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造的詩情

程應峰

“書畫琴棋詩酒花”，酒是熱烈而浪漫的液體，極易讓理性和感性交織、碰撞、融匯。酒后思維，大抵都處于活性狀態，迷離中有明晰，顛狂中有理性。有道是“一曲新詞酒一杯”，李白“斗酒詩百篇”，原本就不是什么夸張的說詞。

“青蓮居士謫仙人，酒肆藏名三十春”，正是李白一生的寫照。李白一生顛沛流離，懷才不遇，曾多次隱居學道，常于野山深林之中“傾壺事幽酌，顧影還獨盡”。他總是樂于獨斟自飲，飄然來去。

有一次，李白陪自己的族叔游洞庭湖，面對湖光美景，興之所至，當即賦詩一首：“刬卻君山好，平鋪湘水流。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秋?！边@首詩開篇，即要“刬卻君山”，已是不同凡響。接著說這平鋪的湘江水與洞庭湖也幻化成無限的美酒，醉得整個巴陵洞庭沿江沿岸層林盡染，萬山紅遍。這種比湖為酒，天地同醉的奇思逸想，真是仙風邈邈，語驚四座，不能不令人折服。

李白一生以酒為伴，在很多詩篇中，表露出對酒的一往情深。他以為：酒為天地而設，酒為圣賢而存，酒是“通大道、合自然”的不二法門。以故，他孜孜追求的率情任真、不累世俗的理想境界，無拘無束、自由解放的心靈家園，大多是借酒造設出來的。

從古至今，很多絕句佳篇都與酒有關。陶淵明不愿為五斗米折腰，卻愿意為酒不吝去留，為此吟出“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懷凌世之才，為實現人生抱負而一生不懈奮斗的李商隱，也有“尋芳不覺醉流霞，依樹沉眠日已斜”之時；晚唐詩人杜牧，如果不是面對家國的頹靡之勢，悲嘆自己生不逢時而借酒消愁，就不會在途經名酒產地杏花村時，留下“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這般千載傳誦的詩句。

“詩寄情、酒遣愁”，詩酒結下了不解之緣。詩中有酒，酒中有詩。郁郁酒香，濃濃詩意，穿過歷史的林海，越過時空的跨度，滲入到了我們今天的生活之中，依然保持著情感的溫度和思想的香醇，讓人回味，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