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投資經驗學習的時空效應

摘 要：企業開展對外投資活動時，面臨陌生的環境，企業往往以經驗為指導進行生產經營活動，然而，經驗學習并不僅僅只會帶來積極效用，在某些情形下，經驗反而阻礙了企業的發展，文章主要探索經驗學習在時間與空間上對投資績效的影響，從而指導企業對于經驗的學習與利用。

關鍵詞：經驗學習；投資績效；時間效應；空間效應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428（2017）02-38 -02

全球化的深入與普及為資本的自由流動和優化配置提供了廣闊的空間，目前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在積極地采取措施開展對外貿易與投資活動，不同程度地開放本國市場。本文意在從經驗學習的角度來探索經驗學習對企業跨國投資績效可能產生的影響。

一、經驗學習的含義

Kolb（1984）從認知學習的角度提出“經驗學習理論”，他認為經驗學習過程是由四個適應性學習階段組成的環形結構，包括具體經驗、反思性觀察、抽象概念化和主動實踐，學習過程包括兩個維度，即領悟維度和改造維度，經驗學習過程就是不斷的經驗領悟和改造的一個過程。Huber（1991）認為組織能夠從直接經驗中獲得知識，這種知識的學習有時是有意向性的、系統的努力的結果。對于經驗學習的評價，Huber從以下五個方面進行相應的解釋：1.組織試驗；2.組織自我評估；3.實驗組織；4.無意的或非系統性的學習；5.以經驗為基礎的學習曲線。Levitt and March（1988）提出經驗學習是一個長期持續、不斷試錯與反饋的過程。而Nelson and Winter（1982）提出經驗學習是一個動態的自適應過程，企業不能過度依賴現有經驗。陳國權（2002）提出經驗學習是指企業通過收集、積累、分析、提煉、總結和應用經驗，努力調整、改變甚至重新設計組織結構和行為模式等，適應不斷變化的內外環境，持續保持企業競爭力的過程。

二、經驗學習對投資績效的影響

（一）經驗學習對投資績效的積極影響

早期對于經驗學習的研究成果普遍顯示經驗對企業生產經營的積極作用。Barkema等（1996）把經驗作為跨國公司進行外商直接投資成功的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并認為企業之前擁有的跨國投資的經驗能夠為后來的投資績效帶來有利影響。Delios（2001）提出東道國經驗能夠促進企業產生適應當地環境的知識與能力，一定程度上減少與當地企業相比存在的競爭劣勢，降低在當地市場上的經營難度，提高子公司的生存率。Kim（2010）認為雖然跨國公司與當地企業相比在市場文化、政策以及經濟政策上具有一定的劣勢，但是無形資產可作為一個途徑來彌補這一劣勢，作者發現企業所擁有的無形資產以及產生的經驗有利于促進企業的生存和發展。

（二）經驗學習對投資績效的消極影響

目前，學者也驗證了經驗產生消極影響的情形，Levitt & March（1988）提出了“迷信學習”這一概念，指出學習所能獲得的主觀經驗具有一定的信服力，但是行為和結果之間的聯系可能被錯誤界定，這種存在理解錯誤的主觀經驗對于企業的發展可能產生不利影響。Zollo（2009）提出對外投資發生概率較小并且產生于環境較為復雜的戰略決策上，經驗很難從一個決策轉移到另外一個決策當中，并且經驗的存在可能導致管理層的盲目自信，起到相反的作用。Nadolska & Barkema（2007）認為企業將之前形成的知識和路徑運用到一個新的環境中的情況十分普遍，很多企業在投資國際化的初期經常低估進行國外合并的困難程度從而遭受損失。

（三）經驗學習對投資績效不產生影響

同時，也存在經驗學習對投資績效不產生影響的情形。Haleblian and Finkelstein（1999）在對企業并購經驗的研究過程中發現，之前的并購經驗與企業后來開展的并購活動所取得的并購績效之間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Zollo and Singh（2004）也發現了并購經驗與企業并購績效不存在相關性關系，作者認為當企業剛開展并購活動時，以前形成的并購經驗很難正確地運用到新的跨國并購項目中，因為不同的并購案例所面臨的具體情形不同，對于一個剛從事跨國投資的企業來說，缺少識別經驗的能力使得企業很難運用以前形成的經驗來促進企業提高之后的跨國投資績效。

三、經驗學習的時間效應

在企業對外投資過程中，經驗學習并不總是單一的產生積極或消極的影響，在企業投資初期，企業管理者受自身能力以及對東道國環境的認知的限制，無法充分理解與運用經驗，強行運用不匹配的經驗往往會不利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然而，這一消極作用并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當企業積累到一定的經驗時，經驗能夠促進企業的發展。

Tsai（2000）提出企業在開展對外投資活動時會產生“時間壓縮不經濟”，企業一旦進入一個新的市場區域，就必須考慮如何盡快地融入當地的制度和文化環境中，并將所投資的公司整合進跨國公司的經營系統，每一個新投資的子公司的管理者都會面臨關于消費者、競爭者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方面的經驗缺乏的困境。國際化擴張過程往往十分復雜，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而且，不同的國際市場通常具有很強的國家和地區背景，這對跨國公司獲取和運用關于國際市場運作的知識提出了極高的要求。Zeng 等（2013）提出跨國投資的復雜性會導致因果關系的錯誤認知，管理者很難精確判斷結果是由哪一種行為產生的，同時，跨國投資并不是企業日常生活中經常發生的活動，并且每次進行的投資活動差異顯著，企業很難從小樣本事件中汲取到有效的經驗，因此，當跨國公司剛邁出國界開展投資活動時，之前所積累的經驗很有可能會擾亂管理者的判斷，對投資績效產生負相關的影響。當企業逐漸適應東道國的環境，管理者對當地的文化、制度、政策有了充分的了解，也就是當企業積累到足夠的經驗時，管理者對于經驗才有足夠的掌控能力，經驗的運用對后來的投資行為才能夠起到積極的作用。

四、經驗學習的空間效應

知識的溢出強度具有空間衰減性，鄰近的區域、國家在語言、宗教、制度等方面有較大的相似性，距離知識源近的企業之間更易于互相學習，更能夠更充分的進行面對面的信息交流和轉移隱形知識，從正外部性中獲益，隨著企業之間的距離逐漸增加，顯性知識的解釋、吸收以及隱形知識的轉移就會變得更加困難，從而削弱企業的學習能力。就中國FDI 區域分布而言，超過一半的投資分布在香港、新加坡等區域，具有較高的投資區域集中度，相比于在較遠的國家開展投資、貿易等活動受到的限制較小，更容易取得預期的效果。從文化距離的角度來看，文化距離的增大也會削弱企業對于經驗的吸收能力。Johanson & Vahlne（1977）認為在國際化進程中的一個非常大的限制就是缺乏東道國市場知識并且這種知識的獲得具有一定的困難性，他們認為這種知識的缺乏是由于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語言、文化等差異，企業在對外投資過程中，面臨新的環境，企業管理者容易對當地的知識以及環境信息產生誤解。因此，為了避免該誤解對企業投資活動產生不利影響，企業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信息解釋成本。陳巖（2014）提出在對外投資過程中，較大的文化距離阻隔了跨國公司和東道國市場之間的信息交流，使跨國公司向東道國子企業傳遞技術和管理經驗變得困難。

企業對外投資的區位選擇當然也并非越集中越好，空間上過于臨近對導致企業的學習空間局限于一定的范圍內，無法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使得企業失去追求創新的動力和能力。饒揚德、李福剛（2006）提出地理上過于集中的企業之間容易形成穩定但剛性、緊密但封閉的關系網絡，在知識更新速度越來越快以及環境不確定性增強的背景下，網絡缺乏一定程度的開放性與柔性會削弱企業的吸收能力和變革能力，不利于企業的成長。從知識的溢出效應來看，企業的知識成果和經驗會在一定范圍內向外溢出，對于知識和經驗的擁有者來說，空間上的集聚可能并不會促進企業的績效的提升。陳良文、楊開忠（2007）提出知識與技術的擴散使得一個企業的新知識與技術被其他企業所享有，這種知識的溢出效應對享受到額外收益的其他企業來說，可以不付出任何成本，但是對于投入大量資本組織新技術研發活動的該企業來說，其投資于新知識與技術的資本產生的外部性使其不能獨享其知識產出，降低了企業潛在的盈利水平，從而導致集群區域內企業對新知識和新技術的投資不足，降低了企業的競爭力。

綜上所述，經驗學習并不總是會帶來積極效應，在一定情況下也會產生消極影響，對于同一個企業的不同發展階段，經驗學習的效果也可能會不同，經驗學習與投資績效往往會呈正U型關系。除此之外，經驗學習效果在空間上存在一定的收斂性，過大或過小的空間距離又不利于企業的經驗學習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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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沈慧，女，江蘇鹽城人，南京財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碩士，研究方向：企業組織與戰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