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手機產業鏈的調查

□梁 云 左小德 晉海建

（1.廣東金融學院工管系，廣州 510521；2、3.暨南大學管理學院，廣州 510632）

一、引言

2008年，“山寨”一詞徹底紅遍大江南北，山寨春晚、山寨廣告、山寨明星等，山寨大有亂花漸欲迷人眼之勢，但求本溯源，山寨現象最早開始于山寨手機（以下簡稱山寨機）。

產業界、研究領域對于山寨機有不同的定義，甚至國家信息產業部也沒有對此下明確的定義。本文將其范圍界定為以下三類：一是仿制手機，即模仿國內外知名品牌的設計或商標，不作變動或者稍作變動。有采購零部件直接生產以及舊機翻新兩種生產方式；二是沒有任何品牌標示的手機，一般采取廠商自行或委托生產方式；三是貼牌手機、五花八門的雜牌手機，包括貼上別人的品牌且自己生產（繳納一定品牌使用費）、委托生產后貼上自己的品牌等方式。

根據iSuppli的研究，2009年全球正貨手機市場的銷量為11.3億部，中國山寨機銷量相當于這個總量的12.9%；全球正貨手機銷量在2009年下降了8%，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山寨機銷量大幅增長了43.6%，并且相當于2005年的四倍。iSuppli公司預測山寨機2013年的銷量為1.76億部，基于2008年的復合增長率將達到11.7%，而行貨手機的復合增長率僅為4.4%［1］。上述數據說明中國山寨機已逐步成為海外低端市場的主流。

在制造方面，珠三角已經形成一條完整的山寨機產業鏈。據深圳市工商局統計，深圳市與山寨機相關的企業數量總和已超過1萬家，從研發到銷售各個環節都有專人分工，保守估計從業人員有20萬人，年產值至少有400元億人民幣。

在批發零售方面，深圳市福田區的華強北是中國最大的山寨機集散地。在論文團隊調研中得知，華強北擁有規模在1萬平方米以上的電子通訊市場35家，日均人流量40萬—50萬人次，年銷售總額超過300億元。該市場大都是二級批發商，主營批發兼顧零售，為數不多的幾個一級批發商壟斷了華強北的幾乎所有貨源。

二、山寨機行業的產業鏈模式

1.深圳市山寨機產業集群介紹

山寨機的產業集群是指手機產業鏈上零配件廠商、制造商、分銷商、物流企業等各個環節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分工細致、相互競爭、相互合作的群體。它不僅省去了供應商與企業、企業與分銷商之間的物流成本，而且使得企業能夠更方便地選擇供應鏈伙伴，建立靈活的供應鏈聯盟，快速響應市場。

深圳華強北是最大的手機產業集群地，這里手機產業鏈高度分工、完善，是產業鏈上游廠商的目標市場，也是全國各地手機銷售商的供應商。上下游廠商與批發商甚至終端消費者都匯集到這里頻繁交易，構成高度集聚態勢，迅速提升了交易效率，形成了強大的外部規模經濟效應和輻射示范效應。依據深圳市工商局的統計，在2006年山寨機剛興起時，深圳的手機制造企業有近140家，方案整合公司36家，主板研發企業140家，外觀結構設計企業50家，藍牙廠商300家；渠道上，有國包商約250家，省包商約1300家，整機貿易公司20家，手機賣場100家，零售商150家及物流配套企業150家。

2.山寨機的生產流程

在調研中得知山寨機的生產流程：首先，生產商看中最近流行的某款手機，就買下一部交給專業的手機設計公司研究，待其分析后，出具一份包括主板、軟件和結構設計的“仿制報告”，這一過程需8天［2］；接著，用大概10天時間根據這份報告設計主板、開列采購清單、編寫程序，以及使各個模塊相匹配，在第18天能提供第一套樣機給客戶。之后根據試銷市場的反應確認下單量，一般在第45天就開始批量交貨［3］。其生產流程如圖1所示。

山寨機制造的幾乎每個環節都可以外包，有大量成熟的企業可以提供代工服務。所以能用短短45天完成手機的開發到批量制造，而這個速度對品牌機企業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在調研中得知品牌機企業也經常到華強北買手機，并拿回去研究，但三五個月都做不出來。原因在于他們什么都要自己做，并且從市場調研、研發、生產、測試到運輸等步驟沒有任何更改、靈活性的操作。其生產流程如圖2所示。

依靠這樣的反應速度，山寨機能在第一時間捕獲并滿足市場需求，在競爭中逐漸擠占了品牌機的市場份額：據信產部公布的數據，波導手機2007年前三季度虧損5.06億元，而聯想手機業務2007—2008年的收入則連續以平均25%的速度急速遞減。

3.山寨供應鏈的利潤分配

根據零部件和設計方案的不同，一臺山寨機的成本在100—400元之間。在利潤分配方面，生產商賺10%的利潤，代理商賺幾十元，零售商賺取一兩百元，山寨機到了市場上的價格也只有400—1000元，競爭力依然相當強，如圖3所示。

在分配上，越往產業鏈的上游，利潤分配就越大，這是因為違規或違法行為多存在于手機開發與設計這一端，風險較大，自然利潤就較大。根據市場調查中得到的信息，現在做手機開發商的大多為山寨機的先行者中存活下來的常青樹，他們擁有在山寨機正紅火的那幾年賺來的第一桶金以及做手機的經驗和人脈，是在業界混出名堂的老手。

4.山寨機企業的贏利模式

贏利模式包括四個基本組成部分：贏利增長點、贏利屏障、贏利措施、贏利對象。

（1）贏利增長點。指企業可以獲取利潤的產品或服務。山寨機的贏利增長點主要體現在個性獨特、功能強大、價格低廉以及一些新潮技術。

（2）贏利對象。指企業提供的商品或服務向哪些用戶提供了價值。山寨機的贏利對象有三部分：一是年輕打工族；二是三四線城市的低收入群體；三是海外市場，比如非洲和南亞，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是很高，但是為了享受高科技帶來的便利，他們很滿意山寨機價格低、功能又強大的特性。

（3）贏利措施。指企業生產產品或提供服務、吸引客戶購買和使用企業產品或服務的一系列經營活動。從產品角度來說，山寨機的流行得益于廣大普通消費者的虛榮而又務實的心態。功能和價格讓消費者感到比較“物美價廉”；通過投入市場前的有效的試銷、手機產業鏈的細分和回收系統使庫存的損失降到最低。

（4）贏利屏障。指企業為防止競爭者掠奪本企業的利潤而采取的防范措施。山寨機的競爭優勢是低成本，從產品設計到生產，都以低成本作為行動準則。

三、山寨機行業的利益格局、政策建議

1.山寨機興起與發展的原因

（1）宏觀環境方面。一是在2007年10月，國務院取消了特殊規定的移動通信系統及終端等生產項目核準制度后，山寨機企業獲得國際移動設備識別碼的單機費用過高和周期過長；二是國內外的年輕打工族、低收入群體存在強勁的消費需求；三是手機生產技術相當成熟，主要體現為臺灣聯發科在2005年推出了turn?key一站式解決方案［4］；四是通信費用日益降低。

（2）山寨機自身方面。一是其低成本的競爭優勢，這來源于普遍采用MTK解決方案以及廣告和渠道銷售費用幾乎為零；二是其快速反應能力，這來源于成熟的產業鏈、口頭契約的大量存在；三是靈活的分銷渠道，這來源于產業鏈上各節點之間分工明確和自負盈虧。

2.山寨機行業相關者的利益格局

（1）消費者角度。論文的調研團隊于2010年7月在深圳華強北附近隨機發放了200份消費者調查問卷，收到有效問卷177份，調查問卷主要涉及消費者的個人情況和其使用手機情況。在177份調查問卷中，大約75%的人使用品牌機，而25%的人使用山寨機，品牌機使用人數是山寨機的三倍（如圖4）；消費者使用山寨機的主要原因是“價格便宜”、“手機款式新穎，接近品牌機”，這兩個選項占總選項的69%，如圖5所示；在用戶對產品的評價中，選擇“好”和“一般”的消費者占總數的80%；在購買山寨機時，大約54%的人認為它“便宜，有品牌機的外觀，功能齊全，實在又實惠”。由此可以看出，消費者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使用和檢驗后，對待山寨機的態度非常中肯和實際。

（2）政府角度。通過對廣東省通信管理局的訪談，一是得知政府承認山寨機對行業發展產生的促進作用，但基本上還是把它看做一個比較不入流的行業階層，處于打擊和不打擊的邊緣，而區分的界限是是否有進碼許可。若有，那就視為正規企業，允許其自由生存發展；若沒有，就對其打擊壓制；二是政府對山寨機行業沒有特別高的期望。政府不會設立特別優厚的招安措施，認為“不太可能把所有的企業都招安”，所以不會把絕大部分的山寨機企業納入招安政策；三是相關法律法規滯后以及對山寨機的管理需多個部門聯合出動等實際問題，打擊難度也相對較大。

所以，山寨機行業現在面臨寬松的政策環境。雖然這個行業給地方政府帶來稅收損失，造成手機市場競爭秩序混亂，但它對拉動地方GDP、解決就業人口的作用遠遠大于地方政府的稅費損失，所以政府既不鼓勵也不打壓，任其自由放養發展。

（3）品牌機廠商角度。品牌機也可從山寨機中得到一些經驗教訓，例如一些從山寨機轉型為品牌機的廠商，雖然他們并不把山寨機作為競爭對手，但不可否認，在他們身上依然有山寨的影子，如統一使用MTK芯片、大力開拓海外不發達國家市場等。這說明，山寨機的崛起也使國產品牌機看到了未來的發展方向［5］。這一類公司有的已成立了專門的組織，每隔一段時間會對仿冒他們的山寨機進行清理，以避免山寨機對其品牌的影響。

總結來看，品牌機廠商對山寨機持反面態度，或者認為它們搶占自己的市場份額，或者認為它們對自己的品牌造成影響，認為政府應該出面打擊。

（4）山寨機企業與行業角度。山寨機行業的興旺激活了整個產業鏈，深圳、東莞一帶百分之五六十的企業都與手機有關，而且都在迅速成長。在此值得一提的是MTK，它是山寨機行業進一步發展的最大“威脅制造者”。它造成了手機行業對于單晶片技術的過度依賴。從短期來看，MTK解決方案效果顯著，只需2—3個月就可推出新款手機。但從長遠來看，它造成了市場上產品的嚴重同質化。更重要的是，手機企業逐漸喪失了研發的動力和能力，更談不上技術創新能力，產品同質化的后果是大家只能在銷售渠道、物流和價格上進行血肉模糊的拼殺。

（5）移動運營商角度。對他們而言，山寨機大大促進了中低端手機用戶的普及與發展，但也與定制終端產品形成了正面市場競爭，同時還容易造成終端體驗與運營商業務的不兼容。

對現在的2G市場來說，移動運營商的普遍態度是入網人數越多，通信量越大，利潤則越高，并不在乎對方所用的手機是否為山寨機。

3.政策建議部分

（1）政府的應對策略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①加大執法力度。政府對不同性質的山寨企業區別對待，引導部分企業轉型。對那些一味通過剽竊、模仿的企業和積極謀求發展、創新、只是由于資本規模限制的山寨企業區別對待。對于前者，政府應當堅決打擊；對于后者，應當在政府規范管理、政策支持和市場積極配合之下，引導走上正軌。

②加大監管力度。面對市場上隨處可見的劣質手機，工商、質監部門應當采取措施，通過行政力量的敦促使這些企業意識到要提高自身素質以便符合政府規定、維護市場秩序。

③實施商場統一管理。深圳華強北是全國山寨機的集散地，對其進行管理就是治理山寨機的源頭。政府可以將現在的柜臺賣場改造成為商場，把深圳工廠都集中起來統一展示，兼營批發和零售。

④降低門檻。在原來手機送檢的“高門檻”之下，不少手機企業選擇了山寨路線。政府完全可以通過進一步降低高昂的檢測費用和提高檢測效率，降低其檢驗的資金成本和時間成本，從而幫助并吸引廠商主動進行產品檢驗。這樣就會有相當多的山寨機廠商轉正成為正規的生產廠商。

（2）山寨機廠商。從山寨企業本身來看，它們應朝以下三個方向發展：

①把握政策機會，獲取長遠發展。山寨經營者應當認識到山寨經營模式的不合理性，例如深圳一家山寨機外殼生產廠商的負責人講到：“目前就是從原始的山寨機到高級的山寨機的過渡過程。山寨機永遠不會衰敗，它只會不斷更新，不斷提高，并且慢慢轉型，在市場的推動下轉變成品牌機?！?/p>

②尋求外部合作。多家企業之間可以結成同盟，利用各自的優勢公共來探求市場中現存和潛在的需求，通過共同出資研發新產品來分擔成本、共享收益。這樣既可以利用山寨企業對市場的敏感和創新精神，也可以解決單個企業實力不足的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可以使產品合規合法。

③與國內手機企業共同發展。山寨企業還可以努力獲取其他社會力量的支持和合作，例如尋求與國內大手機廠商的合作機會。大廠商比山寨企業的實力更雄厚；但后者對市場更敏感，對營銷策略、渠道等方面的掌握也更靈活，雙方可以利用比較優勢共同發展，共同謀求國產手機行業的興盛。

（3）品牌機廠商獲得的借鑒。它們應朝以下四個方向發展：

①清晰的市場定位。山寨機定位清晰，即面向多功能、低價格的中低端市場。清晰的市場定位，是品牌機應該學習借鑒的地方。

②合理的成本控制。低成本是山寨機的競爭優勢，一臺功能全面的山寨機，其成本大概數百元。而品牌機的成本包括硬成本和軟成本。硬成本指物料成本和加工費。物料成本可以通過建立有效的供應商協調機制，尋找多家供應商進行協商議價；加工費可以通過加強現場管理來降低；軟成本包括研發費、市場費及管理費用，這可以通過市場細分來降低。

③供應鏈快速反應機制。一個典型的山寨企業的組織結構僅有兩層，并且在與外部供應商或客戶聯系時不需要繁冗的審批程序。品牌機建立快速反應的機制，增強應變能力，可以從兩方面著手：扁平的組織結構及快速決策機制。

④創新機制。山寨機的創新機制體現在設計、營銷戰略和信用。其設計和創新取決于市場，產品開發是真正緊隨市場需求；營銷采用“農村包圍城市”策略；而整條產業鏈良好的信用機制為配套和采購節約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以上三點都是品牌機企業應該借鑒的，它們可以充分調查各細分市場的消費需求，然后針對性地生產；可以在營銷上轉變過去的層層代理機制等。

四、相關結論

1.山寨機行業的走向判斷

關于山寨機的未來走向，社會上普遍存在兩種看法：一是轉入品牌發展道路，認為山寨機行業會在快速發展中優勝劣汰，那些質量過硬、服務優良的山寨企業會逐漸轉向品牌機，其他的則會被淘汰；同時認為山寨機的出現是中國手機產業的一大創新、是手機產業鏈的一項重大革命，它把諾基亞、三星、摩托羅拉通過深度研發，然后再去搞半年甚至一年的研發周期，才能推出一項新產品的模式給打破了，是對諾基亞這種傳統勢力的挑戰；二是滅絕，認為山寨機破壞了目前手機行業的生產和消費環境，猶如在牧場上過度放牧，最終將導致整個生態圈被破壞。

然而山寨機廠商和手機銷售商則呈現出兩種不同的觀點。前者認為他們都有注冊，是正規企業，只不過鉆了目前國內知識產權的漏洞，不算是違法。再加上他們始終相信政府不會打壓山寨機，進而樂觀地相信山寨機行業在長期的良性循環下永遠不會消失，而最終會轉變成為品牌機；后者認為由于國內的市場飽和萎縮，因此對山寨機在國內的發展表示擔憂。另外在面對山寨機的合法性上，他們比生產廠商顯得更沒有底氣，雖然對外聲稱山寨機是合法公司的合法產品，但他們仍不能讓這個買賣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經常低調做事。不過他們相信在市場需求的促進下，山寨機的質量會越來越好，越來越符合市場的需求。

山寨機滅絕的可能性不大，在市場機制的作用下，會向品牌機方向發展。一是在國內5億—6億農民的農村市場上，手機滲透率目前只有10%—20%，市場潛力非常大，而這部分是山寨機的主要市場；二是在國外如印度、非洲等地，山寨機廣受歡迎，“走出去”的策略為山寨機的生存開辟了一條新路。但從長遠來看，山寨機如果不走正規化道路，無疑將縮小其海外生存空間［6］；三是山寨機的發展也解決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就業問題。以深圳為例，保守估計從業人員有20萬人，年產值至少有400億元人民幣。所以政府還是希望以招安的方式將山寨機收編，將其轉變為正規軍；四是在市場機制下，山寨機的銷量已大不如前，有實力的企業紛紛帶頭加入了品牌機生產的行列。

2.中國品牌機的發展之路

山寨機的發展和手機行業的制度變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從政府在1998年出臺所謂的“牌照許可制”到2005年發改委推行核準制，再到2007年國務院取消核準制度，在這個過程中，從山寨機行業里走出了幾個品牌制造商。這些公司在成立之初以每臺手機十多元的租牌費使用天時達的牌照進行生產，然后自己負責銷售和售后。雖然它們對自己的山寨出身諱莫至深，但至今仍被山寨企業視為成功轉型的典范。

目前山寨機行業上游的研發基本掌握在聯發科公司手里，90%的山寨機采用由它開發的“Turn?key”模式。這種模式就像一把雙刃劍，一方面使山寨機的發展壯大成為可能，但另一方面也使MTK公司緊緊扼住了山寨機制造的咽喉［7］。

山寨機現象的技術依賴會導致發展之路越走越窄，自主創新能力越來越弱。隨著蘋果Iphone系列手機的誕生，國外先進手機企業已把手機定義為網絡多功能應用的掌上平臺，而不是簡單的基本通話功能的產品，而中國依靠仿制手機外觀不能作為長久發展之道。

目前，大部分小型山寨機制造廠商在漩渦里越陷越深，隨著近年來人民幣匯率升值、要素成本大幅度上漲、環境承載能力下降以及美國金融危機等一系列因素的綜合影響，這種定位于全球價值鏈底部的增長戰略正面臨著來自內外部的嚴重挑戰。山寨機產業升級迫在眉睫，需要通過向價值鏈的研發、設計、服務滲透來實現升級，這就需要強化制造價值鏈中的人力、知識資本的價值創造，實現經濟增長的軟性化。

3.中國制造的制度變遷

改革開放走到今天，中國正面臨著這樣的機遇和挑戰，利用好國際資本的進入，轉變依托資源的經濟發展模式，通過機制和功能創新逐步形成自己的主導產業，即把引進和創新結合起來，把引進變成創新的基礎，把加工中心逐步轉變為制造、創新中心。無論是“三來一補”、貼牌生產，還是“用市場換技術”，所有的實踐都告訴中國產業的發展、技術的提高、經濟結構的調整，都應當依靠自主創新，而仿制模仿引進都非長久發展之路。中國制造業實現產業升級需要做到以下四點：

（1）價值實現上：強化制造價值鏈中人力資本、知識資本的價值創造，實現經濟增長的軟性化。強調由傳統的以產品為核心，向提供具有豐富服務內涵的產品和依托產品的服務轉變，直至為顧客提供整體解決方案。

（2）業務模式上：表現為向價值鏈的研發、設計、服務方向滲透。

（3）組織模式上：顧客從傳統制造系統的被動接受者轉變為合作生產者；由傳統的以產品為核心，向以人為中心、強調客戶轉變；把作業者的認知和知識融合，實現個性化生產和服務。

（4）實施模式上：建立現代先進制造、管理系統，并在此基礎上建立需求管理、能力管理、企業網絡、風險管理等功能模塊。

如果繼續只引進不變更，只克隆不創新，那么雖然國際資本進來時創造了短暫繁榮，但隨著商務成本和勞動力成本的上升，會導致加工中心被轉移，再加上沒有核心產業支撐、原有產業沒有升級，中國制造就會陷入困境［8］。

“中國制造”的模式其實很簡單：以低成本的方式進行技術創新，以技術創新的方式降低成本；它又不簡單，就山寨機來說，沒有核心技術是它成長的重要原因，但也可能因此讓它敗北。技術的平臺化、模塊化讓生產變得更容易，卻也同時打開了惡性價格競爭的潘多拉之盒。山寨機的發展實際上還很不成熟，資源的整合、核心競爭力的構建尚需時日。

其實山寨現象并非中國特有，就像不認為中國的很多東西都是以仿制開始而最后卻冠以“中國特色”一般。像日本的豐田、索尼等很多企業都是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開始，從仿制起家走上技術、資本、人力的積累最后變成了民族品牌乃至世界品牌。因此很難說今天的轉型成功的山寨機廠商不會變成明天的諾基亞、三星。所以，我們對于山寨機的態度應該是希冀的、寬容的、扶持的，當它滌盡灰色、歷經磨煉之后就會如鳳凰涅一樣成為引以為傲的民族工業。

［1］http：//www.isuppli.com/Mobile-and-Wireless-Communica tions/Pages/Headlines.aspx.

［2］熊文聰.基于知識產權的視角看“山寨機”的創新［J］.廣東商學院學報，2009，（1）.

［3］劉政中.論山寨機的模仿與創新［J］.消費導刊，2009，（8）：203.

［4］金勇.聯發科的另類成功［N］.商務周刊，2009-01-14.

［5］閆成印.國產手機成敗反思［J］.通信世界，2007，（25）.

［6］宋歌.品牌塑造：山寨產品的突圍之路［J］.企業活力，2009，（11）.

［7］劉靜.崛起中的困惑，山寨機將何去何從［J］.觀察與思考，2008，（9）.

［8］萬華.朱嘉蔚.我國企業品牌塑造模式探討［J］.商場現代化，2006，（6）下旬刊：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