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生成邏輯、鮮明特性和實踐路徑

劉穩　劉福

摘 要：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依循全面依法治國這一主線，對市場經濟法治化命題作出了深刻性闡明。該重要論述以資本與市場、資本與社會、資本與法治的關系為核心，將政治與法治相融合，對打造法治化營商環境的前提、方法和原則進行了系統性闡述，具有嚴謹的法理性、鮮明的政理性和深刻的哲理性，為我國在新發展階段營造市場化法治化便利化國際化的營商環境提供理論遵循和行動指南。

關鍵詞：習近平；法治化營商環境；生成邏輯；鮮明特性；實踐路徑

中圖分類號： D920.1 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674-8557（2023）02-0001-07

2022年4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組織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資本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生產要素，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規范和引導資本發展，既是一個重大經濟問題、也是一個重大政治問題，既是一個重大實踐問題、也是一個重大理論問題，關系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關系改革開放基本國策，關系高質量發展和共同富裕，關系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盵1]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對依法治國道路的不懈探索中，構建形成習近平法治思想理論體系，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了堅實的法治體系保障。其中，對資本的闡釋，常嵌入于有關市場經濟問題的理論論域中，成為習近平法治思想的重要內容?！啊咸煜轮娬哓?，理天下之財者法。我們要探索如何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發揮資本的積極作用，同時有效控制資本的消極作用?！薄吧鐣髁x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資本活動要依法進行?！薄岸糁瀑Y本無序擴張，不是不要資本，而是要資本有序發展?！盵2]資本是市場經濟的第一再生產要素，把握好資本的運行規律是市場經濟健康良性發展的必然要求，而法治化營商環境則是引導我國市場經濟保持健康快速發展的重要保障。據此，本文以法治化營商環境概念為切入點，結合我國市場經濟發展實踐經驗，剖析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的生成邏輯、鮮明特性和實踐路徑，為正確處理經濟發展與資本關系問題提供借鑒。

一、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的生成邏輯

法治既是中華民族的寶貴精神品質，亦是廣大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愿景期望。中國共產黨在領導團結廣大人民群眾的百年奮斗歷程中，始終堅持將法治理念作為治國理政的思想指引，不斷踐行、檢驗和提煉依法治國的實踐經驗。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的重要論述是其法治思想的重要論域之一，其源于實踐，創造性地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踐相結合。[3]因此，有關法治化營商環境的理論論述，亦可在市場經濟實踐中去探尋其邏輯。

（一）法治化營商環境概念的邏輯起點

就其概念的邏輯起點而言，法治化營商環境概念提出與我國深化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工作緊密相關。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部署，改革進入攻堅克難關鍵階段，經濟體制改革作為全面深化改革的核心領域，其改革路徑方法及現實成效直接關系到我國國民經濟發展和民生福祉增進。2012年12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廣東主持召開經濟工作座談會時曾強調，解決經濟相關問題要“通過深化改革、完善市場經濟體制機制、轉變政府職能、加強法治等措施?！盵4]自此，法治作為一種制度化保障，逐漸融入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實踐中，發展成為推動我國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理念。2014年12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組織中共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時指出，“加快市場化改革，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提高國際競爭力和抵抗風險能力?！盵5]法治化營商環境概念由此得以正式明確，著力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是引導我國市場經濟保持健康快速發展的現實需要，也是科學處理政企、民商等各類市場經濟活動主體關系的必然選擇。

（二）法治化營商環境內涵的豐富拓展

就其概念內涵的豐富拓展而言，法治化營商環境概念在市場經濟實踐中得到了進一步補充拓延。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政府立足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精準研判國民經濟發展新趨勢、新特征，創新性提出供給側改革命題。借助供給側改革、“一帶一路”對外合作倡議、海南自由貿易區建設等經濟發展舉措，法治化營商環境的構建不斷從實踐中汲取著現實的經驗給養。2015年9月1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六次會議時指出，“提高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能力，……著力營造法治化、國際化的營商環境?！盵6]認識到營商環境的優化不僅應當立足國內市場，而且要有國際化視野，這與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的“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一脈相承。2017年7月17日，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六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更是提到，“營造穩定公平透明、可預期的營商環境，加快建設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盵7]對營商環境的法治化內涵和要求進行了闡述，即穩定公平透明、可預期。2018年4月和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和向第十三次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最高法院院長會議的致信中，強調“加快形成法治化、國際化、便利化的營商環境?！盵8][9]自此，“便利化”成為法治化營商環境建設的重要發展導向之一。2022年10月1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開幕會上強調，“依法保護外商投資權益，營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一流營商環境”。[10]上述論斷在我國推動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工作中具體表現為：以營造法治營商環境為基礎，推動國內市場與國際市場相接軌，打造暢通、有序、透明的市場合作平臺。與之相對應，法治化營商環境的理念則逐漸形成以法治化為核心，以國際化和便利化為兩翼的完整框架。

（三）法治化營商環境論述的成型確立

就其重要論述的成型確立而言，法治化營商環境經過系統性提煉，發展成為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核心論域之一。2019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上提出，“法治是最好的營商環境?！盵11]這一重要論斷，與“市場經濟就是法治經濟”[12]“把經濟社會發展納入法治軌道”[13]一同明確了法治化營商環境的現實意義，揭示了市場經濟與法治保障的辯證關系和內在法理[14]。2020年11月16日至17日間，習近平法治思想這一科學理論體系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上正式確立，標志著法治化營商環境從觀點概念發展為成型的理論體系。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依循全面依法治國這一主線，對市場經濟法治化命題做出系統性闡釋，為我國在新發展階段營造法治、透明、便利的營商環境提供思想方向指引。

二、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的鮮明特性

如上所述，習近平有關法治化營商環境命題的論述闡釋，立足于十八大以來我國全面深化改革的時代命題，從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現實需要出發，在指導市場經濟活動中不斷發展完善。因此，探索習近平法治化營商環境論述的鮮明特征，既要從學理性層面進行嚴謹的理論拆解，更需由實踐層面嘗試相關概念內涵的推展性解讀。

（一）對資本特性規律的法理性把握

營商環境法治化命題的論述核心便在于對資本特性規律的法理性把握，從法治范疇辯證地思考資本與市場、社會的結構關系。歷史經驗證明，市場尤其是工業革命后的全球性市場，是以資本生產、流通、再生產為支點形成的特殊場域。馬克思和恩格斯生活的時代，英、法、德等早期工業化國家在資本推動下實現了前所未有的經濟繁榮，也由此引發超過以往任何歷史階段的人類生存危機。一方面，資本增殖需要推動社會生產體系的不斷更新演進，“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盵15]另一方面，資本的逐利性，促使其完成對社會生產生活領域的全面滲透，從而最大限度攫取剩余價值?！鞍l達的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組織粉碎一切反抗；……經濟關系的無聲的強制保證資本家對工人的統治。[16]資本為馬克思、恩格斯揭示資本主義社會剝削本質提供了工具，與其緊密相關的市場經濟也常被寫做資本攫取價值的“幫兇”，且當時并沒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也無從談及如何在社會主義制度下處理資本問題。而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建設，選擇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不涉及大資本的市場經濟運轉。列寧、斯大林領導的蘇聯模式并未在社會主義條件下進行市場經濟實踐，更無法解答社會主義國家如何處理資本與市場、社會的關系問題。

因此，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進行的歷史性創造，是在對我國國情、社情進行科學研判基礎上，從推動國民經濟發展、實現中華民族復興現實需要出發做出的戰略抉擇。既然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必然會產生各種形態的資本。資本主義社會的資本和社會主義社會的資本固然有很多不同，但資本都是要追逐利潤的。在全面依法治國主線下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正是為了向資本的逐利行為設定法律框架，引導資本要素合法合規參與社會生產，保證市場經濟健康有序發展壯大。在法治化營商環境中，資本自由不等于無限度攫取利潤價值的絕對自由，而是在法治框架內理性推動資本增長的相對自由；市場經濟場域不是為少數資本家追求個人財富而擴大的剝削空間，而是為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生產生活需要的服務空間；市場體量不斷擴大的動力并非來自資本的無限增殖，而是源自創造美好生活的物質財富積累。

（二）對市場經濟改革的政理性堅持

法治領域的“政理”意指“以法而治、依法治國”的“政治之道”“政治邏輯”“政治理念”“政治事理”等。[17]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每一種法治模式當中都有一種政治邏輯。我國法治化營商環境建設也不例外，必須堅持政治和法治的辯證邏輯，最根本的是要始終堅持黨的絕對領導。改革開放四十余年來，我國所取得的國民經濟發展成就顯示，市場經濟是一種高效的經濟運轉模式。它符合人類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規律，能夠服務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事業。這意味著法治化營商環境必須堅持政理性理念，確保我國市場經濟始終姓“黨”。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將民主集中制的制度優勢與市場自發調節功能相結合，在尊重市場規律前提下以制度性手段引導市場擴張避免陷入資本主義國家在經濟發展中遭遇的資本自由陷阱。二十世紀以來，美、英、法、德等發達國家普遍遵循“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鼓吹市場在社會資源調節中的萬能效應，排斥、削弱國家政治對市場經濟的干預影響，最終導致其國民經濟發展面臨不同程度的制度失靈難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則強調國家政治在經濟發展中的權力在場，只有置入科學完善的制度和法律框架內，資本及市場經濟才能真正服務于國家社會建設和人民生活質量提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經濟與政治的辯證統一，其內在的政治經濟化和經濟政治化的本質運動，要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立和發展必須充分發揮經濟和政治兩個方面的優勢。

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是以國家法律制度為基石，為黨和國家政府運用制度性手段調控市場經濟提供法理支持。市場經濟的高效率就在于價值規律、競爭規律、供求規律的作用，但發揮市場經濟固有規律的作用和維護公平競爭、等價交換、誠實守信的市場經濟基本法則，需要法治的保障。一方面，以系統完備的法律體系為準則，對市場經濟活動中出現的惡性競爭、供求失衡、虛假經營等問題進行行政引導、監督乃至懲罰，以法治化手段規制市場經濟中的無序行為，在深化改革同時推動市場經濟良性發展。另一方面，則將政府行政權力納入法律監管范圍內，依法依規開展各項行政服務工作，適應國民經濟發展需要轉變政府職能，著力營造公平、公正、透明的市場經營環境。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不僅是習近平法治思想對市場經濟的法理性詮釋，亦彰顯著黨和國家政府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壯大的鮮明政治立場。

（三）對人民主體權力的哲理性思考

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包括市場經濟在內的諸種人類社會政治、經濟模式，均產生于個體改造外部世界的實踐活動。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分析視域中，決定上層建筑的經濟基礎，也是以社會性而非自然性的形式存在并發揮作用。這意味著，人及其社會關系是建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關鍵概念，營商環境法治化的理論內涵不僅包含法理和政理兩個解釋向度，同時內嵌著對人民主體權力的哲理性思考。

作為經濟活動參與主體的個人與集體雖同屬活躍于市場經濟中的行動主體，但個人以獨立自然人形態存在，集體則是由多重社會關系交織形成的行動者形象，兩者在行動動機、價值判斷等方面存在著明顯差異。前者參與經濟行為的目的是為了滿足個人需要，常會因對個人利益最大化的盲目追求而誘發經濟亂象。后者多從集體需要出發做出理性經濟行為選擇，利益權衡的評判標準來自于集體立場。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為根本政治制度，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著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憑借“黨的領導、群眾路線、思想政治工作”三大政治優勢，實現了“集中財力辦大事”的經濟優勢[18]，進而將人民群眾的個人訴求匯集成集體利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中保持著最廣泛的民主參與。因此，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通過人的正確認識和運用，讓客觀經濟規律服務于集體利益和集體目標，較之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是更為普遍的制度現象。[19]

法治化營商環境是對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的繼承發揚，其治理目標是以法治保障人民民眾的經濟活動參與權、知情權和監督權。人民群眾是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的參與主體，營商環境從本質上講是不同主體開展經濟行為、構建經濟交往關系的社會空間，它承載著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和國家政府的服務承諾。營商環境的穩定有序需要以法治為必要保證，才能真正做到為人民群眾日常生活提供便利服務?！叭嬉婪ㄖ螄顝V泛、最深厚的基礎是人民，必須堅持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盵20]以尊重人民主體性為思想指引，人民的美好生活期待決定著營商環境法治化發展的目標方向，群眾經濟權益是否得到應有的法律保障是考評營商環境法治化建設成效的唯一標準。營商環境法治化論述是對黨的群眾工作路線的認真踐行，是在新時代背景下從法治層面對馬克思主義人民觀的拓展豐富。

三、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重要論述的實踐路徑

習近平關于法治化營商環境的重要論述圍繞資本與市場、社會的關系問題，將法治、政治與人治相融合，對打造法治化營商環境的前提、方法和原則做出系統性闡述。通過由法理層面明辨資本市場流動的功能屬性，于政理層面確定市場經濟改革的制度意義，從哲理層面明確人民參與社會經濟建設的主體權利。我們可以得知，在深化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實踐中，踐行習近平法治思想，可從以下路徑推進法治化營商環境建設。

（一）依據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引導資本流動

習近平總書記曾強調，“我國改革開放40多年來，資本同土地、勞動力、技術、數據等生產要素共同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繁榮發展作出了貢獻，各類資本的積極作用必須充分肯定?！被乜捶ㄖ位癄I商環境理念的初衷，是希冀以嚴謹完備的法律體系，為我國社會經濟運轉中的資本流動提供優越市場環境。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是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開展社會主義事業建設的法理基礎，它為科學處理社會主義制度環境中資本與市場、社會的關系問題提供了法律依據。推動法治化營商環境建設，必然要求將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引入微觀的市場經濟領域，在具體經濟活動中實現法理規則與經濟理性的深入融合對資本運作的動機、方式和結果進行外部干預規制，確保資本流動的動力來自于社會集體的公共利益而非個別社會成員的一己私利。

首先，要將市場經濟完全嵌入于法律框架內，抹除資本流動過程中潛藏的法治監管死角。資本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場域中，雖具有明顯的功能差異，但其本質屬性和流動規律并無差別。無論在何種制度經濟環境中，資本始終與技術革新保持著緊密關聯，新興技術領域由此成為最具資本吸引力的市場空間。與之相比，法律創建需要以社會現實為依據，這意味著法律體系更新相較于技術演進和資本流動而言存在相對滯后性。對此，需要以國家發展戰略為出發點，以法律為依據劃定資本的市場運作底線、紅線，遏制資本借助技術革新進行無序擴張行為，使資本的市場運作合乎于人民權益。

其次，要依據市場結構搭建多層級法治工作架構，依法依規開展市場經濟服務工作。國家政府既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服務主體，亦是參與多種經營活動的經濟主體。就政府的服務職能而言，加快營商環境法治化建設，要求政府部門密切關注市場經濟形勢變化，依據市場結構分層級、分領域搭建法治工作架構，為市場經濟有序運轉保駕護航。就政府的經營性角色而言，則應以法律為框架約束政府權力，加強市場經濟領域的貪腐整治力度，在凈化市場環境同時發揮國有資本、集體資本對國民經濟的引導核心作用。

最后，要穩步推進社會主義法治化社會建設，培養各類經營活動主體的法理意識。資本作為一種社會要素，人的需要是其存在的前提條件，資本流動也需以具體經濟活動參與者為載體。人的主觀意志對資本流動產生著必然性影響，資本生產、再生產的初級形式便是個體發揮主觀能動性開展的勞動實踐。因此，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不能僅靠外部規則框架干預，還需從市場內部培育合法經營的內生動力。加強社會整體層面的法治教育力度，針對市場經濟發展需要完善相關部門法規，培養各類經營活動主體的法理意識，將合法經營從法律層面的價值標準拓展為道德層面的行為準則。

（二）秉持法治營商理念深化市場經濟改革

法治化營商環境是深化我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重要舉措，是從制度實踐層面對依法治國理念的秉持和落實。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的關鍵，在于確立依法依規履行政治職能的政府工作準則，在調節市場經濟的制度實踐中維護法律權威。習近平法治思想強調法治實踐的重要意義，駁斥“紙面上法律”的錯誤觀點，指出“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21]“制度的生命力在執行”[22]。依照法治營商理念深化我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正是在制度體系的自我更新中不斷檢驗、發展依法治國理念。從當前我國營商環境的現實情況考量，主要涉及三個改革著力點。

一是維護營商環境的公平性。公平交易是市場經濟的基本原則，需要法律的維護和保障。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用法治來規范政府和市場的邊界?！狈ㄖ位癄I商環境以法律為準繩，厘清政府、市場在社會經濟運轉中的功能關系，既要避免過度依賴市場導致制度失靈，也要規避片面強調制度調控所造成的市場萎縮。在法治化營商環境構建中，市場的自發調解作用應得到充分肯定，政府則需凸顯依法制定規則、行使監管權力的服務職能，將不同利益主體的參與權力收歸在法律框架內，從而形成公平公正的市場經濟平臺。

二是提升營商環境的開放性。不斷擴大對外開放規模，形成合作共贏的全球經濟貿易新格局，是我國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戰略目標。因此，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應注重依法消解市場貿易壁壘，以知識產權保護為核心推動我國經濟法體系的系統性構建。形成平等透明的營商環境，是中國市場對國外資本和經營主體的鄭重承諾，也是中國政府致力發展開放型經濟的理念堅持，更是中國共產黨團結世界人民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莊嚴承諾。

三是尊重營商環境的差異性。構建營商環境雖涉及資本、人力、政策等多種社會要素，但其始終受到來自外部社會結構的條件性限制。不同地區、領域的營商環境各不相同，只有充分認識到這種差異的客觀性，才能切實做到將法治理念融入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實踐，以法理性思維落實政府相關制度。對此，國務院頒布的“優化營商環境條例”總則第７條第３款規定，“國家鼓勵和支持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情況，在法治框架內積極探索原創性、差異化的優化營商環境具體措施?！盵23]地方政府可在國家法律允許范圍內，結合地區情況依法構建具有區域特色的營商環境，為各類經營主體提供營商便利，通過吸引資本流入來盤活區域市場資源。

（三）圍繞群眾需要拓展營商環境法治內涵

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的核心宗旨，在于為廣大人民群眾社會生活提供服務便利，在推動國民經濟增長過程中不斷提升社會生活質量，以營商環境法治化助力人民群眾實現美好生活的愿景期望?！耙劢谷嗣袢罕娂迸?，加強民生領域立法”的思維理念。[24]值得注意的是，與此同時，通過梳理習近平法治思想的形成脈絡，可發現法治化營商環境論述并非一成不變，而是在具體實踐中圍繞群眾需要不斷進行著內涵拓展和豐富。因此，推動法治化營商環境的關鍵向度，應該是服務人民群眾生產生活需要。

馬克思指出，“只有當法律是人民意志的自覺表現，因而是同人民的意志一起產生并由人民的意志所創立的時候，才會有確實的把握?！盵25]一方面，包括法治化營商環境論述在內的習近平法治思想，是堅持人民至上的社會主義現代法治體系，它不僅提出了科學嚴謹的法理、政理思想，還蘊含對人民主體權力思考的深刻哲理。市場經濟是與人民生活聯系最為緊密的社會運轉環節，營商環境的好壞直接影響著群眾對生活質量的判斷。因此，建設法治化營商環境，既要堅持法治的剛性和嚴謹，也需吸納群眾生活的柔性與溫情。另一方面，法為民所立，令為民所出，人民群眾既是法律的受益者也是參與者。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憲法法律的權威源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26]就法治化營商環境的結構組成而言，服務群眾需求、維護群眾合法權益：一要暢通的民主參與決策通道，保證民意的及時有效傳達。只有在積極的社會實踐中，民眾作為市場經濟活動的重要參與者，才能真正做到懂法、講法，培養個人社會生活的法治思維，自覺維護國家法律權威不受威脅挑戰。二要構建科學公正高效的營商法規體系，整治不公平的市場競爭或地方保護主義，讓群眾享有公平公正的社會環境。三要進一步推進“放管服”改革，打造服務型政府，最大限度保證市場經濟的自主經營，做好市場秩序的維護工作。四要完善法治保護體系，公平高效處理各類市場主體糾紛案件，努力從源頭解決群眾的矛盾，不斷提升法治化水平。

四、結語

“一個現代化國家必然是法治國家”。[27]習近平法治思想指明了新時期我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整體目標方向，為諸多社會生產生活領域的法治化發展提供了思路參照。其中，有關法治化營商環境主題的系統性論述，從我國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重大現實需要出發，辯證思考資本與市場、社會的關系問題，充分詮釋了馬克思主義法治思想的中國智慧。以習近平法治思想為指導，加快營造法治化營商環境，對從經濟領域對全面依法治國戰略的貫徹落實，對我國構建“國內大循環、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也是黨領導團結廣大人民群眾為社會主義美好生活不懈奮斗的現實路徑。

（責任編輯：常琳）

【基金項目】研究闡釋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2020年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的地方實踐經驗研究”（項目編號：20AZD002）。

【作者簡介】劉穩：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辦公室主任，法學博士。劉福：中共福建省委政法委政策研究處二級主任科員，哲學博士。

[1]習近平：《依法規范和引導我國資本健康發展 發揮資本作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載《人民日報》2022年5月1日，第02版。

[2]習近平：《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載《求是》2022年第10期，第6頁。

[3]邱水平：《論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法理學創新》，載《中國法學》2022年第3期，第1～19頁。

[4]習近平：《堅定必勝信心 增強憂患意識 堅持穩中求進 推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http：//jhsjk.people.cn/article/19850988，訪問時間：2022年12月10日。

[5]習近平著：《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101頁。

[6]習近平：《堅持以擴大開放促進深化改革 堅定不移提高開放型經濟水平》，載《人民日報》2015年9月16日，第01版。

[7]習近平：《營造穩定公平透明的營商環境 加快建設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載《人民日報》2017年7月17日，第01版。

[8]習近平：《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8年4月14日，第02版。

[9]習近平：《習近平向第十三次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最高法院院長會議致賀信》，載《人民日報》2018年5月26日，第01版。

[10]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載《人民日報》2022年10月17日，第02版。

[11]習近平：《完善法治建設規劃提高立法工作質量效率 為推進改革發展穩定工作營造良好法治環境》，載《人民日報》2019年2月26日，第01版。

[12]習近平著：《之江新語》，浙江出版聯合集團、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203頁。

[13]《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6頁。

[14]張文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政理、法理和哲理》，載《政法論壇》2022年第3期，第1～24頁。

[15][德]卡爾·馬克思、[德] 弗里德里?！ざ鞲袼怪骸恶R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46頁。

[16]同上。

[17] 張文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政理、法理和哲理》，載《政法論壇》2022年第3期，第1～24頁。

[18]習近平：《對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再認識》，載《東南學術》2001年第4期，第26～38頁。

[19]孟捷：《中國共產黨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載《開放時代》2022年第3期，第13～31頁。

[20]習近平：《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提供有力法治保障》，載《求是》2021年第5期，第5頁。

[21]習近平：《論堅持全面依法治國》，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0～21頁。

[22]同上，第48頁。

[23]中國政府網：《優化營商環境條例》，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9-10/23/content_5443963.htm，訪問時間：2019年10月23日。

[24]習近平：《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 更好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載《求是》2022年第4期，第6頁。

[25][德]卡爾·馬克思、[德]弗里德里?！ざ鞲袼怪骸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49頁。

[26]習近平著：《論堅持全面依法治國》，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18頁。

[27]同上，第130頁。

【基金項目】研究闡釋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2020年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的地方實踐經驗研究”（項目編號：20AZD002）。

【作者簡介】劉穩：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辦公室主任，法學博士。劉福：中共福建省委政法委政策研究處二級主任科員，哲學博士。

習近平：《依法規范和引導我國資本健康發展 發揮資本作為重要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載《人民日報》2022年5月1日，第02版。

習近平：《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載《求是》2022年第10期，第6頁。

邱水平：《論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法理學創新》，載《中國法學》2022年第3期，第1～19頁。

習近平：《堅定必勝信心 增強憂患意識 堅持穩中求進 推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http：//jhsjk.people.cn/article/19850988，訪問時間：2022年12月10日。

習近平著：《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二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101頁。

習近平：《堅持以擴大開放促進深化改革 堅定不移提高開放型經濟水平》，載《人民日報》2015年9月16日，第01版。

習近平：《營造穩定公平透明的營商環境 加快建設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載《人民日報》2017年7月17日，第01版。

習近平：《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8年4月14日，第02版。

習近平：《習近平向第十三次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最高法院院長會議致賀信》，載《人民日報》2018年5月26日，第01版。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載《人民日報》2022年10月17日，

第02版。

習近平：《完善法治建設規劃提高立法工作質量效率 為推進改革發展穩定工作營造良好法治環境》，載《人民日報》2019年2月26日，第01版。

習近平著：《之江新語》，浙江出版聯合集團、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203頁。

《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6頁。

張文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政理、法理和哲理》，載《政法論壇》2022年第3期，第1～24頁。

[德]卡爾·馬克思、[德] 弗里德里?！ざ鞲袼怪骸恶R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46頁。

同上。

張文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政理、法理和哲理》，載《政法論壇》2022年第3期，第1～24頁。

習近平：《對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再認識》，載《東南學術》2001年第4期，第26～38頁。

孟捷：《中國共產黨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載《開放時代》2022年第3期，第13～31頁。

習近平：《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提供有力法治保障》，載《求是》2021年

第5期，第5頁。

習近平：《論堅持全面依法治國》，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0～21頁。

同上，第48頁。

中國政府網：《優化營商環境條例》，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9-10/23/content_5443963.htm，訪問時間：2019年10月23日。

習近平：《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 更好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載《求是》2022年第4期，第6頁。

[德]卡爾·馬克思、[德]弗里德里?！ざ鞲袼怪骸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49頁。

習近平著：《論堅持全面依法治國》，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18頁。

同上，第13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