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心（電視短?。?/h1>
2024-04-26 22:40聶小平
當代作家 2024年1期
聶小平
風味小吃一條街一角。黃昏。
忙碌一天的人們陸續來到這兒，他們三五成群地分別在適合自己口味的攤位坐下，借此品嘗美味佳肴和消暑聊天。
劉英守著面前的小攤，一邊揮著手中的蒲扇，一邊向路邊大聲吆喝。
劉英：“賣五香螺螄?---！賣五香螺螄---！”
一位姑娘來到攤前向劉英遞過來一元硬幣。
劉英熱情地一笑，接過硬幣，熟練地取出食品袋，張開袋口，舀起滿滿兩勺冒著熱氣的五香螺螄倒人袋內，接著又添了半勺倒入，系好袋口，又用另一個塑料袋套好，連同一小袋牙簽遞向姑娘。
姑娘接過食品袋離開。
又一個顧客走了過來。
劉英重復著先前的動作。
突然，一只小皮球滾到了劉英腳下。
劉英一愣神，冷不防胳肘被從后面沖過來抓球的小孩猛地一撞，剛剛裝好的一袋五香螺螄從手中滑落到路牙子上，湯汁濺臟了行人的衣褲，五香螺螄灑了一地。
劉英驚慌地：“啊喲，不好意思，把您的衣服弄臟了，真對不起！”跨過小攤，取下擦汗毛巾為行人擦衣褲。
行人寬容地：“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反正晚上要換下來洗?！蹦_向后移動了一下。
小孩抱著球，睜著大眼睛不知所措。
劉英回頭見了，大聲地：“小朋友，別嚇著，阿姨不怪你，快回去吧！”
小孩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跑了。
手機響了，行人從提包里取出手機接聽。
劉英回到原處依舊吆喝著。
行人接聽完手機，向劉英攤前走近一步。
行人搭訕地：“大嫂，這五香螺螄是怎么加工的？?”
劉英詼諧地：“也想加入我們行列？”
行人急忙解釋：“不，不。學會了也不會與你爭市場?！?/p>
劉英：“看你模樣也下不了這個身份。其實呀也不是什么商業秘密，一講就會。第一步，首先從水塘里把螺螄摸上來，用水沖洗干凈，再倒入清水池里養二到三天。別忘了，倒些食油，好讓它吐出臟水?……?”
行人不解地：“不是摸上來就能加工？”
劉英：“嘁，那不牙磣？別說是五香螺螄，就是六香七香下次也不會有人來買?！?/p>
行人明白地點點頭。
劉英：“等螺螄吐盡了臟水，再進行第二步，就是挑出好的螺螄，一個個地剪掉尾子，放入清水中沖洗，撈上來把水淋干?……?”
行人：“這么麻煩？”
劉英：“你以為這錢好掙？接著講第三步。把處理好的螺螄倒人鐵鍋里，加上花椒、茴香、食鹽、生姜等十多種調料，用文火煮燜四五個小時，才能拿到街上去賣。這呀，完完全全是工夫錢?！?/p>
行人：“就這樣一天能賣多少錢？”
劉英：“十幾塊錢唄?！?/p>
行人驚訝地：“就十幾塊錢？”
劉英：“多了？”
行人：“不，不?……?大嫂，聽人說，街上開三輪的、賣五香螺螄的大都是針織廠的下崗職工，是嗎？”
劉英不悅地：“你是記者？”
行人：“不是，只是隨便問問?！?/p>
劉英將行人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堅強地昂起頭用更響亮的聲音吆喝。
行人敬佩地看了劉英一眼，轉身離開。
劉英：“賣五香螺螄……！賣五香?……?”她突然停止了叫賣聲。
一個戴著口罩提著蛇皮袋撿破爛的老奶奶從劉英視線里一閃而過。
劉英看著老奶奶佝僂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幾個顧客同時向小攤走過來。有的顧客在叫買。
劉英回過神，立即忙活起來。
突然，從遠處傳來“有人摔倒了”的喊聲。
劉英一驚，急忙丟下生意朝喊聲方向奔去?……
風味小吃一條街一角。
撿破爛的老奶奶癱軟地靠在女環衛工人小蘭的懷里。身邊散落了一些易拉罐、塑料瓶和廢紙盒。小蘭為老奶奶摘下口罩，用毛巾為她擦臉。
老奶奶慢慢地睜開眼睛，見周圍站著許多人，掙扎著起身。小蘭摁住了她。
小蘭：“您剛才摔得不輕啊，再坐一會兒我送您回家。嗯，家里哪個黑心肝的能讓您一把年紀的人出來撿破爛？”
老奶奶囁嚅地：“我?……?”
這時，劉英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一把將老奶奶抱在懷里。
劉英埋怨地：“王奶奶，果然是您。誰讓您?……?您老缺什么和我們大伙兒說一聲，這何必呢？”
王奶奶無力地搖了搖頭。
小蘭：“剛才我還以為?……?她身邊沒有子女？”
劉英：“她沒有子女，是個‘五保老人，就住在王家胡同，和我們是鄰居?！?/p>
小蘭同情的眼神。
王奶奶：“阿英，我不知道你今天把攤兒擺到這兒，要不然?……?我是不想讓鄰居們認出來才戴口罩的，真悶得慌，可還是?……唉！”說完用顫巍巍的手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用手帕裹著的錢包遞給劉英。
劉英不解地將錢包推回。
王奶奶深情地：“這二百七十多元錢是我這陣子撿破爛掙的，拿去湊給你兒子小強報名，是少了點。多爭氣的孩子??！別的孩子沒能考上大學，他卻考上了……重點。他看家里窮，怕你拿不出錢傷心，含著眼淚把大學通知書藏了起來，騙你說沒考取，硬是和二貴子一起到工地做小工掙錢，還他爸爸生前生病欠下了的債務。還是你精明給查出來了?……?”
劉英硬咽地：“王奶奶，我就是再艱難也不能要您的錢呀！其實，孩子報名的錢已湊夠了?！?/p>
王奶奶嗔怪地說：“你騙得了別人，能騙過我？廠子停了，沒有了工資，你拿什么湊？”
劉英；“我……?”
王奶奶激動地：“我這輩子無兒無女，可你們比親兒女還親，我才能活到今天。這錢是少了點，就算作我對下一代的一點希望一點愛心吧！”用力將錢包塞到劉英手里。
小蘭在身上摸出二十元錢硬塞給劉英。
小蘭羞怯地：“大姐，實在拿不出手，身上僅有這二十元錢，準備買牛奶的，不買了，拿出湊個數，也算我一點愛心吧！”
劉英緊緊握住小蘭的手，兩眼噙著淚水。
劉英感激地：“好妹妹，你的心意我領了，這錢我不能收?！?/p>
圍觀的人們開始議論起來。
忽然，有十幾張五元十元票面的人民幣從四周向劉英飄下來。
劉英急忙站起，制止地：“別，別，你們千萬別這樣，我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了！”向四周鞠躬。
小蘭扶王奶奶站起。
劉英堅定地：“眼下，我們廠子停了，下了崗，可我們有一雙勤勞的手，相信這個難關能挺過去……”
圍觀者甲：“話雖這么說，可眼下這學費怎么湊法？你和大伙說說?！?/p>
劉英憂愁地：“這……”
圍觀者乙：“別急，聽說大學開辟了綠色通道，可以在銀行找關系搞助學貸款?！?/p>
小蘭疑慮地：“還要找關系？”
被五香螺螄湯濺臟了衣褲的行人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行人：“不用找關系了。我叫肖海，這是我的名片?！睂⒚f向劉英。
劉英正意外地愣著神，小蘭伸手接過來念著。
小蘭：“光亞集團總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哇！”驚訝地伸出了舌頭。
眾人面面相覷。
肖海：“王奶奶，您的愛心感動了大家，更感動了我，剛才我拿出了一百元錢準備捐給她，可我沒臉……?王奶奶，從今往后，您不要再撿破爛了，我肖海鄭重地向您向各位承諾，她兒子的學費我公司全部承擔，直至大學畢業！”
一個個驚詫的眼睛。
肖海大聲地：“我們公司能有今天，同樣離不開社會方方面面的支持和給予的愛心??！我們要用王奶奶和大家的一片愛心為社會培養出更多的大學生出一點微薄之力！”
王奶奶激動地：“阿英，遇上好人了！”緊緊抓住劉英的手。
肖海轉向劉英：“大嫂，明天我就派人去你家聯系?！?/p>
劉英熱淚盈眶：“謝謝肖董事長！謝謝大家！”
肖海：“王奶奶，我讓人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車已經來了，就在外面，走吧！”
圍觀的人群自然地讓出了一條路，一個青年學生手捧飯盒站在了路的中間。他就是劉英的兒子小強。
小強看見周圍個個是同情和關愛的目光，已經淚流滿面了。
小強：“肖叔叔，讓我也去送王奶奶吧！各位叔叔阿姨，現在我已經想通了。我一定去上大學，只有學好科學知識，掌握為人民服務的本領，才能為我們這個社會獻出更多的愛心！”
肖海高興地：“有出息！叔叔就要聽你這個話?！庇H昵地拍著小強的肩膀。
劉英緊緊地摟著王奶奶，不停地抹眼淚。
肖海動情地：“各位，我肖海僅僅是個民營企業老板，其實輪不到我在這兒大聲說話，可眼下企業改制，工人下崗，像大嫂家這樣的特困戶將來還會有，讓我們每個人都獻出自己的愛心，使小強這樣的孩子能按時走進校門吧！”
不知誰帶的頭，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
這掌聲變成了?《讓世界充滿愛》?的歌聲，一直在空中飛揚?……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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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驚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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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王奶奶，我讓人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車已經來了，就在外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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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強：“肖叔叔，讓我也去送王奶奶吧！各位叔叔阿姨，現在我已經想通了。我一定去上大學，只有學好科學知識，掌握為人民服務的本領，才能為我們這個社會獻出更多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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