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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重評的創造性對負性情緒調節的影響*

2023-02-27 14:45姚海娟
心理學探新 2023年6期
關鍵詞:特質焦慮控制組負性

姚海娟,王 琦

(1.天津商業大學法學院心理學系,天津 300134;2.天津師范大學心理學部,天津 300387)

1 前言

社會突發公共事件或日常生活中遭遇應激事件會影響個體并產生相應的情緒,個體對情緒的感受、反應和表達方式會對其身心健康產生短期或長期的影響(Menezes,Dalpiaz,Kiesow,Sperb,Hertzberg,& Oliveira,2015)。認知重評是情緒調節的主要策略之一,指個體有意識地從不同的角度觀察一個情緒事件,重新解釋其含義,從而改變其情緒影響(Lazarus &Folkman,1984)。以更積極的方式重評事件可以促進個體的心理健康(Gross &John,2003),減少青少年和成人的抑郁和焦慮情緒(Garnefski,Legerstee,Kraaij,Van Den Kommer,& Teerds,2002)。

認知重評創造性,或稱認知重評創造力(reappraisal inventiveness),是指個體能夠產生多種不同的認知重評想法的能力(Weber,De Assun??o,Martin,Westmeyer,& Geisler,2014)。Weber等(2014)通過讓個體在有限時間內對引發憤怒的情境盡可能多地產生不同的認知重評想法,并以產生認知重評想法的流暢性和靈活性作為評估認知重評創造性的指標,結果發現,認知重評創造性與經驗開放性、發散性思維得分呈顯著正相關。創造性認知重評(即具有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是否能更好地改善負性情緒也得到了研究者們的廣泛關注。Wu等(2019)的研究發現,創造性認知重評調節負性情緒的效果更好,能將負性情緒調節為正性情緒,其通過杏仁核顯著喚起以海馬體為基礎的新聯想形成和以紋狀體為基礎的精神獎勵來調節情緒,從而產生一種新穎和積極的情緒體驗(Wu et al.,2019)。也有研究表明,將創造性的頓悟思維整合到對焦慮情緒的認知重評過程中后,被試焦慮情緒的調節效果更好(Chiu,Hsu,Lin,Liu,Chen,& Lin,2018)。

然而,另有研究對被試報告的認知重評想法進行創造性(主要是想法的新穎性)評定,結果發現,自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顯著正相關,但他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相關不顯著(Wu,Guo,Tang,Shi,& Luo,2017)。Zeier等(2019)開發了基于腳本的認知重評測試(Script-based Reappraisal Test,SRT),結果發現,認知重評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相關不顯著。由此可見,認知重評創造性與情緒調節的關系仍未有一致結論。因此,研究1采用自發性的認知重評策略,進一步探討認知重評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的關系。

此外,特質焦慮是影響認知重評使用及效果的一個重要因素。特質焦慮(trait anxiety)是一種穩定的人格特質,指個體以導致焦慮的方式評估內部刺激或外部事件的傾向性(Elwood,Wolitzky-Taylor,& Olatunji,2012)。高特質焦慮個體在面對情境時表現出更強烈的內部情緒反應(Mennin,Holaway,Fresco,Moore,& Heimberg,2007)。研究發現,焦慮組的負性情緒體驗比控制組更強烈,并且較難進行認知重評來調節情緒,不過一旦焦慮個體成功運用了認知重評策略,其情緒調節效果和控制組無顯著差異(Carthy,Horesh,Apter,Edge,& Gross,2010)。情緒具有主觀體驗、外部表現和生理反應多個成分,綜合分析情緒的改善效果是評估情緒調節是否成功的關鍵(Ray,McRae,Ochsner,& Gross,2010)。個體經過認知重評后,主觀負性情緒體驗減少,皮膚電水平顯著降低(Wolgast,Lundh,& Viborg,2011;Troy,Shallcross,Brunner,Friedman,& Jones,2018),心率和呼吸率減少(Ray,Wilhelm,& Gros,2008)。研究2結合情緒的主觀評定和生理指標,探討創造性認知重評對負性情緒調節的效果,以及特質焦慮是否在其中起調節作用。

根據前述分析,研究假設:(1)認知重評的創造性和情緒調節有效性之間呈顯著正相關;(2)相比低創造性的認知重評和控制組,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能夠顯著改善個體的負性情緒主觀體驗,顯著降低個體的皮電和心率;(3)高特質焦慮個體在低創造性認知重評條件和控制條件下的負性情緒調節效果要比低特質焦慮個體更差。

2 研究一 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的關系

2.1 方法

2.1.1 被試

56名大學生(43名女生,13名男生),平均年齡19.90±0.69歲。均為右利手,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實驗結束后給予被試10元。

2.1.2 研究材料

從中國情緒材料情感圖片系統(CAPS;白露,馬慧,黃宇霞,羅躍嘉,2005)中選取31張輕度負性圖片,其中6張作為練習圖片,25張為正式實驗圖片。圖片的平均效價為2.64(SD=1.59),平均喚醒度為5.70(SD=2.35)。

2.1.3 研究程序

所有被試單獨接受測試。首先呈現認知重評的定義與例子,讓被試充分理解如何使用認知重評策略。接著進入練習階段,共練習6次。

正式實驗分為重評階段和回憶階段。重評階段,首先呈現紅色“+”注視點500ms,然后呈現負性圖片,限時30,000ms,在此期間被試大聲描述他們的認知重評想法,以減輕其觀看圖片時產生的不愉快感受。 被試在生成認知重評后按下“1”鍵,接著進行情緒調節有效性的9點評定[認知重評可以改善你對圖片的感覺的程度(即減少消極情緒,甚至促進積極情緒)],1為完全無效,9為完全有效。將被試的口頭重評錄音并轉錄以作進一步分析。

在對所有25張圖片進行認知重評后,進入回憶階段。要求被試再次觀看與之前相同順序的25張圖片,并回答以下兩個問題:(1)你上次看到這張圖片時的認知重評是什么(回憶任務)?(2)你認為你的認知重評想法是創造性的嗎(即你認為你的想法別人很難想到)(自我評定)?采用9點評定,1為完全無創造性,9為非常有創造性。

最后,請8名心理學專業學生對收集的重評想法的創造性進行評定(他人評定),并對參加認知重評被試的重評想法回憶的一致性進行評分,均為9點評定。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的評分一致性系數為0.88,認知重評想法回憶一致性的評分一致性系數為0.97。

圖1 研究一認知重評階段流程圖

2.1.4 數據處理

使用SPSS 23.0進行數據的錄入與分析。

2.2 結果與分析

2.2.1 認知重評的回憶一致性結果

初始認知重評與后期回憶的一致性的平均分為7.99(SD=1.54),表明被試對最初的重評的記憶是可靠的,回憶后進行的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的評分有效。

2.2.2 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認知重評的有效性的相關分析結果

對被試自評、他評的重評想法的創造性和情緒調節有效性進行統計分析,結果見表1。

表1 自評的創造性、他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的相關矩陣

結果發現,自評的創造性、他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均呈顯著正相關。結果支持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有效性存在正相關關系。但這僅能說明相關關系,那么創造性認知重評是否影響情緒調節的效果呢?這兩者之間的關系是否受個體特質焦慮水平的影響呢?

3 研究二 創造性認知重評對特質焦慮個體負性情緒調節的影響

3.1 方法

3.1.1 被試

采用《狀態-特質焦慮量表》的特質焦慮分量表測查429名在校大學生,取得分的前 27%(≥51分)為高特質焦慮被試,得分的后 27%(≤ 40分)為低特質焦慮被試。對高和低特質焦慮組被試的焦慮得分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發現,高和低特質焦慮組的焦慮得分存在顯著差異(M高=56.15,SD高=5.46;M低=35.51,SD低=4.29;t(234)=-32.23,p<0.001),表明對高、低特質焦慮人群的分組是有效的。之后遵循自愿原則,共有44名大學生(女41名,男3名)參加實驗,其中高特質焦慮組23名,低特質焦慮組21名,平均年齡20.00±1.26歲。所有被試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均為右利手,之前未參加過類似實驗,實驗結束后給予被試50元。

3.1.2 研究設計

采用2(特質焦慮:高、低)×3(認知重評的創造性:高創造性、低創造性、控制組)的兩因素混合實驗設計,其中特質焦慮為被試間變量,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為被試內變量。因變量為情緒主觀評定得分和生理結果(以皮電變化、心率變化為指標)。

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組(以下簡稱高創造性組):給予個體已經評定為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來調節其負性情緒;低創造性的認知重評組(以下簡稱低創造性組):給予個體已經評定為低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來調節其負性情緒;對于控制組,不給予個體任何認知重評想法,僅讓其觀看圖片,自然感受情緒。

3.1.3 研究工具

采用《狀態-特質焦慮量表》(state-trait anxiety inventory,STAI)中的特質焦慮分量表,是由Spielberger,Gorsuch和Lushene(1970)編制,汪向東,王希林和馬弘(1999)修訂的中文版。該分量表共有20個項目,4點計分,1表示一點也不相符,4表示非常相符。量表得分越高,個體的焦慮程度也越高。研究二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7。

3.1.4 實驗儀器

采用BIOPAC公司MP150型16導生理記錄儀,采樣頻率為1000Hz。通過E-prime 2.0編制程序,采用DELL 17寸顯示器呈現刺激,分辨率為1024×768。

3.1.5 實驗材料

從中國情緒圖片庫(白露,馬慧,黃宇霞,羅躍嘉,2005)中選取6張輕度負性圖片作為練習圖片,另選取48張輕度負性圖片為正式圖片,隨機分為3組,每組16張,其效價和喚醒度差異均不顯著[F(2,45)=1.05,p>0.05;F(2,45)=0.76,p>0.05],效價和喚醒度的均值為2.36(SD=0.47),5.92(SD=0.70),其中高創造性組、低創造性組和控制組圖片的效價均值依次是2.23(SD=0.48)、2.43(SD=0.51)、2.43(SD=0.40),喚醒度均值依次是6.06(SD=0.55)、5.95(SD=0.99)、5.78(SD=0.58)。

情緒調節時,為高創造性組的圖片配高創造性的重評想法,為低創造性組的圖片配低創造性的重評想法,這些句子的長度為20~40個漢字,控制組的圖片則不提供認知重評想法,僅讓被試進行被動觀看并自然反應。為獲得這些負性圖片的不同創造性的重評想法,招募60名大學生被試,要求其對48張負性圖片進行認知重評并寫在紙上,每張圖片產生一個重評想法,并盡可能讓想法具有創造性。之后,請6名心理學專業學生對重評想法的創造性和適宜性進行9點評分。創造性是指該認知重評想法的新奇與出乎意料的程度,1代表“沒有創造性”,9代表“非常有創造性”。適宜性是指該重評想法與圖片描述的場景的適合程度,1代表“完全不適宜”,9代表“非常適宜”。評分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73、0.71。最后,篩選高創造性的(評分均值≥7)和低創造性的重評想法(評分均值≤3),且其適宜性評分≥7。所有參加過實驗材料評定的被試均不再參加正式實驗。

3.1.6 實驗程序

所有被試單獨施測,實驗室環境安靜且溫度適宜。具體程序如下:

(1)被試進入實驗室,填寫基本信息和知情同意書。

(2)研究者向被試講解實驗流程,并告知其在實驗中盡量不要移動身體,然后進行練習程序。

(3)給被試連接多導生理儀的傳感器。

(4)開始正式實驗。給予指導語“接下來的三分鐘請保持平靜與放松,保持身體不要移動,不要說話”。首先呈現紅色注視點“+”500ms,其次呈現負性圖片4000ms,之后為1000~3000ms的緩沖階段,接著再次呈現配有重評想法的該負性圖片12000ms,要求被試按文字描述去重新想象圖片,之后為1000~3000ms的緩沖階段,然后要求被試對此時的情緒狀態進行9點評分(1表示非常不高興,9表示非常高興),之后進入15000±4000ms的緩沖階段,隨后開始下一試次(具體實驗流程見圖2)。正式實驗中,負性圖片隨機呈現,共48個試次,分為兩個Block,Block之間休息2min,實驗大約持續40min。

圖2 研究二實驗流程圖

(5)所有試次結束后,將負性圖片按相同的順序再次呈現,要求被試對第一次看到這張圖片時的情緒感受進行9點評定(1表示非常不高興,9表示非常高興),即評估情緒誘發期的情緒感受。參照以往研究(Weber et al.,2014;Papousek et al.,2017;Fink et al.,2017),誘發期的主觀情緒評定為認知重評任務結束后進行的,主要是為了避免情緒評定對情緒調節產生影響。

3.1.7 數據采集與分析

皮電:一端用Ag/AgCl電極纏繞被試左手中指和無名指末端指腹處,一端連接于生理記錄系統GSR100C模塊上以記錄皮電的變化;

心率:采用扣式電極以Ⅰ導聯方式一端連接于被試,一端連接于心電描記放大器 ECG100G模塊上以記錄心率變化。

使用AcqKnowledge 4.2軟件對生理數據進行離線數據分析。情緒誘發期是指從注視點消失后呈現的負性圖片開始到該圖片消失的過程,情緒調節期是指從配有認知重評想法的負性圖片開始呈現到該圖片消失的過程。參照以往研究(Barnow et al.,2011),各生理指標的變化是指不同時期生理指標的平均值減去各自的基線值。使用SPSS 23.0對被試的情緒主觀評定數據和生理數據進行整理和分析。

3.2 結果與分析

3.2.1 情緒主觀評定結果

對所有被試的行為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結果見圖3。

圖3 被試在不同階段的主觀情緒體驗

對情緒主觀評定得分進行2(階段:誘發期、調節期)×2(特質焦慮:高、低)×3(認知重評的創造性:高創造性、低創造性、控制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發現:階段的主效應顯著,F(1,42)=125.03,p<0.001,η2=0.75,調節期的評分顯著高于誘發期(p<0.001);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的主效應顯著,F(2,84)=48.74,p<0.001,η2=0.54,控制組的評分顯著低于高創造性組(p<0.001)和低創造性組(p<0.001),高創造性組和低創造性組的評分差異不顯著(p>0.05);特質焦慮的主效應不顯著,F(1,42)=2.57,p>0.05。

階段與特質焦慮的交互作用顯著,F(1,42)=4.13,p=0.048,η2=0.09;簡單效應分析發現,在誘發期,高特質焦慮組的評分顯著低于低特質焦慮組(p<0.05),在調節期,高特質焦慮組和低特質焦慮組的評分無顯著差異(p>0.05);階段與創造性的認知重評的交互作用顯著,F(2,84)=79.01,p<0.001,η2=0.65;進一步分析發現,在誘發期,高創造性組的評分與低創造性組(p>0.05)、控制組(p>0.05)無顯著差異,低創造性組的評分和控制組也無顯著差異(p>0.05)在調節期,控制組的評分顯著低于高創造性組(p<0.001)和低創造性組(p<0.001),而高創造性組和低創造性組之間的評分無顯著差異(p>0.05);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1.04,p>0.05;階段、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三者的交互作用也不顯著,F(2,84)=2.14,p>0.05。

3.2.2 皮電變化

對被試在誘發期和調節期的皮電變化情況進行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被試在不同階段的皮膚電(μs)變化值

對皮膚電活動變化進行2(階段:誘發期、調節期)×2(特質焦慮:高、低)×3(認知重評的創造性:高創造性、低創造性、控制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發現:階段的主效應顯著,F(1,42)=26.46,p<0.001,η2=0.39,調節期的皮電變化值顯著低于誘發期的皮電變化值(p<0.001);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主效應顯著,F(2,84)=5.12,p<0.01,η2=0.11,高創造性組的皮電變化值顯著低于低創造性組(p<0.01)和控制組(p<0.05),而低創造性組和控制組的皮電變化值無顯著差異(p>0.05);特質焦慮的主效應不顯著,F(1,42)=2.14,p>0.05;

階段與特質焦慮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1,42)=0.56,p>0.05;階段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32,p>0.05;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01,p>0.05;階段、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三者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74,p>0.05。

3.2.3 心率變化

對被試在誘發期和調節期的心率變化情況進行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被試在不同階段的心率(bpm)變化值

對心率變化值進行2(階段:誘發期、調節期)×2(特質焦慮:高、低)×3(認知重評的創造性:高創造性、低創造性、控制組)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發現: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主效應顯著,F(2,84)=4.42,p<0.05,η2=0.01,高創造性組的心率變化值顯著低于低創造性組(p<0.05)和控制組(p<0.05),而低創造性組和控制組的心率變化值無顯著差異(p>0.05);階段的主效應不顯著,F(1,42)=1.22,p>0.05;特質焦慮的主效應不顯著,F(1,42)=0.38,p>0.05;

階段與特質焦慮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1,42)=3.72,p>0.05;階段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47,p>0.05;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07,p>0.05;階段、特質焦慮與認知重評的創造性三者之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2,84)=0.75,p>0.05。

綜合分析,相較于控制組,高創造性和低創造性認知重評組的情緒調節效果顯著,均能夠將負性情緒調節至正性情緒水平,而控制組在調節期的情緒體驗仍然處于負性水平。這說明對控制組的控制起了作用,指導語有效。相對于低創造性組,被試使用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引起了更高的積極情緒體驗,更少的皮電和心率變化。高特質焦慮個體比低特質焦慮個體誘發了更強的負性情緒,但經過認知重評后,兩者的調節效果無明顯差異。

4 綜合討論

4.1 創造性認知重評與負性情緒情緒調節的關系

結果顯示,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情緒調節的有效性呈顯著正相關,相比控制組,高創造性和低創造性的認知重評組對負性情緒的調節效果更好。這與Wu等(2017,2019)的研究結果一致,與Zeier等(2019)的研究結果不一致。這可能是因為Zeier等(2019)的研究只選取了憤怒和恐懼兩種情緒,而且同一張圖片要求被試產生多種重評,對創造性的評估選用了重評想法的流暢性和靈活性,而研究一、研究二和Wu等(2017,2019)的研究類似,選取的負性情緒類型更多樣,并且對同一圖片只產生或提供一種認知重評想法,這可能說明有效的認知重評可能更多取決于重評想法的質量而不是數量。研究二采用與Wu等(2019)相同的方法,提供給被試指導性的認知重評。認知重評的創造性是指該認知重評想法的新奇與出乎意料的程度。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主要是能夠讓被試從一個新的角度來重新理解導致其負性情緒的情境,達到認知重構,從而調節情緒。重評想法的新穎性并不會引發分心反應,一般引發分心反應的新穎性刺激主要是在場景中比較突兀的刺激或者異于常規的事物形象等。有效的情緒調節主要來自于新穎性的重評想法導致的認知重構。認知重評的創造性重構理論認為,最初遭遇負性事件時會產生不愉快的情緒反應,引起這種情緒反應的可能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個體對事件的看法,情緒的痛苦源于難以有效改變的心理定勢或頑固的認知情緒反應偏差。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引導個體打破原來的思維方式,通過認知重構從更新穎的角度去看待導致情緒痛苦的事件或情境,進而更好地調節了負性情緒(Yu,Zhang,Zhang,Zhang,& Luo,2016)。

創造性認知重評對負性情緒調節的效果更好也體現在生理指標上。結果發現,高創造性組的皮電變化和心率變化顯著低于低創造性組和控制組。皮電的變化主要受交感神經支配,采用認知重評進行情緒調節能顯著降低個體的皮膚電水平(Wolgast et al.,2011;Troy et al.,2018)。心率的變化取決于自主神經系統兩個分支系統(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系統)的相互作用,交感神經活躍,心率會加速,而副交感神經活躍,心率則減速。在應激狀態下機體的心率顯著提升,而平靜狀態時的心率會減慢(任曦,王妍,胡翔,楊娟,2019)。使用高創造性的認知重評想法調節負性情緒后,個體的負性情緒得到緩解,所以其皮電下降,心率減慢。

4.2 特質焦慮在創造性認知重評與負性情緒調節中的作用

情緒主觀評定結果顯示,高特質焦慮者在誘發期體驗到的負性情緒顯著高于低特質焦慮者,這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Mennin et al.,2007),但是在生理反應上,兩組未表現出明顯差異,也與前人的研究結果一致(姚雨佳,宣雨陽,齊常輝,桑標,2019)。相比于低特質焦慮個體,高特質焦慮個體對負性情緒信息更敏感,且存在認知偏差(Park,Vasey,Kim,Hu,& Thayer,2016)。但是,結果也顯示,高低特質焦慮個體認知重評后的情緒感受沒有顯著差別。表明不管認知重評的創造性如何,高特質焦慮個體使用提供的認知重評想法能夠有效調節輕度負性情緒。高特質焦慮個體的思考效率較低(Eysenck,Derakshan,Santos,& Calvo,2007),在自發認知重評時需要消耗更多的認知資源(Campbell-Sills,Barlow,Brown,& Hofmann,2006)。研究結果提示,不管個體的特質焦慮水平如何,給予其認知重評想法均能有效調節負性情緒,該結果為臨床心理疏導提供了有效參考。

5 結論

5.1 自評及他評的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負性情緒調節的有效性呈顯著正相關。

5.2 創造性認知重評對負性情緒的調節效果更好。

5.3 高特質焦慮個體更容易體驗到高負性情緒,但在給予認知重評想法的條件下:特質焦慮在認知重評的創造性與負性情緒調節有效性之間的調節作用不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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