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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三重特性

2023-03-21 13:15趙夢雷
江淮論壇 2023年6期
關鍵詞:教育學命運共同體

趙夢雷

(淮北師范大學,安徽淮北 235000;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088)

人類命運共同體是馬克思主義視域下自由人聯合發展的概念總和,是中國對“世界怎么了,我們怎么辦”的人類歷史發展規律高度概括而形成的價值理念。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中國始終堅持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的外交政策宗旨, 致力于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1]60作為關乎人類未來發展命運的共同體,“我們真誠呼吁,世界各國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1]63。中國愿同世界各國一起努力,落實全人類共同價值觀,攜手邁向人類世界更加美好的未來。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方案的提出,融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與人類未來發展相統一的趨勢,兼蓄我國自身發展利益與他國發展需求,詮釋中國式現代化與世界性現代化共存共長的意蘊。

“話語”英譯“Discourse”,源自拉丁語“Discoursus”,“Discoursus”又來自“Discurrere”,指謂夸夸其談,具有言談、說話、敘述、言說之意。 話語,作為銜接其主體意指之間的表現符號,指涉權力、規制、互動、情境、結構、范圍等影響言說表達的能指基質,統攝著人的“語域”等一系列外在話語表達方式, 影響說話人言說、 聽眾理解、范圍傳播、心理認同、行為指向等效果。 中國教育學話語作為促進人類文化交流與傳承的重要學術介體, 指涉其在人類文明進程的重要角色與地位,聯結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橋梁。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表達,蘊含著人類共同需求的內在特性,其包容性、系統性、功能性等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建構,是對人類公共事業的話語內涵、話語要素、話語情景、話語要求的投射, 不僅聯合了人類未來發展的共生、共融、共治、共享的價值,而且提升了中國教育學的國際影響力, 為世界教育學理論體系的完善作出中國貢獻。

一、包容性: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價值意旨

包容,最早出自班固《漢書·五行志下》的“上不寬大包容臣下,則不能居圣位”[2],內涵寬容與接納的意蘊,后引入人與自然、國家關系的構建中,表征不同主體間性、人類生存、國家發展交往的多元包容之意,其互動往來、友好相處、兼容并蓄的交往原則內置于各主體話語之間,既有不同場域觀點的交互影響, 亦有多元圖式的轉化融通。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包容性趨向人類發展多質共通,拓展話語包容空間和話語場域內涵。 其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是對社會主義教育和人類發展的規律總結,凝結著作為世界教育大國該如何推動人類文明的發展意旨。 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善”“和”“合”的意旨指涉,中國教育學話語在其表達中既展現中國教育學民族基因話語的寬容性,也體現世界教育學共識話語的寬容性。

(一)“善”的道義性價值

在《說文解字》中“善,吉也”,表示吉祥之意;《論語》中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中“善”為美好的象征;《老子》中有“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此“善”具有做事高明、技術精湛的意蘊;《左傳》也有“供養三德為善”,其“善”內蘊著德性善良、好心善言、心底慈善的包容性。[3]“善”作為我國傳統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傳達著社會美好的意愿,具有流風善政、厚德載物的道義性、世界性的價值。 人類命運共同體方案的提出,是基于全人類的訴求,倡導全人類的價值理念, 超越弱者依附強者的不平等思維,反對排他性的相互依附、歧視性的單邊裹挾,以包容共生達到共同利益的最高“善”,真正實現人類的共贏。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曾言,共同體是一種群體的共同活動,“所有共同體都是為著某種善而建立的,既然所有共同體都在追求某種善,所有共同體中最高的并且包含了一切其他共同體的共同體,所追求的善一定是最高的善”[4]。

人類命運共同體反映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性質,指向于為了人類的解放與人的全面發展,天然攜帶著全人類的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和自由的價值理念和世界主義的偉大想象和現實訴求,這也決定著中國教育學必然生發出人類世界普適的文化基因,形成“善”之話語的表達。 中國教育學話語框架依托于人類“善”的取向而構建,通過厚植相互尊重、彼此包容、求同存異的“善”之精神理念,在世界上形成了強大的精神意蘊,展現出全球視野和世界胸懷。 尤其是新中國成立70 多年來,中國教育學話語“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教育”[1]34, 遵循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改革邏輯,不僅有力推動我國從教育大國邁向教育強國,促進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確定了中國式教育現代化發展的道路,而且以“善”的道義性價值,開展“一帶一路”建設,向世界表征著中國教育學胸懷天下的理想。 同時,中國吸引了不同國家、地區、民族的留學生前來學習交流,擴大了中國的文化圈,助推了世界文明進步。 中國教育學話語將全人類共同價值作為發展內涵和努力目標, 闡釋了人類現代化發展的未來趨勢,把人類命運“止于至善”的發展目標變成現實。 其包容性話語的道義性價值,意指人類教育共同體的“善”之訴求,展現出中國教育學關懷人類世界進步發展的情懷要旨, 形成一種更加充分、更具實體性的話語力量。

(二)“和”的群體性價值

“和”源自甲骨文,“和”為“龢”,《說文解字》中認為“龢調也,讀與和同”;清代朱駿聲在其《說文通訓定聲》認為“龢,音樂和調也”,“龢”與“和”通用,指音樂之聲。[5]在漢語大辭典中,“和”表示不同聲音、不同觀點相互交融而產生共鳴,強調因異而趨同?!熬雍投煌保?]“大邦不過欲兼畜人, 小邦不過欲入事人”[7]“天下為公, 世界大同”[8]“和愛天下,真情一家”等,都強調從個體、國家到人類以“和”的教育思想建立理想的群體性社會。 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在《共同體與社會》中指出,地域共同體、血緣共同體與精神共同體是形成社會共同體的層級,表達著以“和”為主題的真正共同體的意義。[9]

“和”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包容性話語的內在要求。 “和” 的文化教育,展現了中國教育學話語的群體性魅力,即以協和萬邦的目的而形成的關系體,其話語意涵配置于群體性的教育中,表征一種真正的和平發展的教育精神。 正如《尚書·堯典》中認為,以“和”的思想而形成的教育精神,可以“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于變時雍”[10],展現世界所需的“和”的群體性教育取向。 中國教育學話語是以天下“和為貴”的群體思維,構建了“以他平他”的平等思維、“己欲達而達人”的通達思維,形成了家和萬事興、心和萬事通、國和萬事成的行為邏輯。 其堅持人類共同的教育價值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愛天下”“和平與發展”“協和萬邦”“和達發展”等教育話語旨趣,用中華民族“和”的群體性教育理念,“反撥和抵制霸權與強權邏輯、狹隘民族主義與國家主義分配下的、試圖通過對其他國家和民族實施文化霸權和價值滲透,進而實現國家暴力的教育邏輯”[11],堅決遏制西方侵略型、暴力型、野蠻型、霸權型、殖民型等教育觀念、教育模式的傳播和滲透,培養具有全球視野、胸懷天下并能為人類和平發展作出貢獻的時代新人。

(三)“合”的聯合性價值

“合”在《說文解字》中是“合口也”,指閉合、合攏、合并之意;莊子認為“合則成體”,引申為開合之意;《論語》中認為“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釋義為聚合、聯合、結合。[12]英國哲學家霍布斯通過《利維坦》的建制,構建了新型國家共同體,凸顯了人類聯合的價值。[13]

可見,“合”的聯合性話語統攝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 表征著人類話語的聯合性價值,其能夠把個別的、民族的、國家的多元而復雜的需要,融合成“太極圖式”的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共同體藍圖。 基于人類之間相互交融的理念,中國教育學在推動全人類的價值觀構建上,以合作共贏的發展理念, 調適不同文明之間的沖突,讓世界展現出文明多樣性,推動人類從虛幻共同體轉向自由共同體的聯合。 此外,中國教育學堅持全球視野,把教育面向所有人,以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為教育目的,有效聯合了不同教育思想與文化需求,摒除種族、族裔、宗教、殘障、性別等不同身份的教育歧視,加強全球團結、國際合作、國際理解教育,深化教育交流合作、文明互補互鑒,推進教育公平化、教育民主化、教育自由化、教育科學化、教育國際化,促使世界教育事業的發展。中國教育學在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話語進程中,通過實施“一帶一路”教育行動計劃,針對沿線國家需求加大國際教育援助,增加沿線國家人民受教育的機會,進一步推動中國教育融入沿線國家的教育體系中,破解不同國家利益的“零和博弈”、文化上“中心-邊緣”的不平等思維,為構建共商共建共享的新型教育合作伙伴關系, 為實現更加公平、更加普惠、更加適宜、更加可持續發展的教育共同體提供合作支撐。

二、系統性: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場域釋義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方案承載了中國教育學話語對外言說的能指符號,其將歷史、時代、思維等邏輯進行有機綜合,意指人類世界構建和平發展、開放包容、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價值體系。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言說著中國對人類的發展責任,展現了中國教育學獨特的群體性思想意識和價值立場。 中國教育學通過根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邏輯,在人類和平發展教育、公平正義教育、民主自由教育等全球教育治理的互動中,形成了平等對待、互商互幫的合作關系,公平正義、共建共享的發展格局,開放包容、兼容并蓄、互補互鑒的文化交流氛圍,崇尚自然、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理念,充分地彰顯出中國教育學推動世界發展的系統性,反映了人類實踐探索的規律。 中國教育學話語關系、話語訴求、話語向度、話語格局和話語理念等構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其話語場域的系統性,有效發揮了中國教育學話語的道義性、群體性、聯合性等價值,凸顯了中國教育學在人類教育體系中的重要地位。

(一)對話協商的話語關系

中國長期與世界各國保持友好往來,注重構建新型伙伴關系,以共同的目標、利益、需求,展現出人類未來發展的價值取向。 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國在堅持與世界不同國家加強教育對話協商的基礎上,構建了中外教育合作發展框架,形成了一系列國際合作的方案。 如中國-東盟教育交流周、絲綢之路大學聯盟、中非大學聯盟等教育交流方案的構建,提升了雙方教育對話協商的層次和水平。 中國通過積極參與全球治理,形成了國際教育之間友好往來的局面,促進了中國多元貿易合作。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強調世界價值觀念、精神內核的共鳴,通過拓展世界眼光,“積極回應各國人民普遍關切”[1]21, 促使世界以公共的教育展開積極的對話交流,消解不同的話語爭議,以共同的利益旨趣,強化雙方之間的關系,“把人類共同價值具體地、現實地體現到實現本國人民利益的實踐當中去”[14]。 正是基于人類之間的話語協商, 注重承認的話語規則,才能更好地促進人類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作為一種話語理解的教育內容,提升他者的心理認同, 從他文化的分歧走向共生文化的交流,形成有機的教育共同體。 中國教育學話語以尊重差異為基礎,以開放的姿態包容差異、理解差異,不斷展開對話協商、尋求共識、利益共贏,強調人類發展的共同教育理念,促使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的國家之間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寬容。 只有通過公共的教育,消除彼此的偏見與猜疑,反對霸權對立、暴力歧視、沖突戰爭,才能有利于形成世界各國命運休戚與共、共生共榮的共識,喚醒全球公民的責任意識和人類情懷,“推動建設一個持久和平的世界”[1]62。

(二)平等合作的話語訴求

為促進國際教育發展,聯合國致力構建平等合作的教育形態,加強國際教育間的合作。 2015年9 月,聯合國大會第七十屆會議通過《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 提出全球要建設包容和公平的優質教育體系,讓全民終身享有學習機會。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同年11 月面向全球發布 《教育2030 行動框架》,確定了包容和公平的教育理念,讓每個人都平等享有教育機會,促進全球教育高質量、可持續發展。2021 年9 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一起重新構想我們的未來:為教育打造新的社會契約》的報告,展望面向未來乃至2050 年教育應該做什么、應該拋棄什么、創新什么,“一項面向教育的新社會契約需要重申在促進教育作為共同利益方面開展全球合作的承諾,并以國家和非國家行為體之間的更加公平、公正的合作為前提。 在幫助國家和非國家行為體圍繞實現面向教育的新社會契約所需的共同目標、規范和標準協同行為方面,國際社會的作用至關重要。 ”[15]從這一點來看,國際教育的平等合作奠定了人類教育交流對話以及世界文明進步的基石。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從話語訴求的整體構建上,強調國際教育合作與行動的多元性,注重國家利益、長遠利益,不以階級、民族、宗教等方面的好惡而有差別的對待。 中國教育學話語根植人民群眾教育的需求,以人類發展為長遠利益,尊重不同民族文化,強調教育公平、合作、包容和互惠。 這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所提倡的教育普世性價值觀相反,西方的教育學是以普世為 “幌子” 開展的不平等的教育形態,因此, 所謂的國際教育合作自然就帶有不平等的結果。而中國教育學話語堅持胸懷天下,遵循人類命運共同體平等合作的話語要求, 將教育作為人類的公共事業和共同利益需求,通過“一帶一路”教育行動計劃的實施,促進了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人類解放、世界和平發展,真正做到堅持以人類文明的發展為大局, 關切全人類共同事業發展的需要,“推動建設一個共同繁榮的世界”[1]63。

(三)共建共享的話語向度

作為人類文明的一種話語,中國教育學的話語內涵與外延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展現出新的概貌。 其在與國際教育相互深化合作中,不僅彰顯出大國的責任和擔當,而且還產生了國際話語的聯動性。 在2016 年8 月教育部印發的《推動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中,要求充分發揮中國教育在共建“一帶一路”中的基礎性、支撐性和引領性作用,進一步擴大教育開放,有序和沿線國家加強地方教育共建,尊重沿線國家教育文化與實踐,重視民間教育交流,發揮學校、企業及其社會力量的主體作用,活躍教育合作局面,豐富教育交流內涵,共建教育絲路合作機制,共享教育絲路發展成果,構建“一帶一路”教育共同體。[16]共建“一帶一路”教育推動了國際教育合作,使各國參與國際教育秩序構建的角色得以彰顯,利益得到尊重,“強調人們即使扎根在特定文化環境和身份認同中,也具有想象、參與和解釋世界的能力。 ”[17]而共享“一帶一路”教育成果,是倡導所有參與國際治理的國家都可以享受人類公共事業發展的成果,使全球人民受益。 “一帶一路”教育作為中國教育學發展的顯性表征,正是基于共治共享的話語追求, 推動全球各項事業的發展。2019 年6 月,世界銀行在發布中國“一帶一路”發展成果報告中指出,通過“一帶一路”的支持,到2030 年“一帶一路”可以幫助全球760 多萬人擺脫極度貧困,3200 萬人擺脫中度貧困。[18]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強調尊重全人類教育發展的利益,構建全球教育鏈,其內蘊著胸懷世界的大視野、大格局、大追求。 這也是中國教育學百余年來逐漸從譯介、模仿、照搬的學徒性“想象”狀態轉向世界大融合、全球大交匯中,成功地從西方的“跟跑者”“陪跑者”思維局限下邁向了貢獻人類教育學理論構建的現實世界。 其不僅滿足人民需要、國家需要、社會主義建設的需要,而且還增設了人類文明攜手共進、價值共識、責任共擔、利益共享的教育內涵,為“推動建設一個普遍安全的世界”[1]63奠定堅實基礎。

(四)互補互鑒的話語格局

文化因交流而豐富,文明因互鑒而多彩。 世界文明的多樣性,使得人類在文化交流中展現出多姿多彩的畫卷。 中國教育學話語注重對世界多元文明的借鑒,20 世紀初期, 我國學者對西方教育學的引介,以及新中國成立后對蘇聯、歐美教育學的學習等都促進了中國教育現代化的發展,推動了中國從教育大國邁向教育強國。 同時,中國教育學也為其他國家教育學的構建提供較好的范例,如中國的教育科研制度、教育阻斷代際貧困理論、立德樹人的教育理念、教育均衡發展理論等都能為世界辦好人類滿意的教育提供經驗參考。 中國尊重世界各國教育的發展,各國教育的發展也與吸收其他國家的文明之間存在必然聯系,世界各國教育學話語的形成并非單一耦合的結果,而是在與其他國家文化的交流碰撞中逐漸形成的。 從世界文明互補互鑒的交流范圍來看,希臘學習埃及、羅馬學習雅典、日本學習中國、美國學習德國……各國取長補短,繪就了人類文明的美好畫卷。 可見,世界文明絕不是一個“絕緣體”,而是互補互鑒的“混血兒”。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堅持以互補互鑒的話語格局, 開展多元文化教育,承認和尊重不同文化的差異性和多樣性,學習和借鑒世界優秀文化成果, 促進不同文化相互理解、相互學習、相互借鑒。 中國積極同世界各國交流互鑒教育發展經驗, 加強不同文化之間的學習,從跨地域、跨種族、跨國家的文化交流必要性出發,堅持開放包容,兼容并蓄地學習不同文明,正確看待不同文明之間的差異。 中國“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1]63的文化教育觀來構建中國教育學格局,有利于消解西方文明中心論、文明優劣論、文明沖突論、文化霸權論,促進人類不同文明互補互鑒,探尋多元共存的文明世界,“推動建設一個開放包容的世界”[1]63。

(五)崇尚自然的話語理念

中國自古就有天人合一、 崇尚自然的思想,強調 “萬物并育而不相害”“人與萬物和諧統一”的教育理念,如莊子教育思想蘊含的“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的自然精神,北宋哲學家張載在《西銘》中構建的“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處。 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我同胞;物,吾與也”[19]的自然觀。 但從人類社會歷史演變的向度來看,人與自然的相處模式存在兩種: 一種是把人視為自然的奴仆,將圖騰現象視為宇宙的本源;另一種是把人拔節于自然之上,認為人的意志可戰勝自然。 這兩種觀點都是不合理的,都會導致人的發展受限。 長期以來的人類中心主義, 要求人凌駕于自然,卻遭到自然的報復。 誠如恩格斯所言,“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 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 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 ”[20]而“消除這種報復的途徑, 就是通過生態文明的道德教育, 喚起人們對自然的道德良知和生態良知”[21],培養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情感、思維、態度、行為,構建一種立足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教育理念。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作為促進人類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重要介體,通過倡導生態文明教育和綠色低碳理念教育,使人們認識到人與自然的關系是和諧共生的有機體,即人的一切權利與自然息息相關、互利共生,人類有義務、有責任保護自然。 中國教育學話語需“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1]50,強化生態育人建設,促使人的發展方式、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與大自然合而為一,構建崇尚自然的話語理念。 人類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村”,人類的未來發展需要崇尚自然的中國教育學,維護好《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 落實好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的《巴黎協定》,減少人類盲目大開發所造成的危害,“推動建設一個清潔美麗的世界”[1]63。

三、功能性: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表達方案

功能性指涉話語系統各要素之間的整合與架構,兼具話語構件的異質性與事物結合的關聯性,把系統各要素的影響因素予以整合,闡釋話語各內部之間的聯系[22],有利于話語表達更加豐富、更有內涵。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作為話語理論表達的重要意指,要發揮其話語的功能性, 需要組合構成話語功能的不同要件,使話語相關銜接內容由分散的表達形式轉向整合的表達形式,推動相關銜接的內在要素耦合為話語表達完善的條件,從而進一步助力新型教育共同體的形成。 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影響下,就其話語的功能性發揮而言,包含不同話語對象、話語范疇、話語理論、話語傳播等構成要件。 中國教育學話語在明晰話語系統要求的基礎上, 需遵循一定的思維邏輯來合理組織這些構件,從而進一步助力新型教育共同體的形成。

(一)凸顯教育學話語對象的吸引力

就話語對象而言,話語對象是話語表達的傾聽者、接收者,主要是以話語言說是否具有吸引力作為發揮話語功能的基礎。 話語對象是否有吸引力,主要看話語的表達中是否具有共同的知識和利益價值需求。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2015 年發布的《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 》中強調,教育和知識是全球公共和共同的教育事業,要求“知識的創造、控制、習得、認證和運用向所有人開放”[23]。 人類命運共同體視域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對象是面向全世界,須向全世界不同國家輸送人類共同的知識和利益。 但面對世界不同主體話語的要求,中國教育學要擴展話語的對象,須向異質的國家和地區展現出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吸引力。 這就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中國教育學話語只有具備普適的話語基質,才能提升話語的認同感和吸引力。 其中最重要的話語表達, 是要讓其他國家對中國教育學話語感興趣,通過聚焦世界教育問題開展相關的討論活動,圍繞人類命運共同體教育、價值共同體教育、利益共同體教育、 生態共同體教育等方面展開討論,并引導國際社會對中國教育的討論,使具有中國特色與中國風格的教育學在話語對象的拓展中獲得他者吸引力。 同時,想要展現人類命運共同體視角下的中國特色與中國風格的教育學話語,還需要中國打造具有世界性的教育話語知識,在關切全人類共同價值思維理路中積極融合中國教育學話語的表達要求,使之轉化成具有普適性的話語知識和共同的利益,這樣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吸引力才能隨之而得到增強。

(二)注重教育學話語情境的感染力

就話語情境而言,話語的語境是發揮話語功能的內在影響因素。 話語情境指謂話語的感染力,其作為話語言說的基本要素,通過制定適用的話語交流規則,為提升不同場域環境的話語感染力提供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 中國教育學話語情景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話語表達的主要介質,要依靠不同文化的場域情境和主體同質的文化情境,基于對情緣教育、地緣教育、親緣教育等文化情境的塑造,為不同主體話語的聯通搭建對話協商的橋梁,促使不同主體交流合作、達成共識。一方面,話語情境可以被物質文化所給予,通過構建國家、區域等不同的跨部門教育組織,在技術、人力、資金等方面提供支持,援助他國物質文化建設,促使他國教育硬件設備得以完善,從而有利于提升話語的價值與認同。 另一方面,精神文化情境可影響他者話語群體的語言交流與態度,提升話語文化在共同體中的感染力,對形成教育是人類公共和共同的利益共識,促進人權意識覺醒、獲得話語身份自覺具有重要的作用。 德國著名哲學家哈貝馬斯認為,文化的宏觀時空是精神交往與行動的重要情境,是促進文化感染力的交際基石。[24]人類命運共同體下的中國教育文化情境的話語表達,指涉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相合一的解釋系統, 將中國胸懷天下的教育理想,融入到不同國家地區文化情境中,闡釋了中國教育學具有全人類共同的價值屬性,使中國教育學話語釋義與世界教育需求相耦合,充分發揮其話語的包容性、系統性和功能性。

(三)強化教育學話語媒介的傳播力

就話語媒介而言,話語媒介作為話語傳播的重要方式,衍射出話語的擴散性、共存性、統一性,可以有力地提升話語的傳播力。 相比傳統的話語傳播而言,“互聯網+”傳播媒介的出現,推動了話語傳播大眾化時代的到來。 在互聯網時代,人們可以利用互聯網實現空間遠距離的交流對話,這一具有時代革命化的傳播媒介,賦予了中國教育學話語傳播的動能,促使中國教育學得以傳播, 為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貢獻智慧。長期以來,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國際表達受制于文化對外傳播的制約,加之受西方話語的強權政治影響, 中國教育學話語形象受到他者的污蔑,在與國際教育交流中處于“失語”狀態。 中國教育學要走向世界,須利用現代性話語媒介來使其話語言說內容得以廣泛傳播。 于此,為了更好匡正國際對中國教育的污蔑形象, 破除西方中心論,中國教育學需要通過打造多方位、寬領域、深層次、立體式的現代傳媒傳播方式[25],“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1]46,從而促使其話語在與他者交流中扭轉西方對中國教育的偏見。 當前,中國教育數字化正站在人類發展的前沿,將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傳播提供更多可能。 尤其是教育數字化正在以人民喜聞樂見、多姿多彩的教育話語內容,在詮釋全人類共同價值上,構建出形式多種、方法多樣、渠道多重、語言多元、資源互補的教育學話語傳播模式,有力地改變人類的生活和學習方式。

(四)提升教育學話語形式的表達力

就話語形式而言,話語形式作為話語言說的概念范疇,指謂不同的話語表達,其不同的話語形式使話語情境相互影響,不斷派生出不同的話語意境,從而提升話語形式的表達力。 中國教育學豐富的話語內容需突破單一的話語表達形式,使之呈現“敘述性話語、表意性話語以及調節性話語三種表達形式”[26]。 第一,敘述性話語表達是以陳述的形式而展開的,敘述的內容是真實存在的,其話語表達呈現出內外一致性。 人類命運共同體視域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內蘊著中國教育學胸懷天下的全球視野, 具有世界性的教育智慧,其敘述性話語需依據人類和平、發展、公平、正義等全人類價值需求的理念、內容、框架、邏輯意指, 根植于人類自由而全面發展的教育目的,積極構建人類教育共同體。 第二,表意性話語表達是基于人類教育共同的情感,以真誠性話語需求,開展對話交流。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的中國教育學話語需重視表意性情感的構建,以言語表意、認知表意、情感表意、價值表意、行為表意的話語訴求,通過聯合不同國家教育需求,尊重不同國家的教育發展道路,指謂人類教育事業發展的未來旨趣。 第三,調節性話語表達是話語表達過程中最具有智慧的表達形式,主要是以調適性的規約話語要求,開展相關國際交流對話交流活動。 這既是話語形式能否具有表達力的基礎,亦是話語內容是否具有合理性的標尺。 此境遇下,中國教育學話語需通過注重調適不同主體話語的文化特征、認知思維、心理需求、行為取向等教育的需求,統籌話語的系統性場域釋義,加強對話交流,合作共贏,使不同主體需求從話語理解性認可趨向話語行為性認同,從而發揮中國教育學在推動全球教育治理體系構建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中的重要作用。

四、結 語

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華民族向世界貢獻的新思維、新理念、新方案。 這一貢獻深刻影響了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建構,使之展現出其話語的包容性、系統性、功能性。 包容性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價值意旨,內嵌著中國教育學胸懷天下的全球視野,表達著人類教育公共和共同的利益目的,同時也意味著人類需以包容的精神共同努力,去創造人類休戚與共且相互依存的教育愿景。 而構建這一愿景,需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從人類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共同話語釋義中搭建能夠詮釋其場域內容的框架,形成話語釋義整體完備的系統性,以推動人類邁向和生、和達、和立、和美、和樂的世界。 但中國教育學話語系統性的構建,還不足以完全表達出中國教育學話語內在質的規定性和胸懷天下的世界理想,這需要發揮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功能性,形成不僅能夠適切中國教育學的內在要求,而且能為世界教育學作貢獻的表達方案。 可見,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中國教育學話語的包容性、 系統性、功能性三者之間環環相扣、相互影響,共同融入了人類對世界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價值追求中,為人類公共事業發展和共同利益的實現賦權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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