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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辭策略營構的奇妙世界
——論蕭袤童話的語言藝術

2010-08-15 00:44王金禾
黃岡師范學院學報 2010年5期
關鍵詞:明喻喻體兒童文學

王金禾

(黃岡師范學院文學院,湖北黃岡 438000)

修辭策略營構的奇妙世界
——論蕭袤童話的語言藝術

王金禾

(黃岡師范學院文學院,湖北黃岡 438000)

在當代兒童文學的創作領域,蕭袤是位引人矚目的童話作家,與其他眾多兒童文學作家相比,他更能自覺地根據接受主體兒童的語言認知能力、語言接受特點和欣賞趣味,巧妙運用多種修辭策略營構童話的奇幻世界。文章從修辭學、兒童的語言接受等角度對蕭袤童話的語言藝術進行了探討。

蕭袤童話;修辭策略;語言藝術

蕭袤是我國優秀的青年兒童文學作家,迄今已在全國 20多個省市 (包括臺灣)發表兒童文學作品 500余篇,已出版多部童話集,并在國內外多家報刊 (包括美國《世界日報》)開設“蕭袤童話”專欄。其作品曾多次入選《世界著名魔法童話》、《經典中國童話》、《中國年度最佳童話》、新標準小學語文讀本等,曾獲文化部蒲公英獎、宋慶齡兒童文學獎、陳伯吹兒童文學獎、張天翼童話獎等多種獎項。蕭袤之所以能在群星璀璨的兒童文學創作領域獲得如此炫目的成績,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擅長以奇特的想象、奇巧的構思表達強烈的宇宙意識和溫情的兒童關懷,以諧趣的幽默韻味張揚濃郁的兒童情趣等,而尤使人嘆服的乃是其善于對多種修辭策略精心而巧妙的運用。

一、靈活運用仿擬

仿擬是一種“故意模仿特種既成形式”[1](P220)的修辭技巧,因其具有使語言簡潔生動、新穎幽默等多方面的修辭價值,而成為成人文學創作中常用的修辭技巧。然而,這一富有表現力的修辭技巧,在兒童文學創作中卻因接受主體的特殊性而大受冷落。

任何修辭及其修辭價值的實現都依賴于接受主體的審美能力、審美趣味,以及對這一修辭技巧的認知接受程度。仿擬更是如此,其修辭價值的實現,更依賴于接受主體對其“特種既成形式”的認同感和可接受度。因此接受主體語言信息資料庫中所儲備的“特種既成形式”,以及在文學欣賞活動中的語言認知能力、欣賞趣味,便決定著仿擬技巧的具體運用狀況。在成人文學的審美創造中,由于審美主體成人的語言認知結構中儲存有豐富的“特種既成形式”,作家在運用仿擬時,由于受到來自接受主體認知接受方面的限制較小,便可以天馬行空、隨心所欲地選擇不同的“特種既成形式”,因此在成人文學作品中,仿擬使用頻率高,且運用形式靈活多變,所產生的修辭效果也呈現多元化特征。而在兒童文學創作中,仿擬被運用的情況卻大不一樣。由于兒童的語言認知能力和接受能力的制約,使得兒童語言信息資料庫中所能貯備的“特種既成形式”極為有限,這就直接影響到了作家對“特種既成形式”的選擇和兒童讀者對仿擬形式的理解接受。如果作家對兒童不熟悉不理解的語言形式進行仿造,勢必會阻礙兒童讀者對文本的理解接受。正是基于這一原因,眾多兒童文學作家在對仿擬的運用上總是謹慎而克制。蕭袤卻不同,他大膽甚至是“恣肆”地將仿擬引進了兒童文學的創作殿堂,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善于從兒童有限的語言庫存中發現具有仿造價值的“原型”,并巧妙挖掘其所蘊涵的美學內涵。蕭袤筆下的仿擬使用頻率之高,數量之多,形式之靈活,仿體之新穎諧趣,表達效果之生動活潑,是兒童文學創作中極為少見的。

(一)仿擬形式靈活多樣 蕭袤童話中的仿擬形式較為靈活多樣,根據所模仿的“特種既成形式”的不同,有對合成詞的仿擬、對熟語的仿擬、對古典詩詞及童謠的仿擬,以及對特定句式的仿擬等多種形式。

1.對合成詞的仿擬。即更換現有合成詞的某個語素,臨時仿造出新詞的仿擬形式,它是蕭袤童話語言中常用的仿擬形式。其中有換用音同或音近語素以造新詞的音仿和換用反義或類義語素以造新詞的意仿兩種形式。如:

⑴這不,按呀按的,門鈴壞了?!缓萌フ倚蘩愍{。(《波波熊 》第 97頁 )

⑵“老師說,提前給我放假,寒假、暑假、病假、事假、兵忙假……一塊兒放?!?《水滸怪傳》第 180頁)

例⑴中的“修理獅”是對“修理師”的音仿,例⑵中的“兵忙假”是對“農忙假”的意仿。此類仿擬在蕭袤童話中比比皆是,如“屁香糖、植物狗、爬道、湯平線、吐魯歡、笑犬病”等,它們分別是對“口香糖、植物人、跑道、水平線、吐魯番、哮喘病”等合成詞的仿擬。

2.對熟語的仿擬。熟語是指那些人們常用的定型化了的固定短語,包括成語、慣用語、諺語、格言、俗語和歇后語等。將熟語中的某個詞語進行更換,臨時仿造出一種新的語言表達形式的仿擬形式,即為對熟語的仿擬。如:

⑶但木木是一只挺和氣挺不錯的小老鼠,他信奉“好鼠不跟貓斗”的格言。(《長牙鼠奇遇記》第 30頁)

⑷“……你小子安的好心,還說什么路見不平,拔斧相助,狗屁!……”(《水滸怪傳》第 181頁)

此種類型的仿擬在蕭袤的童話中也是俯拾即是,如“肉包子打豬”、“救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狗雄救美人 ”、“偷天換日 ”、“‘怒 ’向膽邊生 ”、“度‘秒 ’如年 ”、“請君入浴 ”、“胡喝海吞 ”、“為之笑倒 ”、“此仇不報,誓不為狼”等等。

3.對古典詩詞、兒童歌謠的仿擬。對古典詩詞、歌謠的仿擬是指以古典詩詞、兒童歌謠為“既成形式”而進行仿造的仿擬形式。此種類型的仿擬在蕭袤童話中的出現數量雖不很多,但點綴在童話語言中,使本來富有趣味性的故事更增添了濃郁的兒童情趣和兒童韻味。如童話《水滸怪傳·大將得主王羲之》中寫梁山好漢圣手書生蕭讓為了練好一個“鵝”字,特地養了一大群鵝,每天在練習寫“鵝”字時,總要對著一大群鵝念念有詞:

鵝 ,鵝 ,鵝 ,曲項向天歌 ,白紙寫黑字,紅臉映青波。

顯然,這是對古典詩歌《詠鵝》的仿擬。對于兒童讀者來說,《詠鵝》是他們最早耳熟能詳、津津樂頌的古典詩歌之一。在蕭袤的童話中,《詠鵝》生動活潑的節奏、朗朗上口的詩句卻演繹了一場梁山好漢苦練書法的游戲表演,其中蘊含的濃郁調侃意味,實在要令兒童捧腹了。

在對多種仿擬形式的使用中,蕭袤善于根據兒童的語言認知能力和接受特點,做到重點選擇,靈活運用。使用最多的是對合成詞的仿擬,其次是對熟語的仿擬,而對古典詩詞、童謠和句式的仿擬相對較少。究其原因,詞和熟語是兒童的語言認知結構系統中貯備數量最為豐富的“特種既成形式”,且其形式較為簡短,既便于仿造,也易于為兒童讀者領悟接受。而古典詩詞、兒童歌謠及句式在兒童的語言認知結構系統中所儲備的數量不僅有限,而且它們或形式較為復雜,或形式特征不甚明顯,既不便于仿造,也不易為兒童讀者理解接受。

(二)仿體幽默諧趣 有關的研究表明,“幽默作為人類的一種特殊的認識活動,其萌芽自嬰兒出生的第二年,從幼年起通過游戲培養兒童的幽默感,對其日后創造力的發展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保?](P13)而且,默幽還具有“能夠引發喜悅、帶來快樂、或以愉快的方式使別人獲得精神上的快感”[3](P27)等作用。由此可見,幽默之于兒童和兒童文學,比之于成人和成人文學更加的不可缺少。蕭袤對此有著深刻的認識,他的童話總是力圖通過多種途徑采用多種方法來營造幽默。他深得仿擬在幽默生成方面的奧妙,總是選取那些兒童感興趣且具有戲謔色彩的仿體,對“特種既成形式”中那些原本莊重嚴肅、具有褒義色彩的語義單位進行置換,于諧與莊的強烈對照中制造幽默效果,他筆下的仿擬散發著濃郁的幽默諧趣之美。例如:

(5)小老鼠木木把這些全看在眼里。他想:老鷹抓小雞,同樣也抓老鼠。救?還是不救?有沒有救上來的把握?老鷹是無辜的受害者,可老鷹又是兇猛的“空中霸王 ”啊 !俗話說,“救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备⊥谰褪恰八钡囊馑?。這樣說來,值得一救啰!木木不再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在獵狗之前,抓住老鷹,垂直升空。(《長牙鼠奇遇記》第 5頁)

這是一段對小老鼠木木心理活動的描寫。當小老鼠木木看到一只老鷹在遭遇獵人的射殺墜地之后,又于頃刻之間再次陷入獵狗的威脅時,以自己的綿薄之力奮力相救。其中的“救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仿擬。這一仿擬,可謂是語出驚人?!熬热艘幻?勝造七級浮屠”本是含義極為莊重嚴肅的佛教俚語,作者將其中的表示高等動物的“人”,用表示低等動物的“鷹”加以置換,仿體中的“鷹”與本體中的“人”所形成的鮮明巨大的反差便帶給讀者幽默諧趣之感。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救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一莊重嚴肅甚至是帶有神圣使命感的言語,竟然是出自一只小老鼠之口。小老鼠所要營救者“老鷹”身體之龐大、力量之強大以及小老鼠語氣之莊重嚴肅,與施救者小老鼠身體之瘦小、力量之薄弱所形成的強烈反差,對接受主體兒童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力,這種沖擊力使接受主體的感應神經高度興奮,接受主體追求審美快感的心理便由此得到了滿足。再如:

(6)幾個爛仔沖上來,眼看就要抓住段晶晶了,半路上突然殺出一個人來?!斑?本大俠在此!你們就不怕挨扁嗎?”金子光大喝一聲迎上去?!熬瓦@小子想‘狗’雄救美人!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哥們兒,上!”幾位不要命的家伙瘋子一樣撲上去。(《大俠金子光》第 34頁)

例⑺中的“狗雄救美人”是對“英雄救美人”的仿擬,其中“狗雄”又是對“狗熊”的音仿。在漢民族的文化觀念中,“狗”是一種被賦予了強烈貶義色彩的動物,“狗熊”比喻怯懦無能的人,是人們所藐視唾棄的對象,而“英雄”卻是人們所仰慕敬佩的對象,一貶一揚,一諧一莊,形成了強烈反差,而幽默詼諧也便由此產生。

蕭袤童話中具有幽默諧趣意味的仿體還有很多,如“植物狗 ”、“屁香糖 ”、“此仇不報 ,誓不為狼 ”、“怒向膽邊生”等等,它們使表達詼諧輕松,充滿兒童情趣,使兒童讀者獲得了豐富的閱讀體驗和強烈的審美快感。

二、大量使用明喻、較喻、連喻、博喻

比喻是“根據聯想,抓住本質不同事物之間的相似點,用一事物來描寫所要表現的另一事物”[4](P121)的修辭技巧,因具有使所描寫的事物更加具體、形象,使闡述的道理更加清晰、明了等多種修辭功能,而成為文學創作包括兒童文學創作最常用的修辭手段。在童話創作中,由于欣賞主體兒童的特殊性和童話這種文學體裁的獨特性,童話語言中對比喻的運用表現出不同于成人文學的特殊性。蕭袤是個高明的比喻寫手,他善于根據欣賞主體兒童讀者的認知特點、接受能力,選擇使用適合兒童接受的比喻形式,還善于根據兒讀者的童審美趣味和童話這種藝術形式的特殊要求,選擇喻體,其比喻數量眾多,形式靈活,喻體新奇,具有強烈的運動美。

(一)大量使用明喻及較喻、連喻、博喻等比喻形式1.大量使用明喻,極少使用隱喻和借喻。明喻、隱喻和借喻是按照比喻構成成分本體、喻體、喻詞在話語層面的表現形態而劃分出來的比喻類型。陳望道先生認為,這三種類型的比喻可以視為三個不同等級的比喻,比喻的形式愈簡單,表意愈含蓄隱晦。[5](P171)從本體與喻體之間意義聯系的緊密程度和表意的明晰程度,以及是否易于為讀者理解接受三方面看,明喻因本體、喻體、喻詞的同現性和喻詞能明確顯示比喻關系的原因,最能直白地引起兩種事物之間形象對比,本體與喻體的相似性關系最為直接明了,因此,明喻最易于為兒童讀者理解接受。而隱喻和借喻則不同:隱喻的本體和喻體盡管都出現,但由于喻詞并不明確表示比喻關系,其本體與喻體在意義上的聯系雖較為直白明了,但整個語意卻較為含蓄;借喻因以喻體直接代替本體,故本體和喻體間語意更為曲折隱晦。因此,對隱喻和借喻的理解接受,需要讀者具備較充分的背景知識和較強的語言理解力、領悟力,顯然,對于經驗缺乏和對事物全面深刻認識能力薄弱的兒童來說,對隱喻和借喻的理解是存在困難的。蕭袤童話語言中大量使用了明喻,極少使用隱喻和借喻。筆者對《飛車手包頭龍》、《稀奇古怪的好好玩學?!返韧捴械?50則比喻句的統計分析表明:明喻 49例,占 98﹪,隱喻 1例,占 2﹪,借喻 0例。顯然,蕭袤童話語言的這一用喻策略是建立在對明喻、隱喻和借喻特點的充分把握后所作的審美選擇。

2.大量使用較喻、連喻、博喻。較喻是“通過對本體與喻體在程度上的相互比較而進行設喻”的比喻形式,它的特點是“在權衡輕重、強弱、高低、大小、上下、里外的過程中,喻中有比,比中有喻”,[6](P275)這種比喻很適合兒童需要在對事物的比較中感知事物本質的認知特點,能幫助兒童更準確地理解事物。連喻是連續使用不同的喻體分別描繪不同本體的比喻形式,因是從多角度多側面對事物作較為周全、充分的描繪,故能給兒童以鮮明突出的印象和酣暢淋漓的閱讀快感。博喻是連續使用多個喻體同時對一個本體進行描繪的比喻形式,它也能使兒童讀者對所描繪之事物有更為鮮明具體的印象。由此看來,較喻、連喻、博喻均是很好地契合了兒童認知特點的比喻形式,均有助于兒童讀者對童話的理解接受。蕭袤童話語言中使用了大量的較喻、連喻和博喻。如:

(7)包頭龍阿威也真是的,膽子比黃豆還小……(《飛車手包頭龍》第 2頁)

(8)許多同學都覺得,王娟變漂亮了。這不光是穿了新衣服的緣故,你看王娟那嘴,小如櫻桃;那眉,淡如新柳;那眼睛,亮如星辰。而且它們組合得如此完美。(《稀奇古怪的好好玩學?!返?154頁)

(9)如果不是荒誕節來臨,女生王娟經常讓同學們遺忘掉,就像海洋里的一滴水,沙灘上的一粒沙,銀行里的一塊錢,她實在是太不起眼了。(《稀奇古怪的好好玩學校 》第 153頁 )

例 (7)是較喻,人的“膽子”本是抽象的事物,其大小對于兒童來說是難以理解把握的,而“黃豆”是有形體并為兒童所熟知的事物。將“阿威的膽子”比作“黃豆”,并從大小上將二者進行比較,抽象的“膽子”被賦予了具體的形體大小,兒童讀者便能借助實物“黃豆”的依托展開聯想和想象,于是“阿威的膽子”之大小便給他們留下了具體清晰的感性形象。例 (8)是連喻,連用三個明喻對王娟的嘴巴、眉毛、眼睛進行了形象描繪,突出了青春期給王娟所帶來的生理變化。例 (9)是博喻,用“海洋里的一滴水”、“沙灘上的一粒沙”、“銀行里的一塊錢”三個喻體同時進行打比方,突出了王娟的平常與不被人關注。

(二)喻體具有強烈的運動美 兒童接受心理學的研究成果表明:“兒童的思維離不開兒童自身的動作和動作感知的對象,兒童的思考往往是在動作的感知中進行的”,[7](P37)而且,兒童的記憶也“多半是運動記憶”。[7](p71)蕭袤深得兒童思維的這一奧秘,他在童話中特別注重對運動特質的挖掘與呈現,表現在設喻方面,無論是對動態或靜態事物進行形象描繪時,總是善于抓住事物變化的特征,選取那些處于急劇運動狀態中的事物作為喻體,并賦予喻體以極大的運動幅度、極快的運動節奏、極強烈的動感,從而使喻體凸顯出極為強烈的運動美感。例如:

(10)“別走呀,浣熊女士!我……”卷毛狗先生的話還沒說完,肉骨頭卻像一枚小型運載火箭,“砰”的一聲,捎帶著卷毛狗先生,向天上飛去。(《飛車手包頭龍》第 12頁)

(11)摩托車的尾部高高彈起,阿威在空中連翻了三個跟頭,像一架失去平衡的小型飛機,四肢張開,滑行在無邊無際的綠草地上。(《飛車手包頭龍》第 102頁)這兩例中的喻體分別為“向天上飛去”的“小型運載火箭”和在空中連續翻滾“失去平衡的小型飛機”。喻體的急劇運動、變幻,使比喻所描繪的人物、景象,像動漫鏡頭一樣不停地切換、變化、閃爍、翻滾,形成一種極富感染力的運動美。這樣的比喻在小讀者大腦中會形成了獨特的興奮曲線,對作品產生強烈的閱讀吸引力,從而達到了“以感性的態度在動態的過程中接受文學”[7](p119)滋養之目的。

三、在敘述語言中引入韻文體

蕭袤很注重童話語言的變化藝術,追求一種與眾不同的語言表現風格和游戲化的表達效果。童話本是一種敘事性文體,所使用的是敘述性語言。但在蕭袤童話中,他總是有意識地變換筆法采用多種形式的表達方式來營構故事,如在敘述語言中巧妙穿插兒童喜聞樂見的韻文形式,其中最有特色的當屬童趣歌謠的大量而巧妙引入。這些童趣歌謠有的是作者的原創,有的是根據鄂東傳統童謠而進行的改編,有的則是對傳統歌謠的仿照。

如在童話《電腦大盜變形記 》中,當敘述到娃娃魚跟隨來自丹麥的人魚姑娘一起游山玩水,高興得像一個快樂王子時,便引入了一段娃娃魚自編的童謠:

(12)小小的眼,∕闊闊的嘴,∕扁扁的身子,∕短短的腿,∕我是快樂的娃娃魚,∕我們的生活多么美!∕啦啦啦……∕來來來……

在《希奇古怪的好好玩學?!分?當敘述到莫須有老師向教導主任匯報工作的情節時,作者筆鋒一轉,采用韻文體:

(13)校長不在家,學生紀律差,瘋瘋打打,唧唧喳喳,鬧得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在《長牙鼠奇遇記》中,更是大量引入歌謠,幫助推進故事情節。如:

(14)當木木和紙克來到一個淡藍色的星球,發現一個玩具小女孩站在路中央唱著歌:嘀嘀嘀,∕噠噠噠,∕汽車來了我不怕,∕我跟汽車打一架!……

(15)跳跳跳!∕不跳白不跳!∕跳了不白跳!∕明天不能跳,∕不跳也要跳!∕∕唱唱唱!∕不唱白不唱!∕唱了不白唱!∕馬上不能唱,∕不唱也要唱!∕∕跳,跳他個你死我活!∕唱,唱他個地動山搖!這些穿插在童話敘述語言中趣味性歌謠,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產生了多方面的修辭作用:

其一,強化了童話游戲化的氛圍。所插入的歌謠都帶有較強的游戲色彩,內容情趣盎然,語調逗樂調侃,風格幽默戲謔,洋溢著兒童特有的稚氣韻味,渲染出歌謠喧天、童心雀躍的兒童游戲氛圍。如例 (15)是一首天蛙星居民喜愛的歌謠,頗具兒童情調,對表現天蛙星人快樂自由,甚至是帶有強烈游戲意味的生活狀況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時也給童話讀者提供了一個參與游戲活動的想象空間,增加了童話的可讀性。

其二,強化了童話語言的音樂性特色。蕭袤童話無論是在敘述語言還是情節的設置等方面,均具有較強的節奏感,而這些韻文的插入則更進一步強化了童話語言的節奏感和音樂性特色。被引入的歌謠在句式、韻式及韻音的使用上很好地迎合了兒童的接受特點和欣賞趣味。其句式短小簡潔,節奏活潑明快,韻音響亮悅耳,摹聲巧妙生動,歌謠朗朗上口,很適于兒童誦讀和記憶。如例 (14)采用了傳統童謠常用的“三三七”句式,選用響亮的發花韻以句句相押的形式一韻到底,并用擬聲詞“滴滴滴”和“噠噠噠”對汽車的笛聲進行摹擬,樂感很強。

其三,推進了故事情節的發展。韻文不僅豐富了蕭袤童話語言的表現力,而且還擴大了童話情節的張力,它們總是與熱烈的場面描寫相結合,將故事情節推向高潮。如在《長牙鼠奇遇記》中,長牙鼠木木和小老鼠紙克來到一座蔥郁的大森林,森林中天鼠星人熙熙攘攘興致勃勃,原來這座大森林其實就是一個超級市場,樹枝上掛滿了各色商品,而購買商品的方式也極為獨特:不需錢,只需用其他物品相交換。當童話故事的一個情節即將落幕下一個情節將要開啟時,作者巧妙插敘了大森林變成超級市場的來歷,并于插敘之中引入了一段韻文體:

(16)“雞毛換燈草,∕帽子換外套,∕反正兩不找,∕嘿 ,挺好 !”

蕭袤童話語言中所采用的修辭策略很豐富,除本文所述之外,還表現在對形貌修辭策略的運用等方面,它們共同構筑著一個又一個神奇而絢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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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錦江.兒童文學論評[M].天津:新蕾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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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陳望道.修辭學發凡 [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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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5

A

1003-8078(2010)05-087-04

2010-09-02

王金禾 (1966-),女,湖北羅田人,黃岡師范學院副教授,碩士。

湖北省教育廳青年項目,項目編號:Q200627003。

責任編輯 張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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