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大學資源配置有效性研究——美中兩國幾所知名大學的對比

馬陸亭 羅建平

（1．教育部 教育發展研究中心，北京100816；2．北京大學 教育學院，北京100871）

自中國經濟走向市場經濟體制和“211工程”、“985工程”實施以來，高水平大學的經費收支規模逐漸增大、經費來源更加多樣化，優化學校資源配置、提高經費使用效益的重要性愈顯突出。從2005年到2010年，教育部直屬高校在總收入、財政撥款、自籌收入等方面均逐年增加，而財政撥款從占總收入的49．98%到64．36%①增長得更為顯著，說明了提高國家重點建設經費使用效益的訴求加大。創新是高水平大學效益的重要體現，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高水平大學建設的關鍵。本文以2008年美中兩國各三所高水平大學案例研究為例②，主要探討以資源配置促進學術創新和拔尖創新人才培養的有效途徑。

一、美國高水平大學資源配置狀況

本文以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為個案，從2008年三所學校經費分配的總量、比例及其他人力物力配置狀況展開研究。

1．經費總量配置狀況

哈佛大學與斯坦福大學是私立學校，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是公立學校，因此，三所學校的資金來源渠道與所占比例有所不同，并且每所學校收入和支出結構的側重也有所不同，這也和學校的歷史積淀以及學科特色有關。

（1）收入概況

美國私立大學的收入來源比較廣泛，指標也較多，但基本上可以概括為投資收入、研究資助、學生收入、捐贈收入和其他收入。其中研究資助主要是以合同形式進行，其他收入包括范圍很廣，不同的大學有所不同。哈佛大學最大的收入來源是投資收入，占總收入的39．8%；斯坦福大學收入中最大的是研究資助收入，占總收入的31．0%；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是公立學校，主要收入來源是政府拔款，投資收入很少。2008年總收入中，其他收入占41．7%、研究資助收入占總收入的30．7%（見表1）。

表1 2008年美國三所高校經費收入情況 單位：千美元

（2）支出概況

2008年，哈佛大學總支出34．64893億美元，其中用于教職工薪水和福利的支出占47．9%，是支出項目中最大的一項，而福利項目中增長最大的是退休金、退休人員福利、醫療服務；斯坦福大學總支出31．75858億美元，其中用于教職員工的薪水和福利支出高達59．3%。在其他支出方面，為了適應降低管理成本的需要，學校要求所有人員減少非關鍵性的支出，這樣，在公用支出和維修支出增加的情況下，能夠使其他支出的增幅減少；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2008年總支出18．04207億美元，最大支出也是薪酬支出，占總支出的63．0%（見表2）。

表2 2008年美國三所高校經費支出情況 單位：千美元

2．收入結構分析

（1）哈佛大學

投資收入是哈佛大學最大的收入來源，2008年達到近14億美元，比2007年上升了15%。哈佛大學一直有著捐贈的優良傳統，當年捐贈額達2億多美元。其積累基金經過哈佛管理公司的運營管理，捐贈資金回報率大大提高，學校戰略的實現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捐贈的資金。

哈佛大學的學生收入占學?？偸杖氲?0%左右，包括本科生收費、研究生收費、食宿費用、繼續和行政教育，其中從研究生項目中獲得的收入約占50%。學費收入一直是哈佛大學的傳統收入，也是一種策略，因為其他收入經常受到社會和經濟發展的影響，學費是哈佛大學唯一可以確定的收入。

哈佛大學的研究資助資金是由聯邦政府資金和非聯邦資金所支撐。2008年哈佛大學80%的研究資助資金是由聯邦政府提供的，其余13%來源于基金會，還有7%為其他來源。

（2）斯坦福大學

研究資助資金是斯坦福大學最大的收入來源，其中70%的研究資金由政府直接或間接提供，其他資助來自于研究機構、公司和基金會。斯坦福大學的特色科研項目是跨學科研究項目，為了鼓勵跨學科研究，私人捐贈和政府機構的科研經費分配都向這方面傾斜。

斯坦福大學的第二大收入來源是投資收入，一般占到學?？偸杖氲?9%。其中來自運營的基金收入占投資收入的89%，其余來自學校土地的租金、斯坦福大學研究園和其他特別投資資產收入等。

斯坦福大學的學生收入占學?？偸杖氲?2%，包括本科生收費、研究生收費、食宿費用等。其中，從本科生項目中獲得的收入比較多，約占50%。由于學費提高和食宿費用的不斷增加，從數額上看似乎學生的教育成本較大，但從資助方面來看，對學生經濟資助的數額也在穩定上升，這一提高不僅是滿足學生的經濟需要，也是學校政策之所向，超過一半以上在校本科生和研究生因此受益。

2008年斯坦福大學接受超過111000 種類的捐贈，大部分系捐贈者的指定性捐贈。

（3）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

科研撥款和合同收入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最大收入，并且收入來源中絕大部分來自政府，其中聯邦科研經費比例在60%左右。近年來聯邦和州政府的科研撥款的增幅在逐年降低，取而代之的是私人機構和地方政府撥款的增長，特別是地方政府撥款的增長尤為突出。2008年州政府教育撥款5．1億美元，占總收入的28．3%，成為該校第二大資金來源，也是平衡學校財務收支的重要組成部分。

來自學生的收入包括學費和食宿費用。因伯克利分校系公立學校，來自學生收入的多少和政府投資的比例有較大的關系，基本上兩者存在著此消彼長的關系。2008年學費收入增長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本科生教育費用增長了8%、非本州生源的學費增長了5%以及學位證制作費、注冊費等的增長。

2008年，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獲得的捐贈占總收入的8．4%。其中大部分捐贈款項都有指定用途，比如用于學生獎助學金，教師研究資助和學術項目資助等。雖然學校會繼續爭取新的政府基金支持，但未來的校園更新與擴張資本來源將主要依賴于贈款及其他非政府資金贊助。

3．支出結構分析

（1）哈佛大學

哈佛大學最大的支出項目是薪酬和福利，包括工資、社會保險和利息成本，2008年這項支出比2007年上升了7%。其中，薪酬所占的比重較高，約占此項支出的78%。哈佛大學提供一系列的福利項目，包括退休金、在職和退休職工的健康福利、牙醫福利、人壽險、學費資助、兒童和老人關照服務、住房和教育貸款服務、退休金稅款延付項目和免費使用大學的博物館和圖書館。

對學生的經濟援助是哈佛大學為招收全世界最優秀的學生和培養領導人而采取的有效手段，因此，擴大對本科生和研究生的經濟援助一直是哈佛大學重點支出項目之一。2008年支出項目中，獎學金和學生補助支出占總支出的3．2%；在學生就業方面花費為5．68千萬美元，為學生提供貸款3．26千萬美元，并擔任代理人代表受助學生接受來自國外捐贈者的援助1．26千萬美元。

哈佛大學2008年物資和設備支出占總支出的6．8%，包括提供科研空間的發展與修繕及信息設備等設施，并使之不斷更新。這項支出也是學校關注的重點，這標志著學校的硬件設施水平，從某種程度上反映著學校的科研水平。

（2）斯坦福大學

斯坦福大學支出項目中最大的一項是教職工薪水和福利。薪水的提高是每年薪酬的增加和教職工人數的增長引起的，另外保健服務成本和退休計劃支出的增加也是導致此項支出增加的原因。在薪酬和福利中，薪酬所占的比重較高。為了吸引和留住高級教職人才，斯坦福大學對教職工提供了房屋抵押融資援助政策。

和2007年相比，其他支出部分提高了8%達11億美元。例如國際交流及相關費用的支出增加，包括商學院的國際交流項目，此項目提供學生和國際領導人接觸的機會；另外，大學債務的增加及相關成本的增長也加速了成本的支出。

（3）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不惜重金引進最優秀的人才，其用于教職工薪水和福利的支出是支出項目中最大的一項，2008年，薪酬和福利支出占總支出的63．0%。薪酬和福利相比薪酬又是重中之重。薪酬的增長主要與學術、研究項目有關，由于州政府教育撥款的減少，薪酬的增幅變化不大。福利中健康保險的增長促使福利增長變快，其他福利包括雇員納稅、牙病治療的支出也在增長。在日益激烈的人才競爭環境下，該項目的支出有上升的趨勢。

2008年對學生的資助支出占學?？傊С龅?．2%，從歷年的支出數據來看，對學生獎助支出占總支出的比例比較穩定。為吸引全美乃至全世界的優秀學生，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對學生的資助非常重視。除了降低學費、為困難學生提供貸款等資助外，學校盡量為學生提供全面而優質的服務，為學生解除了不少后顧之憂。盡管政府投資有所減少，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始終堅持“平民的哈佛”的傳統，對學生的資助并沒有減少。

4．資源配置現狀

對辦學資源充足而有效的配置，不僅有利于教學活動的廣泛開展，還可提高科研素養，使人才培養質量和科研能力進一步提高。

（1）哈佛大學資源配置現狀

2008年，哈佛大學各類全日制在校學生為18862人，教師為2825人，生師比為6．7∶1?？梢钥闯?，哈佛大學的人力資源配置成本是非常高的。正因為有充裕的人力資源保障，哈佛大學所培養的人才和產出的科研成果才能處于世界名牌大學的前列。

表3 哈佛大學教師分類統計 單位：人

從表3可以看出，哈佛大學終身職位系列教師占學校教師總人數的54．7%，其中教授占36．1%，比重很大；在學校的附屬機構中，終身職位系列教師人數占附屬機構總人數的74．8%，而教授只占7%?？梢姽鸫髮W從事科學研究的重心在大學內部各院系，附屬機構的主要功能是為教學、科研和社會服務的。從2008年哈佛大學各學院薪酬、福利與獎學金支出情況也可看出，其文理學院教師的薪酬與福利支出的比重最大，其次是醫學院和管理學院，他們在學校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2）斯坦福大學資源配置現狀

2008年斯坦福大學各類全日制在校學生共計6812名，教師共1061人，生師比為6．4∶1，遠遠低于我國。

從斯坦福大學財務報表數據可知，學校收取的學雜費和食宿費每年都在遞增。2008年全日制本科生的學費為36030美元，食宿費11182美元，書費1455美元，不住校學生的交通費人均990美元，其他支出在2000—3000美元之間。雖然學生成本較大，但是學校也加大力度給予學生資助，不管進入斯坦福大學學生的經濟支付能力如何，學校都為他們開啟求學的“綠色通道”。斯坦福大學采取了一項“不以經濟為需求”（Need Blind）招生政策。學校承諾經過論證滿足所有在校生合理的資金需求。

斯坦福大學學生資助資金來源中獎助金所占的比例最大，既保證了對學生教育成本進行補償，也在很大程度上激發了學生的學習動力。同時，制度性資助（捐贈、校友、其他資助）占獎助金總額的比例最高，可以看出來自社會的資本對學生培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見表4）。

表4 2008年斯坦福大學學生資助來源情況 單位：美元

2007年，斯坦福大學本科生資助政策開始改變，旨在為年收入在4萬5到6萬美元的家庭子女提供更多的就學機會，大約有70%的本科生和78%的研究生享受到了經濟援助。2008年學校繼續Need Blind錄取政策，并于2月宣布了一項針對本科生增加經濟資助的項目，其中包括對家庭年收入少于10萬美元本科生免收學費，家庭年收入少于6萬美元本科生免除學費或食宿及其他費用。盡管經濟低迷，但是學校依然兌現對學生的承諾，提供學生需要的幫助。

（3）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資源配置現狀

2008年伯克利分校在校學生人數為29375人，教師1941人，生師比為15．1∶1，遠高于哈佛大學和斯坦福大學，說明公立學校的人員配置更看重利用率。在學生的學費方面，由于伯克利分校是公立高校，對州內學生不收取學費，州外的學生學費為22021美元，非居留外國人學費為22021美元，生活必需費用為8352美元，食宿15308美元。

在伯克利分校學生資助資金來源中獎助金所占的比例最大，并且以經濟需要為基礎的制度性資助金占獎助金總額的43．6%，不以經濟需要為基礎的制度性資助占獎助金總額的62．1%，可以看出來自社會的資本對學生培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見表5）。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是公開提倡“科研第一、教學第二”的學校，每年的經費支出中，教學支出稍小于研究支出，以確?？蒲械闹鲗У匚?。

表5 2008年伯克利分校學生資助來源情況 單位：美元

二、中國高水平大學資源配置狀況

教學、科研是高等學校的基本職能，經費如何在這兩大職能之間進行分配，是高校資源配置的重要內容。下面進一步剖析我國三所高水平大學（用ABC代表，其中A 為文理為主的綜合研究型大學，B為工科為主的綜合研究型大學，C 為具有行業特色的研究型大學）在人才培養、學術發展等方面資源配置的狀況，以通過比較獲得啟示。

1．經費總量配置現狀

（1）收入情況

A、B、C三所高校均是部屬高校，辦學經費一方面來源于政府撥款，另一方面來源于教育事業收入（主要是學生學費、住宿費等）和其他收入（見表6）。

表6 A、B、C三所高校經費收入情況 單位：億元

總體來說，A、B兩所高校的教育經費收入（分別為23．57億元、24．76億元）高于各自科研收入（分別是11．59億元、20．37億元），基建和貸款數額基本相當。而C ?？蒲薪涃M是其最大收入來源，為11．50億元，高于教育經費收入（10．38億元）；其科研事業收入達到了10．82億元，基建和貸款數額也明顯高于A、B兩校。

（2）支出情況

A、B、C三所高校的經費支出中，教育事業項目支出最多，包括教學人員的工資、崗位津貼、離休金、退休金、學生助學金、日常公用支出、設備購置費和項目支出等（見表7）。

1．梁·沈約《游沈道士金庭館》：“……銳意三山上，托慕九霄中……山嶂遠重疊，竹樹近蒙籠。開襟濯寒水，解帶臨清風……朋來握石髓，賓至駕輕鴻。都令人徑絕，唯使云路通。一舉凌倒景，無事適華嵩……”[2]2132

表7 A、B兩所高校經費支出情況 單位：億元

A 校的總支出為61．32億元，其中事業支出為50．46億元、自籌基建為10．13億元。B 校的總支出為67．42億元，其中事業支出為65．98億元、自籌基建為0．37億元。

C校和A、B 兩所高校的支出統計口徑不一致，單獨進行分析。C ?？傊С鰹?7．97億元，其中教育事業支出（基本支出和行政事業類項目支出）為10．27億元、科研經費支出為8．21億元、結轉自籌基建為1．36億元、基建支出為8．13億元。

2．收入結構分析

A 校各項收入來源中，按所占總收入比例從大到小依次為：教育經費撥款31．62%、教育事業收入21．16%、科研經費撥款20．76%、基建及貸款13．93%、附屬單位上繳及其他7．34%、科研事業收入5．22%。

B校各項收入來源中，按所占總收入比例從大到小依次為：科研經費撥款34．42%、教育經費撥款23．45%、教育事業收入22．78%、基建及貸款12．47%、附屬單位上繳及其他3．62%、科研事業收入3．25%。

C校各項收入來源中，按所占總收入比例從大到小依次為：科研事業收入28．81%、貸款26．63%、教育事業費撥款17．34%、教育事業收入10．31%、基建經費10．25%、附屬單位上繳4%、科研經費撥款1．81%、其他收入1%。

3．支出結構分析

A 校教育事業項目支出最大，占總支出的82．29%，其次是自籌基建支出占16．52%。B 校最大支出為教育事業項目支出，達97．86%，其中基本支出占56．7%，可以看出B校支出的重點是人員和公用經費。

C校各項支出項目占總支出的比例從大到小依次為：基本支出占29．77%（其中包括人員支出9．12%、對家庭和個人的補助支出5．66%、日常公用支出13．72%、其他資本性支出1．11%、債務利息支出0．17%）、科研經費支出占29．4%、基建支出占29．1%、行政事業類項目支出占6．96%、結轉自籌基建占4．86%。③

4．資源配置現狀

高等學校進行的資源配置程度和效率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學校的科研和教學水平的高低，也體現了學校的發展潛力。

（1）人力資源配置現狀

培養一流的高層次專門人才和開展高水平的科學研究，需要強有力的人力資源作支撐，師資資源是其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所在。從人員配置來看，各高校根據專業發展的需要，一方面需要衡量生師比、師源比，另一方面需要注意職工在教師、管理人員、工勤人員以及其他人員之間的分配情況。

A 校具有博士學位的教師數為2006人，B校具有博士學位的教師數為1822人，C校具有博士學位的教師數為1202人。在專任教師中，具有博士學位的正高級教師A 校占26．6%，B校占29．21%，C校占18．44%；具有博士學位的副高級教師分別占29．33%、30．7%、22．11%。而A 校正高級教師中具有博士學位的占72．61%，B 校 為67．02%，C 校 為80．36%。近幾年，幾乎所有高校都把新招聘教師崗鎖定為年輕博士或高職稱者（見表8）。

根據人事部《關于高等學校崗位設置管理的指導意見（2007）》規定：教師崗位一般不低于學校崗位總量的55%，管理崗位一般不超過學校崗位總量的20%?？傮w來看，三所高校管理崗均小于20%，在教師崗位方面，除了C校外，A、B兩高校均沒有達到規定的55%比例（見表9）。

生師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學校對人力資源的使用程度。A、B、C 三校分別為17．9∶1、22．8∶1、15．1∶1，B校的生師比明顯的超出了《本科教學工作水平評估指標體系》中明確規定普通綜合類本科院校生師比18∶1的規定，生師比過高。同時，三所高校的高級職稱教師比例也低于教育部規定的20%的標準，說明人力資源的短缺（見表10）。

表8 A、B、C三所高校教職工基本情況 單位：人

表9 A、B、C三所高校教師與管理崗位比例統計

表10 A、B、C三所高校生師比和高級職稱教師比例統計

（2）其他資源配置現狀

從財力的角度對高校的資源進行優化配置是提高高校管理效率的基本保證。其他資源配置的情況可從生均教育支出、固定資產利用等方面來考核。

表11 A、B、C三所高校其他資源配置情況

近年來隨著高等教育事業的跨越式發展、物價水平上漲，高校發展所需的各項資金也在不斷擴大，在本來有限的日常運行經費不足的同時，也暴露出財力資源配置結構的不合理。由表11可知，從生均教育支出費用來看，A、B兩所高校的數額很大，可反映出這兩所高校辦學成本較大，顯然預算內教育經費不能完全解決學校實際支出。生均教學科研儀器設備值遠遠超出教育部辦學合格指標的規定（3000－5000元／生），表明A、B兩所高校的教學科研儀器設備配備非常充足，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也在一定程度上產生了高、精、尖設備利用率不高的現象。生均教學行政用房面積方面，A 校達到了標準，但是B、C兩校還沒有達到標準。在生均固定資產總值方面，A、B兩校資產總值很高，說明高校辦學硬件條件不斷提高，但同時也說明辦學成本在增大。

需要指出的是表12顯示的科技經費包含重點學科經費、科研項目費、課題管理費和學術交流費等。從科技經費的撥入情況來看，A、B 兩校以政府撥入資金為主，分別占總撥入的91．4% 和53．7%，而C校利用自己的科研優勢吸引企業資本對大學進行投資，其企事業單位委托資金收入略高于政府資金，占總撥入的51．1%，政府資金占總撥入的48．7%；支出方面，A、B兩校業務費分別占總支出的49%和50%，C校轉撥支出比例較大，占36%，對人員的成本補償較低。

表12 A、B、C三所高?？萍冀涃M撥入、支出情況 單位：千元

三、高水平大學資源有效配置的思考

高水平大學財力資源的有效配置其實是和其使命、戰略、定位、質量聯系在一起的。本文通過對中美雙方案例研究發現，我國的一流大學建設在資源投入上需要重點思考以下問題：

（1）高水平大學需要加強人力資源的投入

培養一流的高層次專門人才和開展高水平的科學研究，需要強有力的人力資源作支撐。首先，生師比較低。國外大學生師比一般在15以下，如哈佛大學為6．7，斯坦福大學為6．4，而我國在15以上，如研究的三個樣本大學分別為15．1、17．9和22．8；其次，較高比例的薪水支出。如哈佛大學用于教職工薪水和福利支出占總支出的48%、斯坦福大學占60%、伯克利分校占63%，均是支出項目中最大的一項。而我國人員經費支出不高，如C校人員支出僅占總支出的9．12%，當然A、B兩校要高一些（沒區分出來）。在科研支出中，A、B兩校業務費分別占總支出的49%和50%，C校轉撥外單位的支出較大，對人員的成本補償較低，這無疑會挫傷科技人員的積極性，導致科研資源配置不均衡。因此，高水平大學要進一步降低生師比，如定在10以下，在顯著提高教師占教職工比例的前提下進一步提高教師待遇。

（2）高水平大學應該重視對學生的資助

經濟援助是高水平大學招收最優秀的學生和培養精英人才而采取的有效手段。高額學費與高比例獎學金資助是哈佛大學成就精英教育在財政方面的典型做法；斯坦福大學采取了一項“不以經濟為需求”招生政策，學校承諾經過論證滿足所有在校生合理的資金需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始終堅持“平民的哈佛”的傳統，盡管政府投資有所減少，但對學生的資助并沒有減少。

我國對學生的資助工作，在國家層面上有系統的政策設計。如最初主要是為了保證家庭經濟困難學生順利完成學業，政府建立起了以獎學金、學生貸款、勤工助學基金、特殊困難補助和學費減免為主體的多元資助政策體系；之后為了鼓勵創新，以面向優秀學生的國家獎學金等獎勵力度開始加大。但是，在學校層面缺乏系統的政策設計，主要按國家的政策執行，學校投入的對學生的獎助學資金的比例很低，學生資助沒有成為學校戰略的組成部分。高水平大學因其使命與一般大學不同，需要凸顯對優秀學生的激勵。

（3）高水平大學應獲得大量政府的研究資助

高水平大學研究資助主要應由政府資金支持。如2008年哈佛大學所接受的80%的研究資助是由聯邦政府提供的，其中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和文理學院得到聯邦資助的90%以上的資金。斯坦福大學的研究資助收入中70%的研究資金系由聯邦政府提供。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能取得卓越成就也在于獲得大量政府投入支持。其科研經費的來源中，聯邦政府撥款占60%，州政府撥款占16%。

目前我國高水平大學經費相對充裕，但主要問題是：大量政府資金以項目形式提供，在來源上受主觀因素影響較大，在使用方向上比較僵硬；其他科研資金主要以合同形式提供，高水平大學教師把大量的精力用于完成各種合同項目，難以產生大的符合國家利益的創新。

（4）我國高水平大學需建立合理穩定的收支結構

從美國三所大學數據看，教學與科研運行經費支出是學校最主要的支出項目。如哈佛大學按功能進行劃分，其經費的分配比例分別是，學生獎學金和其他資助3%、學生服務4%、圖書館6%、附屬機構服務12%、學術支持13%、科研17%、教學27%、教學支持18%。其中教學與科研運行經費是大頭，教學經費與科研經費之比通常約為1．6∶1。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每年經費支出中用于教學稍小于研究支出，這樣以確?？蒲械闹鲗У匚?。對其學校經費支出功能進行劃分，可以發現其科研經費支出每年基本維持在經費總支出的30%左右。

而在我國，三所樣本大學的經費數據還不能呈現出結構化的比例，說明我國高水平大學的收支結構尚未進入穩定的規律狀態。進一步地看，投入結構相對明晰，支出則完全不透明。

可以看出，我國一流大學建設還需要在各項經費間的分配比例及財政對學校戰略發展的支持作用方面進行細致研究，以期建立一個中國一流大學的合理支出結構，最大化提高經費的使用效率，推動學術創新，培養創新人才。

注釋

①引自毛建軍等：《我國高等教育財力資源配置研究》，《教育理論與實踐》2011年第12期。

②文中有關美國大學數據均來自三校網站；文中有關中國大學數據取自學校內部報告。

③人員支出包括在職職工工資、崗位津貼。行政事業類項目支出包括“985工程”和修購專項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