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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初年平定劍南西山羌蕃諸部戰事考

2024-02-28 01:37楊銘
文史雜志 2024年2期
關鍵詞:戰事

楊銘

摘 要:1998年在河南偃師出土《唐故工部尚書郭虛己墓志》,披露了郭虛己天寶五載(公元746年)出任劍南節度、支度營田副大使以后,唐朝與吐蕃在劍南西山發生的幾次重大戰役。不過兩唐書等文獻卻對這些事件缺載,或語焉不詳。根據相關金石碑銘以及文獻資料,包括墓志所載,可發現天寶五載至八載之間,由郭虛已統領、鮮于仲通等參與的劍南西山系列戰役所包含的豐富信息。它們涉及戰役地點、重要人物、民族部落等。這些戰事對唐蕃關系具有重大的影響。

關鍵詞:郭虛已;劍南西山;唐蕃關系;戰事

1998年在河南偃師出土《唐故工部尚書郭虛己墓志》,2000年《文物》發表了偃師博物館樊有升等撰寫的《唐故工部尚書郭虛己墓志》一文。文中對該碑的出土時間、地點及保護情況進行了描述,錄出了碑文,指出此碑由顏真卿書寫,藝術價值頗高。[1]郭在西南的事跡,樊有升的文章據墓志所載歸納為:郭虛己天寶五載(公元746年)出任劍南節度、支度營田副大使以后,唐朝與吐蕃在劍南發生了幾次兩唐書不載的重大事件:其一是“有羌豪董哥羅者,屢懷翻覆,公奏誅之,而西山底定”;其二是“七載,又破千碉城,擒其宰相”;其三是“八載三月,破其摩彌、咄霸等八國四十余城。置金川都護府以鎮之”。鑒于該文并未深入討論這三件大事,故本文圍繞郭虛己出任劍南的背景,上述事件涉及的人名、地名、族名等展開討論,以補碑志之所缺。

一、“奏誅羌豪董哥羅”

展開討論之前,先對唐朝與吐蕃從天寶初年以來的對抗形勢說幾句。自景龍四年(公元710年)吐蕃因金城公主入藏繼而得河西九曲之地以來,一直到天寶初年,雙方在西南、西北兩個方向上時有戰事,總體上是小戰不斷,大戰亦見,局勢可控。但自開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金城公主去世后,吐蕃在西域方面持續擴張,以對蔥嶺以南的勃律、護密的爭奪為導火索,進入天寶以后雙方終于爆發了一系列重大的軍事沖突。至“安史之亂”爆發(公元755年)以前,雙方在隴右、西域的交戰出現曲折拉鋸的局面,宏觀而論,唐朝略占上方。為了配合唐朝軍隊在西北的活動,西南方面則有鮮于仲通征“弱水西山八國”[2],隨即設置保寧都護府這一事件。這一系列的軍事、行政措施便是在當時已任劍南節度的郭虛己統帥下開展的。

依照郭虛己墓志的線索,其出任劍南的首功便是“奏誅羌豪董哥羅”。

墓志說:“有羌豪董哥羅者,屢懷翻覆,公奏誅之,而西山底定?!蹦怪菊f是因為郭上奏朝廷,故而誅董哥羅。更為具體的細節是由《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三《顏真卿八》“中散大夫京兆尹漢陽郡太守贈太子少保鮮于公神道碑銘”透露的,其曰:“天寶五載,戶部侍郎兼御史大夫郭公虛己代瓊節制,郭以庶務一皆仗公。公素懷感激,竭誠受委,故幕府之事,無遺谞焉。六載拜監察御史。公誅羌豪董哥羅等數十人,以靖八州之地?!盵3]

很明顯,具體執行“誅羌豪董哥羅等數十人,以靖八州之地”的,是天寶六載拜監察御史、后來任“中散大夫京兆尹漢陽郡太守”的鮮于仲通,而郭虛己因是其上級,所有要事均由其上傳下達,所以郭虛己墓志載“公奏誅之”,將其事由記于其中。那么,所謂的“羌豪董哥羅”是什么人呢,出自西南什么民族呢?墓志提到的“西山底定”是什么事件呢?以下詳論之。

首先,“西山”即指劍南西山?!杜f唐書·東女國傳》載:“貞元九年(公元793年)七月,其王湯立悉與哥鄰國王董臥庭、白狗國王羅陀忽、逋租國王弟鄧吉知、南水國王侄薛尚悉曩、弱水國王董辟和、悉董國王湯息贊、清遠國王蘇唐磨、咄霸國王董藐蓬,各率其種落詣劍南西川內附”。弱水是東女的附庸,故常將東女、弱水視為一國,史稱“西山八國”。這八國分布的位置大致相當于今阿壩藏族自治州的黑水、茂縣、汶川、理縣以西,直至西藏昌都等地。這一帶地處唐朝和吐蕃交往的要沖,是雙方不斷廝殺的戰場,而羌人是雙方都要竭力爭奪的對象;雙方中吐蕃約占上風。史載:西山八國“自中原多故,皆為吐蕃所役屬。其部落,大者不過三二千戶,各置縣令十數人理之。土有絲絮,歲輸于吐蕃?!盵4]

有關西山八國的族屬,可以從漢文文獻記載的一系列國王、王后及其近侍相嬪們的名字中去考察。法國學者石泰安曾歸納過,其中的“董”和“湯”兩個姓氏名稱最為常見,并認為劍南以西山區(即四川界內)所有小國的王后及其大臣(肯定為同一氏族)不是姓湯就是姓董。這些“董”和“湯”可能出自古代藏族的ldong“董”和stong“東”(湯)這兩大氏族,ldong是用來指木雅人的,而stong或gtong則指蘇毗人,均系廣義的羌族;而且無論是在語音方面,還是在詞形方面,東族(stong)部落都非常容易與董族(ldong/gdong)部落相混淆。[5]

李紹明先生不同意石泰安的觀點。他認為唐代西山八國均是古代羌人之后,其中哥鄰后來即演變成今嘉戎藏族,而白狗等與哥鄰同族。他們與蘇毗沒有關系。石泰安等之所以出現錯誤,是因為他把屬于蘇毗族的女國與位于今昌都地區的東女國混淆起來了。[6]格勒先生的觀點與李紹明的觀點相近,不過他把《舊唐書·東女國》記載的哥鄰國王董姓,對譯的藏文是stong,而不是ldon。他認為董姓是藏族傳說中介于漢地和藏地之間的“六族”之一,因而“西山八國”的主要民族是一些與藏族有密切淵源關系而又各有不同種姓的古羌人。[7]

筆者贊同李紹明和格勒的觀點。為了進一步確立“羌豪董哥羅”的身份,這里尚可補充的是,在西山八國中,董姓酋長是很多的。除上述之外,僅《全唐文》卷三百七十七載肅宗朝(公元756—762年)廣州都督楊譚撰《兵部奏劍南節度破西山賊露布》所記劍南的一次戰役中,就有“統八國子弟八千余眾”的諸多董姓將領,如:八國招討副使左羽林軍大將軍董當,左羽林軍將軍董旁郎、董畢郎,右羽林董利、董哥弄,左驍衛將軍董利峰,左武衛將軍董奉仇。[8]

這些姓董的人,均是歸附唐朝的西山八國的羌人首領及其子弟。

二、“破千碉城,擒其宰相”

其次是“七載,又破千碉城,擒其宰相”。

關于“千碉”,《隋書·附國傳》說:“附國者,蜀郡西北二千余里,即漢之西南夷也”,而附國“其東北連山,綿亙數千里,接于黨項,往往有羌”,其中就有“千碉”。這些羌人“并在深山窮谷,無大君長。其風俗略同于黨項,或役屬吐谷渾,或附附國?!薄端鍟ご拗俜絺鳌芬噍d:“后數載,轉會州總管。時諸羌猶未賓附,詔令仲方擊之,與賊三十余戰,紫祖、四鄰、望方、涉題、千碉、小鐵圍山、白男王、弱水等諸部悉平。賜奴婢一百三十口,黃金三十斤,雜物稱是?!贝拗俜剿蔚臅?,治今四川阿壩茂縣、汶川之間,“千碉”應距離不遠。唐人說:“黨項之西,千碉國也”,嚴格地講,千碉是在隋代黨項的西南。[9]“千碉羌”地望所在的今四川阿壩小金縣、金川縣境內,至今尚存數量較多的碉樓,據今人調查的分布情況是:小金縣5座,其中沃日鄉2座,達維鄉、兩河鄉和潘安鄉各1座;金川縣14座,分別為俄熱鄉和阿科里鄉各3座,咯爾鄉、萬林鄉各2座,集沐鄉、安寧鄉、曾達鄉和馬爾幫鄉各1座。[10]這些實物的存在,對于確定“千碉羌”今天的地址有一定的幫助。

入唐之后,“千碉羌”被吐蕃征服,其名稱演變為后來所謂“西山八國”的“逋租國”,其地仍在今四川阿壩的小金縣境,貞元年間,被韋皋遣軍出雅州靈關道攻破。具體情況是,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分兵九路進擊吐蕃,其中一路由雅州經略使路惟明與三部落主趙日進等率兵三千分別出靈關、夏陽進攻逋租、偏松等城?!办`關”在雅州北,今寶興縣南,“逋租城”在今四川阿壩州小金縣沃日河一帶,顯見“逋租國”乃在今小金縣境,其部族當系唐前期之“千碉羌”。[11]

至于墓志說“擒其宰相”,這里不清楚的是指吐蕃的宰相,還是“千碉羌”即“逋租國”的宰相。不過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指吐蕃的宰相。因為按照西山八國“大者不過三二千戶”的規模來看,不大可能有宰相之設,故這里應該是說吐蕃的宰相。不過,檢索相關藏漢文獻,并未得見天寶七載(公元748年)前后唐朝在西南方向擒獲有吐蕃宰相一事。只是《冊府元龜》卷一百七十記載,天寶八載九月,“隴右節度使破吐蕃,獲其平章事元論棣郭獻之”。為此,唐玄宗還下詔“吐蕃平章事元論棣郭,戎帳酋渠,蕃庭要重,計窮力屈,既入為俘,舍罪申恩,特授官秩??墒谧笸l翊府中郎將員外置同正員,留宿衛,仍賜宅以安置”[12],可見確有其事。不過,“吐蕃平章事元論棣郭”被擒之事與郭虛己墓志所載的“擒其宰相”時間不合,且方向不一致,是否同一事件,尚需探討。

當然,也存在另一種可能,就是郭虛己擒獲的不是吐蕃的宰相,而是一般的地方官吏,或統治一方的將軍一級的官吏。因為出任吐蕃官吏的人,一般均帶有官稱或尊稱,即“尚”(zhang)或“論”(blon),前者的基本詞義為“舅”,在唐代吐蕃史的語境中,系指吐蕃王室的外戚;后者的基本詞義為“臣”,是王族或其他貴族入朝為官者的銜稱。[13]而唐人并不十分清楚其中的區別,往往可能遇到有稱為“論”(blon)的人,就以為他是“宰相”。這種誤會不是沒有可能,因為《撥川郡王碑》碑銘有“戎言謂宰曰論,因而氏焉”的說法,可見在唐朝時期已經有這么一種認識。

《全唐文》卷九百九十九《南詔德化碑》記載,郭虛己在天寶七載任上,還涉及唐朝與南詔關系的一些事情。該碑文說天寶七載南詔王位更替之后,李宓居中反間,挑撥南詔與“諸爨”之間的關系,并虛報南詔違背朝廷旨意。幸“賴節度郭虛己仁鑒,方表我無辜”。結果“李宓尋被貶流,崇道因而亡潰”。[14]但其中的細節,目前尚未查得資料詳說,故置之不論。

三、“破摩彌、咄霸等八國卅余城”

其三是“八載三月,破其摩彌、咄霸等八國卅余城。置金川都護府以鎮之”[15]。仍引《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三“中散大夫京兆尹漢陽郡太守贈太子少保鮮于公神道碑銘”為證:

天寶六載……,郭公將圖弱水西之八國,奏公入覲,元宗駭異之,即日拜尚書屯田員外郎兼侍御史蜀郡司馬劍南行軍司馬。既略三河,收其八國,長驅至故洪州,與哥舒翰隴右官軍相遇于橫嶺,鳴鼓而還。及郭公云亡,慟哭之曰:“公亡矣,吾無為為善乎?”初,郭公對揚天休,每薦公有文武之材,堪方面之寄,至是遂拜公為蜀郡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中丞持節充劍南節度副大使。公當大任,既竭丹誠,射討吐蕃摩彌城,拔之,改洪州為保寧都護府,塹弱水為蕃漢之界,收戶數十萬,辟土千余里。[16]

文中的“三河”,即賜支河(黃河)、江水(岷江)、弱水(大金川),這就是“弱水西山八國”天寶時分布的地方。郭聲波先生認為,天寶八載鮮于仲通與哥舒翰相遇于“橫嶺”,當非至“故洪州”時事,而是略地“弱水西山八國”時,前鋒經“三河”之一的黃河上游白蘭地區到達大積石山,與哥舒翰軍偶然際遇?!皺M嶺”在“三河”地區之北,即隴右道與劍南道的界山——大積石山(今阿尼瑪卿山)。天寶中葉哥舒翰軍正與吐蕃在赤嶺(今青海日月山)地區激戰,其游騎或偵騎抵達大積石山一帶,與鮮于仲通軍前鋒相遇是完全可能的。[17]

“摩彌城”,宋本《歷代地理指掌圖》之《唐十道圖》作“么彌城”,其南有清遠城,其北有米通勃羅山。[18]清遠城即清遠國都城,以圖中位置度之,約在今四川阿壩縣一帶,則摩彌城當在其西北的白蘭國境,或即白蘭國都城,在今青海達日縣一帶;“米通勃羅山”疑即鮮于仲通軍前鋒所達“橫嶺”的蕃語稱呼。[19]有關“射討吐蕃摩彌城,拔之”一事,尚有其他史料佐證?!度莆摹肪砣傥迨拧岸鸥Α敝稙殚佒萃跏咕M論巴蜀安危表》曰:“臣之兄承訓,自沒蕃以來,長望生還,偽親信于贊普,探其深意,意者報復摩彌、青海之役決矣。同謀誓眾于前后沒落之徒,曲成翻動,陰合應接,積有歲時。每漢使回、蕃使至,帛書隱語,累嘗懇論?!笨梢?,“射討吐蕃摩彌城,拔之”一戰,吐蕃方面大敗,損失慘重,就連吐蕃贊普都耿耿于懷,意欲擇機報復。

“咄霸”,宋本《歷代地理指掌圖》之《唐十道圖》作“土霸城”。[20]《舊唐書·東女國傳》:“貞元九年七月,……清遠國王蘇唐磨、咄霸國王董藐蓬……率其種落詣劍南西川內附?!彼伪尽稓v代地理指掌圖》之《唐十道圖》于安戎城西北標有清遠城、正北標有土霸城的記載,如此清遠國的都城清遠城在今阿壩縣境,咄霸國的都城土霸城在今紅原縣南部,清遠國、咄霸國分別是由隋代的“迷桑羌”和“舂桑羌”發展、演變而來的。[21]

最后,墓志所說的“置金川都護府以鎮之”,應是誤記,或最初設想的是這個名稱。因為《舊唐書·玄宗紀》載:“天寶八載閏六月己丑,劍南索磨川新置都護府,宜以保寧為名?!闭f明天寶八載設置的都護府最后確以“保寧”為名。

結 語

美國學者白桂思在其名著《吐蕃在中亞》一書中曾經指出,經過一系列的與突騎施、白衣大食以及吐蕃的戰爭,公元750年是唐朝的政治和軍事勢力在西域的影響達到頂點的時間,同時也是吐蕃在軍事上的一個低點。[22]同樣,通過前面以《郭虛己墓志》為線索進行的討論來看,唐朝為了配合其在隴右道對吐蕃的進攻,也為了切斷吐蕃南下通往南詔的道路,從天寶初年開始策劃的一系列戰事,也達到了預設的目的。不過,由于“安史之亂”很快爆發,吐蕃大肆入侵河隴、西域一樣,在西南方向的“西洱河戰役”中,唐軍大敗,南詔投向吐蕃。唐朝在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上均遭受慘敗,很快陷入了衰退的中唐時期。這恐怕是《郭虛己墓志》主人所始料不及的。

注釋:

[1]樊有升、鮑虎?。骸顿葞煶鐾令佌媲渥摷耗怪尽?,《文物》2000年第10期;趙文成、趙君平編選《新出唐墓志百種》,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版,第189—199頁。

[2]這里的“弱水西山八國”,指今大金川及其上游地區,參見郭聲波:《唐弱水西山羈縻州及保寧都護府考》,《中國史研究》1999年第4期。

[3][8][14][16](清)董誥等編《全唐文》,上海古籍出版社2018年版,第1540頁。

[4](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卷一百九十七《東女國傳》,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5279頁。

[5]石泰安著,耿升譯《川甘青藏走廊古部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第75—76頁。

[6]李紹明:《唐代西山諸羌考略》,《四川大學學報》1980年第1期。

[7]格勒:《藏族早期歷史與文化》,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第73—74頁。

[9]李敬洵:《四川通史》第三冊,四川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22—223頁。

[10]石碩等:《青藏高原碉樓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26頁。

[11][21]郭聲波:《唐代弱水西山羈縻部族探考》,《中國藏學》2002年第3期。

[12](宋)王欽若等編纂,周勛初等校訂《冊府元龜》,鳳凰出版社2017年版,第1894頁。

[13]巴桑旺堆:《〈韋協〉譯注》(一),《中國藏學》2011年第1期。

[15]樊有升等原釋為“破其摩、彌、咄、霸等八國卅余城?!?/p>

[17]郭聲波認為這里所謂“故洪州”,是指兩《唐志》所載顯慶元年(公元656年)以內附缽南羌伏浪恐部落所置之羈縻“拱州”,治今四川馬爾康縣臨梭磨河,在松州都督府西南。參見郭聲波:《唐弱水西山羈縻州及保寧都護府考》,《中國史研究》1999年第4期。

[18]《宋本歷代地理指掌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63頁。

[19]郭聲波:《唐弱水西山羈縻州及保寧都護府考》,《中國史研究》1999年第4期。

[20]《宋本歷代地理指掌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63頁。

[22][美]白桂思著,付建河譯《吐蕃在中亞:中古早期吐蕃、突厥、大食、唐朝爭奪史》,新疆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97頁。

作者:西南民族大學西南民族研究院二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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