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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第二節:人不由己,身陷漩渦

2009-04-30 09:44
江門文藝 2009年8期
關鍵詞:小陸大廈車子

晟 嘉

望海樓賓館一套間客廳。

壁上掛鐘指著凌晨三點。

安麗和小陸正為他們的同伴邵明——死在陳鋒車上的那個男人,突然中斷了聯系而萬分焦急。

小陸,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伙子坐客廳的沙發上,全神貫注地操作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安麗,即先前被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追殺而躲進陳鋒西餅店的那個女人,站在他身后窗旁,撩起窗簾望了望窗外,回頭告訴他:“事情的經過大體就是這樣了。我從西餅店出來以后,立即趕到約定地點,卻沒有見到邵明,他的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他哪去了呢?不會出什么意外吧?”小陸憂心忡忡。

安麗走到他對面,沉重地坐下,接著說:“無奈之下我只好返回酒店等他的電話。經過那西餅店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馬路中間站著兩個男人,指手畫腳地對著遠處破口大罵。我下車問了問情況,原來他們的車子被人截搶了。我估計,邵明很可能遇到了麻煩,緊急乘上某輛車子逃跑,而追趕他的人正是截搶了那兩人的車子。我問清那兩人的車牌號碼以后,立即趕到這里來。如果我沒有猜測錯,發生在他們之間的那場你死我活的追逐,免不了會橫沖直闖!”

安麗問聚精會神操作著電腦的小陸:“怎么樣?進入交通指揮系統了嗎?”

小陸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回答:“進入了,正在搜索鎖定街區!”

安麗端起桌上一杯紅酒,輕輕泯了一口,皺起眉頭。

不一會,小陸終于抬起頭來,向安麗掉過電腦屏幕:“麗姐,你看這個畫面!”

安麗欠身一看: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一張電子眼抓拍的照片——陳鋒端坐在駕駛室里,臉上一副輕松愜意的表情。

安麗感到十分意外:“???是他!怎這么巧???!”

小陸好奇地問:“他是誰?”

“就是我剛才跟你說到的那個西餅店老板!”

小陸不禁“哦”了一聲。

安麗問:“你憑什么認定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輛車子?”

小陸在鍵盤上敲擊一下,屏幕左下角立即出現兩張小圖片,正是一直跟蹤在陳鋒車后的那兩輛小車的照片。

安麗說:“好極了!快給我調出車主有關資料!”

小陸把筆記本電腦屏幕轉過來,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擊一陣,再轉過去:“全在這里了!”

屏幕上顯示出另一張照片,正是駕駛室里端坐著的那個男人,旁邊附有姓名和簡要說明。

安麗很快瀏覽一遍,記下他的地址,然后提起沙發旁邊一只手提箱放到桌面,打開從箱里取出兩支手槍,將一支扔給小陸,自己拿著另一支,邊檢查邊說:“走,立即去找這個人!”

“好的!”

小陸應了一聲,同樣檢查一遍手槍,迅速合上筆記本電腦,提著跟隨安麗走出房間。

中野的辦公室里。

狄村將一份報告端端正正地擺到中野辦公桌上,鐵著臉默默站到一邊。

中野飛快地瀏覽一遍報告,不無惱怒地問:“死者檔案怎么的沒有?”

狄村攤著雙手,無可奈何地回答:“我用盡所有辦法,包括進入國家公安民政部門的資料庫,根本找不到這人的檔案!”

中野將那份報告狠狠地扔到地上。

報告上面赫然可見陳鋒的照片。

中野皺著眉頭,瞇起眼睛,思索了好一陣,說:“既然那盒子現場的沒有發現,應該的就在這人手上!”

他猛然抬頭問鐵著臉的狄村:“我們那幾個人的死,原因的弄清楚了沒有?”

狄村鐵著臉回答:“弄清楚了!兩個一槍致命,一個腳踝的中槍,倒地后被射殺,剩下一個……”

“怎么的了?”

“頸椎被擰斷而死!”

中野拿起幾張死者照片,看了看又問:“要是你,能干的這么干凈利落嗎?”

狄村鐵青著臉想了想,囁囁嚅嚅回答:“也許可以吧……”

“也許?哈哈,也許!”

中野撿起貼著陳鋒照片那份報告,背靠沙發,自言自語:“這個什么人?哪里鉆出來的?”

沉思片刻,斷然抬頭命令狄村:“馬上去找這個人,把那盒子的搶回來!”

狄村跺腳立正應聲,轉身向門口走去。

“慢!”中野把他叫住,“絕對的不能大意!我的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如遇反抗,就地誅殺!”

狄村又跺了跺腳跟,迅速走出辦公室。

陳鋒從浴室里出來,用毛巾揉擦著水淋淋的頭發,順手摁亮房間電燈。

這時,一輛黑色小轎車悄然停在他樓下街道對面。

安麗坐在車子里,打開筆記本電腦確定一下地址,抬頭看看剛剛亮起昏黃燈光的房間,把電腦遞給坐在駕駛座上的小陸:“你在這兒等著,我一個人上去找他!”

小陸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電腦,把車燈熄滅。

安麗正要推門下車,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車子急剎、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她連忙把手縮了回來,抬頭向前面望去,只見三輛同一型號的黑色商務車從街道拐角開了過來,嘎然停在陳鋒寓居的那幢大廈門前,車門同時打開,十幾條黑影悄然魚貫而出,在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率領下飛快地鉆進大廈。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小陸有點不知所措,回頭低聲地問安麗:“這些人……”

安麗沒有回答,她正緊張思索對策,表情深沉而復雜。當她抬頭仔細再看那三輛一字形停在大廈門前的黑色商務車時,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情況看來還不算太壞!”

小陸困惑地望著她:“還不算太壞?”

“是??!既然那些人也在急著尋找陳鋒,說明那個金屬盒子還沒有落入他們手中!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領頭那個身軀高大的男人正是狄村!”

“狄村?!”小陸頓時緊張起來,回頭目不轉睛地望著安麗,“那不是中野手下的一條兇惡的走狗嗎?有什么辦法可以阻止他從陳鋒手里搶走那個盒子?”

安麗望望陳鋒住宅里亮起的燈光和樓下停著的那三輛黑色商務車,低聲吩咐小陸:“你在這等著,車子別熄火,隨時準備接應我!”

說罷,從褲管里抽出一把折疊式匕首,推開車門,悄然下車,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凌晨三點左右。街上冷冷清清,見不到一個人影。

安麗若無其事地走近那三輛商務車,悄悄打開折疊式匕首,往其中一輛的后輪胎猛扎進去,只聽得輕微的一聲“嗤”,車子緩緩向一邊傾斜。她如是這般地炮制完三輛商務車的后輪,又悄悄走近大廈門口,透過門上玻璃窺視里面的情況,看到當值保安不見了,只有服務臺后面坐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警惕地四處張望。

安麗眨了眨大眼睛,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只見她立即解開腦后的“馬尾”,用手把滿頭秀發弄成一團亂麻,裝出驚慌萬狀的樣子,砰一聲推開大廈玻璃大門,氣急敗壞地沖了進去。

那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看見有人沖進來,一把抓起擱在柜臺上的手槍。沒等他問話,那披頭散發的女人就慌慌張張,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有人……打劫!快替我……報警!”

那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看到沖進來的是一個深夜遭劫的女人,緊張的心理頓時松弛下來,放下手槍,很不耐煩地說:“值班員上洗手間了,要報警自己到派出所報去!”

安麗驚惶的臉上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打劫的人還在外面候著呢,我不敢出去!要不你讓我打個電話報警,行不?”

她也不管對方答不答應,一邊說著一邊向柜臺靠過來。

柜臺后面的監控室里,有個正在監視大堂動靜同樣穿著黑西裝男人問:“什么事?”

坐在服務臺后的那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回答:“有個女人遭到搶劫,跑進來說要報警!”

監控室里的人“喔”了一聲,不再理會了。

安麗趁他們說話之機,迅速靠上前來。穿黑西裝的男人急忙從柜臺下拿起保安員的大蓋帽蓋住那把手槍,上前攔住安麗。他一手按著安麗肩膀,正想把她推出去。安麗驚惶萬狀的眼神突然變得冷若冰霜,冷不丁一提膝蓋,狠狠地在他褲襠間一撞,痛得他像個烤熟的龍蝦,彎腰曲背捂著下陰。安麗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側身用肘部朝他頸脖猛地一擊。那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就“噗”一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他的旁邊躺著一具尸體,地上流出一灘鮮血。從服飾上看,那正是被他們殺害的大廈夜班保安。

安麗拿起柜臺上那把手槍,看了看上面裝著的消聲器,閃身進入柜臺后面的監控室。監控室里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聽到外面“噗”地響了一聲,覺得很奇怪,正想探頭詢問,猛然看到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手里還拿著一支裝著消聲器的手槍,急忙抓起放在身邊的手槍站了起來。

安麗端起無聲手槍“噗噗噗”地扣了幾下扳機。那穿黑西裝的男人胸口立即綻開幾朵血花,軟綿綿地撲倒在監控臺上。她走近監控臺,推開尸體,操縱著監控熒屏,一個一個地搜索著顯示幾十個不同場景的圖象,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標:二十五樓陳鋒居住的那個單元。推近畫面一看,嚇了一跳——

十幾個人正黑壓壓地堵著他家門!

十一

陳鋒收拾房間里的東西,走出房門,正想把屋廳桌面那個嵌鑲著萱萱照片的相框一起裝進行囊。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人群紛沓的腳步聲。

陳鋒立即警覺起來。當時正是凌晨三點多,一般情況下大廈過道里不可能同時出現那么多人,而且盡量克制著把腳步放輕?;叵肫鹱蛲戆l生的一連串變故,他很快意識到:門外那些人一定是沖他而來的!

寡不敵眾,以走為上。他腦子里立即閃過廚房那個裝著防盜網的窗口。那是他住進這幢大廈時,為預防萬一而留的一條逃生之路,想不到今天果然能派上用場。

事不宜遲。陳鋒顧不得那個行囊,一把抓起鑲著萱萱照片的相框,迅速退向廚房。這時,他聽到居室防盜鐵門已經被撬開,馬上從廚房窗口逃走已經不可能,只好退到門邊,身體緊貼墻壁,躲在門邊,把相框別在身后褲腰上。

門外響起幾聲沉悶的槍聲。門上的鐵鎖被打掉,厚重的木門被撞開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持槍首先沖了進來。

陳鋒手疾眼快,左手一把箍住那人的脖子,右手用力一掰他的腦袋,霎時擰斷頸椎,順手奪過他的手槍,緊接著就勢一掌,把他的軀體推向門外。

這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的。

門外的人不知就里,看見有個黑影從屋里飛出來,紛紛開槍射擊,直到那黑影倒在地上,才看清原來是自己的同伙。

借這個稍縱即逝的時機,陳鋒縱身一躍滾到沙發后面,持槍趴在地上,借沙發作掩護,時刻準備抗擊。

又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沖進來。陳鋒一槍把他撂倒,那人的尸體軟綿綿地伏在沙發靠背上。

陳鋒背倚墻壁,兩腿用力朝沙發一蹬,那沙發吱溜溜地滑向門口,把門堵住,伏在靠背上的那具尸體隨慣性被拋到門外去。

門外的人一看屋里又有東西飛出來,大吃一驚,急忙向兩邊跳開躲避。

陳鋒乘機一滾,穿過屋廳通道,迅速爬起,撲進廚房,躍上洗手臺,飛腳朝窗戶防盜網一踢。那防盜網是釘掛在窗戶上的,本來就形同虛設,吃他這一踢,呼地飛開了,“哐啷”一聲落到鄰近一幢大廈的天臺上。

鄰近那幢大廈不高,同陳鋒居住的大廈相隔不足三米。

陳鋒團起身子鉆出廚房窗口,立即順著墻邊的水管爬下去,快要到達鄰近那幢大廈樓頂的時候,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到那幢大廈的天臺上。

十二

陳鋒住宅門外。

狄村指揮手下人馬迅速推開堵著門口的沙發,一窩蜂地沖進屋里,分頭進行搜查。他走進廚房,看到窗口的防盜網被撞開,便趴著窗沿往外觀望,看見陳鋒已落到旁邊那座大廈的天臺上,正要進入天臺梯口,立即舉槍瞄準。他毫不懷疑,憑自己的槍法,這么近距離射殺陳鋒,絕對不是問題。

這時,他腦瓜里突然迅速地轉動起來:中野視如命根的那個金屬盒子果真落在眼前這個男人手里的話,這么短時間他不可能轉交給別人,也就是說那金屬盒子要么帶在他身上,要么藏在他屋里?,F在就算一槍把他嘣了,雖然沒法把他抓來審問其他細節,但仔細搜查他屋里,還是能把那個盒子找出來的。萬一讓他帶著盒子逃跑了,那才真叫麻煩!這時,中野“格殺勿論”的命令在他腦子里一閃,他立即狠狠地扣動扳機。

也許冥冥中注定陳鋒命不該絕。正當狄村瞄準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他褲腰上別著的那個鑲著萱萱照片的相框,忽然脫了出來掉到了地上。他不忍心自己最珍貴的照片掉落塵埃,趕緊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它撿起。就在他彎腰的一剎那,狄村的槍響了,子彈貼著他頭皮飛過,打在面前的水泥地板上,擦出顯眼的火光。

陳鋒大吃一驚,順勢一滾,在滾動中舉槍向狄村還擊。

夜霧濃重,月色無光。但因為近在咫尺,狄村還能看到陳鋒舉槍還擊的動作,急忙躲閃,及時避開了連續射來的子彈,卻聽到身后兩個手下“噗噗”中彈倒下的聲音。

陳鋒顧不上有沒有命中目標,連忙扔掉打光了子彈的手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拔腳朝樓梯入口飛奔。

狄村也顧不上身后中槍倒地的下屬,舉槍瞄準陳鋒飛奔的身影瘋狂掃射。子彈像長了眼睛一樣,在陳鋒腳后跟的水泥地板上濺起團團火花。

狄村一邊射擊,一邊命令:“第二小隊馬上下樓,門外的堵截!”

陳鋒眼看身后子彈跟得緊,連忙縱身撞開樓梯入口的木門,一個前滾翻撲了進去,身體狠狠地撞到樓梯扶欄上,痛得他哼了一聲倒在地上,好一會才掙扎著挽住扶手慢慢站起來。

又是連續幾聲子彈射在水泥地板上的“噗噗”聲。七八個人也從那邊大廈順著水管爬下,跳到這邊大廈的天臺上,其中包括剛才趴著窗戶對陳鋒開槍射擊的狄村——一個鐵青著臉的男人。

陳鋒不敢怠慢,急忙順樓梯往下狂奔。

十三

大廈一樓監控室里。

安麗從監控屏幕上看到陳鋒住宅門外那伙人破門而入,沖進屋去,心急如焚。她忽然好像想起什么,急忙離開監控室,跑出大廈,來到街道對面,抬頭朝大廈樓層張望。

街道旁邊,一直在小車里坐著并密切注視周圍情況的小陸,看見安麗匆匆跑出大廈,走到街邊抬頭張望,急忙把車子開過去:“怎么樣了?”他問。

安麗專心致志地抬頭張望大廈,沒有答話。

小陸心里納悶,也抬頭順著她的視線張望起來。

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后,大廈樓層高處有個窗戶的防盜網“砰”地被踢開,鉆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順著水管往下爬,然后飛身跳到相鄰一座大廈的天臺上。

安麗略一思索,頓時喜上眉梢,指著相鄰的那座大廈朝小陸招了招手:“快,把車子開到那幢大廈門前去!”

說罷,拔腿向那座大廈飛跑而去。

小陸立即開車跟上去。

十四

安麗站在那幢大廈對面的街道旁邊,攏了攏亂蓬蓬的頭發,緊張地注視著大廈靜悄悄的門口。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接著聞到一陣讓人惡心的酒味。她還來不及回頭,那只拍在肩膀上的手已把她摟住,一張噴著酒氣的臭嘴伸到她耳邊,怪聲怪氣地說:“美人兒!三更半夜的……在這兒……看什么???讓我陪陪你……好嗎?”

安麗回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身邊出現了五六個醉漢,其中一個緊緊摟著她的肩膀,其余幾個站在旁邊著聽那人說話,發出一陣淫邪的怪笑。

小陸坐在車里見到這情況,立即推開車門,準備上前幫安麗解圍。安麗急忙揮手示意,阻止他下車,乘機撥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然轉身問那醉漢:“想陪陪我?你不害怕嗎?”

醉漢大笑起來,回頭對身后那幾個人說:“哈哈哈哈!你們……都聽到了嗎?她居然問……問我……害不害怕?啊哈……哈哈哈哈!”

那群人也像蒼蠅一樣隨著哄笑起來。

醉漢轉身回頭,用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圓圈,眨著一雙朦朧的醉眼,對安麗說:“你問我……害不……害怕?這一方天地……我就是老大……難道你……不知道????”

說著伸出爪子,又想搭安麗的肩膀。

安里把肩膀稍稍一沉,閃過他的手掌,故作驚訝地問:“你就是老大?真的嗎?”

“還用說!”醉漢用力一拍胸脯,“只要……跟著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大的事……我幫你擺平!誰也不敢……不敢……為難你!”

安麗顯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真有這能耐?那好,你要是能在這里站一分鐘不走開,我就服你了!”

“哈哈哈!”醉漢似乎聽到一件不可思議的天大怪事,笑得前仰后合,對身后幾個同伙說,“你們都……聽到了嗎?她說……說,我要是能……在這兒……站一分鐘,就服……服我了!”

同伙又是一陣哄笑。

醉漢噴著酒氣,大聲告訴安麗:“甭說……一分鐘,一個鐘我也……也……”

他話還沒說完,大廈門口“砰”一聲被撞開,陳鋒從里面飛跑出來。

安麗一見,立即朝他招手:“快!快到這邊來!”

陳鋒一看:眼前正是曾經急匆匆撲進自己店里的那個女人!回顧身后,追兵已近,飛來的子彈不停落在身邊不遠的地方!他不敢怠慢,毫不猶豫地向安麗跑過來。

安麗轉身朝旁邊一輛車子跑過去。醉漢伸手阻攔,被她一掌打翻在地。她迅速跑到車子旁邊,打開車門鉆車里,風風火火地催促小陸:“打開后座車窗!趕快開車!”

小陸連忙把后座車窗打開,車子緩緩開動起來。

陳鋒閃電般沖過來,徑直跑到車子旁邊,挽住敞開的窗沿,弓身一躍,鉆進車里。

小陸立即加大油門,車子沖進黑暗,飛馳而去。

那醉漢稀里糊涂地搔著腦袋,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已經提著槍從大廈門口沖了出來,對著陳鋒乘坐的車子開槍狂射,嚇得幾個醉漢趴在地上,抱著腦袋打哆嗦。

車子外殼鐵皮被子彈擦出一朵朵火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里……

十五

中野派出接應狄村的另一個小分隊,由于監控室里出了意外,耽誤了一點時間,直到陳鋒沖出大廈不久才趕到。他們一看陳鋒上了車,也急忙把車開到那座大廈門口接應。

車子一啟動,就發現情況有點反常,好不容易開到狄村身邊,停下檢查,才發現三輛車子的后輪都泄了氣,根本無法再行駛。

狄村暴跳如雷,朝車頭蓋上重擊一拳。

幾個醉漢見狀,連忙把腦瓜緊貼在地面,動也不敢動。

十六

月黑風高,長夜漫漫。

車子沿著空空蕩蕩的大街急馳。

陳鋒長長噓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有機會仔細看看那個一直緊緊攥在手里的相框。

相框玻璃已經摔得粉碎,有碎渣扎進他掌心。他伸出另一邊手把玻璃碎片剔了出來,用指頭彈到窗外,抬頭默默望著無邊的夜空。

坐在前座的安麗回頭問他:“西餅店老板,你在想什么呢?”

陳鋒收回視線,沉重地嘆息一聲:“我在想自己怎么會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變成了現在一個被人到處追殺的逃犯?”

安麗一聽深感內疚,充滿歉意地說:“很對不起了,是我給你添了麻煩!”

陳鋒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警惕地問:“你大概也是為那個金屬盒子而來的吧?”

安麗被他異樣的目光望得很不自在,下意識地用手撩撥一下耳際的頭發,誠懇地回答:“是的!不過除了那個金屬盒子,你的身份我也很感興趣。據我所知,至今能夠毫發無損地從狄村槍下逃生的人,你恐怕是惟一的一個!”

陳鋒輕蔑地翹了翹嘴角,輕描淡寫地說:“你們都搞錯了,那個金屬盒子根本不在我手里!至于我的身份,我不跟你說了嗎?我只是一個開著一家西餅店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安麗目光深沉地盯著陳鋒,窮追不舍:“你可以這么解釋,可是未必管用!”

“什么意思?”陳鋒揚起眉毛。

“你不想一想,那些人盯上你既然是因為那個金屬盒子,而你覺得‘那盒子根本不在我手里這種解釋,能讓他們感到滿意從而放棄對你的追殺嗎?”

“唉——那金屬盒子確實不在我手里嘛!”陳鋒背仰座椅,長嘆一聲,“你要知道,我是個最不喜歡招惹麻煩的人!”

安麗滿懷歉意,推心置腹地說:“我不經意把你牽扯進來,非常抱歉!但那個金屬盒子確實非同小可,它涉及一方百姓的安危以及這濱海城市的前途命運!我們必須把它弄到手,并且嚴密控制起來,防止可能因它而造成嚴重的后果!”

“什么嚴重的后果?”陳鋒感到困惑。

“那后果的嚴重性,恐怕只能用‘浩劫兩個字來形容!”

陳鋒像被蜂蜇了一下,猛然從靠背上坐起,用驚訝的目光望望坐在自己前面這個一臉真誠的女人,又看看聚精會神地開著車的那個年輕人,忍不住問:“你們在干什么?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小陸瞥了一眼后視鏡里的陳鋒,啞然一笑,繼續專心致志地開車。安麗卻十分誠懇地對陳鋒說:“我們沒有查問你的身份,希望你也不要打聽我們的事情,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會把有關的一切告訴你。我姓安,單名一個麗字,你就叫我安麗好了。請記住,以后無論遇到什么情況,你都應該而且可以相信我們!”

陳鋒問:“我憑什么相信你們?”

安麗說:“看得出來你是個誠實善良的人,我不妨告訴你:據我們所知,追殺你的那些人幕后指使者是個叫中野的日本人,他正在策劃的一項陰謀活動,堪稱慘無人道和曠古未聞!”

陳鋒目瞪口呆:“你說什么?陰謀活動?還慘無人道和曠古未聞?!”

“是的!昨晚有人專程從國外給他送來的那個金屬盒子,就隱藏著實施這個罪惡陰謀的特別手段。為了制止這個罪惡陰謀,我們乘他們還來不及把那個金屬盒子藏好的時候,就巧妙地拿了過來??上н€是被他們發現了,于是派人瘋狂追殺,拼命要把那盒子搶回去!”

聽她這么一說,陳鋒心里格登一跳,猛然想起先前那個身負重傷鉆進自己車里,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拿槍逼他開車的男人:原來這兩人同他是一伙的!

安麗接著說:“我們有一位拍檔遭到他們瘋狂的追殺,身負重傷。他在逃跑途中忍著傷痛同我通話,可是他只來得及把情況簡單報告一下,說他正帶著那個金屬盒子乘坐一輛私家小車擺脫追殺……聯系就突然中斷,他的電話再也打不通了!”

安麗含著淚水掉頭望著窗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猜想,他乘坐的應該就是你的車子,但車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突然中斷了聯系?我就不清楚了。我非??释隳馨延嘘P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安麗目不轉睛地凝望著陳鋒,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在茫茫夜色中閃爍著迫切期待的光芒。

車子沿著濱海大道向市郊疾馳。海風夾著咸味一陣陣地吹進敞開的車窗,撩動陳鋒一頭飄飄的長發。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想了想,便把自己在車上如何邂逅那個身負重傷的男人,直到他不幸死去和自己把那個金屬盒子扔進垃圾筒全過程,詳詳細細說了出來。

當陳鋒說到那個男人已經死了的時候,安麗心里格登一跳,陷入萬分悲痛。全神貫注開車的小陸驚愕地“啊”了一聲。但是他們都極力忍住悲痛,一聲不吭地聽陳鋒把話說完。

安麗抱著僥幸的心理問陳鋒:“那個男人真的死了嗎?”

陳鋒不勝惋惜地回答:“是的,真的死了……”

安麗咬起嘴唇,掉頭望著噙滿淚水默默開車的小陸,輕輕地拍了拍他肩膀,指著路邊一塊空地,說:“把車在那兒停一下吧!”

車子一停下,小陸就伏著方向盤放聲大哭起來。

安麗和陳鋒默默下車,在路邊站了好一陣,還聽到駕駛室里傳來小陸壓抑不住的啜泣。安麗掏出一包香煙,抽一根遞給陳鋒,陳鋒擺了擺手。安麗也不勉強,徑自點著,狠狠吸了一口,噴出一串繚繞的煙霧,對陳鋒說:“小陸是那個男人一路帶著走過來的,他們倆師徒兼兄弟,感情很深!”

陳鋒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稍頃,坦誠地告訴安麗:

“這位大姐,謝謝你患難時刻幫了我一把,我們算扯平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全都告訴了你。那么,你們繼續去做你們想做和該做的事吧,我得趕緊離開這個城市了!”

安麗聽他這么一說,凝神地望了望他,又仰頭看了看天色。月色朦朧,夜霧彌漫,正是一夜最黑暗的五更天。

安麗掐滅香煙,扔掉煙頭,深沉地對陳鋒說:“你走不了了!”

“我走不了了?為什么?!”

陳鋒滿臉疑惑,警惕地望著安麗。

安麗一臉真誠地告訴他:“剛才你說把那個金屬盒子扔進了垃圾筒,那些追趕你的人在搜查現場的時候,斷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著盒子的地方,包括那個垃圾筒。他們肯定在垃圾筒里找不到那個盒子才會上門來找你。你雖然逃走了,他們也會把你家里搜個天翻地覆。如果你家里也找不到那個盒子,他們心里會怎么想呢?”

陳鋒坦然地說:“他們愛怎么想怎么想!就算他們認定那個盒子就帶在我身上,我現在馬上離開這個城市了,他們到哪兒去找我?總不能把全中國每一個角落都翻遍吧?”

安麗望著陳鋒直搖頭:“你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我敢斷定,現在所有出城線路,無論汽車、火車還是飛機和輪船,他們都已派人暗中盯梢,嚴密地封鎖了起來。如果他們認為有必要,甚至還可以找一個借口,動用行政的力量來抓捕你。你無論如何是逃不出去的!”

陳鋒忍不住好奇地問:“他們是什么人?那么神通廣大嗎?”

“這你就別問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安麗苦澀地笑了笑,“你不是很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嗎?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只有幫助我們找到那個金屬盒子,斷絕了后患,才不會再有人加害你,困擾你的安寧!”

陳鋒一臉無奈:“唉,剛才我不對你說了嗎?那個金屬盒子我已經扔進了垃圾筒,它現在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安麗斬釘截鐵地說:“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查清下落,找到那個金屬盒子!既然它不在你手里,也不在那垃圾筒里,也不在那些追殺你的人手里,難道它不翼而飛了?我敢肯定,它一定落到了某個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的人手里!”

陳鋒搖了搖頭:“不可能!當時停車場里我沒有見到任何其他人!”

安麗莞而一笑:“你沒有見到不等于沒有啊,你不妨再仔細想一想!”

陳鋒感到她這話說得有道理,立即走到一邊,低頭冥思苦想,仔細回憶自己從進入停車場到離開停車場的每一個細節。

安麗點燃一根香煙,默默地抽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陳鋒,始終不吭一聲,以免打擾他的回憶。

陳鋒想了一會兒,猛然抬頭,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安麗嘴邊那一閃一閃的煙頭火光,脫口而出:“煙頭!對了,煙頭!”

安麗急問:“什么煙頭?”

陳鋒指著她手里的香煙:“一個像你這樣吸著的煙頭!”

安麗困惑:“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陳鋒高興得比手劃腳地說:“當時,停車場里我確實沒看到什么人。但當我把最后一個追殺我的人干掉以后,發現槍已經沒有子彈了,趕快抽身離開。就在我離開的一瞬間,突然看到停在附近的一輛車子,擋風玻璃后面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在一亮一滅!當時,因為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對付那些追殺者的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它?,F在回想起來,我敢斷定那輛車子里確實有人暗中觀察一切,不停地吸著煙!”

安麗聽罷,激動得捏著煙頭來回踱步,自言自語:“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車子里默默抽著煙,把停車場里發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當然也包括你把那金屬盒子扔進垃圾筒這個非常微妙的細節!當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以后,那人便從容不迫地走下車來,從垃圾筒里揀出那個金屬盒子,然后……開著自己的車子悠哉游哉地離開停車場!怎么樣?合乎邏輯吧?”

陳鋒樂得一拍大腿:“對啊,肯定就這么回事!”

安麗卻擰起了眉頭:“一般人遇上這種血淋淋的火爆場面,無非兩種選擇:一是馬上報警,二是趕快溜號。而那個人卻有閑情逸致袖手旁觀,還下車拾撿垃圾筒里那金屬盒子,為什么?把它當成了寶貝,還是別有原因?當務之急是弄清他是什么人,現在在什么地方!”

陳鋒感到為難:“人海茫茫,大海撈針,到哪去找這個人?”

安麗:“惟一線索就是他的車牌號碼,你看清楚了嗎?”

陳鋒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那輛車子在他腦海里晃來又晃去,怎么也看不清楚車牌,急得他睜開眼睛直搖頭:“停車場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車牌!”

安麗立即轉身返回車上,邊走邊說:

“走,馬上到停車場看看那里的監控錄象!”

她正要拉開車門上車,發現陳鋒還在猶豫,于是笑著問:“怎么了?西餅店老板,你不打算再幫我們了?”

陳鋒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除了繼續跟你們攜手合作,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找不到那個盒子,我脫不了關系??!”

說罷,走過來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車子沒入茫茫的夜色,在杳無人跡的濱海大道上悄無聲息地飛奔。

(未完待續。敬請關注第三節:神秘男子,誰是銀狐)

責任編輯:宋世安

題圖插圖:石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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