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策略研究

劉畢貝 趙莉

[摘要]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措施一般可分為民事保護措施、行政保護措施、刑事保護措施以及特別保護措施。據此，按照我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相關立法規定和制度，結合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特點和現實需要，珠海市應當在“雙軌”保護的前提下，主要從廣義行政立法和行政執法的層面，重點用好行政保護措施，同時結合司法保護，并充分發揮私力保護的作用，點面結合，以綜合性、靈活性的策略和方法，為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提供可靠保障。

[關鍵詞]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策略；臨時禁令；雙軌制

作為服務于貿易的重要內容，展會對于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日益重要，而與此相伴的展會知識產權糾紛及保護問題也日漸凸顯。珠?！笆濉币巹澝鞔_提出要大力發展珠海會展經濟。按照2013年《珠海市會展業發展規劃（2011-2020）》的要求，珠海要辦好各類專業展。由此，為了給珠海會展業的健康發展提供保障，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問題的研究非常必要。

一、展會及展會知識產權的基本解釋

展會通常也稱展覽會。按照《辭?！返慕忉?，展覽會是指用固定或巡回的方式，公開展出工農業產品、手工業制品、藝術作品、圖書、圖片以及各種重要實物、標本、模型等供參觀、欣賞的一種臨時性組織。一般而言，展會有五個基本要素，即展會主辦者、參展主體、展會參觀者、展示場所和展覽市場。依據《國際展覽會公約》的規定，當有一個以上的國家參加時，展覽會即為國際性展覽會。因此有觀點認為，無論是在我國舉辦的還是在國外舉辦的展會，只要有一個及以上的參展者具有他國國籍，該展會即屬國際展會。[1]何謂知識產權？一般認為，知識產權是指自然人或法人對智力勞動所創造的智力成果，依法確認并享有的權利。廣義的知識產權包括發明專利權、實用新型權、外觀設計權、商標權、商號權、原產地名稱權、版權、商業秘密權以及對“邊緣保護對象”的保護權等，該“邊緣保護對象”是指介于工業產權和版權保護之間的智力勞動成果新形式，如集成電路布圖設計等。[2]嚴格來講，展會知識產權并非一個確切的法律概念。通常而言，所謂展會知識產權是指與展會有關的知識產權，其主要包括展會標志（如展會名稱、會標、展會域名、展會標語、會徽、會旗、會歌、吉祥物等）的知識產權、展品上的知識產權（如專利權、商標權、著作權、制止不正當競爭權等）、展示設計（如展臺設計、展板設計等）的知識產權。

二、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措施的分類及解釋

根據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所依據的法律部門和法律手段的不同，其保護措施一般可分為民事保護措施、行政保護措施、刑事保護措施和特別保護措施。

（一）民事保護措施

民事保護措施一般也稱民事救濟措施，在知識產權領域，其主要是請求停止侵害和請求賠償損失。就展會知識產權侵權救濟而言，其一，作為一種私力救濟方式，德國的警告函制度是較為典型的模式。依據《德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的相關規定，有權主張停止侵害的人應向債務人發出將啟動訴訟程序的警告，并給予債務人通過發出一份有適當違約金的停止侵害義務承諾書來解決糾紛的機會。其二，作為一種公力救濟方式，申請臨時禁令是國際上較為通行的做法?！杜c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以下簡稱《知識產權協定》）、美國、德國、英國的國內法等都有類似的相關制度。如依據《知識產權協定》第50條第1款的規定，司法當局應有權命令采取即時有效的臨時措施，以防止侵害任何知識產權的行為的發生，尤其防止貨物包括海關結關之后立即進口的貨物在其管轄范圍內進入商業渠道。該臨時措施即指在民事訴訟程序或行政程序開始之前一方當事人請求司法機關或行政機關采取的保全措施。[3]其三，證據保全也是常見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措施。證據保全一般是指法院在起訴前或在對證據進行調查前，依據申請人的請求或依職權對可能滅失或今后難以取得的證據，予以調查收集和固定保存的行為。如德國民法規定的“專家對侵權展品的調查”即含此類。雖然各國未必就展會知識產權侵權的證據保全做出專門規定，但權利人仍可依據訴訟法的一般規定要求證據保全。

（二）行政保護措施

所謂行政保護措施是指行政機關基于行政執法而采取的保護措施，如海關針對國際展會的知識產權執法保護。作為知識產權國際保護的行政執法則是指行政執法機構在各成員域內通過內國法實施機制制止侵犯知識產權的行為。而根據保護所處的階段不同，該行政保護可分為事前保護、事中保護和事后保護。事前保護一般是指知識產權的確權和授權。事中保護則是指行政機關在確權或授權后，于知識產權的行使、變更或消滅的過程中所做的行政行為。[4]其措施如國際展會中海關對貨物的搜查、扣押、沒收、銷毀等執法措施。事后保護一般是指發生知識產權侵權糾紛時，權利人向行政機關提出請求或者行政機關主動采取措施對侵權糾紛做出處理，對侵權行為予以制裁等活動。其中，尤為重要的是海關（執法）保護，即在貨物進出口環節采取執法措施以保護知識產權的一種制度。從各國的立法及實踐來看，就國際展會而言，海關保護亦或是以行政執法保護知識產權的最佳路徑。[5]如在德國，海關對涉嫌侵犯知識產權的展品予以扣押則是常用的措施。在香港，海關還與“香港工商品牌保護陣線”合作制定了“快速行動計劃”，即一旦在國際展會上發現知識產權侵權行為，“陣線”即可將相關資料交由海關核實、跟進，當權利人正式舉報后，海關即可對侵權行為作出快速應對。而《知識產權協定》也專門就成員國海關采取邊境措施以保護知識產權作出了規定。

（三）刑事保護措施

這里的刑事保護措施是指針對侵害知識產權的犯罪的刑事措施，如我國刑法規定的假冒專利罪及其刑事處罰等。從當前的實踐來看，有些國家在一定情形下會對展示侵權產品的參展商進行刑事指控，以保護展會知識產權免受侵害。如依據《德國刑法典》的規定，如果侵權行為達到刑事訴訟法規定的“初始懷疑”程度，則可能構成犯罪，檢察院即可協同警察及海關工作人員進行調查取證，[6]也可以通知海關將相關展品作為證據予以暫扣，此時海關從事的即是刑事調查行為。從各國的立法和執法情況來看，國際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刑事措施并非首選，而權利人申請臨時禁令、證據保全或通過海關進行扣押的情形更顯常態。并且，權利人就國際展會展品或宣傳資料侵權而啟動刑事措施的目的，通常并非使侵權人受到刑事追究，而在于阻止侵權品的繼續展演或收集侵權證據。當然，如果侵權人的行為確實構成犯罪，其被追究刑事責任的風險依然存在。

（四）特別保護措施

除了上述保護措施之外，某類展會由于知識產權保護的特殊要求，還會有一些特別保護措施。例如，瑞士巴塞爾國際鐘表和珠寶展采取的由仲裁委員會解決展會知識產權糾紛的特殊措施———“專家組”裁決，即是一個典型代表。據此措施，仲裁委員會“專家組”依據展會組織者制定的知識產權保護及糾紛解決規則，處理展會期間的知識產權侵權投訴。一方面，專家組裁決所依據的這些規則、規定較為詳細、明確，具有針對性，符合國際展會的時限性要求，既能為權利人提供迅速的保護，又能防止被申訴人的權益遭到損害。另一方面，盡管專家組裁決沒有公權力的介入，但公權力對此給予了充分的尊重與支持，加上專家通常具有豐富的知識和閱歷，實踐中其裁決確有相當的權威性，對其裁決參展商須予以遵守、執行。

（五）我國的相關立法

總體上，我國立法對知識產權的保護采取了較有特色的行政保護與司法保護并用的“雙軌制”，即一旦發生知識產權糾紛，權利人既可請求行政主管機關處理，由其責令侵權人停止侵權，對違法者給予行政處罰；也可直接向人民法院起訴，通過司法途徑保護知識產權。如我國的《專利法》、《商標法》、《著作權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等都有類似的規定。不僅如此，依據我國知識產權立法、民事訴訟法和刑法的相關規定，上述臨時禁令、證據保全、行政執法、刑事制裁等保護措施在我國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中皆可相應采用。譬如，依據我國《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條例》的有關規定，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是指海關對與進出口貨物有關并受我國法律保護的商標專用權、著作權、專利權等實施的保護。海關對經其調查確定侵犯知識產權的貨物一律沒收，不再放行該貨物進出境。除此，我國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法律體系還包括《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條例實施辦法》、《海關行政處罰實施條例》等，并且我國還建立了與此體系相適應的執法保護機制，如知識產權保護的海關總署備案制度和海關主動保護和被動保護相結合的執法模式。更為具體地，從廣泛意義上講，我國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立法”還包括其他規章和規范性文件。其中，在全國范圍適用的有《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辦法》、《國家知識產權局展會管理辦法》等；在地方適用的有《北京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辦法》、上海市的《加強展覽會專利保護實施細則》、廣東省的《關于加強展會中知識產權保護工作的意見》、《廣東省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工作指引》、《福建省展會知識產權管理辦法》、江蘇省的《關于對我省舉辦的大型會展實施知識產權監督管理的意見》、《廣州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辦法》、《廣州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工作實施意見》、《義烏市會展知識產權保護辦法》等。由此，以上法律、法規、規章和其他規范性文件已然構成了我國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較為完整的法律體系，其可為有關后續“立法”提供相應的依據和參照。

三、典型城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模式

對于展會知識產權的保護，就城市而言，除了必須以國家（地區）和地方的法律為依據之外，還可以有自己的政策、方法和具體的模式、措施，只要其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即可。在這方面以下城市具有代表性，可資借鑒：1.作為會展第一城，慕尼黑對展會知識產權保護主要采取以司法為主導的民事保護模式，即當權利人發現展品涉嫌侵權時，一般必須先向被請求人發出一份警告信，同時附帶一份保證書警告信，指出侵權行為和類型，要求被請求人承諾不在德國境內再實施侵權行為。除此，權利人還可向法院申請臨時禁令和訴前證據保全，法院則可據此要求被請求人停止涉嫌侵權的行為。由于在德國申請臨時禁令和訴前證據保全不必繳納擔保金，因此其使用頻度非常高。2.在香港，展會知識產權保護主要采取行政主導模式。作為專門的展會主辦機構，香港貿易發展局負責為香港的各類展會制定專門的知識產權保護參展須知，對參展商的權利與義務、救濟渠道、處罰結果等作出詳細規定?？傮w上，從主體角度看，以香港貿發局為主導，以門類齊全的行業協會為輔助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模式是香港的特色。3.在上海，其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特點在于重視地方立法保護、政府服務意識和服務職能突出。[7]譬如，為了貫徹執行2005年上海市政府頒布的《上海市展覽業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上海市知識產權局頒布了《加強展覽會專利保護實施細則》。該《辦法》旨在促成政府、行業協會、展會主辦方通過合力加強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如該《辦法》規定：市外經貿委或展會行業組織等可以制定合同示范文本，引導展會有關單位參照合同示范文本簽訂協議以進行自律。另外，針對世博會的知識產權保護，除了《世界博覽會標志保護條例》和《世界博覽會標志使用管理辦法》之外，上海市還進行了專門“立法”，如《2010年上海世博會知識產權保護綱要》和《上海世博會特殊規章第11號：有關知識產權》。4.作為中國第一展會，廣州交易會的知識產權保護形成了較為完善的體系，其采用的是展會主辦方主導的保護模式，即由展會主辦方全權負責知識產權的保護和糾紛處理。據此，主辦方負責制定詳細的規定，設立專門的投訴站，邀請有關行政執法部門和專家駐會參加投訴站的工作，駐會專家負責侵權判斷，投訴站負責流程管理、事務處理和執行。除此，近些年來廣州市還積極探索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其他方式，以圖多渠道解決展會知識產權糾紛。譬如，自2007年開始廣州市知識產權局就在相關行業協會設立知識產權工作部，通過“行業設部”的模式，促進行業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自律。另外，廣州市政府也通過立法來不斷規范和強化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如2009年出臺了《廣州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辦法》，并于2012年進行了修訂。5.在深圳，早在2010年的第十二屆深圳高交會期間，深圳福田區人民法院就首次組建了知識產權巡回法庭，為高交會提供司法服務。針對偶有發生的展會名稱、展位設計侵權、問題突出的展會專利、商標侵權、多發的展會商業秘密侵權、快速增長的展會宣傳物著作權侵權等狀況，其主要采取了司法保護與行政保護共用的“雙軌”模式。盡管如此，臨時禁令和訴前證據保全在實踐中卻極少被采用，并且效率較高的行政保護手段的運用也不夠。[8]

四、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對策與方法

綜上分析，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是一項涉及方方面面的工作，需要全方位、全過程的執行、落實。其可采用的保護措施包括民事措施、行政措施和刑事措施；其可采用的救濟手段的性質可以是公力救濟，也可以是私力救濟；其保護的階段可以在展前，也可以在展中、展后；其保護的范圍可以是任何與展會有關的知識產權，包括展會自身的知識產權。但對于政府來講，作為社會公共事務和市場經濟的管理者和服務者，對于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至少應當做好三個方面的工作，即依法執行行政保護措施，落實展會知識產報保護；通過行政立法等抽象行政行為，規范、促進、指導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服務于市場，加強宣傳、教育和引導，鼓勵、支持和幫助展會各方提高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識、認識、能力和水平。就珠海市而言，除了應當適用一般性的制度、方法和措施之外，還應當結合其自身的實際情況，從更具針對性和操作性的角度，基于具體策略、方法、措施的分析和選擇，開展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工作。各類主體應當做到既不缺位，也不越位，既不失職、失責，也不濫用權力和權利，要能與本地展會經濟和展會業的發展水平和階段相適應，要能綜合平衡展會業各界、各方的利益，促其協調、健康發展。

雖然近年來珠海展覽業的發展較快，展會的數量、種類等都不斷擴大，但總體而言，珠海展會的規模、層次、水平、種類等與展會發達城市相比，仍有不小差距。目前，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糾紛及保護的問題總體處于初級階段，其主要呈現如下特點：1.展會知識產權糾紛較少。從展會的階段來看，展中的知識產權糾紛較少；從展會知識產權的種類來看，相較于專利侵權糾紛，展會自身知識產權、版權、商標權等糾紛較少。2.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任務和壓力相對較輕，無須特別對待。實踐中，幾乎沒有且暫時也無需采取特別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措施，更談不上保護模式。3.比較而言，展會知識產權保護主要通過民間自律、私力救濟的方式實現，其具體措施主要由展會主辦方和行業協會通過宣傳、教育、提示、建議、合同約定等方法來實施；行政執法保護的措施比較簡單，主要表現為展會期間的執法巡查，一般不設固定的執法站點。盡管如此，民間私力保護的作用也發揮的并不充分。4.展會知識產權糾紛的處理一般在展后進行，且權利人主要通過司法保護尋求權利救濟。臨時禁令和訴前證據保全措施極少被采用，但權利人在必要之時會在展中自行取證，而司法極少也無須主動介入權利保護。5.在立法上，針對珠海市展會的知識產權保護，總體上缺少相應的規范性文件，尤其是較高層級的法律文件，也缺少相對規范、科學、統一、完整的國家機關政策文件、指導性文件或范本。由此出發，根據前述關于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分析，在我國現行法律框架內，對當前乃至今后較長一段時間內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的保護，可依以下思路提出對策和建議。

總體而言，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的保護在制度上應采用“雙軌”保護機制，且以行政執法保護為主要手段；在模式上應以私力保護為主導，充分依靠展會主辦者和行業協會的主動性和能動性，有效發揮民間自律和私力救濟的作用；在某些特色、重點領域應采取更具針對性的措施，如作為“打印耗材之都”的珠?？梢葬槍H（珠海）打印耗材展采取一些特別保護措施，如仿效上述“專家組”裁決的做法，設立珠海打印耗材展的“專家組”，必要時由其裁決打印耗材相關展會的知識產權爭議，以追求高效、優質的結果。具體來講，對于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的保護，可從以下路徑、層面采取相應的對策、辦法和措施。

第一，在立法保護層面，珠海市當前還無須制定專門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地方性法規，甚至政府規章也可暫緩制定，但從廣義立法上講，政府的其他有約束力的規范性文件或政策應該出臺，且應當合法合理、適于操作。待時機和相關條件成熟后，從長遠來看，在實施上述規范性文件的經驗總結的基礎上，應該及時制定相應的地方政府規章或地方性法規，以提高立法保護的效力層級。為了保護有特色、有品牌的展會業，珠海市除了要依據上位法制定具體的執行性法律規范之外，更應當因地、因事制宜、大膽地進行創制性立法。例如，珠海市可以針對國際（珠海）航空航天展制定政府規章，針對國際（珠海）打印耗材展制定規章以下效力層級的行政規范性文件，以規范知識產權保護；對于其他各類規模較小、層次、水平較低的展會，可以統一制定一般性的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指南、手冊或范本，以供社會各界宣傳、學習和參考使用。為此，珠海政府應當鼓勵，甚至資助社會從事有關城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課題的研究，以豐富相關智力成果，為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立法及相關工作提供必要智力支持。

第二，在行政執法保護層面，珠海市政府及有關職能部門應當根據實際需要，充分發揮執法保護的作用?？紤]到展會的時限性和知識產權糾紛（尤其是專利糾紛）及其認定在相當程度上的復雜性和專業性，執法部門應當轉變被動執法方式，進行能動執法。在展前，執法部門應當做好知識產權保護執法預案；在展中，應當進行必要的執法檢查；在展后，應當盡快處理權利人的訴求。值得注意的是，行政機關的能動執法與服務市場的行為應當保持合理平衡，以免執法不當而干擾展會活動，對此，執法部門應當堅持原則、靈活執法、分類辨析、區別對待。譬如，針對較為綜合性的展會，海關、知識產權局、工商局、版權部門等應當在政府的統籌安排下，進行聯合執法，既要各司其職，又要協調、合作，既要做到正確，又要保證效率。又如，針對國際展會，海關也應當充分發揮作用，在被動執法之下，遇有執法請求時要盡快介入，提高執法保護效能；對于一些慣例性的展會（如國際航展、打印耗材展），海關應當督促有關方面并做足知識產權保護備案，以為快速執法提供便利條件。再如，對于經常性的展會，執法部門應當統籌安排，可將展會知識產權保護與相關社會守法信用管理系統有機結合，建立展會知識產權違法、侵權記錄，將執法情況做必要的整理、歸檔，對構成多次違法、侵權的行為人，在法律授權范圍內，使其從事與展會有關的行為得到一定的限制或者剝奪，如限制或剝奪屢次構成展會知識產權侵權的企業的參展資格；對展會知識產權侵權（如共同侵權）負有一定法律責任（如間接侵權責任）的展會主辦者，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其從事展會業的資格、范圍或具體行為。

第三，在司法保護層面，考慮到珠海市展會經濟目前的發展水平，司法機關還是應當根據“不告不理”的原則，主要采取被動司法的方法。尤其在展會期間，司法機關不宜主動采取措施保護知識產權，除非權利人提出訴前臨時禁令或證據保全等申請，如此則既要回應權利人的合法訴求，又不能不當干擾展會的正常進行。但對于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司法措施，在某些必要情形下，法院應在現有規范、制度之下進行能動司法，在法律允許自由裁量的空間內用足相關制度的優點。譬如，雖然法律規定法院應當自接受臨時禁令申請之時起48小時內作出裁定，但對于展會期間較短（如兩三天）的情形，法院應集中力量，加快審查，盡量縮短裁定時間，并確保作出裁定后能立即執行，以提高保護展會知識產權的收效和質量。又如，對于訴前證據保全的申請，法律規定法院可責令申請人提供擔保，對此，法院應當充分、綜合考慮展會期間的長短、侵權證據的顯著與否、證據保全錯誤可能造成的損失、申請人的擔保能力等具體情形，及時、合理采取有益措施，必要時可以不要求申請人提供擔保，而不僅僅只為簡化處理，一味地要求申請人提供擔保。至于展后，對于權利人提起與展會有關的知識產權侵權訴訟或者發現有知識產權犯罪情形的，司法機關應當及時采取相應司法措施，確保有關違法、犯罪案件得到正確、盡快處理，以塑造努力保護展會知識產權的城市形象。

第四，在私力保護上，相對于國家機關而言，作為一種廣泛的社會力量，展會主辦者、行業協會等社會組織的作用，尤其是補充保護作用，應得到充分、有效的發揮，如此則可分擔公權力機構對展會知識產權進行保護的任務和壓力。對此，珠海市政府應當充分整合、調動民間的各方力量和資源，促使展會知識產權保護在私力救濟上的措施得到協同、綜合的運用。具體而言，其一，知識產權行政管理部門應當依法通過行政手段，促使并明確展會主辦者要承擔一定的知識產權保護義務和責任。其二，政府應當通過指導、鼓勵、引導等方式，促進行業協會在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自律、協商、監督和協調方面發揮更好作用。其三，政府應當通過行政管理與服務的方式，促使企業提高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識、認識和能力，既要使之避免侵權，也要使之知曉應對侵權。其四，展會主辦者應當在展前的組織、策劃、宣傳、招商、要約或者合同的其他階段，做好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預警、預案工作。譬如，可在合同中約定展會知識產權保護條款，明確展會相關當事人的義務、責任及爭議處理辦法等。另外，珠海的行業協會，無論是會展協會還是其他專業協會（如打印耗材協會），也應當積極發揮社團組織的作用，做好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的宣傳、教育、指導、提醒、警示和自律工作，尤其是行業自律應當通過具體的制度發揮重要作用。對此，行業協會可以制定規范性自律文件，要求會員履行有關保護展會知識產權的義務，并明確義務內容和責任。

綜上所述，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的保護工作應當在合法、合理的基本原則下，通過能動的立法、執法和司法，使得各個層面、方面和環節的對策與措施盡量做到適法、明確和有針對性，并著重發揮行政保護和民間私力保護的作用，如此才能達成所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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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畢貝（1977-），江西瑞昌人，廣東省科技干部學院人文社科學院法律教研室主任，講師、專利代理人，碩士學歷，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法、專利法；趙莉（1980-），江蘇鎮江人，廣東省科技干部學院經濟管理學院教師，副教授、經濟師，碩士學歷，研究方向：知識產權管理。

基金項目

項目來源：珠海市哲學社科“十二五”規劃2014年度社科規劃課題，項目名稱：珠海市展會知識產權保護策略研究，立項編號：201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