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

一 冰

獨孤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是有名的賢才,秦王聽說了他的大名,就禮賢下士,重金將他請了出來,做自己的幕僚食客。

可這獨孤子原來自由慣了,受不了約束,在秦王府待了沒幾天,就向秦王請假,要出去轉轉,說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他得出去看看長見識學知識,以便更好地為秦王效勞。秦王想也沒想,一口就答應了。

獨孤子一出去就忘了回來,秦王只好再次禮賢下士,重金將他請回來。

可獨孤子沒待到三日,又來請假,仍然要出去轉轉。秦王仍然想也沒想,就放他走了。

過一段時間,秦王見獨孤子還沒有回來,就又禮賢下士,重金將他請回。

獨孤子還是沒待到三日,又提出要走。秦王也還是什么也沒問,讓他走了。后來,繼續像以前幾次一樣,禮賢下士,重金將他請回來。

如此三番五次,秦王仍不氣不惱,聽之任之。

秦王門下的食客看不下去了,對秦王道:“大王請獨孤子來,他得專心為大王效勞才是啊,怎么能三天兩頭請假呢?大王得懲罰一下他了?！?/p>

秦王連連搖頭,道:“他出去是為了多學知識,是為了將來更好地效勞于寡人,有何不可?你們如果愿意跟他一樣,寡人也同樣準許?！?/p>

食客們不敢說話了,但也不敢跟獨孤子學。

獨孤子的朋友聽說了這件事,很為他捏了一把汗,也勸他:“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這樣太過分了吧?！?/p>

獨孤子連連搖頭,道:“秦王府食客眾多,我待在那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其實秦王用不了那么多食客,他只是把天下人才霸占到自己手里,不被別國拿去用罷了;再說,我也是給秦王作了貢獻的,我的事情流傳開來以后,很多人認為秦王愛才,都去投奔他,我幫他吸引了很多人才?！?/p>

秦王直到臨終,仍然遷就獨孤子,從沒有半句怨言。

秦王死后,他的兒子繼位。繼位沒多久,獨孤子又來請假,新秦王大怒,道:“寡人父子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不敬?來人,給寡人拉出去砍了!”

獨孤子被殺了。

獨孤子死后,秦王府的食客們的紀律頓時肅然,一些濫竽充數的人悄悄地溜了,留下一些有真才實干的人,也不敢懈怠,都老老實實地全心全意地為秦國做事。

獨孤子臨終前,長嘆一聲,道:“食客食客,不是來吃別人的,而是被別人吃的啊!”

選自《微型小說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