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賦能農戶生計韌性提升的路徑探究

張金肖

摘要：數字經濟是驅動鄉村振興的重要引擎，也是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的有力工具。如何利用數字經濟進一步增強農戶的內生發展動力，提升農戶生計韌性是當前的重要任務。數字經濟賦能農戶生計韌性提升的內在邏輯在于可以利用數字經濟發展提升農戶的緩沖能力、學習能力以及自組織能力，但是也面臨著一些問題：農民數字素養整體偏低；數字鄉村建設相對緩慢；農村數字安全防范能力不足。為了更好地發揮數字經濟對農戶生計韌性的積極作用，需要持續提升農民數字素養和技能、優化升級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加強農村數字經濟安全體系建設，不斷提升農戶的生計韌性。

關鍵詞：數字經濟 數字鄉村 生計韌性 農戶增收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8CGL042）。

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中強調，要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堅決守住不發生規模性返貧底線，增強脫貧地區和脫貧群眾內生發展動力，凸顯了提高脫貧農戶生計韌性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加快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數字經濟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有效路徑，同時也是建設數字鄉村的重要內容。數字經濟如何影響農民增收是學術界高度關注的問題。數字經濟主要通過影響農民非農就業、農地流轉、城鄉分割對農民增收產生間接影響（王子鳳和張桂文，2023）。此外，數字經濟還具有空間外溢效應（鄧曉軍和吳淑嘉等，2023），空間溢出特征促使數字經濟跨地區不斷延伸與擴張，使得數字經濟對貧困發生率的影響也存在空間關聯性（趙心慧，2023），從而影響鄰近地區的農民收入。有學者在構建機理模型的基礎上，利用“中國土地經濟調查”數據和計量經濟方法，實證檢驗得出.農村數字經濟發展能夠顯著提高農民的收入水平（張良和徐志明，2023）。也有學者通過使用縣域數字鄉村指數與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在縣域層面的匹配數據，得出了數字鄉村發展可以提升農民創業概率的結論（趙佳佳和魏娟，2023），農民創業概率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其收入。農民在接觸數字經濟以后，農民自身的信息接收、轉化和使用能力會受到影響（王永靜和紀陽陽，2023），進一步影響農民的收入。同時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提高農業生產力，優化收入分配格局，提升流通效率，擴大消費需求，從而達到減貧的目的（趙心慧，2023）。部分學者認為數字經濟可以減少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程名望和張家平，2019），并推進鄉村振興（常晉和孔振煥，2023）。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經濟社會進步的重要推動力，數字經濟也逐漸向鄉村延伸拓展，通過賦能鄉村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與組織振興助力鄉村振興（王麗和滕慧君，2023）。

所謂農戶生計韌性是指農戶通過調節生計活動，在遇到自然風險、市場風險或家庭重大變故時，能夠維持正常生活而不至于返貧的能力。農戶受到自身資源限制等原因，難以及時獲得資金、技術和信息的支持，內生發展動力不足、生計韌性不高，以至于在遇到風險或家庭重大變故時，可能無法維持正常生活甚至返貧。隨著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產生與發展，數字化成為經濟發展的新趨勢并作用于農戶生計韌性。

（一）數字經濟賦能緩沖能力

一是數字經濟可以推動農戶增收，提升生活質量。一方面，數字技術在農業中的應用，可以促進傳統農業向數字化農業轉型，使農作物的產量有效提高，加上淘寶、抖音等電商平臺的發展拓展了農產品的營銷渠道和銷售數量，降低了農業生產成本和流通成本，從而促進農民增產增收。也可以利用大數據等數字技術對農業生產以及氣象進行監測，緩解重大自然災害給當地農業生產帶來的沖擊，減少農戶損失，穩定其收入以避免因風險事件沖擊而導致貧困。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促進農戶就業。數字經濟的發展催生出了許多門檻低、容量大、包容性高的新業態，為農村地區大量低韌性群體創造就業機會和就業崗位。二是農村數字經濟發展提供的金融服務可以緩解農戶的資金約束。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可以通過數字化技術對農戶進行可視化管理和精準化預測，可以深入地挖掘和分析農戶的軟信息，進而有效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和交易成本，實現精準化的普惠貸款，解決農戶貸款難的問題來緩解資金約束。農民在獲得一定的金融支持后可以改善自身的創業就業環境。具體而言，農戶可以利用所獲得的資金進行創業活動，或者通過技能培訓提升自身技能以外出務工提升非農收入，同時也可以投資能夠減輕風險的生產技術來擴大農業生產規模，多方面拓展增收渠道，在增加農戶收入的同時提升其風險管理能力。三是數字經濟可以通過提升公共服務水平改善農戶生活條件。數字經濟發展可以加快城鄉融合，推動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有利于城市優質教育資源、優質醫療資源、公共文化資源向農村流動，使農村地區能夠全面共享數字發展紅利。

（二）數字經濟賦能學習能力

一是數字經濟可以提高農戶獲取信息的能力和機會。農戶可以通過智能手機、電腦等互聯網設備打破空間限制，以較低成本準確地獲取農產品市場及農業政策相關的信息并把握其動態趨勢，提高農戶在要素市場和產品市場的話語權。農戶在使用數字普惠金融產品時獲取的與生產經營、經濟金融和日常生活等緊密相關的外部信息具有較高的透明度和可信度，農戶可以將擁有的數字經濟資源進行優化配置以提高自身應對外部風險沖擊時的能力。二是數字經濟可以增加農戶培訓機會，提升勞動技能。農村地區中一些農戶因缺乏資金而造成其受教育水平低的情況，參加技能培訓的機會也會受到限制，農戶的整體素質偏弱，就業創業能力以及收入水平都難以提高。隨著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部分金融資源會被引導流向弱勢群體，可以有效增加農村地區的教育培訓資金投入，從而數字經濟可以提供再教育的機會促進教育均等化，教育資金的投入可以提升農戶的勞動技能和學習能力。比如那些生計韌性低的農戶可以借助網絡平臺參與職業技術培訓，提高自身的數字能力和非農職業技能。數字化技術的應用使農戶的學習能力不斷增強，其就業狀況和收入水平也會得到改善，使農戶的生計韌性得以提升。

（三）數字經濟賦能自組織能力

一是數字經濟的發展打破了農戶之間溝通的空間和時間限制，降低了溝通成本的同時提高了要素獲取能力和風險抵御能力?；ヂ摼W的普及拓寬了農戶社交范圍，實現了跨區域交流溝通，使農戶之間的聯系更加便捷、頻繁，有利于增加社會資本積累。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下，社會資本以社會資源為載體，以社會網絡為運行基礎，使農戶之間在頻繁的交流互動中形成穩定的內部信任關系，可以給予對方一定的就業信息、貸款支持、技術指導、經濟金融等資源，強化農戶的內生動力。當農戶在遭遇了自然災害、重大疾病或其他突發意外時，農戶可以借助網絡平臺進行籌資以獲得救濟資金，也可以通過微信、支付寶或者銀行卡轉賬等方式向親朋好友進行資金求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風險沖擊。二是數字經濟的發展提高了農戶的參與感和參與度。通過信息通信技術搭建民主協商的數字平臺，可以使農戶隨時隨地了解鄉村的發展和變化，為鄉村建設提出一定建設性意見和資金支持，這樣有利于提高了農戶的參與度和歸屬感。參與鄉村建設的過程中也是提升自身韌性的過程。最后，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使農戶及時獲取與其自身相關的農業政策、福利制度，從而可以享受政府資助和政策優惠。

（一）農民數字素養整體偏低

第5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國城鎮網民規模為7.59億，占網民整體的71.1%；而農村網民規模為3.08億，僅占網民整體的28.9%。雖然農村網民較2021年12月增長2371萬，但是與城鎮網民規模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同時，報告顯示，3.44億非網民中，農村地區非網民占比為55.2%，這些都表明了農民數字素養整體偏低。農村地區的薪資水平、福利待遇以及經濟發展水平與城市地區差距過大。在城鄉“虹吸效應”的影響下，使得農村地區的青壯年勞動力和高素質人才長期外流。同時我國農村地區老齡化問題較為突出，老年群體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力偏弱，導致那些數字素養較低的農民在出行、消費、就醫等方面受到限制無法充分享受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便利。我國大部分農村居民思想較為封閉保守，接受能力、適應能力以及信息獲取能力較差，往往忽視了數字經濟的重要性，從而造成農民對農村數字經濟發展主觀能動性不足的現象。農村部分居民不愿主動接觸了解數字經濟以及數字化轉型與學習成本較高，導致農民數字素養在短時間內難以快速提升，農村地區中既懂數字經濟又懂農業生產經營的農戶不多，農民數字素養整體偏低。由于數字化素養較低，互聯網對于農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消遣行為，而非生產或投資行為，導致農民沒有利用數字經濟發展提升自身韌性的意識。如果農民數字素養持續偏低，那么數字生產就難以推進，數字經濟提升農戶生計韌性的積極作用也就難以發揮。

（二）數字鄉村建設相對緩慢

為推進數字鄉村建設，我國政府不斷加大鄉村數字基礎設施投入力度。截至2022年12月，我國城鎮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83.1%，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61.9%，農村網民規模僅約占全國網民總數的28.9%。這些數據表明我國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比較薄弱，與城市地區相比仍有較大差距。分析我國數字鄉村建設相對緩慢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鄉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受地理位置、交通運輸等制約其建設難度較大、維護成本較高。二是大多數農民的數字應用意識差、能力弱，數字技術下沉農村地區緩慢。三是鄉村網絡設施建設不全面，導致鄉村互聯網普及率低，網絡信息不通暢。如果農村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落后，農村居民的日常生活和信息獲取就會受限，相對落后的鄉村數字建設難以為村民提供高質量的公共服務，不利于農民提升自身的緩沖能力、學習能力以及自組織能力，農戶生計韌性很難借助數字經濟發展得以提升。

（三）農村數字安全防范能力不足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和大數據技術的發展，人們在享受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便利時，也遭遇著諸多網絡安全問題。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12月，34.1%的網民表示過去半年在上網過程中遭遇過網絡安全問題。在諸多網絡安全問題中，遭遇個人信息泄露和網絡詐騙的比例較高，分別為19.6%和16.4%。網絡兼職詐騙、利用虛假招工信息詐騙以及網絡購物詐騙嚴重威脅著網民的安全。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專門針對農村數字經濟的數字治理法律法規體系也有待健全。農村地區與數字經濟發展相關的法治保障存在弊端，其規范化程度也有待提高。

（一）持續提升農民數字素養和技能

一是要加大農村地區數字經濟知識的宣傳工作。相關部門可以通過開設數字經濟與鄉村建設教育宣傳欄目及講座等來提升農村居民對數字經濟的認知，采取相關措施調動農戶參與到數字經濟實踐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農民在切實感受到“數字紅利”帶來的便利，會自覺轉變對數字經濟的看法，主動接受并學習數字經濟相關知識，更好地提升自身數字素養，農戶自身思想和行為的轉變會帶動整個農村的全面發展。二是要加強農民數字技能的培訓工作。一方面要鼓勵院校、企業和縣鄉政府合作推進農民的職業教育和繼續教育等工作，把農民培養成為高數字素養、高數字技能的新時代職業農民，不斷增強內生發展動力和生計韌性。另一方面，要注意到農村地區的特殊群體，為他們制定數字素養專項培訓計劃。通過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宣講形式提高老年群體識別電信詐騙的能力，不斷提高老年人使用手機銀行等功能的綜合能力。同時針對農村青少年群體，要提高對農村地區教育數字化的推進力度，加強未成年人科學、安全、合理使用網絡的能力，幫助這類特殊群體跨越“數字鴻溝”。三是要強化鄉村高素養數字人才支撐。要做好農村人力資源開發工作，建立健全數字化人才激勵機制，注重本土數字人才培養和數字人才引進相結合。數字人才的加入，可以帶動并幫助農民學習數字經濟知識、掌握數字技能，為農戶生計韌性的提升提供強有力的智力支持和技術支撐。

（二）優化升級農村數字基礎設施

一是要有序推進農村公路、水利、醫療以及農產品冷鏈物流等基礎設施的數字化轉型升級，以數字技術賦能農民生活、農業生產，提升農村基礎設施網絡化、智能化、協同化水平。具體而言，可以利用數字技術將鄉村傳統配套設施智能化改造升級為智慧水利等新型數字基礎設施，提高傳統配套設施的工作效率，推動農業高質量生產和農民增收。通過完善農村醫療大數據基礎可以精準服務農村大病、重病農民群體，采取一系列幫扶可以避免出現因病返貧和因病致貧的問題，提升其生計韌性。依靠數字經濟發展加快推動農產品智能倉儲冷鏈物流設施建設，可以有效節約鄉村物流成本，不斷提升鄉村經濟發展效益。二是要繼續加大農村移動互聯網、寬帶等信息網絡基礎設施覆蓋廣度深度，不斷提升農村移動通信網絡、互聯網質量以及應用基礎設施水平?？梢酝ㄟ^相關激勵政策吸引鼓勵電信、聯通和移動等數字經濟企業以及其他社會多元資本投資融資，提高全社會積極參與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積極性，從而緩解農村融資難、融資慢的困境，減輕政府財政負擔。創造良好的數字環境，使數字經濟更好地服務于鄉村建設，如通過持續提供基礎通信服務資費優惠的方式降低農村地區網絡使用費用讓利于農村居民。

（三）加強農村數字經濟安全體系建設

一是要建立健全鄉村數字領域法律法規體系，加強立法統籌協調。要增加針對性法律制度數量，以至于農村居民在數字知識產權、數字財產權等方面產生糾紛時有法可依，保護廣大農民的合法權益。二是提高農村數據安全保障水平，增強網絡安全防護能力。通過建立完善集風險評估、漏洞掃描、動態監測等一體化的網絡安全監管服務平臺，實時監控和管理農村數據資源，可以提高網絡防護能力的主動性和精準性。由于農村居民數字安全意識相對較低，這樣可以有效減少網絡與信息安全突發事件的發生，最大限度地保障農村居民權益，防止出現因網絡重大詐騙而導致農民韌性下降的情況。三是要提高農民參與數字治理程度，增強其個人安全防護意識?？梢越柚兑?、快手等短視頻的方式加大網絡安全宣傳力度，普及網絡安全基本知識和技術，增強農村居民網絡安全意識。農民想要充分享受“數字紅利”，就要積極參與數字治理中，主動學習數字經濟相關的法律技能知識，提升自身數字素養和技能水平。

參考文獻：

[1]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N].人民日報， 2022-10-26（001）.

[2]趙心慧.數字經濟減貧：邏輯、效應與對策[J].開放導報，2023，（05）.

[3]張良，徐志明，李成龍.農村數字經濟發展對農民收入增長的影響[J].江西財經大學學報，2023，（03）.

[4]趙佳佳，魏娟，劉天軍.數字鄉村發展對農民創業的影響及機制研究[J].中國農村經濟，2023，（05）.

[5]王永靜，紀陽陽.鄉村數字經濟緩解多維相對貧困的理論分析與機制檢驗[J].統計與決策，2023，39（15）.

[6]王麗，滕慧君.數字經濟賦能鄉村振興的傳導機制與實踐路徑[J].農業經濟，2023，（08）.

[7]莫瀟杭.杭州城市邊緣區鄉村旅游地農戶生計韌性測度及影響因素研究[D].浙江工商大學，2020.

[8]楊子辰，馮嘉哲.數字經濟賦能鄉村振興：內在邏輯、現實困境與路徑優化[J].中阿科技論壇（中英文），2023，（09）.

（作者單位：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工程管理與房地產學院）

責任編輯：李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