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太空合作演進、動因及前景

何奇松

【關鍵詞】韓美關系??太空合作??朝鮮半島??亞太地區

20世紀80年代，韓國開始進軍太空領域，并在幾十年的發展中取得了顯著進展。21世紀初，在自主開發探空火箭的基礎上，韓國借助俄羅斯技術援助成功研發運載火箭，并積累了獨立研制運載火箭的技術經驗。2021年，韓國發射運載火箭功敗垂成。2022年6月，韓國成功發射國產運載火箭，并將八顆衛星一次性送入太空。更為重要的是，韓國月球探測器“共享月球”號（DANURI）搭乘美國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的“獵鷹9號”火箭順利進入月球軌道，并傳回了清晰的月球相關區域照片，為美國載人登月計劃提供支持。由此，韓國成為全球第七個能夠獨立將1噸載荷發射入軌且擁有月球探測器的國家。受此鼓舞，韓國制定了軍事和商業太空開發規劃：一方面，到2025年前，計劃發射5顆偵察衛星，[1]以提升太空軍（隸屬于空軍）的作戰能力；到2033年前，投資130億美元用于太空軍事化運用。另一方面，到2031年前，計劃發射100多顆微型衛星以及14顆地球近地軌道衛星，為未來建設6G網絡做好技術準備。韓國在太空領域的發展離不開美國的協助。韓美兩國在太空領域的合作經歷了從美國限制韓國發展導彈及火箭，到如今美國全面推進韓美太空合作的階段。加強太空合作固然拓展了韓美同盟關系，但對朝鮮半島局勢、東北亞太空競賽必然產生不可忽視的負面影響。

韓美太空合作歷史演進

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的40多年間，韓國獨立發射國產運載火箭，躋身擁有月球探測器的國際太空俱樂部。在此過程中，韓美太空合作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盡管美國最初對于向韓國提供技術持保留態度，但隨著國際形勢及朝鮮半島局勢的演變，美國逐漸增加對韓國的支持，并試圖構建韓美“太空同盟”。

韓國的運載火箭發展可以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當時美國向韓國提供了“耐克—大力神”導彈（NHK）。70年代，韓國通過逆向工程成功地研發了射程為180公里的“白熊”導彈（Baekgom）。由于擔心導彈技術擴散，1979年美國強迫韓國簽署《導彈注意事項》（Missile?Note），限制韓國導彈射程不得超過180公里。[2]盡管如此，韓國并沒有嚴格遵守這一規定，而是繼續研發“玄武”系列導彈。出于對朝鮮半島局勢的擔憂，1990年美國再次重申了《導彈注意事項》。

進入21世紀，美國逐漸放松了對韓國發展導彈的限制：2001年韓國加入“導彈及其技術控制制度”（MTCR）后，美國即同意韓國將導彈射程擴大到300公里。此后，美國同意韓國開發用于和平目的、射程不受限制的液體燃料運載火箭。2012年，美國同意韓國將導彈射程從300公里擴大到800公里。2017年，特朗普政府允許韓國開發射程為800公里的導彈，且載荷不受限制。2020年，特朗普政府宣布韓國的個人和實體可以無限制地“開發、生產和擁有”使用固體燃料的運載火箭。[3]2021年5月，時任韓國總統文在寅訪問華盛頓期間，美國總統拜登同意廢止美韓之間的《導彈注意事項》，取消韓國射程導彈800公里限制。由于導彈技術與火箭技術有許多共通之處，美國解除對韓國導彈射程和載荷的限制，實際上也為韓國發展不同推力的運載火箭提供了機會。廢除《導彈注意事項》意味著韓國獲得了導彈技術的主權，標志著韓國正式踏上了太空之路。[4]

如果說美國解除韓國導彈技術限制是兩國太空合作政治意愿的體現，那么美國向韓國提供衛星技術援助則是將兩國的政治意愿轉變為切實的技術合作。

自20世紀80年代韓國決定發射衛星以來，美國就向韓國伸出了技術援手。例如，美國TRW公司向韓國宇航研究院（KARI）轉讓“阿里郎”-1（Arirang）衛星技術，韓國派遣工程師前往美國與合作伙伴共同開發衛星，從中獲得了寶貴經驗，為之后獨立制造衛星奠定了基礎。此外，美國還向韓國多家私人企業出售“高麗星”（Koreasat）1號和2號衛星，并同意韓國企業與韓國宇航研究院合作，共同研發“高麗星”3號衛星，該衛星是韓國首顆軍民兩用的大型通信衛星。同時，韓國也向美國企業提供資金，以獲取相關衛星制造經驗和技術。例如，韓國現代公司（Hyundai）向羅拉/高通公司（Loral/Qualcomm）“全球星”項目（Globalstar）注資近3000萬美元，不僅獲得了在韓國的“全球星”業務代理權，還得到了羅拉/高通公司提供的技術轉讓和衛星制造技術。[5]

韓美太空合作的標志性成果之一是韓國的首顆月球軌道探測器“共享月球”號。根據2016年4月韓美兩國簽署的太空合作框架協議，韓國負責制造航天器，而美國負責開發有效載荷，并為航天器提供通信和導航服務。2022年8月，美國太空探索科技公司成功將“共享月球”號探測器發射升空，并將其送入預定軌道，為美國重返月球提供支持。

韓美兩國企業之間、研究機構（如韓國宇航研究院）與獨立政府機構（如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之間的合作，促使政府間形成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合作協議，從戰略高度進一步指導兩國太空合作。韓美兩國在2016年和2023年分別簽署了兩份太空合作框架協議（2023年的協議，韓美兩國并沒有公布其文本）；?2021年和2022年，韓美兩國領導人通過聯合聲明進一步確認了已經開展或即將開展的太空合作，并通過三種機制推進兩國太空合作。

第一個機制是韓美太空政策對話，由兩國外交部門牽頭負責組織和實施，主要討論太空安全問題，包括共同立場、太空規則等。第二個機制是韓美民事太空對話，主要由兩國科學教育等部門牽頭負責組織和實施，旨在促進兩國太空產業的合作。第三個機制是韓美國防太空合作會議，用于討論兩軍太空安全政策。兩軍于2020年開始討論太空軍事合作，包括太空態勢感知、導彈防御、太空軍事演習等，同時加強太空行動的互操作性和協同性，這標志著韓美正式建立了太空安全伙伴關系。

2023年12月1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范登堡太空軍基地，搭載韓軍“軍事偵察衛星1號”的美國“獵鷹9”運載火箭發射升空。

韓美通過簽署多種太空合作協議以及協調軍民太空政策，進一步拓展和深化同盟關系。[6]對于韓國來說，這意味著將韓美軍事同盟擴展至太空領域，[7]并朝著集體自衛的“太空同盟”進發。[8]為了在軍事層面實現“太空同盟”設想，韓國國防部計劃在2021年之后的10年內投入約137億美元，以購買太空領域相關的產品、技術和服務，提升韓軍的太空作戰能力。為此，韓國在2021年8月成立了首個太空作戰中心，其任務包括制定國家太空政策、推進太空態勢感知能力與作戰能力建設。2022年12月，韓國空軍設立太空分部，作為對美國國防部在駐韓美軍司令部成立太空軍分支機構的回應。2023年韓國宣布已完成?“薩德”導彈防御系統的環境評估，為美軍擴充部署“薩德”系統開綠燈。

韓美太空合作是韓美兩國基于對當前及未來政治、軍事、經濟綜合考慮的結果，也是兩國將太空技術視為外交政策之“臂膀”的產物。這種合作旨在鞏固韓美之間的盟友關系，并作為對抗潛在競爭對手的工具和手段。

冷戰期間，為避免美蘇直接對抗，美國限制韓國研發射程超過180公里的導彈以免刺激朝鮮。隨著2010年之后朝鮮導彈衛星技術發展迅速，美國逐步解除對韓國導彈射程和載荷的限制。

為爭搶朝鮮半島的安全主導權，韓美兩國加強太空合作。從美國的角度來看，美國一方面希望借助太空合作促進韓國整體經濟發展，從而為韓軍和駐韓美軍提供更多軍費，以采購或研發更先進的軍備，意圖形成對朝鮮的非對稱軍力優勢；另一方面催動地區軍備競賽以期削弱朝鮮政權。從韓國的角度來看，韓國計劃將火箭和衛星技術轉讓給私營企業，以促進國內經濟發展，為軍備發展提供充足的財力支持。同時，韓國加快整體太空技術發展，有助于提升其軍方的指揮、控制、通信、計算機、情報、監視與偵察能力，提升韓軍軍事指揮與控制效能，為韓軍順利接管戰時作戰指揮權創造條件。

冷戰結束以來，美國歷屆政府都強調發揮太空領導力，呼吁盟國和伙伴國共同維護太空霸權。但韓美太空合作是美國被迫向韓國做出讓步來維系或加強自身領導力的結果。一方面，美國采取措施限制韓國向俄羅斯與中國尋求太空技術幫助。韓國急于快速發展太空能力，最初向俄羅斯尋求火箭技術援助，并得到了俄羅斯的支持，包括提供火箭引擎和技術以及協助韓國建設“羅老”（NARO）航天發射場。然而，美國擔心韓國與俄羅斯合作會威脅美國的太空領導地位，向韓國施壓要求其修改韓俄太空合作協議。此外，美國還迫使韓國取消了與中國在2001年達成的協議，即中國為韓國發射“阿里郎”2號衛星。[9]另一方面，美國向韓國提供導彈技術和衛星組件，并繼續允許美國國內企業與韓國進行技術合作，以恢復美國在韓國太空領域的影響力。在韓國太空能力迅速發展之際，美國逐步取消了對韓國導彈射程和載荷的限制，并向韓國提供了大量技術援助。特別是在韓國的月球探測器項目上，美國的幫助使韓國首顆探月航天器成功進入月球軌道，并拍攝了珍貴的照片。這激起了韓國在月球探索領域的自豪感，也讓美國在韓國國內贏得廣泛贊譽，極大地提升了美國在韓國及其他盟國的影響力，增強了其在盟國體系中的領導力。

韓美太空合作也是為了應對所謂的太空安全威脅，并為打造韓美日太空同盟做準備。長期以來，美國將中俄的太空實力視為“最直接、最嚴重”威脅，[10]認為俄羅斯對自由開放的國際體系構成了直接的威脅，而中國則是唯一既有重塑國際秩序意圖，又擁有足夠實力實現這一目標的對手。[11]?因此，美國積極構建“印太太空安全聯盟”，并以“北約全球化”的方式遏制中俄在太空領域的活動。[12]與此同時，韓美太空合作的目標也從應對所謂“朝鮮核導威脅”逐漸擴大到牽制中俄。[13]在此背景下，韓國的角色就相當關鍵，而韓美太空合作則是其中最為關鍵的組成部分之一。

2023年4月26日，在美國進行國事訪問的韓國總統尹錫悅到訪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戈達德航天中心，稱韓美要結成太空同盟，韓將參與美登月計劃。

2023年美日韓首次舉行三國峰會，未來可能會形成三國峰會機制。美日韓三國（甚至可能擴展到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有可能將太空納入集體防御的范圍，形成類似北約的模式，即太空領域的北約“亞太化”。實際上，三國太空同盟的雛形已經初現。美國已多次邀請日本參與其太空戰略和戰術網絡演習，如“施里弗”（Shriver）和“太空旗”（Spaceflag）演習，美國也與韓國達成協議并邀請其參加此類演習。在可預見的未來，美日韓三國極有可能共同參與太空戰演習，在戰略和戰術上尋求協同合作。

韓美雙方基于政治、經濟和軍事等領域的共同利益追求，將進一步加強太空合作。2023年11月，在韓美同盟建立70周年之際，韓美太空論壇在韓國首都首爾召開，雙方就如何在“太空可持續性”、太空安全、太空開發等方面開展合作進行了討論，韓國外長樸振甚至將韓美太空合作與韓美軍事同盟相提并論。[14]未來，韓美兩國在太空領域將重點圍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合作。

美國認為世界已重回大國競爭軌道，率先進行載人登月、登火將是展現大國競爭優勢的重要一環。中國探月的“嫦娥工程”近年來取得穩步進展，已成功發射繞月衛星“嫦娥1號”和實現無人探月登陸，并計劃于2030年前實現載人登月。與此同時，美國主導的“阿爾忒彌斯”載人登月計劃因技術、資金等多重因素舉步維艱，難以實現于2027年前率先載人登月的預設目標。美國對此充滿焦慮，極力拉攏韓國、日本等盟友合作進行深空開發，利用盟友的科技、資金等為其科學研究月球、掌握登月地點的地形地貌等信息和加速推進深空探測服務。對韓國而言，借著“DANURI”成功繞月飛行的東風，與美國合作實現載人登月并為未來的火星探索奠定基礎，帶動韓國太空技術整體發展，無疑將增加韓國的國際話語權。[15]

2023年4月，韓國總統尹錫悅訪美期間與美國達成一致，雙方承諾繼續在月球探索領域進行合作。韓美兩國還簽署了《關于空間探索與科學合作意向的聯合聲明》，明確兩國的探月合作將擴大到對月球表面的探索，即美國航空航天局的“商業月球有效荷載服務”將韓國納入其中。[16]這意味著，未來韓美兩國不但將聯手對月球進行商業開發，還將為聯合進軍火星做必要的科研、資源準備。

2018年，韓國啟動了總投資達33億美元并計劃于2035年建成的衛星導航系統（KPS），成為繼美、俄、歐、中、印、日之后，世界上第七個擁有衛星定位、導航和授時（PNT）系統的行為體。韓國希望借此增強本國太空威望，進而成為航天大國和強國。

韓國發展KPS的另一因素是美國全球定位衛星系統（GPS）在韓國的定位精度誤差較大，超過了20米，這個誤差對于一般民用服務可以接受，但用于危機與沖突管理則明顯不夠。2021年5月，美國總統拜登訪韓期間，與韓國總統尹錫悅就美方支援韓方到2035年之前完成KPS以及加強KPS和GPS之間的相容性和互操作性達成協議。此后，韓美兩國簽署了《韓美衛星導航合作聯合聲明》，指出為確保KPS和GPS的相容性開展有關設計信號的合作，加強KPS與GPS等其他衛星導航系統的互操作性、促進雙方有關KPS的對話。KPS與GPS兼容后，定位服務的精度與可靠性將大幅提升，為朝鮮半島及周邊地區提供厘米級定位信息，同時兩個系統的數據還能相互備份，避免數據丟失。此外，即使在GPS受限的情況下，KPS也能為朝鮮半島提供穩定的衛星導航信息，增加定位系統的韌性。

基于韓美軍事同盟需求，兩國在太空領域的合作必然會涉及安全，韓美協調太空政策的三大機制就是例證。韓美兩國元首于2021年與2023年會晤時都圍繞太空安全合作作出了重要表態，進一步表明太空安全合作是韓美軍事同盟的擴展。

一是合作開發太空態勢感知系統（SAA）。針對反衛星武器的威脅，美國軍方于21世紀初就著手打造太空態勢感知系統，并逐步將日本、韓國等盟友拉入其中。2023年11月，美國太空軍司令部發布《太空域感知條令》，以“維護和平”的名義將其對他國的監視、偵察合法化。在此背景下，韓美兩國加強軍事偵察衛星、民用遙感衛星等的技術合作，以增強情報、監視與偵察能力特別是導彈預警能力。二是進行聯合太空作戰。2022年12月，美國設立駐韓美軍太空部隊，韓國同步成立太空軍并發布首份《國防太空戰略》，為攜手發展太空軍事戰略和作戰理念、增強太空軍力進行準備。2023年4月，韓美兩國國防部舉行會議并發表聯合聲明，就太空聯合作戰、聯合沙盤推演、共同培育太空作戰人才、增強太空聯合行動的互操作性等達成共識。[17]三是太空規則制定。美國把太空合作看成對外政策的“臂膀”，作為籠絡盟友的胡蘿卜和封堵中國太空崛起的重要籌碼。[18]對于韓國而言，在太空外交領域支持美國就是對美國向其施以太空技術援手的回報。為了換取美國支持韓國探月行動，2021年韓美兩國達成一致，韓國正式成為《阿爾忒彌斯協定》簽約國，參與美國的登月計劃。就限制地基反太空武器而言，韓國支持美國“禁止直升式反衛星導彈試驗”、太空交通管理等倡議。

韓美太空合作隨著國際形勢和朝鮮半島局勢的變化而調整，其發展強化了韓美同盟關系。就韓國而言，發展太空技術不僅可以減少對美國情報和軍事能力的依賴，還有望收回戰時作戰指揮權，促進本國經濟增長。對于美國而言，韓國發展太空能力不僅會減輕駐韓美軍的負擔，還為美國提供了一個能夠共同應對中俄等太空大國的盟友。韓美太空合作刺激了半島導彈與太空競爭，加劇了東北亞安全局勢的脆弱性，也增加了國際太空局勢的復雜性。

2022年12月14日，韓國平澤，美國士兵參加美國太空軍駐韓太空部隊成立儀式。太空部隊成立后，導彈預警將達到實時監控的水平。

基于美日韓三國峰會的發展和可能的機制化趨勢，三國或將通過太空安全合作促進三邊關系的發展，具體涉及三個方面。首先是定位導航系統合作。發展定位導航系統對于提升三國在東北亞乃至整個亞太地區的導航、定位和授時精度具有重要意義。鑒于美日韓三國已經或明或暗地表示將在臺海沖突中發揮作用，定位導航系統在可能發生的地區沖突中或將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其次是天基情報系統合作。美日、美韓已達成太空態勢感知信息共享協議。隨著三國峰會機制化的可能性增加，未來三國或將在太空態勢感知領域形成共享機制。再次是太空作戰系統合作。美日韓都設立了太空部隊，而駐韓美軍也成立了太空軍分支。未來，日韓或將通過參與美國太空軍的戰略戰術演習，演練各自提出的作戰構想。

本文是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國際太空新競爭及太空命運共同體構建研究”（項目批準號：?21BGJ021）的階段性成果

[1]?Park?Si-soo，?“South?Korea?Hires?SpaceX?to?Launch?Five?Spy?Satellites?by?2025，”?April?11，?2022，?https：//spacenews.com/south-korea-hires-spacex-to-launch-five-spy-satellites-by-2025/.

[2]?Tae-Hyung?Kim，?“South?Korea’s?space?policy?and?its?national?security?implications，”?Korean?Journal?of?Defense?Analysis，?Vol.22，?No.4，?2010，?p.519.

[3]?Ankit?Panda，?“South?Korea?Missile?Guidelines?and?Space?Launchers，”?August?25，?2020，?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20/08/25/solid-ambitions-u.s.-south-korea-missile-guidelines-and-space-launchers-pub-82557.

[4]?Sophie?Webster，?“South?Korea?to?Expand?Space?Cooperation?With?the?US?to?Counter?China’s?Growing?Global?Influence，”?June?6，?2021，?https：//www.techtimes.com/articles/261131/20210606/south-korea-expand-space-cooperation-counter-chinas-growing-global-influence.htm.

[5]?Stephanie?Wan，?“U.S.?-?South?Korean?Space?Cooperation：?A?background?on?South?Korea’s?Space?Program，?America’s?Geopolitical?Influences，?and?Future?Areas?for?Strategic?Collaboration，”?September?2010，?https：//swfound.org/media/205872/us-korean_space_cooperation_final_sept_2010.pdf.

[6]?The?White?House，?“U.S.-ROK?Leaders’?Joint?Statement，”?May?21，?2021，?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5/21/u-s-rok-leaders-joint-statement/.

[7]?C.?Hollingsworth，?“US，?S.?Korea?Unveil?Expanded?Space?Alliance，”?April?25，?2023，?https：//bowiesun.com/g/greenbelt-md/n/155965/us-south-korea-unveil-expanded-space-alliance.

[8]?Hae-Sung?Lee?&?In-Yeop?Kim，?“S.Korea?President?Yoon?to?Lead?National?Space?Policy，”?November?22，?2022，?https：//www.kedglobal.com/aerospace-defense/newsView/ked202211280023.

[9]?同[5]，pp.6-7，pp.11-12。

[10]?The?White?House，?“Space?Defence?Strategy?Summary，”?June?2020，?https：//media.defense.gov/2020/Jun/17/2002317391/-1/-1/1/2020_DEFENSE_SPACE_STRATEGY_SUMMARY.PDF.

[11]?The?White?House，?“National?Security?Strategy，”?October?22，?2022，?https：//www.whitehouse.gov/wp-content/uploads/2022/10/Biden-Harris-Administrations-National-Security-Strategy-10.2022.pdf.

[12]?張茗：《美國“印太”太空安全聯盟的演進》，載《現代國際關系》2022年第9期，第10-17頁。

[13]?張弛：《美日韓三邊合作核心目標轉向：從應對“朝核威脅”到“牽制中國》，載《東北亞論壇》2023年第3期，第52-64頁。

[14]?Yi?Wonju，?“S.?Korea，?U.S.?Kick?off?Joint?Space?Forum?to?Mark?70th?Alliance?Anniversary，”?November?6，?2023，?https：//en.yna.co.kr/view/AEN20231106004500315.

[15]?Park?Si-soo，?“With?Artemis?Accords?on?the?Table，?South?Korea，?U.S.?to?Widen?to?Cooperation?in?Space?Exploration，?Security，”?May?25，?2021，?https：//spacenews.com/with-artemis-accords-a-done-deal-south-korea-u-s-to-widen-cooperation-in-space-exploration-security/.

[16]??Jeff?Foust，?“United?States?and?South?Korea?Agree?to?Enhance?Space?Cooperation，”?April?26，?2023，?https：//spacenews.com/united-states-and-south-korea-agree-to-enhance-space-cooperation/.

[17]?US?DoD，?“Joint?Press?Statement?for?the?22nd?Korea-U.S.?Integrated?Defense?Dialogue，”?April?12，?2023，?https：//www.defense.gov/News/Releases/Release/Article/3360919/joint-press-statement-for-the-22nd-korea-us-integrated-defense-dialogue/.

[18]?張茗：《亞洲太空力量的崛起：現實與趨勢》，載《國際觀察》2015年第3期，第4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