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組詩）

蘇若兮

設想

在揚鞭策馬的戲文里

你的夜晚

就是一彎弦月陪伴

就相信自己有演出獨角戲的天分

唯一的舞臺

竟是虛無

遼闊又逼仄

讓孤獨展開，又蜷縮

平原

給我感動的，往往是五月

收割后的麥田

再度插上秧苗，那是一種

綠出畫外音的綠

蝴蝶們，瘋癲過了

鄉間的谷物，被集體喚醒

蔥郁、濃墨。似乎

都面臨成熟的疼痛

我們都是被擱置塵間的生物

我們的記憶，不允許我們

有片刻的不舍

谷倉，一年大似一年

由谷場上的月亮看管

經歷

返途中，我倚著車窗

就盯緊那只

要跳湖的落日

幾乎是踉蹌著，它的姿勢

詭異，卻點燃了

湖面上類似于波浪的悲傷

天色黑了，悲傷仍徘徊不去

圍墻前，還是有三兩個關鍵字

難以啟齒

物我

將雨寫在紙上

雨漏出筆尖，在紙上滴成一滴滴的字

小鳥，穿灰黑衣帽

在半空來回穿梭

哦，它們不停下

作為有運動能力的生物

走在紙上，飛在空中

活于生中

不是相互取悅，卻是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