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生態共同體思想及當代價值研究
——基于《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谷灑灑，邵發軍

(河南理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焦作 454000)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以下簡稱《手稿》)中以人與自然為核心提出了一系列具有批判性與前瞻性的生態思想，初步形成了以共同體為立足點探析生態問題的重大理論洞見，與自然共同體、虛幻共同體、貨幣-資本共同體以及真正共同體一同構成了馬克思的共同體思想體系。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思想內容豐富，蘊含著和諧、正義及美學的理論特質。在當今世界生態問題日益凸顯的形勢下，深入解讀《手稿》中所蘊含的生態共同體思想，對于全面推進中國生態文明建設和構建地球生命共同體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思想是基于對古典城邦共同體思想理論精華的汲取、對資本制度下人與自然異化狀態的批判以及對未來理想社會共同體的超越性構想而形成的。德國著名生態哲學家漢斯·薩克塞通過運演邏輯將人與自然的歷史動態發展關系說成是“從敵人到榜樣，從榜樣到對象，從對象到伙伴”[1]，形象地表征了人同自然之間動態發展的變化關系，而這種微妙的關系同樣在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的歷史演進中得以彰顯。

一、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是一種和諧共同體

和諧思想是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為解決不斷變化的生態問題提供了理論依據。馬克思的生態思想不僅包括自然生態也包括社會生態，他認為生態問題的根本就是由資本主義私有制這一社會制度所導致的總體性危機。因此，生態問題不是由某一單方面原因所導致，而是由人同自身、人同人、人同社會、人同自然界不斷發生交互關系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的綜合因素所導致。

(1)人同自身的和諧統一。在應然狀態下，工人通過勞動與自然界建立聯系并獲得相應的勞動產品，但現實社會下并非如此。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影響，工人需要通過自己的類本質，即自由自主地勞動為資本家服務來謀取一份工作從而獲得相應的工資維持自身和家庭的日常生活需要。在這種情況下，工人生產的產品不再屬于工人自身甚至成為一種控制人或與人相對立的力量而存在，從而自然界也間接地成為工人不自由的重要因素。工人“不是自由地發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受摧殘”[2]50，工人建造出宏偉華麗的樓宇，但自己卻只能住在被污染的“洞穴”之中。工人微薄的工資僅夠維持基本生活需求，因此對自己生產出來的產品只能望而卻步。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思想旨在破解資本家從自然界中貪婪地掠奪生產資料追逐利益而導致工人與自身類本質相疏離的現狀，進而實現人與自身的和諧統一。

(2)人同人的和諧統一。馬克思在開展政治經濟學研究的過程中，深受赫斯的哲學思想及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的影響。赫斯在哲學研究中將“社會主義理解為一種符合人的本質的社會關系，理解為個人與類的和諧、統一”[3]。馬克思受其啟發開始著手于研究人和人之間的和諧，他認為人只有通過與他人發生相應的和諧關系才能促進自身發展成為全面發展的人。工業的高速發展使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呈現出繁榮的景象，但同時也產生了極大的負面影響。異化勞動使人同人之間的關系趨向于利益化，其中典型表現為資本家與工人之間冷酷的雇傭關系。這種經濟關系如同異類之間敵對的競爭關系，而人同人之間和諧的關系變得蕩然無存。馬克思對共產主義社會早期的描繪便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2]77，并實現人與人之間和諧融洽的關系。

(3)人同社會的和諧統一。構成社會的關鍵要素是獨立個體的人，表明了構建和諧社會的關鍵因素是人與人的和諧，而唯有實現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才可實現人同社會的和諧。人同社會的和諧是實現人同自然之間和諧的先決條件，“社會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2]79。在資本主義社會制度下人與社會之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矛盾，資本家通過對工人的不斷剝削來追逐利益，而工人則只能在資本家的剝削下進行片面的、局限的發展。這種惡性的循環導致資本家同工人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即人同人之間無法實現和諧的關系，因此人同社會的關系更無法實現和諧。

(4)人同自然界的和諧統一。在人類社會形態更迭的歷史進程中，自然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自然界提供充足的氧氣、肥沃的土壤、豐富的動植物供人類賴以生存，“人在肉體上只有靠這些自然產品才能生活”[2]52。自然界不僅要滿足人類的基本物質生活需求，還要直接或間接地為人類追求精神生活需求創造條件。工人在生產制造的過程中所需要的生產材料也大多源于自然界，它同樣為工業生產提供了必需的物質前提，所以人與自然界具有密不可分的聯系。伴隨著特大沙塵暴、寒流、臺風等自然災害頻繁發生，世界各地的人民開始陷入深思，反思在經濟與自然之間應如何平衡人與自然的關系。資本主義的興起與發展使各國紛紛加快了推進工業發展的進程，人類毫無節制地對自然資源進行掠奪和揮霍，在資本家眼中只有如何最大化激發出自然資源的經濟價值。而工人為了獲取支撐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的工資只能一心投入工人的本職工作之中，也無法考慮自然界帶來的其他價值。只有將自然界看作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只有將自然和我們的生命視為同等重要，只有遵循自然界的客觀規律及其自身的發展之道，而不是無情地利用及主宰自然界，這樣才能實現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解，最終實現人同自然界的和諧共生。

理想狀態下，“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質的統一”[2]79，但在資本主義社會形態中三者之間的關系均處于異化狀態。馬克思經過長期對資本主義社會生產方式的考察，得到以人為主體的異化勞動具有四種形態，即人與其生產的產品、自身的生產活動、自身的類本質以及和他人之間的異化關系。和諧是一種狀態，實現生態的和諧狀態需要進行共產主義運動，而馬克思對于這四種形式的深刻批判就是為了構建一個和諧的、真正的共同體。

二、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是一種正義共同體

生態正義思想是在對私有制和自由主義正義觀的揚棄中建構而成的，它是解決生態問題的重要指導思想。每個階段的發展都是在前一段公平正義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所以正義思想是實現生態共同體的重要原則、衡量標準和必由之路。

(1)生態正義是實現生態共同體的重要原則。馬克思在《手稿》中明確指出：“社會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盵2]79隨著生態問題的日益嚴峻，生態正義逐漸和社會正義一樣得到人們重視，社會關系緊張與否直接影響自然關系的狀況，因此正義在人、自然、社會三者之間具有了統一性并成為了實現統一性的重要原則。馬克思終其一生追求實現人際正義，所以“其自然觀思想中所包含的生態正義之價值取向是毋庸置疑的，唯有在人和自然的生態共生中才能達成全面的生態正義”[4]。生態正義是馬克思闡釋人與自然達到高度和諧關系的準確凝練，拋棄此原則的任何一種解讀都是囫圇吞棗易導致理解出現偏差。

(2)生態正義是實現生態共同體的衡量標準。馬克思認為在人類生產實踐中的自然界具有先在性，是人類歷史的車輪向前跨進的基本前提。沒有自然界為人類提供生活的物質資料和工業制造的生產資料，社會將無法實現發展。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家對剩余價值不斷地追逐導致勞動者一直處被剝削的狀態，人同自然、人同人、人同社會的關系均發生異化。而“異化勞動從人那里奪去了他的生產的對象，也就從人那里奪去了他的類生活”[2]54，人是有意識的類存在物，所以能夠自由自主地改造對象世界。但異化勞動卻混淆了二者之間的關系，把人的類特性視為僅是維持肉體生存的謀生手段。在資本主義社會，異化勞動使資本家眼中只有利潤、剩余價值，他們根本沒有考慮大自然給予豐富資源的其他價值和生態的可持續發展。資本家的心中只有如何榨干自然資源價值的想法，不加節制地開采自然資源導致自然界環境發生惡化，不可再生自然資源的逐漸枯竭以及自然界物種的不斷減少，最終無法實現馬克思所言的生態正義。生態正義是實現生態共同體的關鍵衡量標準，生態正義的失衡必然導致生態共同體的內部失衡。

結合地層走向，以QN-06V為中心沿基本垂直地層走向的NNW方位，自西向東按100 m的間距布設了5條接收測線，測線長度均為2 km，編號分別為(5-1、5-2、5-3、5-4、5-5)，補充測線與原二維地震測線QN-E2呈大角度相交。鉆孔QN-06V所在位置為測線5-3與QN-E2的交點，在QN-E2上樁號為13930，5-3測線上為樁號800。

(3)生態正義是實現生態共同體的必由之路。在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的生態正義思想中，一個不可忽視的歷史前提是何種人可以成為這樣的主體，而不同的主體由于目的、用途不同對客觀世界提供的資源態度也極具差異。生態資源并非用之不盡，處于主體地位的人必須對生態資源采取正確的審視，所以生態正義是實現生態共同體良性發展的必由之路。生態正義是根據人的現實需要而進行的哲學層次考量，是社會運動結果的反映。普遍意義上“生態”概念包括三方面含義：社會生態、人文生態和自然生態。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簡言之，在它被我們使用的時候，才是我們的。盡管私有制本身又把占有的這一切直接實現僅僅看作生活手段”[2]82，因此馬克思的生態正義思想中的“生態”主要指自然生態和社會生態。在私有制條件下，異化勞動使社會生態和自然生態問題愈加凸顯，工人為社會、為資本家創造的財富越多越貧窮。因此，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利益化，逐漸趨于敵對的狀態。一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意識到本國的環境問題，將嚴重污染性的產業轉移到一些發展中國家，并以低廉的價格占有他國自然資源。這無疑是違背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的生態正義思想，馬克思通過對異化勞動的批判提出解決人同人、人同自然之間的矛盾達成生態共同體就必須首要實現人的解放，即“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占有自己的全面本質”[2]81。因此，只有通過追求生態正義才能實現生態共同體。

三、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是一種美學共同體

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的美學思想既不能從抽象自然出發，也不能從抽象人性來談，而是一種從現實的人及其活動出發的和諧之美、適度之美、人與自然之美。

(1)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離不開對生態系統的高度重視，即對審美對象的再審視。馬克思在《手稿》中充分肯定了對象世界的重要性，伴隨著生產實踐的對象發展成為人本身的對象化，成為人自己的對象，即對象是對人自身的真實反映。對象想要成為人的對象，是由相應的人的本質力量的屬性及對象的屬性所決定。眼睛對對象的感知和鼻子、耳朵對對象的感知結果截然不同，如眼睛通過特有的視覺感知對象世界，鼻子則是通過嗅覺來感知萬物。故人類借助自身的思維以及本質力量產生的感覺在對象中充分肯定自身，進而才能產生審美的感覺，對事物進行美的感知與改造。在本質力量對象化過程中人與對象會建立多樣化的關系，除直接有用的物質關系外還有精神方面的關系。音樂是人對象化作用的產物，是對人的肯定，音樂于人的意義在于能夠激發耳朵的音樂感，正如馬克思所言，“對于沒有音樂感的耳朵來說，最美的音樂毫無意義”[2]83。正是由于人本質力量展現出來的豐富性，人的感覺才能以不同的方式產生和發展起來，所以人的感覺都是由于人化自然、由于對象世界的存在與發展而得以表現出來。

(2)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離不開對現實社會生產中有審美能力人的解放，即培育全面發展的人。人與動物的存在都是依托于自然界，人對美的認知自始至終都離不開自然界，而人與動物之間存在著本質差異，正是這種差異才促進人類進行美的思考與創造。動物的生產是為了得到滿足自身生存和哺育下一代而進行的活動，“動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動是直接同一的”[2]53，它所進行的生產僅僅是圍繞自身的種群尺度和內在規定，如螞蟻進行地下筑巢、蜜蜂采蜜等。人不同于動物，人的生產活動具有主觀能動性，是在主觀見之于客觀的基礎上進行的生產活動，是有意識的生產實踐活動。人可以按照任何一種的內在規律性進行生產，并且可以將自己的意志體現在對象物之上。生活中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以多樣化的方式烹飪食物，使之變成自己想要的狀態以供食用，人亦可以將蠶絲加工成布料進而制作成華美的服飾。動物的生產受自身需要的影響，而人的生產活動是有意識的、自由的，人不僅生產自身而且進一步生產和改造先于人而存在的自然界?！安谎远?，人的眼睛與野性的、非人的眼睛得到的享受不同，人的耳朵與野性的耳朵得到的享受不同”[2]83。只有實現對人的審美能力解放，使人再次擁有豐富的感覺方可認識到生態的多樣之美。

(3)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離不開對人與自然相互依存關系的認可，即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西方的實踐美學強調自然美是人本質力量對象化的結果，僅表現出人對自然的控制地位，而忽略了自然美的本身。馬克思在《手稿》中揭示了在資本主義社會背景下資本拜物教的發展導致了嚴重的生態危機，在資本家眼中人與自然界不是平等的關系，自然界只是獲得資本增殖的一種媒介和工具。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方式下，人對自然界美的感知受異化勞動影響變為單一方式的占有，演變為主宰自然界而獲取更多的財富，生態環境陷入惡性的循環?！敖洜I礦物的商人只看到礦物的商業價值，而看不到礦物的美和獨特性”[2]84，異化勞動對工人長期地壓榨導致工人逐漸麻痹認為獲得的僅供維持生存的工資是正?，F象。在這種背景下，工人只能片面地發展從而喪失了審美的情趣以及積極主動發現美和創造美的能力，人自由自主的勞動僅僅變成一種活著的手段。資本家占有生產的絕大部分利潤，而真正勞動的工人卻只能獲得最低限度維持生存的基本需求，在這種情況下更無法談及對審美的認知及美的創造。因此，想要充分激發人的生態審美認知能力并由片面發展的人向全面發展的人轉變，就必須對異化勞動進行積極的揚棄從而正視人與自然的關系，即“對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的揚棄”[2]78。此時勞動者生產的產品屬于勞動者本人，所進行的生產活動是主動的勞動，勞動者與自己的類本質相統一，最終勞動者不再與他人處于對立的關系而是和諧互助的關系。

四、馬克思生態共同體思想的當代價值

《手稿》自1932年首次全部發表至今已有90年歷史，雖然它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經濟學研究的理論產物，但其中蘊含的生態共同體思想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了豐富的理論指引。

(1)馬克思生態共同體思想對我國構建生態和諧共同體具有重要意義。生態環境問題不僅是一個理論問題，更是一個關系社會各方面的現實問題。馬克思在《手稿》中強調人與自然的關系不是誰主宰誰而是一種和諧共處的關系，習近平也曾多次引用恩格斯的論述：“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盵5]人類在社會發展進程中為了推動經濟快速發展并實現資本擴張，加快對自然界的不斷掠奪進行工業發展，在工業化發展的過程中產生的大量二氧化碳等氣體導致全球變暖。全球變暖對人類的負面影響是多方面的，如耕地面積減少、海平面上升、珍稀物種瀕臨滅絕、極端的霧霾天氣等。唯有人類保護自然、愛護自然，通過生態共同體思想的方法論指引來解決生態環境問題，才有利于人類社會更好地發展。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6]，強調在當今經濟、政治、文化高度發展的國情下更要重視生態問題。生態問題體現出人與自然關系的破裂，是人與社會關系破裂的進一步延伸。解決人類所面臨的生態問題，有利于人同自身、同他人、同社會的關系和諧，有利于構建和諧的生態共同體，“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人類歷史向合理性發展的必然趨勢”[7]?；诖?，我國對生態和諧發展的要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時對人類生態文明的實踐活動作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人類在追求自身發展的同時也要兼顧自然界的發展從而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馬克思生態共同體思想促使人類更加呵護自然、愛護自然，時刻牢記整體意識以及人類與自然是一個休戚與共的生態共同體。

(2)馬克思生態共同體思想對我國構建生態正義共同體具有重要意義。生態共同體的正義思想在于人類對生態環境所行使的權力要與履行的義務對等，如若人類在發展進程中僅是一味索取而不履行相應的義務，這違背了生態共同體的正義思想。馬克思在《手稿》中論述資本家為了獲得更豐厚的剩余價值導致生態環境問題日益惡化，對自然界和人類的發展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后果，使自然生態正義和社會生態正義都無法在現實中得到彰顯。第一，人類同屬于一個地球，當前各國都面臨著全球變暖、土地沙漠化、生物多樣性減少等問題。雖然各國的文化習俗、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存在很大差異，但當面臨全球性問題時我們唯有努力探索尋求符合世界整體利益的方案，才有利于人類生存的可持續發展。習近平站在人類整體發展的高度，在多個國際場合講到各國人民是密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只有將全人類的普遍利益與各國特殊利益結合起來考慮，方可實現各國長久發展以及實現國際生態正義。第二，習近平提倡采取綠色低碳、以循環可持續的方式進行生產生活，推動實現自然生態正義和社會生態正義?！傲己蒙鷳B環境是最公平的公共產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8]4，我國堅持貫徹黨的全面領導、制定鄉村振興戰略以及完善生態補償制度等來實現我國的生態正義，最大程度地為人民謀幸福。第三，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價值歸宿不僅是要滿足當今社會人民對美好生態環境的需求，更是立足長遠為整個民族的永續發展而努力。習近平多次強調：“如果不抓緊、不緊抓，任憑破壞生態環境的問題不斷產生，我們就難以從根本上扭轉我國生態環境惡化的趨勢，就是對中華民族和子孫后代不負責任”[8]15。我國高度重視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從中華民族的長遠大局出發、為子孫后代考慮彰顯了習近平的生態文明思想。在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思想指引下，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從國際和國內等多角度構建生態正義共同體。

(3)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對“美麗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意義。生態共同體的美學思想是指在對異化勞動積極揚棄的基礎上，人類按照美的規律進行生產實踐活動進而構建人化自然以及提高人自身的審美能力。第一，在生態文明建設過程中人是不可或缺的主體，只有通過人的生產實踐才能將人的意識活動轉化為現實，從而助推美麗中國的建設。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有利于人類認識到自然界除具有經濟價值外，還具有極高的美學價值。隨著我國社會生產方式的不斷進步，國家經濟實力得到大步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也得到顯著改變，進入新時代后，“黨明確我國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9]。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定義也伴隨著生產實踐的進步產生了極大的轉變，人們不再只滿足于物質生活的富裕而是同時追求人的精神富裕。人們在從自然界中獲得物質資源的同時，也在追求從自然界中獲取美的享受以及感受自然的美學價值。第二，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有利于我國從國家層面制定生態文明建設的方針政策，“我國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具有許多重要特征，其中之一就是我國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注重同步推進物質文明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10]。黨提出的新發展理念中綠色發展是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全新現實路徑，是不斷向前發展的必要條件。習近平指出：“全社會都要按照黨的十八大提出的建設美麗中國的要求，把我國建設成為生態環境良好的國家?！盵11]“美麗中國”是對生態美學共同體的完美展現，綠色發展是將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付諸實踐的最佳路徑。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明：“我們要推進美麗中國建設，堅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統籌產業結構調整、污染治理、生態保護、應對氣候變化，協同推進降碳、減污、擴綠、增長，推進生態優先、節約集約、綠色低碳發展”[12]。第三，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有利于生態環境呈現良性循環。通過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統一的關系，從國家和社會兩個層面對審美主體產生積極影響，使生態共同體中的自然界向更加美好的方向發展。馬克思生態共同體美學思想推動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使生態整體呈現人美、社會美以及自然美的新圖景。

五、結 語

在全人類共同期盼人與自然和解的時代背景下，馬克思在《手稿》中就人與自然關系問題提出一系列的具有批判性與前瞻性的生態思想，對人類構建生態共同體具有積極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在如今這個大變局之下，生態問題是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關鍵問題，任何國家都難以置身事外。因此，將馬克思的生態共同體思想與正在不斷變化的世界形勢相結合，堅持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道路，才能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之美、正義之美、生態之美，而唯有此種堅持，人與自然生態共同體的構建才會在世界歷史性的生態危機的解除中展露出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