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社會工作教育面臨的問題及展望

梁盼?任文啟

【摘 要】 司法社會工作專業教育開展過程中如何實現職業化和專業化兩端的無縫對接，是一個需要深入探討的問題。文章從當前司法社會工作教育開展過程中面臨的問題及未來發展的方向進行梳理和展望，認為司法社會工作培養方向定位是以培養“懂法律、專社工”的司法社會工作人才為目標，培養須注重實習、實踐與實務，出口應實現“嵌入式”發展。

【關鍵詞】 司法社會工作;教育發展;人才培養;問題;展望

在社會發展的任何時期，教育無疑都擔任極為重要的角色，“教書育人”成為教育領域的共識。當進入高等教育階段，育人的層面已然須上升到“育思想、育智慧”的高度。專業知識更需轉換為處理問題的智慧才算達到能力提升之目的。中國內地社會工作的發展受到了從政府高層一直到基層的重視，各方力量也在不斷探索社會工作職業化和專業化過程中的諸多相關問題。高校作為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重要基地，承擔著為我國社會工作各個服務領域輸送人才的重任。司法社會工作作為社會工作服務中的一個重要領域，發展起步較晚，但從專業屬性和社會期待來講，司法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任務更重，要求更高。也即，司法社會工作教育中所應涵蓋的知識更全面和學生所應具備的能力水平更高。因此，相關高校作為司法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主陣地，在學生知識培養和能力提升方面發揮極為重要的作用。目前，中國司法社會工作教育可以說剛剛起步，面臨的問題我們必須做一梳理，才可按圖索驥，展望未來。

一、問題的提出

目前，國家與社會對社會工作專業認識程度較淺，重視程度有限的狀況已有好轉，社會工作專業的知名度、認可度也在逐步提升中，但這樣的提升注定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來等待。但是社會工作專業的教育工作切不可松懈。作為本專業的教學、科研和實務工作相關人員，任何時候都要修煉內功，唯此才可能加速推進司法社會工作的專業化和職業化水平。司法社會工作作為一個社會工作的專業方向和服務領域，其發展同樣面臨專業化和職業化的問題，而專業化和職業化均與其教育密切相關。專業化起碼應包含：從業者的專業化，所運用方法與技巧的專業化，職業操守的專業化、相對固定和穩定的工作領域，相對專業的教育和培訓以及準入門檻、資格的專業化。職業化的終極含義當然是教育與未來職業的接軌。由此我們發現，要想實現司法社會工作的職業化則必須要提高司法社會工作的專業化水平，專業化水平的提高對教育已經提出了最高的要求。如何在校園里面將我們所培養的司法社會工作專業方向的人才之專業化水平提升到應有的水平，是我們目前司法社會工作教育中必須要解決的突出問題。故此我們對司法社會工作的教育發展現狀進行描述，指出相關問題及存在原因，以求揚長避短，方可在后續發展中選擇好的路徑來實現司法社會工作專業化與職業化之無縫對接。

二、司法社會工作教育面臨的第一問題：現狀與需求

雖然大陸的社會工作起步晚，但近年來，社會工作的重要作用已得到一定發揮，也引起了廣泛的重視。社會工作專業化和職業化的發展有了一片好的土壤，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們社會工作領域內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如何提高社會工作服務的專業化和職業化水平。

當代社會工作服務領域日趨擴充，功能日趨完善。就其領域而言，已經從家庭、企業、醫院、學校、街道、社區擴展到監獄、戒毒所、勞教所和法院等等;就其工作對象而言，已從邊緣群體、困難群體逐步擴大到所有在社會支持和幫助方面有需要的人群;就其功能而言，已從簡單的扶貧濟困轉變成一種專業性的社會協調與服務手段，從而實現個人福祉與社會公平，維護社會的穩定與進步。

從2003年起，司法社會工作的“上海模式”開啟，這也是我國大陸司法社會工作的開端。經過十余年的發展和完善，截至目前我國大陸的司法社會工作主要開展的領域包括針對刑滿釋放、解除教養人員的安置幫教工作、青少年犯罪預防工作、禁毒戒毒工作、社區矯正工作等?？此扑痉ㄉ鐣ぷ髟趯嶋H當中介入的領域并不窄，但是介入的層次卻很低。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國的司法社會工作行政體制所帶來的。當前，我國大陸針對司法社會工作的上層法規、制度還不完善，導致基層司法工作人員與司法社會工作專業人員的合作缺乏根基。即便在實際中基層司法工作人員和司法社會工作專業人員都面臨人手不足、工作壓力大的困境，但在真正的工作的融合中往往出現工作領域和工作邊界的不清以及人員的配備、協調各方面的問題。

當前，加強基層司法工作、各方通力協作共建犯罪預防體系成為整個社會的共識。但安置幫教、社區矯正等工作在司法行政系統里主要依托基層司法所，而人手嚴重短缺、任務繁重是全國大多數基層司法所面臨的重大問題?；鶎铀痉ㄈ瞬琶媾R巨大的缺口，司法社會工作的推進更需要不斷培養出色的司法社會工作專門人才，這無疑為司法社會工作的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即人才了嚴重短缺和極大需求成為司法社會工作當前面臨的第一問題。

三、司法社會工作教育的關鍵：什么是司法社會工作？

司法社會工作可以說是源于實踐的一種實務領域，在我國大陸司法社會工作的實務領域已經基本確定，但其概念體系和基本內涵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規范性表述。以下我們通過展示目前有代表性的幾個司法社會工作概念，通過對比和歸納提出筆者對司法社會工作的一些簡單見解。

司法社會工作在范燕寧、席小華（2009）看來也稱司法矯正社會工作，[1]其基本內容是社會工作者運用社會工作專業的理念、方法，配合司法行政人員和其他相關志愿人員，對監獄的服刑人員、社區內服刑人員、嚴重違反社會治安管理條例人員、刑滿釋放人員、社會矛盾激化者等各種特殊工作對象所開展的行為矯治、心理疏導、社會救助等專業服務工作。

馬姝（2010）定義司法社會工作為：在司法機關和司法組織共同參與的，與執法相關的活動中，為有需要的人員提供有組織的專業助人服務的工作，其目的在于體現社會工作的專業優勢，在司法機關、社會工作者及志愿者多方共同努力下，解決社會糾紛、矛盾，消除社會對立面，促進社會和諧。[2]

何明升（2010）從系統角度指出司法社會工作的基本含義：司法社會工作是一個由特定實務邏輯與價值理念所決定的復合系統，社會工作者及其機構與司法行政機關相互依托，面向受害人、罪錯者及相關利益人群之中的受助者，通過充分發展其潛能而推動社會變革、改善人際關系和促進問題解決。[3]

總結以上概念我們發現，從司法行政工作與社會工作的互動和融合中把握司法社會工作是上述定義的共同特征?；蛲ㄟ^闡釋其功能、或通過列舉對司法社會工作的內涵進行了各自不同的表述，均有其積極合理之處。由此我們可以簡單概述司法社會工作的本質是在司法機構或社區進行的有關司法的社會工作實務，協助為有需要的人員及其家屬解決問題是司法社會工作的基本功能。在實踐中，我們通?？梢院唵卫斫鉃槊鎸`法、犯罪人群及其行為，在司法領域開展相關的社會工作服務可以稱之為司法社會工作。

四、司法社會工作培養方向定位

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司法社會工作人才？—以培養“懂法律、專社工”的司法社會工作人才為目標。

通才與專才的結合—普適性與個性化相結合的課程設置、教材體系建設，培養“懂法律、專社工”的司法社會工作人才是社會工作教育更好地選擇。社會工作人才培養的 “專才教育”與“通才教育”之辯從未停止。60-70年代和80年代初的香港也對此進行過激烈的討論。社會工作專才教育與通才教育的選擇關系到社會工作人才培養的目標，對專業的課程設置起決定作用，并且影響專業學生畢業后的就業出路，因此對其的討論具有重要意義。朱亮基等人認為社會工作的“專才教育”是把社會工作人才培養目標定在最窄的范圍內，著重讓學生熟練掌握社會工作某一種方法或者從事社會工作某一領域的服務。與專才教育強調對某一種專業方法或者服務領域的深入、細致掌握不同，通才教育重在提供廣泛的知識和技巧，協助人們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運用不同工作方法，達到社會問題的多元化處理結果。社會工作作為一門處理社會問題，服務弱勢人群，增進社會和諧的專業和職業，在專業人才培養的過程中是應該針對不同的服務人群、社會問題，進行專門化、深入化的介入過程學習，還是應該針對所有社會問題和社會服務群體，提供所有社會工作服務對象和服務領域的知識和概念，從而為學生搭建整體的社工服務框架，需要社會工作教育界的專家、學者根據我國社會文化的特點以及我國社會工作教育發展的不同階段進行靈活地選取和整合，體現出社會工作專業教學的實踐智慧。

作為司法社會工作專業方向的學生，在完成社會工作相關課程的同時應加強法律知識的學習，甚至鼓勵他們努力通過司法從業資格考試。在美國，司法社會工作者綜合法學和社會工作兩個學科的優勢，是社會工作與司法這兩種職業、兩個部門之間進行有效溝通和協作的最終選擇，同時要求即便將來不做專門的司法社會工作者，也要求學生必須學習與社會工作相關的法律法規。由此可見，法律相關知識對以后進入司法社會工作領域的社會工作者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美國高校里在司法社會工作者的培養方案中必修課和選修課程都會有非常詳細的安排，不僅要求掌握社會工作的方法、技能為他們建立較為完備的知識系統，同時也要了解司法相關問題、法律機構和司法程序等。同時加大實習和訓練的比重，一半的社會工作畢業生要到司法機構進行實習。這樣不僅僅通過課堂教授司法社會工作專業學生法律知識和培養法律思維，同時深入法律現實環境中鍛煉實踐技能。

同樣的情況，價值觀和法律是英國社會工作教育培養與實務訓練的基石。整個英國的社會工作都與法律聯系十分緊密，法律教育作為社會工作教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占有重要地位，不管任何方向的社會工作專業學生都要學習法律的相關知識。法律問題，法律程序和法律內容是社會工作者在開展工作時所必備的專業內容。

五、司法社會工作教育的培養側重：更須注重實習、實踐與實務

在司法社會工作理論研究方面需要發揮社會工作教育專家、學者的領頭作用，對司法和社會工作理論的契合性進行深入論證，在實踐中加強二者的融合。加強理論研究目的在于不斷完善司法社會工作的相關服務理論，同時由于社會工作自身的專業屬性是實踐性突出的專業，司法社會工作方向的專業訓練也毫無疑問須建基于實習、實踐。但是，由于其工作領域和工作對象的特殊性，還需要強化三個方面的內容：其一，抓好一般社會工作專業訓練的同時增加司法社會工作的元素;其二，增加司法社會工作所特有的知識、價值和技能;其三，進行必要的法律知識、法律思維和司法技能訓練。

司法社會工作教育過程中尤其應注重與司法行政部門的聯動合作，充分利用資源。提供為學生進行專業實踐和實習提供機會、為師生進行科研和調研創造條件。進行專業的督導、扎實深入開展實務訓練，提高實務實訓能力。然而目前的現實是大多社會工作機構以績效為目標導向，這樣做往往對社會工作專業實踐的效果有非常突出限制，導致“學中做，做中學”的實習模式很難獲得成效。另一方面，全國大部分司法行政部門工作人員沒有受過社會工作督導專業訓練，所以機構的實習在督導方面對實習學生主要發揮的是考勤、工作安排等行政職能。我們發現實習機會和資源并不充裕，缺乏持續性，評估標準很難統一，遭遇倫理困境等是司法社會工作專業的學生在實習中常常遭遇的難題。作為特殊的實務領域，司法社會工作對實習和實踐督導的要求更為嚴苛。申黎認為專業的社會工作督導讓專業教育注入現實活力。但是司法社會工作的督導單靠學院式督導顯然不能滿足需求，必須配合司法系統有經驗的資深督導。這個過程中又需要社會工作和司法行政工作的配合與融合，形成聯動機制。

六、司法社會工作教育的出口：體制內接收還是體制外消化？

當前，大多開設司法社會工作方向的學校，在其培養方案里可能都會提到培養兼具社會工作和法學及法律相關基本知識，能夠在民政、司法、公共管理、勞動、社會保障和衛生部門，工會、青年、婦女等社會組織及其他社會福利、服務和公益性團體等機構從事管理、服務及理論研究等工作的復合型高級專門人才。但學生的疑問來了，我們這個方向的學生將來能夠進入司法系統嗎？進入的時候是以什么身份？社會工作者身份：我們沒有制服，沒有司法強制力、沒有威嚴，開展司法社會工作時候會遇到不被認同、不被重視說話沒有分量凡此種種的麻煩。掌握強制司法權力者的身份：我們還能運用社工的知識來開展司法社會工作嗎？這種體制內、外之爭不可避免。

“嵌入式”的發展已經提出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大家有一種慣性，這是一種比較好的發展路徑了。姚韋偉認為專業社會工作只有很好地嵌入本國經濟、政治、文化與社會制度，才能有旺盛的生命力，才能發揮應有的專業作用。司法社會工作發揮作用的領域為司法行政相關領域，所以司法社會工作發展的嵌入更是毋庸置疑。目前為止我們在發展中國特色專業社會工作方面還在繼續，所以這種探討還不會輕易結束。

綜上所述，由于服務領域的特殊性，司法社會工作教育工作在延續目前社會工作教育整體框架之下，補足司法社會工作概念的缺位，明確專業培養定位、更加側重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多方努力尋找到司法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培養的出口，也即必須要尋求自己獨特的人才教育培養模式，才能在發展道路上實現專業化與職業化的無縫隙對接。

【參考文獻】

[1] 范燕寧，席小華.矯正社會工作研究（2008）[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9.

[2] 馬姝，本土化背景下司法社會工作的基礎性問題探討[C]//2010中國社會學年會“法律社會學與社會治理論壇”論文集，2010.

[3] 何明升.司法社會工作的概念缺位及其補足[J].法學論壇，2012.2.

【作者簡介】

梁 盼（1986-），河南南陽人，甘肅政法學院講師，社會工作碩士，研究方向：社會工作職業化，司法社會工作.

任文啟（1981-），甘肅慶陽人，甘肅政法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哲學博士，研究方向：社會工作職業化，司法社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