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猶太人區的“實用主義”

朱杰

2016年4月1日，《經濟學人》網站上刊載了亞歷山大·法塔爾的文章《發明猶太人區》，在文中，法塔爾對建在威尼斯的猶太人區做出了評論。

根據介紹，威尼斯的猶太人區建在五百年前，約兩百年前被棄用。但法塔爾認為，在今天日益加劇的全球難民危機以及日益充滿煽動性的反移民說法甚囂塵上之時，威尼斯的猶太人區依然能夠給我們不少教益。

1516年3月29日，威尼斯總督列奧納多·洛雷當建立了當地的猶太人區，對于猶太人來說，這當然不是第一次有人強迫他們居住在指定范圍內，但“猶太人區”這個“隔離”與“歧視”的同義詞就此誕生。該猶太人區有兩個入口，日升門開、日落門關，居住其中的猶太人不允許有自己的財產，且只能從事某些職業；白天，猶太人可以進入城市，但一旦出了猶太人區的城墻，他們就得穿上標示其身份的獨特服裝。較之建在其他地方的猶太人區，威尼斯的情況還算不錯的，因此大量猶太人涌向威尼斯猶太人區，這使得那里成為文化多元的貿易樞紐：白天，猶太人和非猶太人四方雜處。威尼斯的統治者秉持某種實用主義，他們需要猶太人成為當鋪老板，以應對其他貧困人群——此外，猶太人一般還都是好醫生。隨著人口數量的增多，猶太人區開始擴張，它的建筑越來越高——有些可達七八層。在其鼎盛時期，它擁有五萬人口和五座猶太教堂。

1797年，拿破侖入侵威尼斯，那里的猶太人區也隨之廢止，但“猶太人區”這個名字卻存活了下來。今天，成千上萬的人依然生活在實際上的社會和民族猶太人區之中，比如巴西的貧民區、美國的黑人聚居區，以及巴黎郊區的北非人聚居區。如今，難民危機正在制造新的貧民區人群，那些逃離戰亂和迫害的人，發現自己處于難民營和新環境之中，周圍的人們卻可能不那么友好。

法塔爾認為，今天的政治家們，也許可以一面譴責威尼斯人的歧視行為，一面從他們的實用主義中學到些什么：歐洲人的生育率正在降低，但人口壽命卻在延長，因此今天的歐洲人所面對的問題是：誰來為未來的人們買單？歐洲政府如今像對待緊急事件和安全事件那樣對待移民問題，但是人口群體的移動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如果將他們融入當地社會，而不是將他們局限于特定的“猶太人區”，那么歐洲又將面對巨大的財政危機。根據一位意大利史學家的說法，威尼斯人即試圖對人口加以管理，以同時提升先來者和后到者的生活水準。今天我們紀念威尼斯的猶太人區，就是要謹記：一方面，剝奪無辜人群的自由，這是悲??；另一方面，盡管人們可能互相敵對，但繁榮狀態，以及對某些文化的保留——甚至是互相促進——也是可能的。就此而言，威尼斯猶太人區的實用主義，能為我們提供某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