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伴奏的大提琴

◇如斯

如是

我喜歡的花

轟隆隆開過秋天

你喜歡的人

悄無聲息去了遠方

兼贈

細細彎彎的月亮

多好 清清白白的流水

多好 這個下午

杏花落地 我沒有嘆氣

多好

山在那兒

水在那兒

我這樣的過客呀

病房

真靜啊

眾多的滴水聲

擠在一個小房間里

母親

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在母親對面

光芒穿過楊樹葉

小房間更小了

模樣

桃河還沒有水

桃河的冰也沒有了

先是小松樹

然后是龐大的懸鈴木

遠遠看去

兩個并肩而行的人

又醒目

又渺小

贊美

樹上一只雀兒

盤里半個水果

你向前走

他向后退

大片的冬青草啊

碰上風

就咿咿呀呀

碰上我

就緊閉嘴巴

開花吧

想象是一回事

生活是另一回事

日光底下

看看那些花兒吧

她們一朵挨一朵

輕輕的來

輕輕的去

不舍晝夜

不取悅天地

開吧開吧

真相給眾生

美給大地

大地

迎春花開了 一朵挨著一朵

高高低低——

如果你也在

你就知道

我說的不僅僅是花

大大小小

飛得那么高 顏色那么多

的贊美呀

一碰 就碎了

假裝

假裝是一朵花

假裝有一雙翅膀

假裝世界與多年前沒有什么差別

……假裝生活如詩

假裝你大聲說出

有人恰好聽到

窗外是桃花

窗外是桃花

窗內是人家

她一個人

坐在那兒

流水啊 嘩啦嘩啦

這么美的四月

過不了多久

就會遠去

九月

在中途下車

距離秋天近一些

再近一些

就是你

寬大的馬路上

你帶著一本書

走向西

又走向東

這千里迢迢的九月啊

燈初上

還是那么多人

是從前的人

是終將成為從前的人

誰是誰

誰又不是誰

有人有夢

像一陣風 帶來更多風

有人沒有夢

像誓言隨風而散

像衣服鼓起來

從前也不是從前

——那么多人

年少如我 我如塵埃

那么多影子

猶木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