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作品中的魔幻現實主義風格研究*

李 威

(鄭州旅游職業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9)

瑞典文學院在2012年10月11日宣布，將本年度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中國作家莫言。頒獎理由是因為莫言融合了民間故事、歷史和當代社會，創造出獨特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

莫言對農村生活描寫的時候，運用了“屎尿橫飛”般殘忍而綢子般華麗的語言來進行。比如在他的作品《紅高粱》中，讓人們感受到一種艷麗、血紅，并且充滿血腥的氣息;在《酒國》中，給人們展示出較濃的浪漫色彩。同時，莫言創作出來的《豐乳肥臀》，受到大家廣泛的爭議，以及創作的《檀香刑》這樣有著魔幻色彩的作品，受到大家的歡迎。在莫言的具體作品中，讀者領略到了莫言式的語言，是一種激情澎湃的感情傾訴，想象力極為豐富以及富有穿通力的語言。莫言的這種語言風格得以形成，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魔幻現實主義的影響。本文主要分析莫言魔幻現實主義的“真”、主觀以及魔幻風格的作用。

一、魔幻現實主義中的“真世界”

莫言筆下有不少關于戰爭題材的作品，但是這些作品同以往的戰爭作品有著很大的區別。對中華民族來說，抗日戰爭是人們在尋求生存過程中最為慘痛的經歷，中國人民在這場戰爭中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所以，在中國文學創作史上，關于抗日戰爭題材的作品有著很重要的地位。比如說莫言的《紅高粱》就是展現了抗日戰爭背景下的具體生活場景。但是，在以往的抗日戰爭作品中，很多作品有著明顯的套路，有著極其濃厚的政治性色彩，沒有太多的個性，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是共產黨員或者革命英雄，這些人物都足智多謀，正直勇敢，是典型的英雄。并且作品主要是為了歌頌共產黨或者共產主義的革命路線。在莫言看來，他描寫的歷史都是來自民間口述，人們總是歌頌那些有著較強意志力的人才，而這些人是沒有特定的階級觀念，沒有階級斗爭的。

莫言主要是從民間口述中書寫歷史，將那些被人們廣為傳誦的人進行了描寫，這些特定的人是沒有階級觀念的，是沒有階級斗爭的，有的只是超凡的意志和體力。在莫言看來，歷史上那些有名氣的人，和普通人是差不多的，他們展現出來的英雄事跡是人們在不斷的傳授過程中添加而來的。所以，莫言寫抗日并不是真正為了寫抗日，將視角放到平民化上，將生命遇到虐待和摧殘時候的悲壯暴烈的場面描寫出來，將戰火連天中最為感人的人性展示出來。

莫言在他的小說《紅高粱》中，采用第一人稱的筆法，通過“我”的視角來將作為土匪的爺爺的生活描繪出來。故事講述了我爺爺、我奶奶、我父親的歷史生活，這樣的文學作品同以往的抗日戰爭題材作品有著很大的區別，讓人們在閱讀過程中有著特定的親近感，能夠較好地進入作品意境。在作品中，爺爺領導的隊伍平時與冷支隊等團體之間進行著激烈的爭斗，這是因為他們有著各自的政治傾向。但是，當日本人來了之后，各個團體之間有彼此合作起來抗擊侵略者這樣的一種自發的、無序的抗戰形式給人們展示出一種最為真實的感覺，最大程度吸引了讀者的閱讀興趣。

莫言的戰爭題材小說有著獨特的風格，主要是受到魔幻現實主義的影響。莫言曾經說到，要對拉美作家的思想境界和意識進行學習，同時要借鑒他們對藝術表現的方式方法。莫言認為，我們要對他們作品的內涵進行深入研究，要深入理解他們觀察生活的方式，以及要學習他們對人生、對世界的看法等等。

但是，我們應該認識到莫言在對這些形式進行借鑒的時候，同時在努力擺脫魔幻現實主義對他的影響。莫言在創作作品的時候，有意減輕魔幻因素，增強現實因素。比如從一些具體的服裝上、行動上來看出是屬于民間起義的隊伍，比如抗日別動大隊，可以從他們的服裝、武器和作風上看出是美國支持下的國民黨軍隊。甚至有些作品中直接利用歷史上的名稱，比如“日本人”、“紅衛兵”等等，這些都是現實生活中實際存在的名稱。

在魔幻現實主義作品中，不管是生活環境還是人物的具體行為，都不是現實生活中真實的場景，始終是在完全混沌、神秘和夢幻的世界里，在這個世界里，總是有著迷狂的宗教、神秘的巫師預言和沖動的本能。莫言的作品就是將現實同神話完全結合在一起，把歷史的殘酷現實同強烈的非理性色彩融合起來，最終構成了魔幻般的非理性世界，形成了虛幻的世界。比如在《紅高粱》中，高粱酒最終變得更加香醉，是一泡尿的作用，同時也出現過將幾百粒子彈放入羊屁股內帶出了城，這些故事情節看起來都是虛幻的。但是，在高密東北鄉這塊特殊的土地上，出現那些驚心動魄的戰爭場面，出現了驚心動地的愛情故事，這些都向我們展示出一個真實世界。在感觸不到的虛幻世界中，人們更愿意接受這個真實的世界。

二、魔幻現實主義中的主觀色彩分析

在莫言的小說中，魔幻感覺是一種特殊的感覺，主要是表現在主觀色彩上，能夠讓人通過自己全身的感覺器官，對外界世界的信息進行接收。因此，在相應的感覺中，動物、植物與人都有著特定的靈性和活力。比如在《紅高粱》中，紅高粱只是一種普通的植物，但是在作品中會呻吟、扭曲和苦笑。高粱在不同的場景中有著不同的特色，一會兒呻吟著，一會兒扭曲著，有時像魔鬼，有時像親人。在奶奶的眼中，有時像蛇一樣纏繞在一起，有時又舒展開來，甚至讓奶奶都說不清它們的色彩來。這些高粱的色彩時紅時綠，時白時黑，時藍時綠，有時哈哈大笑，有時嚎啕大哭，哭的時候讓奶奶心中也感到一片蒼涼。這些感覺是奶奶通過魔幻對紅高粱的一種獨特的感覺。

在莫言的小說《紅高粱》中，不僅將奶奶眼中的紅高粱充分地展示出來，同時還對父親的一種獨特的感覺進行了展示。比如，在行軍的過程中，父親在空氣中聞到一股氣味，這種氣味是比較特殊的，是常人聞不到的氣息。

這種獨特的味道是從薄荷和高粱的味道中透露出來的，讓父親心靈深處那些遙遠的記憶別呼喚出來。父親在這種氣息中居然聞到了氣味的顏色，這樣就讓父親的感覺系統顯得比較混亂，感覺中不僅讓氣味有了顏色，同時也讓平常紅色的血液變成了深藍色，并且也讓這種獨特的觸感也融合在一起。這種感覺是獨特的，是綜合了生理和感覺的直覺，同時，在這樣的感覺中，又有著心理和情感的感覺。

在莫言的《紅高粱》中，作者在對人物進行描寫的時候，不是運用常規的那些寫作方法來進行的，而是通過特殊的感覺方面來進行的。比如，在奶奶被日本人的機槍射中的時候，人就要死去了，但是奶奶在這時候回憶起自己獨特的一生，這一生是敢愛敢恨的經歷，奶奶在回憶的過程中感到心里非常滿意。因此，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心中沒有感到一絲痛苦和恐懼，相反的有了一種快樂感。作品將奶奶在臨死前的感覺淋漓盡致地展示出來，奶奶感到自己像一只敏捷的燕子，在高粱穗子間瀟灑地飛翔。同時，奶奶感到自己正在不斷往天上飛奔，她看到天上有了一束五彩的強光，同時聽到了天國里用嗩吶、喇叭奏出來的音樂。在小說中，當攔截鬼子汽車的伏擊戰結束之后，父親領著鄉親們去尋找奶奶的尸體以及其他傷亡人員的時候，高粱們在他們的火把之上低著沉重的頭，不斷哭泣。不能說紅高粱懂得與人們一起悲哀，主要是通過父親對高粱的獨特感受來講內心的悲傷情緒展示出來。

三、魔幻風格及其作用

在莫言的魔幻現實主義小說中，情節大多是比較奇幻的，這樣能夠給人的內心產生一種較強的震撼。比如在莫言的小說《檀香刑》中，錢丁為了幫助民間英雄孫丙，決定到高一級官員那里說情，錢丁一路上不斷摔倒，甚至連官帽都掉到了污水坑里。這一情節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么作用，但是同結局聯系起來一看，同孫丙最終被殺，錢丁自殺，媚娘發瘋等這些情節充分結合起來。在這些情節中，主要是通過人物的反諷和全文結構控制進行，讓相似關系通過不斷轉換而最終得到這樣的效果，讓魔幻故事情節的功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豐富。在作品中賽小腳的時候，媚娘看到錢丁娘子的小腳而敗逃;在都胡須的時候，媚娘故意將勝利給了錢丁。在這些故事中，就是靠小腳、胡須、蛇血、魚、豬蹄等具體的物質來進行。通過相應的接觸，讓這些物質在具體的情節中有了媒介意象的作用，增強了愛情情節的詩意化、神秘化，這樣能夠讓魔幻故事情節的質量得到最大程度的提高。比如在《四十一炮》這篇小說中，故事情節相對來說是比較發散的，在這些具體的物質中，是以色、食、財為中心的，并且主要是將食放在了首位。在文中，羅通和老蘭的關系總是不斷曲折發展的，總是時好時分。羅通同老蘭打架并離家出走的原因看起來很簡單，就是野騾子這一因素。野騾子最后去世了，羅通回來后和老蘭合伙辦了注水肉廠。最后，由于楊玉珍同老蘭有著比較復雜的關系，羅通很生氣，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且進入了監獄。羅通最終從“食”海中逃離出去，后來走上了沒有結果的復仇之路。

在莫言的小說《酒果》、《十三步》中，食、色、財也是具體的中心媒介，通過這些具體的媒介將整個故事結合起來。對人的生活而言，這幾個因素是生活的中心，同時也是文本故事的情節中心，這樣就讓故事情節出現一種散射狀的結構。在小說《紅高粱》中，兩個隊伍同日寇隊伍在戰爭中亂成了一團，但是最后卻產生了勝利性的扭轉。因為物質中的相似關系，關于人的情節和動物的情節形成了獨特的反諷空間關系，讓空間有了獨特的立體場域和意義形態的發展。比如在小說《檀香刑》中，趙小甲殺豬和趙甲殺人、趙甲殺罪犯和殺革命者、錢丁拜見官僚和拜見外國人等等這些情節或在所指層面都是通過相互轉化形成的。

在小說《生死疲勞》中，關于輪回這一情節的描寫，以及相應的社會情節結構等等總是表現出相似律的邏輯內涵。由于相似關系的作用，故事表現出一種立體結構，從而成為故事的民俗意義和思想意義。但是由于接觸關系，故事情節變得富有跳躍性和復雜性。在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中，故事情節關系的核心是孤獨。奧雷連諾上校、阿瑪蘭塔以及整個鎮上的人都是在一種孤獨之中生存。由于相似的孤獨關系，每個人的故事命運都有著獨特的奇妙的遺傳性。同時，由于相互間的接觸關系，在這個鎮子上生活的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情節，從中出現了不同的意識形態。在《族長的沒落》中，我們可以看出這種孤獨是從政治方面展開的;在《霍亂時期的愛情》中可以看出是愛情上孤獨的展開的。在那些想象性思維不發達的地方，民族認識事物的思維方式不夠開放，就形成了相似關系和接觸關系。通過對自己接觸的事物，但是這些事物沒有被自己完全理解的時候所進行的想象，將自己接觸到的具體物體認為是尊嚴和面子等等。因此，對冒犯者進行了必要的報復和懲罰。最終讓這種結果產生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人類在具體生活中的想象。在魔幻現實主要文本中，總是將這兩種關系得到具體的應用，這樣就可以讓故事情節有著神奇的空間性、隱喻性和象征性。在具體的故事情節中，通過不尋常的詭異的言說服從于相互轉換的相似關系和接觸關系。

四、總 結

通過分析上述內容，可以發現在莫言的作品中魔幻現實主義的風格也是呈現出不同的變化。對莫言來講，苦難的童年生活始終成為了他的作品中令人難忘的記憶，也成為他的魔幻現實主義源泉。他經常性地借助童年記憶的視野來審視和表現文學中的各類生活。從各種文化積淀來講，這種種積淀始于童年時期以來在他的靈魂深處。這些積淀包括了林林總總的民間文化。借助這些文化，莫言揮灑自如地書寫著他的魔幻作品。很幸運的是，他讀到了弗洛伊德以及法國思想家薩特，也讀到了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和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導致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也最使他動情的作家就是那些由?？思{和馬爾克斯寫就的作品。童年的痛苦經歷加深了他對魔幻現實主義創作思想的理解和把握。通過這種奇特的時空意識，與眾不同的結構方式以及別具一格的藝術視角，莫言找到了難以捉摸的靈魂運動軌跡，這也使得他的靈魂燭光照亮了那些似曾有過的苦難歲月。

［1］周琳玉．從《百年孤獨》看魔幻現實主義及其對莫言的影響［J］．蘭州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2)．

［2］程光煒．魔幻化、本土化與民間資源——莫言與文學批評［J］．當代作家評論，2006，(6)．

［3］鄧楠．本土化的凸顯與獨創性的追求——論魔幻現實主義與尋根文學的文學策略［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05，(1)．

［4］曾利君．論莫言的感覺與魔幻［J］．涪陵師范學院學報，2005，(3)．

［5］畢兆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談魔幻現實主義對莫言的影響［J］．呼蘭師專學報，2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