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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翻譯學視域下豫菜菜譜“十化”譯法新解

2024-01-20 08:54范文哲
巢湖學院學報 2023年4期
關鍵詞:原語譯語譯法

范文哲

(鄭州大學 外國語與國際關系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引言

菜譜是中華飲食文化的美學結晶,無論哪種菜系,都有相對應的菜譜,它也是飲食文化的物質載體。同時,針對豫菜菜譜的翻譯研究有助于中原特色飲食文化獲得更廣泛的認同感,并走向世界。然而,上乘的菜譜翻譯既要傳達名目繁多的菜品內容,又不能損失飲食文化的內涵。目前關于菜譜翻譯方法,往往人言言殊,尤其是關于豫菜菜譜的譯法,整體研究較零散,尚未形成系統和規范,并且缺乏新視角和以本土譯論指導下的研究成果。因此,當下的豫菜菜譜譯法亟待新理論和新視角為其開拓路徑。下文擬梳理菜譜翻譯研究的現狀、問題和反思,并根據豫菜菜譜的特征進行簡要分類,在生態翻譯學的視域下,嘗試應用生態翻譯“十化”譯法(“Ten-tion” Eco-Translation Methods)對于豫菜菜譜英譯進行新的解讀。

一、菜譜翻譯現狀與反思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國內翻譯學界關于中式菜譜的翻譯研究成果較為豐厚。劉增羽[1]認為,國內外中餐館菜譜上的英譯名非?;靵y,有必要盡快著手整頓和審定中國菜肴的英文譯名,并提出了具體的譯法建議。陳家基[2]認為,先要對中式菜肴名稱大體分類,再采取幾種相應的方法進行英譯,比如直譯、意譯為主直譯為輔、直譯+意譯、解釋性翻譯、簡譯+注釋等。劉清波[3]認為,中式菜名的英譯要憑借其命名理據,正確處理中心詞、前置修飾語以及后置修飾語之間的關系,同時要遵循避虛就實、舍繁就簡和必要時音譯的翻譯原則。吳偉雄[4]從目的論和語用功能出發,認為中式菜譜的翻譯,要跳出菜名原文的表層語義,譯出其語用真意,從而滿足英語受眾不同程度的信息需求。衣莉[5]根據《中文菜名英文譯法》手冊,總結了菜譜翻譯的5 條基本原則: 以主料開頭、以烹制方法開頭、以形狀或口感開頭、以人名或地名命名、漢語拼音音譯,和3 條輔助原則:可數名詞單復數的使用、介詞in 和with 的用法、酒類譯法。宋作艷[6]揭示了漢語菜名譯成英語往往是模式化的,無論是向心還是離心的,譯名采用的都是向心構式,采用構式視角可以更好地解釋與菜名相關的爭議性問題,有助于菜名翻譯。不難發現,以上譯法研究主要從中式菜譜文本的語言層面出發,追求形式、意義上的對等,并提出具體、詳盡的翻譯原則或方法。

同時,也有學者從文化傳播、受眾需求和譯者身份等角度研究菜譜翻譯。何武[7]認為,菜品名稱的命制和翻譯是一個編碼和解碼的過程,中式菜譜英譯策略的選擇主要受到概念定名與概念闡釋、菜品物質與餐飲文化、異化翻譯與歸化翻譯之間關系的影響。周領順[8]認為,中餐菜譜英譯的基本評價原則是譯者身份決定譯者行為,譯者行為決定譯文品質,而譯文品質的高低是與譯者的身份相一致,主要采取的翻譯方法分為正法翻譯(求真型翻譯,以音譯、直譯、意譯為主)和非正法翻譯(務實型翻譯,以市場需求為中心,如增譯、略譯、編譯、摘譯等)。樓捷和吳榮蘭[9]基于文化翻譯觀,提出了實現菜名文化功能等值應遵循的翻譯原則,即保留中菜文化信息、優先異化翻譯和提高譯文可接受性。然而,相比之下,近年來針對豫菜菜譜的翻譯研究比較匱乏。馬秉義和馬志馨[10]從中原餐飲文化的歷史觀、營養觀、養生觀和烹調觀出發,探討了河南地方風味,河南十大傳統名菜、十大傳統面點、十大風味名吃、五大傳統名羹和五大傳統鹵味的譯法。趙祥云[11]提出的套譯法具有代表性,他認為豫菜菜譜英譯應該充分發揮譯語優勢,可以套用西餐菜譜的構成模式、命名理念和表述風格。而聶思成[12]提倡在豫菜英譯中應勇于采用異化策略,保留文化符號。

綜上,關于菜譜譯法,大多研究還未掙脫語言學范式和文化范式的藩籬。一方面,語言學范式從語言轉換的對等性出發,以菜譜原文為核心,聚焦文本的語言結構和單個字詞的意義對等,提出具體的翻譯方法;另一方面,文化范式從跨文化語境和傳播效果出發,以菜譜譯文為核心,聚焦于受眾的接受度和市場需求。這兩種思維模式和研究范式在一些情況下會導致菜譜譯法顯得主觀隨意,可能會阻礙豫菜菜譜的譯介和傳播。例如,將豫西名菜“洛陽水席”簡單音譯為“Luoyang Shui Xi”,并沒有譯出菜品中“水席”的核心概念,對外國讀者來說難免過于抽象,容易造成理解困難。又如,將豫菜十大名菜之一的“龍須面”意譯為“Baked Noodles”,過于迎合譯語讀者,沒有譯出原語中“龍須”的文化意象,缺失了菜品內涵生命、生機的形態特征。此外,套用西餐菜譜的語言構成模式、命名理念和表述風格的套譯法也有自身的局限性。由于中西方烹飪文化差異較大,盲目使用套譯法可能會導致有些菜譜因文化專有性太強而無法匹配相應的形式。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得不采用加注譯法,如在《中國飲食文化》一書中,將“牡丹燕菜”譯作“Peony-shaped Bird′s Nest(also Luoyang Bird′s Nest)”,which is prepared with a white turnip as the main ingredient, and hams, winter bamboo shoots, dried mushrooms, the heart of a cabbage, soybean sprouts soup as supplementary materials, plus a wide variety of seasonings, in the same shape and color of the edible bird′s nest, hence the name[13]。此類加注翻譯不可謂不詳盡,便于理解;但菜譜是餐廳最重要的名片,過于冗長的注釋不滿足菜譜傳播的簡潔性要求,也會破壞菜譜的整體美感,不利于食客接受。

鑒于語言學范式和文化范式觀照下的翻譯方法、策略或原則均沒有把菜譜原文本當作“生命”解讀,更沒有討論“文本生命”在異域的移植、轉換、再生等情況。因此,我們不妨另辟蹊徑,在生態翻譯學的觀照下,在認識論的層面上以“生命”的視角重新界定菜譜翻譯行為。

二、生態翻譯學與“十化”譯法

生態翻譯學將翻譯定義為“以譯者為主導、以文本為依托、以跨文化信息轉換為宗旨,翻譯是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而對文本進行移植的選擇活動”[14]。并且與語言學范式的不同之處在于,生態翻譯是將一種語言生態系統里的文本移植到另一種語言生態系統中去,使原文在譯語中獲得一種“適者生存”的生命活力與“生生不息”的有機生命,它也意味著翻譯不再僅僅是語言轉換過程,而是一個“前世”原文與“來世”譯文的“復活”過程,具有文本生命在異域中的復活性與再生性特征[15]。

近年來,生態翻譯學不僅在“虛指”研究層面不斷發展完善,還在理性思辨的基礎上進一步探索“實指”研究的新取向,深化實踐意識和實踐理性研究,發掘文本的生態意義和創新具有生態觀念的翻譯方法。在生態文明新時期,作為生態翻譯學“實踐轉向”的具體舉措,基于生態翻譯學的基本理念和微觀實踐應用層面上的翻譯行為研究,譯者在生態翻譯實踐活動中需要具備“仿生、延生、簡約、完整、自然、生機、多樣、原生、適境、綜衡”等十大生態意識,從而為生態文明建設和綠色人文社科發展提供相應的語言翻譯服務。與之相對應,胡庚申提出了生態翻譯實踐“十化”方法論體系,即“十化”譯法:(1)“仿生化”翻譯(Imitationalization);(2)“延生化”翻譯(Extending Sub stitution);(3)“簡生化”翻譯(Adaptive Reduction);(4)“補生化”翻譯(Adaptive Addition);(5)“自然化”翻譯(Naturalization);(6)“生機化”翻譯(Vitalization);(7)“多元化”翻譯(Multi-Transformation);(8)“原生化” 翻譯 (Source-Contextualization);(9)“譯生化”翻譯(Target-Contextualization);(10)“綜衡化”翻譯(Text-balancing Scrutinization)[16]。生態翻譯“十化”譯法體系的形成和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從《生態翻譯學:建構與詮釋》中的章節“微觀譯本研究:生態翻譯例釋”開始,就已經出現了諸如“多維轉換”“補建”“依歸”等生態翻譯意識和實踐應用例證[14];到近些年,也有生態翻譯學實踐理念的“八化”譯法和適應新時代生態文明發展而選擇的“綠色翻譯”議題[17];經過不斷發展和凝練,生態翻譯“十化”譯法被提出?!笆弊g法的發展脈絡凸顯了生態翻譯學從理論層面到實踐層面的探索過程,昭示了生態翻譯學重要的“實指”研究取向[18],也承擔了檢驗生態翻譯學理論的可操作性和可解釋性的重任。

針對菜譜翻譯方法的研究無疑屬于實踐應用層面上的翻譯研究,與生態翻譯“十化”譯法的立場和理念不謀而合,這些具體的譯法是解讀豫菜菜譜英譯的“工具包”和“抓手”。

三、“十化”譯法譯豫菜菜譜

在生態翻譯學的視角下,對于菜譜這一特定文本,菜品的主(輔)料、烹飪手法、文化內涵等要素即是菜譜文本的“生命元素”所在。在菜譜翻譯的過程中,“移植”此類文本的“生命元素”需要譯者重點把握和關照,這樣才能讓譯文在翻譯生態環境中生存下來。鑒于豫菜菜譜品類繁多,下文擬在《河南名菜譜》和《中國名菜譜河南風味》中將豫菜菜譜進行初步分類,主要基于中式菜譜的共性以及豫菜菜譜文本“生命元素”的不同特征和側重點將之分成五類:(1)文化專有性過強的菜譜;(2)主要體現濃縮信息或成語典故的菜譜;(3)含有生物性或動態性的菜譜;(4)蘊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意象的菜譜;(5)涉及文化沖突或敏感信息的菜譜,并舉例具有代表性的菜譜文本,在生態翻譯“十化”譯法中選取相對契合的翻譯方法(見表1),從而進行翻譯、解讀與闡釋。

表1 豫菜菜譜分類與適用譯法

(一)文化專有性過強的菜譜

豫菜菜譜中有許多約定俗成的菜名,本身帶有極強的地域文化色彩和文化專有性等特征,通常難以直譯。如果硬譯可能會造成譯語讀者的困惑和誤解,導致譯文在譯語生態環境中難以“存活”。針對這一類豫菜菜譜,可以使用“譯生化”翻譯(Target-Contextualization)策略進行翻譯,側重于適應譯語生態環境中的語言形式、文化內涵、行文風格; 或使用 “簡生化” 翻譯(Adaptive Reduction)方法進行翻譯,側重于簡化譯語生態環境要素,減少譯語語量,提煉文本“生命元素”精華,從而也達到適應譯語生態環境的目的。具體譯例如下。

例1:俏巴鵝Qiaoba Stewed Goose

例2:彩色鴛鴦無黃蛋Colorful Egg White

例3:清湯鳳足Chicken Claw in Clear Soup

例1“俏巴鵝”,在原語生態環境中,“俏巴”為河南地區方言,并無與菜譜相關的實指含義,若直譯為“Qiaoba Goose”難免會使譯語生態環境中的讀者感到困惑??梢蕴釤捲Z文本中的烹飪手法和主料等“生命元素”精華,強調譯語生態,注重譯語文本,將之譯為“Qiaoba Stewed Goose”。這樣一來,就十分貼近譯語生態環境中的語言形式和文化背景,有利于譯文“存活”下來。例2“彩色鴛鴦無黃蛋”,在原語生態環境中,此菜品其實是用純雞蛋清制作,加之些許配料形成“彩色”的效果,和“鴛鴦蛋”并無實質關聯。因此,可以將譯語語量簡化并進行提煉,抓住菜譜的主料和顏色特征即可,將之譯為“Colorful Egg White”,以適應譯語生態環境中讀者和食客的接受習慣,易于傳播。再如例3“清湯鳳足”,在原語生態環境中,“鳳足”并不是指西方的“phoenix”,而是對主食材“雞爪”的一種雅稱。所以,可以選擇“延生化”翻譯(Extending Substitution)方法進行翻譯,側重于將原語生態環境中的語言和文化要素進行適應性的延伸、替代、轉換到譯語生態環境中,將之譯為“Chicken Claw in Clear Soup”,此譯法也是讓菜譜文本適應譯語生態環境的一種選擇。

(二)體現濃縮信息或成語典故的菜譜

豫菜菜譜中常常隱藏菜品主料,將文本信息大量濃縮,或直接以成語典故命名。對于這類菜譜,翻譯時若在譯文中無法體現菜譜主料,那么可以選擇“補生化”翻譯(Adaptive Addition)方法進行處理。此譯法側重于補建譯語生態環境要素,增加譯語語量,補足文本“生命元素”的缺失。具體譯例如下。

例1:套四寶Four Kinds of Treasures(Duck,Chicken,Pigeon,Quail)

例2:炸八塊Fried Chicken Nuggets in Eight Pieces

例3:霸王別姬King′s Parting from His Love(Steamed Soft-shelled Tortoise And Hen)

例1 在原語生態環境中,“四寶”為此菜譜的四種主料:“鴨、雞、鴿子、鵪鶉”。如果不將這四種主料逐一譯出,只譯為“Four Kinds of Treasures”,恐怕譯語讀者無法理解何謂“Treasures”,造成翻譯過程中文本“生命元素”的流失。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四種主料即缺失的文本“生命元素”,譯者需要適應譯語生態環境并進行適當補建,可譯為“Four Kinds of Treasures(Duck,Chicken,Pigeon,Quail)”。同理,例2“炸八塊”,在原語生態環境中,“八塊”是指八塊炸過的雞肉,所以“雞肉”這一主料即缺失的文本“生命元素”,可譯為“Fried Chicken Nuggets in Eight Pieces”。此外,對于菜譜中出現的成語典故,需要補建的文化元素則更加明顯。例3“霸王別姬”,在原語生態環境中,此菜品不僅是漢語成語還是京劇曲目,原意為“秦末項羽兵敗被困時,與愛妾虞姬和愛馬訣別”,文化內涵豐富。所以,在翻譯過程中,此菜譜中的文化要素和主食材(甲魚和母雞)就是譯者需要在譯語生態環境中補建的文本“生命元素”,可譯為“King′s Parting from His Love(Steamed Soft-shelled Tortoise And Hen)”。這樣一來,既能在譯語生態環境中保留其中蘊含的中國傳統典故,也體現了菜譜的核心食材,可謂一舉兩得。

(三)含有生物性或動態性的菜譜

豫菜中有一些名菜,在裝盤后能夠讓食客感受到菜品的生機性和動態性,這種特性往往是菜譜譯介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在生態翻譯的層面上,對于含有生物性或動態性的菜譜,應選取“生機化”翻譯(Vitalization)方法,側重于保留原語生態里菜譜文本的有機性和生物性,強調有機,彰顯生命。具體譯例如下。

例1:軟熘魚焙面Soft-fried Carp Covered with Dragon Wiskers Noodles

例2:麒麟洛鯉Kylin-like Luoyang Carp

例3:玉鴨金繡球Duck′s Paws around A Shrimp Ball

例1“軟熘魚焙面”是豫菜十大名菜之一,十分名貴。在原語生態環境中,“焙面”也稱“龍須面”,因其外形酷似龍須而得名。若譯為“baked noodles”,雖然十分易于讀者理解,但是明顯丟失了文本中的生物性、有機性和隱含的“面條像龍須一樣擺動”的動態性等特征。所以,在這里應處理為“Soft-fried Carp Covered with Dragon Wiskers Noodles”,可以彰顯文本中的生物性和有機性,使得文本“生命力”更旺盛。例2“麒麟洛鯉”,在原語生態環境中,據《洛陽伽藍記》載:“洛鯉伊魴,貴于牛羊”,可見洛河鯉魚之名貴。此菜品是以鯉魚為主料,模仿麒麟的形、色特征蒸制而成。所以,在翻譯過程中,原語生態中“麒麟”和“鯉魚”的生物性和有機性等特征就需要進行“移植”,并彰顯在譯語生態中,可譯為“Kylin-like Luoyang Carp”,保留“麒麟”和“鯉魚”的生物性。同樣地,例3“玉鴨金繡球”,在原語生態環境中,該菜品裝盤后是呈現若干鴨掌包圍著金黃的蝦球,可譯為“Duck′s Paws around A Shrimp Ball”。用一個簡單的介詞“around”,就能在譯語生態中體現出該菜品使用鴨掌擺盤的動態效果。

(四)蘊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意象的菜譜

豫菜菜譜文本中常常蘊含著大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意象,這些文化元素是菜譜需要對外譯介的“生命元素”,在翻譯過程中應將這些元素原汁原味地移植到譯語生態環境中,完整地呈現給譯語讀者。因此,可以選擇“原生化”翻譯(Source-Contextualization)策略,側重于適應原語生態環境中的語言形式和文化內涵,注重原語文本,突出原語文化。具體譯例如下。

例1:清湯東坡肉Dongpo Pork in Clear Soup

例2:八卦山藥Bagua Yam

例3:鍋貼金錢牛肉Fried Beef Dumpling in The Shape of China Ancient Copper Coin

例1“清湯東坡肉”,在原語生態環境中,該菜品為宋代文豪蘇軾(蘇東坡)首創,流傳至今。毋庸置疑,“蘇東坡”這一歷史名人和文化意象即是菜品文化內涵的核心所在,也是菜譜想要傳遞給食客的關鍵所在,更是菜譜文本的“生命元素”所在,可譯為“Dongpo Pork in Clear Soup”。這樣一來,既使文本保留了原語生態環境中的文化意象,完備地“移植”到譯語生態環境中,又有利于譯語讀者體會和學習菜譜中蘊含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例2“八卦山藥”,在原語生態環境中,“八卦”是中國古代的一套有象征意義的、形而上的哲學符號,文化內涵豐富。此菜譜是借用八卦圖的外型使菜肴色形美觀,可將其譯為“Bagua Yam”,突出原語生態環境中的傳統文化元素。例3“鍋貼金錢牛肉”是以牛肉為餡,雞蛋餅作皮,加工成古銅錢形煎貼而成。眾所周知,中國古代錢幣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瑰寶。因此,在翻譯過程中就有必要將這一文化元素完備地“移植”到譯語生態環境中,可譯為“Fried Beef Dumpling in The Shape of China Ancient Copper Coin”,從而在譯語生態環境中突出中國傳統文化。

(五)涉及文化沖突或敏感信息的菜譜

中西方的飲食文化在許多方面存在巨大差異,作為中原飲食文化的載體,豫菜菜譜中同樣存在一些涉及文化沖突或敏感信息的元素。針對此類菜譜的翻譯,為了避免食客的誤解,促進中原飲食文化的傳播和中西飲食文化的交流互通,就需要“綜衡化”翻譯(Text-balancing Scrutinization),對翻譯活動的各環節和全過程,在生態翻譯理念的層面上進行整體性的統籌、綜觀、平衡、協調和確認。具體譯例如下。

例1:象眼鴿蛋Fried Pigeon Eggs

例2:煎扒獅子頭Fried Meatballs

例3:果汁龍鱗蝦Shrimp with Fruit Juice Symbolizing Good Luck

例1“象眼鴿蛋”,一方面,在原語生態環境中,該菜品的主料并不含“象眼”,而是因鴿子蛋的形狀很像大象的眼睛而得名;另一方面,在譯語生態環境中,西方的“大象”往往是力量的象征,也是保護動物,比如在印度人們視大象為象神,在美國“象”也常用作代表共和黨。所以,在翻譯時應當進行整體性的審視和確認,避諱“elephant′s eyes”的表達,可譯為“Fried Pigeon Eggs”,這樣就避開了潛在的敏感字眼,不會造成翻譯生態的失衡,保證譯文得以“存活”。例2“煎扒獅子頭”,在原語生態環境中,“獅子頭”其實指的是“豬肉丸子”,而在譯語生態環境中,“獅子”作為英國國徽的徽章圖案之一,意義非凡。這種情況下不宜直接譯出“lion”,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檢視和協調,避免文化沖突,可譯為“Fried Meatballs”。同理,例3“果汁龍鱗蝦”,在原語生態環境中,“龍”是中國國民間視為吉祥的象征,這道菜是以蝦代龍,既體現雍容華貴,又表示對食客的美好祝愿。然而,中西方“龍”的內涵大相徑庭。在譯語生態環境中,“龍”往往是邪惡的象征,正好與原文傳達的含義相反。所以,可將其譯為“Shrimp with Fruit Juice Symbolizing Good Luck”,充分考慮翻譯生態環境中文本之外的影響因素,注重整個翻譯過程的統籌協調,檢視跨文化交流的差異性和潛在阻礙,確保完備的文本“移植”過程,從而維持翻譯生態的平衡與和諧。

四、理論價值與局限

豫菜菜譜是中原特色飲食文化的美學特征和物質載體,其英譯研究具有獨特的價值。然而,目前的菜譜翻譯研究難以跳脫語言學范式和文化范式的窠臼,大多追求形式、意義上的對等,或從跨文化傳播的角度出發,聚焦于譯語讀者的接受度和市場需求。然而,經過前文選取實例進行翻譯、闡釋與解讀,生態翻譯“十化”譯法對于菜譜翻譯實踐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生態翻譯“十化”譯法蘊含著“翻譯即文本移植”的生態理念和生命視角,是一種將原語生態環境中的文本經過適應與選擇機制“移植”到譯語生態環境中的過程,目的是讓文本在譯語生態環境中獲得一種適者生存、生生不息的有機生命。它也意味著翻譯不再僅僅是語言轉換或跨文化傳播的單一過程,而是一個原文“前世”與譯文“來世”的復活與生長過程,具有文本生命在翻譯生態環境中的復活性與再生性的生態特征。豫菜菜譜是中式菜譜家族的重要成員,無疑具有中式菜譜的共性和特征。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未來的研究對象應將豫菜菜譜英譯擴展到菜譜英譯,可以期待更多使用生態翻譯“十化”譯法重新詮釋其他中式菜譜翻譯的研究成果。例如,可將其應用于中國八大菜系中的菜譜譯法研究,或許能夠帶來新的闡釋與解讀,從而促進中華飲食文化傳播與認同。因此,研究認為,在生態翻譯學的視角下,選擇生態翻譯“十化”譯法應用于菜譜翻譯實踐,能夠發掘菜譜文本的生命內涵,解讀菜譜翻譯過程中蘊含的生態觀念。

以生態翻譯“十化譯法”解讀豫菜菜譜英譯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其一,“十化”譯法屬于生態翻譯學較新的理論成果,雖然其中彰顯的“文本生命”視角具有較強的闡釋力,但是直至目前,基于“十化”譯法的實踐研究成果較為有限,其有效性和適用性有待提升;其二,文章只選取探討了豫菜中的部分菜譜,雖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但是仍然不夠全面,其拓展性和普適性尚待研究。

五、結語

豫菜菜譜作為中原特色飲食文化的物質載體,對外譯介價值不言而喻。文章突破長期以來菜譜翻譯中語言學范式和文化范式的藩籬,在生態翻譯學的視域下,對豫菜菜譜注入“文本生命”的新理念,采用生態翻譯“十化”譯法,具體選擇“簡生化”“延生化”“補生化”“生機化”“原生化”“譯生化”“綜衡化”等七種譯法,對于豫菜菜譜的翻譯進行新的解讀。研究發現,生態翻譯“十化”譯法是生態翻譯學微觀方法論層面的精華,把翻譯視作是一種將原語生態環境中的文本經過適應與選擇機制“移植”到譯語生態環境中的過程;以文本生命“移植”的視角審視菜譜翻譯,可以作為一種新的路徑,有利于發掘菜譜文本的生命內涵,解讀菜譜翻譯過程中蘊含的生態觀念,具有較強的闡釋力和包容性。然而,譯無定法,以生態翻譯“十化”譯法解讀豫菜菜譜英譯同樣存在局限性,其理論的拓展性和普適性有待進一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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