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及應對措施
——以商丘市為例

劉青松 謝 嵐

（商丘市統計局，河南 商丘 476005）

人口是主要的生產要素，是社會財富最主要的創造者，也是經濟社會中的主要消費者。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是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作為發展中國家，龐大的人口規模以及人口負增長將與人口老齡化、少子化等構成多維復合的發展變化趨勢，將對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要經濟發展模式的中國經濟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如何不失時機地平衡好人口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促進人口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我國亟待破解的難題。

為此，本文以商丘市人口老齡化與經濟元素的相互影響為出發點，基于商丘市人口總量及結構特征進行分析，深入研究人口老齡化對經濟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的影響，努力挖掘人口發展變化給商丘經濟社會發展帶來的機遇，從中國式現代化全局出發，堅持以改革創新推動人口高質量發展，加快塑造素質優良、總量充裕、結構優化、分布合理的現代化人力資源，以人口高質量發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

一、商丘市人口老齡化的基本現狀及特點

商丘市位于河南省東部，下轄夏邑縣、虞城縣、寧陵縣、柘城縣、睢縣、民權縣、睢陽區、梁園區、永城市，總面積1.07 萬平方公里，全市常住人口為781.68萬人。作為河南人口大市，商丘市人口發展有著自身特征。

（一）人口老齡化程度持續加深

2020 年，商丘市60 歲以上老年人口141.81 萬人，占常住人口的18.14%，比2010 年提高了4.97 個百分點。其中65 歲以上老年人口109.58 萬人，占常住人口的14.02%，比2010 年提高了5.01 個百分點；60—69歲老年人口74.15 萬人，占老年人口數的52.29%；70 歲以上的老年人口67.66 萬人，占老年人口數的47.71%。近十年，80 歲以上高齡老年人口以年均4.7%的速度增加，商丘市已進入中度老齡化社會階段，人口撫養負擔越來越重等問題將持續困擾商丘市人口高質量發展。

（二）老齡人口呈現空巢化

空巢家庭一般指因子女外出學習、工作或婚嫁而老人獨居的家庭。2020 年，商丘市60 歲以上老人戶有91.90 萬戶，其中空巢家庭55.76 萬戶，占老年人口家庭戶的60.67%。從空巢家庭的人口數據看，全市60 歲以上空巢老人84.64 萬人，占60 歲以上老年人口的59.69%。需要社會關照的老年家庭數量較大，成為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

（三）老年人口區域分布不均衡

通常由于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高于農村，所以理論上其人口年齡老化程度應高于農村，商丘市的情況卻相反。根據河南省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2020 年商丘市60 歲以上老年人口中，城鎮老年人口為49.21 萬人，占城鎮常住人口的13.63%；農村老年人口為92.6 萬人，占農村常住人口的22.10%。也就是說，農村老齡化水平比城鎮高出8.47 個百分點。由于商丘市大量勞動力外出務工，當前全市人口老齡化城鄉倒置現象明顯，農村的年輕人持續向城鎮遷移，老人和兒童被留在農村，留守人口結構不合理，抑制農業現代化發展。

（四）老年人口的健康狀況總體良好

目前家庭養老仍然是商丘市老年人口的主要養老方式，全市60 歲及以上老年人中，與子女一起居住的占25.3%，與配偶共同居住或獨居的占70.3%，住在養老機構的僅占0.6%。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在老年人口的健康方面，60 歲及以上老年人口中，身體健康和基本健康的老年人占87.9%，不健康但生活能自理的占9.2%，生活不能自理的占1.9%。老年人口的健康狀況城鄉差異較大，農村60 歲及以上老年人口中，身體健康和基本健康的老年人占87.1%，不健康但生活能自理的占10.9%，生活不能自理的占2.0%；城鎮身體健康和基本健康的老年人口占比較農村高出2.6 個百分點。

（ 五） 老年人生活來源以家庭成員供養和勞動收入為主

數據顯示，60 歲及以上老年人口中，靠家庭其他成員供養的占32.0%，靠勞動收入生活的占40.6%，靠離退休金、養老金生活的占10.5%，靠最低生活保障金生活的占7.0%，靠其他及財產性收入生活的占9.9%。隨著年齡增長，家庭成員供養的比重越來越高，并逐漸占據主導地位。分城鄉看，城市老人靠離退休金、養老金生活的占比較高，鎮村老人以家庭其他成員供養和勞動收入生活的占比較高。

（六）人口預期壽命明顯提高

得益于經濟社會穩步發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醫療衛生保障體系逐步完善以及城鄉公共衛生服務水平不斷提高，商丘市常住人口的平均預期壽命持續提高。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 年商丘市常住人口平均壽命達77.93 歲，比2010 年提高2.06歲，比河南省平均水平高0.33 歲。

（七）育齡婦女平均年齡增加

我國雖已放開三孩政策，但居民生育率和生育意愿仍然偏低，主要原因是育齡婦女人數遞減，平均年齡增加。2020 年，商丘市15—49 歲育齡婦女平均年齡為32.53 歲，比2010 年提高3.51 歲。分年齡結構看，2020年，商丘市15—24 歲育齡婦女占23.13%，25—34 歲育齡婦女占36.38%，35—49 歲育齡婦女超四成。育齡婦女年齡越大，二、三胎生育意愿就越低。盡管全面二、三孩政策新增加的目標育婦人群很大，但有四成育齡婦女是35—49 歲人群，而且隨著婦女平均年齡不斷增大，其生育意愿不斷下降，實際生育潛力將降低。

（八）人口自然增長放緩

2020 年商丘市人口自然增長率為2.68‰ ，與2010 年相比，10 年間人口自然增長率下降了2.79 個千分點，人口自然增長相對平穩。2016 年全面二孩政策放開后，多年積壓的生育需求釋放，僅2016 年和2017 年人口自然增長率超過6‰ ，2018 年人口自然增長率又回落至5.59‰ 。隨著家庭結構和生育觀念的改變，適齡婦女的生育意愿和生育水平不斷下降，人口自然增長率持續走低，加之教育、醫療、住房等壓力持續增加，年輕人越來越不愿意生育。全面三孩政策執行以來，全國人口自然增長率不增反降，2022 年全國為-0.60‰ ，商丘也低至0.18‰ ，預計還將繼續下滑。

（九）家庭戶規模逐漸縮小

隨著交通等基礎設施逐步改善，人口流動進一步加速，受居民收入增加、住房條件改善、年輕人婚后獨立居住、生育觀念變化等社會、經濟、文化多種因素的影響，商丘市家庭平均人口進一步減少。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2020 年，全市共有家庭戶274.46萬戶，比2010 年增加54.58 萬戶，增長24.8%；平均每個家庭戶的人口為2.64 人，比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的3.28 人減少0.64 人。家庭戶人口繼續減少，反映了家庭戶逐漸向小型化、核心化發展，對家庭養老、子女教育、住房需求等方面將產生長遠影響。

二、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

從人口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關系看，人口年齡結構、素質結構、空間結構有效支撐經濟高質量發展，而經濟高質量發展能夠提升人們生活和工作質量，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隨著現代化的不斷推進，商丘市人口老齡化將持續加深，并通過影響勞動力供給、儲蓄以及資本投資等因素進而影響經濟增長。

（一）勞動年齡人口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商丘市經濟持續快速增長離不開充足勞動力帶來的人口紅利，目前全市勞動年齡人口已呈減少趨勢，但總體人口規模仍較大，并且質量不斷提高。人口紅利減弱和老齡化加深造成勞動力短缺、用工成本增加、儲蓄水平及消費需求降低等連鎖沖擊，削弱了商丘市對于投資者的吸引力和市場競爭優勢，阻礙了經濟社會發展，全市經濟增速有所放緩。但是，勞動力總量的減少加速了國民經濟的智能化，推動了產業結構的優化和升級，從而弱化甚至補償人口少子化、老齡化對經濟增長造成的負面影響。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也直接刺激了養老產業的發展，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新的增長點。

（二）人口年齡結構對消費和投資的影響

人口年齡結構變動對經濟社會的影響極其復雜，作用于經濟社會的多個維度，滲透到宏觀和微觀層面。從宏觀角度看，人口老齡化將對社會生產、分配和消費產生深遠影響，人口老齡化使消費需求相對減少，影響產業結構調整。從政府角度分析，老年人口數量增加，退休金、養老金、醫療衛生支出、老年福利設施和老年服務等支出明顯上升，降低了政府對生產和其他設施的投資規模，不利于擴大再生產。從企業角度分析，人口老齡化導致企業醫療費用和社會養老基金支出增加。從居民家庭角度分析，商丘市的家庭規模有所縮小。人口老齡化削弱了傳統的家庭養老功能，供養老人的能力在減弱。同時，城鄉人口遷移和流動的加劇，導致空巢家庭增加，使高齡老人生活照料面臨困境。

（三）人口文化素質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商丘市15 歲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由2010 年的8.18 年提高至2020 年的9.07 年，15—59 歲勞動年齡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由8.88 年提高至9.98 年，全市人口受教育程度明顯提高，人口整體文化素質不斷上升，為經濟發展提供了強勁動力，促使經濟增長從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資本密集型、知識密集型轉變，快速推動產業升級，帶動國民經濟整體高質量發展。但與全國以及河南省相比，商丘市缺乏高精尖人才，尤其是具有較高文化素質的農村青壯年勞動力本應該成為鄉村振興的主體卻在城市聚集，制約了農業現代化的發展。

（四）人口空間轉移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

人口空間轉移對經濟社會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城鎮化進程上。近年來商丘市人口城鄉結構變化加速了產業結構從農業和工業向新型高科技產業和服務業轉變，新型城鎮化發展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商丘市三次產業結構由2010 年的27.6∶45.1∶27.3 調整為2020 年的17.8∶37.4∶44.8，第三產業的發展創造了更多的就業機會，形成了以“產”帶城，以“城”促產的產城融合發展態勢。若與2020 年全國63.89%的城鎮化率比較，商丘市還相差甚遠，城鎮化水平滯后減緩了全市產業結構升級，影響了城鄉居民收入、消費增長。同時，全市農村勞動力短缺、留守人口結構不合理，抑制了農業現代化的發展。

三、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對策建議

人口發展關系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認識、適應、引領人口發展新常態意義重大。鑒于商丘市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社會產生的影響，要在控制好人口數量的同時注重對人口結構的優化，有效解決當前人口結構中存在的問題，深刻把握人口發展規律，以改革創新推動人口高質量發展，著力提高人口整體素質，努力保持適度生育水平和人口規模，努力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以人口高質量發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

（一）大力發展老齡產業，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

隨著社會保障制度的逐步完善，老年人消費能力和心態隨著經濟社會的進步發生了較大變化，他們開始追求更廣泛、更高品質的老年生活，對醫療保健、家庭服務、娛樂等消費需求不斷提高，老齡產業創造的增加值在GDP 中的比重將會不斷提高，老年人的消費能力將逐漸增強，過去被邊緣化的老年消費群體如今有了更大的利潤空間。目前商丘市老年人潛在的消費需求很大，但有效需求不足，老年產品和服務也缺乏吸引力，這就需要政府大力扶持老齡產業，推進基本養老服務體系建設，大力發展銀發經濟，努力實現老有所養、老有所為、老有所樂，推動消費需求增長，促進經濟增長。

（二）全面挖掘勞動力供給潛能， 努力向人力資本強市轉變

面對商丘市人口發展新形勢，要努力保持適度生育水平和人口規模，深入挖掘人力資源潛力，加快人力資本積累，穩定勞動參與率，提升人口整體素質，實現勞動力素質對數量的替代，努力增加全社會勞動力有效供給，收獲人力資本新紅利。同時要增強經濟社會發展對人口老齡化的適應性，千方百計提高人力資源利用效率，實現人口年齡、性別結構合理均衡，形成人口發展與經濟發展的良性互動。建立健全高質量充分就業體系，落實完善各項政策措施，不斷吸引高素質人才落戶。加強靈活就業和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維護，穩定重點群體勞動參與率。大力發展第三產業，充分發揮高素質人才的創新能力，積極提升第二產業層次，加強技術創新和改良，從而實現產業結構內部的良性循環，使經濟增長由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從而突破傳統的人口紅利消失帶來的要素約束，實現經濟長期持續增長。推動實現老有所為，激活老年人力資源，提升老年人口經濟社會活動參與水平，鼓勵用人單位返聘優秀的退休人員。

（三）完善養老保障服務體系，壯大養老護理隊伍

應對人口老齡化除了要發展經濟，還要提高對老年群體的社會保障水平。要探索構建多元化、廣覆蓋的社會保障體系，建立以家庭養老為主、社會養老為輔的養老體系，走中國特色的養老道路，鼓勵社會資本進入養老產業，積極發展市場型養老機構，發展智慧養老模式，推動居家養老服務走社會化、產業化之路。倡導養老和醫療相結合，大力發展老人護理院，幫助失能或半失能老人通過醫療護理提高生存質量。加快培育從事養老服務的志愿者隊伍，多渠道組織養老職業技能培訓，逐步實現養老服務人員的職業化、專業化，形成專業人員引領志愿者的聯動工作機制，以彌補養老服務人員缺乏造成的不足。鼓勵專業醫師到養老機構開展多點執業，為養老機構提供技術支撐，實現養老與醫療相結合，為老年人提供更好的服務。

（ 四） 優化生育支持政策體系， 助力執行三孩生育政策

結合人口發展趨勢看，商丘市將很快迎來人口負增長，因此要適時調整生育政策，構建適度生育觀念，積極營造適度生育的社會氛圍，實現低生育向適度生育轉變，提高家庭抗風險能力。建立健全生育支持政策體系，以減輕家庭生育養育教育負擔為中心，大力發展普惠托育服務體系，積極探索家庭嬰幼兒照護補貼制度，發揮普惠托育機構保障作用，逐步將嬰幼兒照護服務和學前教育納入基本公共服務。同時，要擴大生育保險覆蓋范圍，吸引靈活就業群體參保。

（五）全面提升人口素質，促進人口高質量發展

提升全民科學文化素質，是新形勢下經濟社會發展更加強勁和更加持久的動力源。要努力提高高等教育水平，培養拔尖創新人才，強化高素質高技能人力資源支撐，激發優秀人才的創新能力。加大公共教育經費投入，保證農村地區適齡貧困兒童、留守兒童，城市流動兒童能夠平等地接受教育。不斷提升全社會人力資本和勞動者技能水平，增強致富本領，縮小收入差距，逐步實現共同富裕。加強對農村勞動力的培訓，打造城鄉融合發展人才隊伍，激發鄉村振興內生動力。強化數字化賦能，建設學習型社會，全面提升人口健康水平，強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傳承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提高全民道德水平和文明素養。

（ 六） 促進城鄉空間布局轉變， 助推產業結構轉型升級

立足階段性和區域性特征，推進商丘市城鄉融合發展，充分彰顯人口大市、農業大市、糧食大市的優勢特色，優化人口與空間資源配置，統籌人口與經濟社會、資源環境的關系，優化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促進人口和勞動力在城鄉、區域間流動更加活躍，形成暢通有序、合理公正的人口流動和分布格局。依托商丘重要地理交通位置，以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為雙動力，構建銜接互補、全域協調發展新格局，實現要素在中心城區、縣城、鄉鎮、農村之間更合理流動，通過發展縣域產業、支持鄉村經濟，實現以城帶鄉、城鄉融合，同時避免農村人口空心化，逐步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的新型城鄉關系。順應人口變化新趨勢，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以需求結構升級和人力資本躍升引領產業轉型升級，暢通信息、教育、文化、醫療等公共資源的共享通道，提升智慧化水平，促進學校、醫院、養老院、圖書館等資源數字化。把握人口城鄉流動進程，推進鄉村振興，推動城鄉之間基本公共服務供給均等化，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