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淋漓
——讀李宏威的水墨繪畫

北京 王云磊

——讀李宏威的水墨繪畫

北京 王云磊

“傳統”對于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當延續了千年的文化生產方式及其內部結構都發生了劇變，傳統的俗世文化志趣同時失去了它的文化支點的時候，我們對于“傳統”樣式的情感實際上很有可能只剩下了一種悲涼的留戀與懷念。傳統藝術自身所攜帶的面對時代人的拯救與隱喻的現實功能變得模糊而遙不可及。這意味著，傳統藝術系統的自我更新與演進已經不可能再按照以往的方式在其內部自覺發生了。與此同時，能夠為當代人和當代文化生活提供某種精神滋養或啟迪的藝術作品，將被寫入新的傳統。

生活在當下的李宏威是明白這樣一個道理的，于是，走出了傳統樣式的她，進入到一個自由表達情感的靈性抒發空間。

李宏威熱愛生活，她的繪畫也常常是以情感介入為先因的，細膩的情感浸入藝術與生活的方方面面，生活場景當中最常見的東西都能喚起她關于美的某種體驗，并引發思考。于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物”成了她畫面的主題。她直接將眼前的花草、靜物甚至是飲料瓶拿來表現，這些或有生或無生的“物”便被賦予了別樣的生命情態。與這種情態相呼應的是李宏威的簡約畫風，在中國傳統繪畫之外，她還深入地研究過西方的現代派繪畫，也包括一些觀念作品，其中某些崇尚簡約風格的流派對她影響甚大。以此為基礎，她慢慢摸索出一種“直奔主題”的繪畫圖式方式。

李宏威只對自己要描繪的主體物感興趣，而對與“物”相關的周圍環境幾乎不做交代，如此一來，一種大氣、簡約的氣質便呈現出來。畫面的主體物又與相對大面積的畫面空白發生關系，主體物的形式和水墨材料的滲化效果與空白生成了多層次的空間感，而這種感覺的表達本身又是含蓄的——經過設構的空白實際上是留給觀者來經營的部分。于是，由李宏威架構出的畫面空間中流淌起一股出入于“有”“無”之間，且引人入勝的氣息，這樣一種吸引力在當代藝術的語境下，通常被稱為“場”。這種“場”的效應的發生，是在畫家的情感、心性與材料、主題的直接碰撞下產生出來的結果，其中蘊藏著某種東方式的哲學特征。

與李宏威的圖式風格相匹配的，是她所選取的水墨材料及其運用方式。李宏威常做一些裝置作品，她所選用的材料亦是生活中的常見“物”——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以水墨的方式創作。這很有可能與她對繪畫本身難以割舍的情感有關，但更為重要的原因應該還是材料與心性的相符。李宏威的水墨作品中蘊含了一種東方的氣質，這種氣質是由藝術家給出的，與藝術家的心性相連接。李宏威的作品以淡墨色為主要基調，在一種沖淡、和諧的墨色氛圍中尋找變化，用筆大膽又顯出隨意的特點。她非常善于把控這種語言特征及其延續性，繼而將這種語言特征與自己所獨有的、微妙的內心情感和畫面感受結合起來。這樣，畫面語言特征的延續性因情感的起落變化而形成了律動的節奏，藝術家的心理感受自然而然地得以展露。所以，從她的作品中，我們能夠相對容易地看到投入的狀態，亦看到了率真的性情——投入地經營和描繪與率真地書寫和抒發形成了其作品的范式，我們可以姑且將此稱為一種“淡雅的淋漓”。

作為一位女性藝術家，李宏威的性情特質——女性特質、女性氣息和女性視角也與她繪畫創作風格的形成關系密切——這是李宏威的繪畫作品攜帶了較強精神性因素的原因之一。李宏威的創作始終沒有擺脫這樣一個獨特的視角，并且以此為基礎，將更加真摯的情感注入繪畫中。逐漸地，李宏威將自己對于言“物”的情感以越來越直接的方式貫注在畫面中，這種情感不斷地被放大、延伸和拓展。李宏威是一個感性勝于理性的藝術家，她感受敏銳，情感細膩，她的情感方式是溫文爾雅式的。雖然在創作中，她的內心還是要占據理性的部分，但她的作品依舊是以一種和煦的溫婉打動人心的。這是一種強烈的女性氣質的流露。以這樣一種當代視角和藝術言說方式為導入，李宏威為自己釋放出了一條自由書寫性靈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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