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維堅毅量表在軍校學員中的效度和信度檢驗*

李昊天 王攀輝 任 壘 張 溢 李逢戰 王秀超 涂紅陽 肖 瑋 劉旭峰 王紫微△

①空軍軍醫大學學員三大隊(陜西西安) 710032 E-mail:534848064@qq.com ②空軍軍醫大學軍事醫學心理學系 ③武警后勤學院軍事心理學教研室 ④西安思源學院 ⑤火箭軍工程大學1391分隊 △通信作者 E-mail:wzw0512@126.com

堅毅(Grit)是一種包含了自我激勵、自我約束和自我調整的性格特征,涉及個體對長期目標的一致興趣和堅持不懈地努力兩方面內容[1]。該概念自提出以來,受到廣泛的關注和研究,特別是軍事環境中,堅毅可以有效預測官兵能否成功完成嚴格訓練,且預測力較強[1],在控制了智力等協變量之后,堅毅與訓練堅持情況的正相關更加顯著[2],一定程度上堅毅已被看作軍官候選者未來在軍事上取得成功的最佳預測指標[3],顯示出了其在軍事領域的重要意義。

然而,一些基于集體主義文化背景的研究顯示,堅毅的雙因素模型可能具有跨文化差異[4-5],因此有研究者提出堅毅的三因素模型[6],認為堅毅包括興趣的一致性、堅持不懈地努力和適應性3個維度,并開發了相應的量表(Triarchic Model of Grit Scale,TMGS)[7]。針對三因素模型結構,已有研究以國內職技院校學生為被試,對其進行了檢驗[8],但是該模型結構是否適合軍校學員群體還不得而知。鑒于堅毅在軍事環境中的獨特作用,本研究擬檢驗該模型在軍人群體中的適用性。

另一方面,近年來隨著網絡心理測量學(Network psychometrics)的興起,研究者提出了一種衡量心理數據維度數量的新方法,探索性圖分析(Exploratory graph analysis,EGA)[9]。與傳統的因素分析法所不同的是,EGA將變量構建為多元正態分布網絡,并將顯變量看作是由邊(Edges)連接的節點(Nodes)所構成的網絡,而因子模型中的潛變量則使得這些節點聚在一起[10]。通過將高斯圖像模型(Gaussian graphical model,GGM)與加權網絡的聚類算法相結合,EGA可實現對心理構念中條目維度的評估[11]。模擬研究表明與評估維度的“金標準”因素分析法相比,EGA在檢測心理量表的正確維度方面具有更好的性能表現[11]。EGA以其①可視化:可通過由不同顏色編碼的網絡圖直觀判斷條目維度歸屬;②自動估計:不需要考慮采用何種旋轉方法;③穩定性檢驗:可通過bootstrap方法進行維度穩定性檢驗等優點,被看作極具潛力的一種維度數量精確估計方法[11]。因此,本研究在檢驗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結構時,嘗試采用此種方法,以期能夠對該量表中文版的結構進行深入探索。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

采用線上作答方式,在西安和上海兩地的軍校選取1213名學員進行施測。隨機選取其中262名被試作為樣本1用于項目分析,剩余被試隨機分為兩個樣本,樣本2(n=473)用于探索性因素分析,樣本3(n=478)用于驗證性因素分析。采用紙筆測試的方式,在西安某軍校選取89名學員作為樣本4用于重測信度檢驗。所有被試均知情同意,見表1。

1.2 方法

1.2.1 三維堅毅量表(Triarchic Model of Grit Scale,TMGS) 采用Datu等人編制[7]的三維堅毅量表。該量表包含10個題目,采用Likert-5級評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總分越高表示堅毅程度越高。由于該量表中除適應性維度題目為新增加的以外,其他題目均來源于堅毅量表(Grit-O)[1],因此在對TMGS題目進行翻譯時,也參考了這些條目在軍校學員[12]和青少年群體[13]中文修訂版中的題目表述。在完成題目的中文翻譯之后由1名具有高級職稱的外語專家進行了相應的回譯,以確保題目翻譯的準確性。

1.2.2 效度工具 大五人格量表簡版(the Chinese Big Five Personality Inventory-15,CBF-PI-15)[14]:該量表包含15個題目,采用Likert-6級評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6代表“完全符合”),各維度得分越高表示越具有該維度的人格特征。在本研究中,外傾性、宜人性、盡責性、神經質和開放性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799,0.635,0.683,0.870和0.826。

大學生學習倦怠調查量表[15]。該量表包含20個題目,采用Likert-5級評分(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總分越高表示學習倦怠程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26,情緒低落、行為不當和成就感低3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78,0.792和0.824。

生活滿意度量表(Satisfaction With Life Scale,SWLS):采用Diener等人編制[16],Wang等人修訂[17]的生活滿意度量表。該量表包含5個題目,采用Likert-7級評分(1代表“非常不符合”,7代表“非常符合”),總分越高表示生活滿意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69。

積極消極情緒體驗量表(Scale of Positive and Negative Experience,SPANE):采用Diener等人編制[18],Li等人修訂[19]的積極消極情緒體驗量表。該量表包含12個題目,采用Likert-5級評分(1代表“非常少”,5代表“非常多”),總分越高表示積極或消極情緒越高。在本研究中,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956和0.918。

1.3 統計處理

采用SPSS 22.0、Amos 23.0、jamovi 2.4和R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和統計分析。采用臨界比率法及Pearon相關對樣本1數據進行項目分析;使用總樣本進行EGA;使用樣本3進行信度分析(Cronbach's α系數和McDonald's ω系數)和效標效度分析;使用樣本2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使用樣本3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使用樣本4進行信度分析(重測信度)。

在EGA過程中,使用R軟件中的EGAnet包進行建模,設置glasso模型和walktrap社團檢測算法來識別量表中的項目集群[11]。此外,為了評估EGA結果的穩定性,采用bootEGA方法進行10000次抽樣,該方法主要指標為檢測到相同維度數量的頻率和各維度內部結構一致的頻率,各指標均大于0.75為可接受[20]。

2 結 果

2.1 項目分析

使用樣本1數據進行項目分析。首先對量表總分進行高低排序,選取前27%作為高分組,后27%作為低分組,計算決斷值(CR)。結果顯示高分組和低分組存在顯著差異。其次,計算每個題目與總分之間的題-總相關。結果顯示,各題目得分與量表總分相關系數在0.470～0.787,見表2。

表2 各題目決斷值、題-總相關表

2.2 探索性因素分析

使用樣本2數據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KMO=0.834,Bartlett球形檢驗χ2=2129.513,df=45,P<0.001,表明適合進行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和斜交旋轉,依據特征根大于1的標準抽取公因子,獲得2個因子,累計方差貢獻率為60.986%。然而參考碎石圖(見圖1),提取3個因子是適宜的,因此將提取的因子數固定為3,重新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累計方差貢獻率為69.622%,題目因子載荷在0.691～0.901,見表3。

注:a為第一次探索性因素分析,b為第二次探索性因素分析

表3 因素分析中各題目載荷表

2.3 探索性圖分析

EGA檢測出3個維度(見圖2),分別為維度1(包括Gr1,Gr2和Gr3),維度2(包括Gr4,Gr5和Gr6)和維度3(包括Gr7,Gr8,Gr9和Gr10)。圖中節點代表量表的10個題目,題目間的連線粗細表示關聯程度強弱,邊越粗表示節點間的關聯程度越強,綠色邊代表節點間的正性關聯。EGA的bootstrap方法檢測出3個維度的頻率為0.992,檢測出2個維度的頻率為0.006。3個維度結構一致性的頻率分別為0.992(維度1),0.999(維度2)和0.791(維度3),均大于0.750。EGA結果支持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3維度網絡結構。

圖2 探索性圖分析網絡結構圖

2.4 驗證性因素分析

使用樣本3數據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各項指標均達到可接受水平(見表4),說明模型擬合良好(題目因子載荷見表3)。

表4 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表

2.5 效標關聯效度

對1213份數據進行效標關聯效度檢驗,見表5。三維堅毅與積極情緒體驗、生活滿意度和外傾性、開放性、宜人性和盡責性呈顯著正相關,與神經質和學習倦怠呈顯著負相關。

表5 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效標關聯效度表

2.6 信度分析

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45(ω=0.846),興趣的一致性、堅持不懈的努力和適應性3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95(ω=0.890),0.762(ω=0.741)和0.798(ω=0.808)。對89名被試兩次測量(間隔4周)結果進行相關分析顯示,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重測信度為0.752。

3 討 論

項目分析結果顯示,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題目與量表總分之間均顯著正相關,且高低分組在各個題目上均存在顯著差異,表明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具有良好的鑒別力。為了探索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潛在結構,本研究首先在不限定因子數的情況下進行了探索性因素分析,結果表明可抽取2個公因子,但結合碎石圖(見圖1)抽取3個公因子是合理的。因此,在限定因子數為3之后重新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到和原量表一致的因子結構。然而,鑒于第一次探索性因素分析未能得到與原量表一致的因子結構,本研究進一步采用EGA方法對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潛在結構進行探索。EGA檢測出3個維度的頻率遠遠優于檢測出2個維度的頻率,且3個維度的結構一致性頻率均大于0.75的參考值,因此EGA結果支持堅毅量表的3維度網絡結構,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到與原量表一致的因子結構。驗證性因素分析表明,三維度模型的主要指標擬合良好。研究中,選擇了與原量表[7]和在職技院校學生被試中的修訂版[8]相同的擬合指標(見表4),結果發現各項擬合指標均表現出良好的擬合性。以上結果說明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

以往研究表明,堅毅與大五人格的盡責性具有較強相關,與大五人格的其他維度存在中等相關[1,21],且三維堅毅量表在進行效度檢驗時亦采用人格作為效標[7],因此本研究同樣以人格作為效標。結果表明,堅毅總分及各個維度得分與盡責性均呈顯著正相關,而與神經質呈顯著負相關,結果與前人研究一致[7,21]。以往研究也表明,堅毅與生活滿意度和積極情緒正相關,與消極情緒負相關[22],且在職技院校大學生被試中進行的三維堅毅量表中文修訂版采用幸福感作為效標[8],因此本研究同樣以幸福感作為效標。結果表明,堅毅總分及各個維度得分與生活滿意度和積極情緒體驗均呈顯著正相關,而與消極情緒體驗呈顯著負相關,結果與前人研究一致。此外,已有研究表明軍校學員堅毅與學習倦怠呈顯著負相關[23],因此本研究選擇以學習倦怠為效標。結果表明,堅毅總分及各個維度得分與學習倦怠均呈顯著負相關,結果與前人研究一致。綜合以上結果表明,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具有良好的效標關聯效度。

信度分析顯示,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的Cronbach's α系數在0.762～0.895,ω系數在0.741～0.809,達到心理測量學要求。原量表3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在0.60～0.88[7],職技院校學生被試中的修訂版3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在0.75～0.82,ω系數在0.76～0.82[8]?？梢?內部一致性信度分析結果與前人研究基本一致。間隔4星期后的重復測量表明,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具有良好的重測信度?？傊?內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系數和McDonald's ω系數)和重測信度均符合心理測量學要求,說明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具有良好的信度。

本研究驗證了TMGS中文版在軍校學員中具有良好的效度和信度,但仍存在一些問題需要在未來研究中加以探討。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7],TMGS僅在菲律賓被試群體中進行了驗證,能否適用于其他集體主義文化還有待進一步檢驗,因此未來研究可以嘗試采用質性分析的方法,探討中國文化背景下的堅毅結構。另一方面,本研究僅以軍校學員為被試對TMGS的適用性進行了檢驗,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擴大被試群體,進一步進行檢驗。

附錄:三維堅毅量表(中文版)

1.我學習或工作都很努力

2.做任何事我都是有始有終

3.我很勤奮

4.新的想法或計劃干擾我原計劃要做的事情

5.在對某個想法和計劃癡迷一段時間之后我就會失去興趣

6.我經常設定目標,但之后會去追求新的目標

7.我很重視生活中出現的新機會

8.改變計劃或策略對于我實現長期的生活目標很重要

9.生活中出現的變化激勵我更加努力地工作或學習

10.我能夠應對生活環境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