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與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關聯探微

張利

【摘要】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受到馬克思主義的深刻影響，馬克思主義對其具有指導作用。生態學馬克思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發展進程中的一種新形態，與馬克思主義緊密相聯，主要表現在人與自然的關系、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危機的聯系以及解決生態危機的途徑方面。馬克思主義與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在這些觀點上是基本一致的。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生態思想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啟蒙者是法蘭克福學派。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創立者是北美的萊斯和阿格爾，他們在20世紀70年代發現，兩次世界大戰后的資本主義克服了經濟危機，但是資本主義經濟的繁榮卻遭受自然環境的制約，這源于資本主義的異化消費導致資本主義發生了生態危機。20世紀90年代之后，奧康納提出資本主義經濟危機與生態危機并存的資本主義危機理論，克沃爾則提出了后資本主義時期的生態社會主義理論。20世紀末21世紀初，福斯特和伯克特開始思考如何解決全球性生態危機，并系統挖掘馬克思主義的生態學思想。這些思想是對馬克思主義的補充、發展與超越。我們要深刻認識到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與馬克思主義具有的內在聯系，也要充分明白馬克思主義對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具有深遠的影響。

人與自然的關系

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論?！吧鐣侨伺c自然的完整統一體”是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提出的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論思想，這一思想強調了現實的人類世界應該受到關注。馬克思從勞動的角度將自然界看成是“現實的自然界”、“人本學的自然界”，將其打上了人的烙印，認為是人的勞動的結果?！肮I是自然界同人之間，因而也是自然科學同人之間的現實的歷史的關系”，馬克思肯定了通過工業形成的自然界是屬人的自然界，體現著人的本質力量?，F實中的自然界在馬克思主義看來，具有特殊的“優先地位”，是屬于“人類學的自然界”，而并非是原始的自然界。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人類利益決定了人類進行一切認識和實踐活動的最終動機。因為“人們決不是‘首先處在這種對外界物的理論關系中……而是通過積極主動的活動，以此獲得所需的外界物，從而實現自己的目的，因此，從一生產開始，他們就是如此”①。馬克思還深刻地指出人類活動的意圖就是讓自然界（不管是作為生產資料抑或消費品）服從人的所需。所以，馬克思主義把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構成人與自然逐步實現統一的歷史過程。馬克思主義將人類的生存以及發展需要當作人類進行勞動與社會實踐的最終價值尺度，并在對待人與自然關系的過程中，始終將人放在中心地位。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在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問題上，也認為二者的關系是一個辯證統一的歷史過程。這主要表現為兩方面：其一，人和自然緊密聯系，相互依賴，它們都可以通過借助對方來約束自己，展示自己；其二，二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滲透，人類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一定要懂得它的一些內在規律，第一自然和外部自然顯示出其“優先地位”，但是人類對其產生的第二自然也可以予以作用。關于馬克思主義用“人類尺度”來認識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論，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給予了高度贊賞。人類的生存與發展是處于生態系統的中心位置的，這是人類中心主義者的一貫主張。但這一思想也并不是說其他自然物在生態系統中就沒有各自的發展及生存需要。生態學馬克思主義代表者格侖德曼認為，人與自然界是一個有機系統，其整體性直接決定了自然利益和人類利益在某種程度上的統一性，人類對自然進行的保護以及對自然生態系統的維護，其實質也是人類對自己生存權的維護。同時他還明確提出了人類中心主義觀點的主要特點是對一切有關控制“自然”持否定態度的思想，并公開表態始終堅持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即使人類在重新反思自己對自然界采取的態度的過程中以及在對生態危機進行反對的同時，也不應把“人類尺度”拋開。只有人類中心主義才能將自然利益和人類利益統一起來，防止主體和客體，也即是自然同人類分離的二元論，從而使得人類在改造自然界時有一個合理限度，并對如何來估價生態問題提供參考。事實上，生態中心主義關于道德的參照點也是與人類中心主義一樣。選取一個合理平等的道德價值看待自然，這也是人為了需要所做的行為。

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危機的聯系

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危機理論。關于對近代自然環境問題的研究，馬克思和恩格斯始終將其與當時的社會矛盾作為一個整體來予以考察。在他們看來，資本主義的城市化和工業化是導致環境問題的關鍵因素。資本家為了追求利潤瘋狂無節制地開發、利用自然、掠奪自然。這是資本家的貪婪性，是由于資本主義私有制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導致的。資本主義生產必然造成大量原材料的利用及廢棄物的產生，因為資本主義生產是靠擴大生產和消費來維持的。這種大規模的生產方式，必然導致人們對大自然進行索取，許多能源和能量因此被消耗掉，大量的廢棄物又不斷向自然界排放。如此循環，人與自然界相互之間的生態平衡就被打亂了，破壞性日益嚴重，給人和自然帶來了嚴重的災難。馬克思深刻揭示了反自然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本質屬性，此外他還批判揭示了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農業生產也給自然界帶來了嚴重的破壞。這主要表現為資本主義為了追求利潤最大化，不僅摧殘了勞動者，還讓土地資源枯竭，造成生態系統的破壞。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危機的闡述。生態中心主義認為生態環境受人支配是生態危機產生的根源，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對此強烈反對，在他們看來，產生生態問題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對待自然的結果。它強調必須將當時的社會基本矛盾同自然問題放在一起來研究分析，要從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的生產方式去分析產生生態危機的根源。高茲認為，每一個企業都是勞動力、生產工具、自然資源等要素的聯合體?！霸谫Y本主義的生產條件下，把這些要素聯合在一起就能生產出最大限度的利潤?！薄叭魏我粋€企業都對獲取利潤感興趣。這也就意味著資本家會最大限度地去控制自然資源，因而最大限度地增加投資并爭取存在于世界市場上?！雹谫Y本主義生產是為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這就決定了它必然要求掠奪自然資源，為了獲得高額利潤，不擇手段地去破壞生態環境。佩珀認為，“成本外在化”的趨向在資本主義社會是一直存在著的。在資本主義制度下，任何企業都是想盡一切辦法使治理環境污染的費用成本外在化，不愿意自己花費成本去做保護環境方面的事情，而認為這是政府和社會該做的事情。甚至一些發達國家不惜把污染較為嚴重、能源消耗較大的工業向發展中國家遷移，致使發展中國家的土地、水資源以及其他資源受到嚴重的消耗，生態平衡也遭到嚴重破壞。拉比卡認為這種破壞與掠奪就是一種殖民生態主義，會造成全球性的生態問題。

解決生態危機的途徑

馬克思主義關于解決生態危機的理論。馬克思、恩格斯認為，生態問題緣于資本主義制度本身。要解決生態問題，只有消滅資本主義制度，建立共產主義社會。這也意味著必須把資本主義制度徹底廢除掉，構建共產主義，只有這樣才能化解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在他們看來，只要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的生產方式存在，人和自然的關系必將受到擾亂，原本的和諧統一就會破壞，進而造成生態危機問題。為此必須建立“一個有計劃地從事生產和分配的自覺的社會生產組織”③，消滅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實現共產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在共產主義社會中，有計劃的生產和分配以及生產資料的公有屬性會避免資本主義社會那種生產過程中的無序狀況，會避免因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目的致使大量資源浪費。那時候，“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地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把它置于他們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讓它作為盲目的力量來統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無愧于和最適合于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來進行這種物質變換”④?？偠灾?，只有共產主義社會，才能消除生態危機，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

生態學馬克思主義對生態危機解決途徑的闡述。徹底解決生態問題必須廢除資本主義制度，建立共產主義社會，馬克思的這種生態危機解決途徑與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主張一致。在他們看來，資本主義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動機致使人們毫無節制地去生產，根本不考慮這種行為會因過度的開發與利用給自然界以及生態環境造成嚴重破壞。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生態危機問題是無法避免的，要改變這種現狀，保護好環境，就必須改變資本主義制度，改變那種過度的生產和消費狀態，由共產主義生產方式所取代。因為共產主義是為了滿足人們的需要，而不是以追求利潤為最大動力。只有在生產資料公有制下，生態環境才能真正得到合理保護，才可能盡量用較少的資源、勞動、資本等生產出同等價值的產品。并且，在共產主義社會中，才可能對勞動產品進行合理公平地分配，從而避免毫無節制的耗費和生產。

（作者單位：宜賓學院）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405～406頁。

②Andre Gorz, Ecology As Politics, Boston: SouthEnd Press, 1980, p5.

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5頁。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第926～9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