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冰的詩

史冰

癸卯年水殤

百日奔波，它的腑中仍吐著

苦水，不知還要倒訴多久才肯罷休

大廟河，小龍灣

分明義憤填膺

卻又號不出生命體征

過河石，騎馬石，曬衣石

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西圈門的墻菊是不是如我

一樣牽腸掛肚

那些仗著態勢沖出的面孔

我不識得，也不稍識得

它們何曾接住過

我的赤足，裸奔和肚兜的貼敷

以及一村人的漂籃洗事

是誰，讓它又低一寸

在瘦骨嶙峋的寬懷中嘆別

一根柳，一枝槐，一葉楊的

虛脫與離殤魂

裂變

誰在暮色中

把說不出的明白話

揪起，又摁下

晃來閃去的

背后，定是隱匿著一縷寒氣

使拳腳的施展

在滾動的半閉眼神中

涂出一道偽命題

選擇的括號里

落滿了真誠的尸體

帶血的袍衣上

光明被推入暗流

這可是暮色

黑白博弈的暮色

在它的后背，我倏忽發現

一襲布道衣衫在徘徊

下滑。變奏曲悲愴的詠嘆

正裂變著一束

電光

光之外

光之外

一個因子在活動

我用肉眼擦過

光的邊緣

光的睫毛

恍惚閃開了一道門

以數的速度

排列組合著

粒粒夜寵

假如不是在夜里

閉上眼睛

誰清楚

誰是誰的知己

錯覺

在語言和線條的世界

我們信奉原始

特別是把線條賦于色彩時

語言趨于蒼白

真正的藝術不該只是

黑與白敲打出的自定義

而是在線性世界里

飛架在語言之外的

斑斕共情

假如我睡入泥土

透過我的骨架

散出的一股熱

把夾在我皮膚上的木紋

沖出一縷光

先要再擁抱一下培育我的

又收養我的泥土

而后，要與泥土里默不作聲的

根須們，談塵世下面的話

等到小草與枝蔓的快樂

走進奔跑的鹿群里

我會告訴塵世上的人們

這冰冷的世界

如此溫暖

握手

曲線構圖。視覺切片

從物的狀態可以臆想

是對成年人、戀人或友人

男人，女人

也可能是自我玩味中的相扣

黑的主基調

維度用立方的倍數

無限延展

支配想象最大化的手背后

有一雙眼盯過來

軟傷更懂拐彎的意義

不知，第一眼的觀感

為何不是未成年人

也不知，第一眼的位置

為何只在前后

更不知，第一眼的射線

為何少了一個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