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螞蟻（外二首）

張國華

奔跑的螞蟻

螞蟻喜歡奔跑

喜歡在廣袤的戈壁灘上奔跑

喜歡在沙穴周圍，在荊棘上，在烈日下

在踩死的腳底下和捏死的手指間

跑得比兔子還警覺

風雨來臨前，還能跑出一支蜿蜒的部隊

在低處抬頭奔跑

跑過黑暗，迎來黎明

跑過失敗，抓住希望

跑過尋覓，找到食物和信心

跑過月光，收獲寧靜

跑不過的思想

跑不到盡頭的人生

就急速掉轉身，假裝甩在身后

琴音

粗獷的大漠，我不信

你身體的深處沒有流淌的細膩

巍巍的天山，你內心的柔軟

又在哪里

強壯的青年在遼闊的草原為誰奔跑

可以觸摸的風，又在哪里

蒙古包半遮半掩，以千年不變的姿勢

迎接夕陽和如期歸來的羊群，你的堅持來源哪里

磨礪過生活的手很粗大，也很剛硬

卻在吉他面前柔軟乖巧

《阿瓦爾古麗》的余音，幫我找到一股山泉

我身子一軟，吞進所有的柔軟和清澈

雪還在下

虛構的宣傳詞立冬、小雪、大雪

在日子里埋伏

猛地掀開冬天的簾子

傾訴北方自己內心的朦朧

天，空得太久了

雪還在下，像遇見久別重逢的親人

從似雨似雪的第一條消息說起

到第二場漸有雪意

一直說到人生里的那些充實和空虛

說到現在的路滑

似乎一不小心就滑進另一個幻景

南方是不是也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