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開發背景下的內部信任對漁業合作社運行的影響研究
——基于福建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的案例分析

孟杰，徐忠

（上海海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上海 201306）

海洋開發背景下的內部信任對漁業合作社運行的影響研究
——基于福建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的案例分析

孟杰，徐忠

（上海海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上海 201306）

隨著經濟的發展，福建海洋資源開發力度不斷加大，為發展海洋產業——漁業，特此成立漁業合作社，文章對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案例研究發現，漁業專業合作社的內部信任問題對其發展有重要影響。從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兩方面解釋其影響途徑，所得結論對推動漁業合作社的建設和完善，從而提高漁業合作社的經營水平、促進海洋養殖業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海洋開發；漁業合作社；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可持續發展

1 引言

福建山多地少，發展經濟與用地緊缺的矛盾日益突出。但福建海洋資源豐富，海岸線長達3 752 km，居全國第二。利用好海洋資源，對于增加漁民收入和發展漁業經濟至關重要。當前，我國漁業正在加速轉型，從傳統的“由捕為主”向“以養為主”的資源利用方式轉變。用現代經營管理手段，成立漁業合作社帶動村民實現經濟效益。從合作社管理的角度來看，由吉登斯信任理論可知，信任包含人對人的信任和人對組織的信任，也即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1］。農民專業合作社對于帶動農村發展成效顯著，已成為推進農業經營體制改革的重要舉措。但合作社也出現了諸如規范化、制度化等問題，其本質是農村社會中農民對合作社的信任程度問題。信任是增強農民合作意識、降低合作社內部交易成本、提高合作社運行效率的有效途徑。

已有研究發現，漁業專業合作社（下文簡稱“合作社”）社員的產品銷售收入高于分散農戶。并指出其原因可能為下屬3種中的一種或多種的結果：①合作社可以在農產品生產中更容易推行ISO、GMP、GAP、HACCP、QS等標準化的質量安全生產管理模式［2］；② 合作社更容易對接大型超市或龍頭企業［3］；③ 這是制度因素、技術因素、組織因素、文化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4］。

作為根植于農村社區的農民合作組織，合作社產生、存續和發展的一個必要條件是社會信任［5］。本研究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從信任的角度研究其對合作社運行發展的影響機制。

2 理論分析

2.1 內部信任對合作社相關主體間合作的影響

目前有關組織研究的最熱門話題之一是怎樣提高組織的績效和生產力。而組織效率的提高依靠組織與成員之間、領導與下屬之間信任的增強，這是不同組織成員所共有的一種信念［6］。已有研究表明，信任已經成為維系組織生存與發展的重要因素，并是組織競爭優勢的一個重要來源［7］。合作是現代組織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系統優化機制，具有多樣性、有序性和互動性的明顯特點。這些特征均決定了合作必然依賴于合作者之間的信任、寬容與理解［8］。合作社作為組織的一種特殊形式，其內部信任對社員、董事長、合作社本身三者之間具有明顯的影響。一方面，信任有助于合作社的日常運行與長期發展，信任既是合作的必要條件，也是克服合作中機會主義行為的必要條件［9］；另一方面，信任促進了合作社的成立和基本架構的形成，特別是“特殊信任”基礎上的“親緣”和“擬親緣”關系是中國農民走向合作的行動邏輯［10］。在合作社中，只有社員積極參與管理，才能保證組織能夠長期發展，而影響社員參與成員大會、投票、溝通以及退出合作社的關鍵因素是其對合作社的態度，特別是對管理者的信任程度、對組織運行成效的評價以及對制度規范認可的程度。而這些正是信任形成的基本來源，它們關系到合作社內部信息、技術、知識等資源的共享和擴散。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信任也是一種生產資源。因此，信任可以鼓勵農民形成合作機制，促進成員之間的合作和資源共享，防止機會主義行為的出現，從而保證合作社的穩定和可持續發展。

2.2 內部信任影響合作社運行發展的邏輯

2.2.1 合作社的內部信任

根據相關文獻，本研究將合作社的內部信任分為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兩個方面［11］（表1）。人際信任是成員與合作社的主要領導人之間的信任，一般可從領導者（一般指合作社的董事長）的能力、合作社或董事長的聲譽以及成員間社會關系等方面來考察。相關理論研究表明，董事長在生產經營、資源動員等方面能力越強，董事長在為人處世方面聲譽越高，對于社員的本地化程度，相互交往程度等越高，社會關系越好，則社員越容易接受、支持和信服董事長的觀點，即合作社人際信任程度越高。制度信任則指社員對合作社制度的共同認可與遵守，一般可從合作社規范程度、公平機制和績效水平等方面來考察?，F有研究表明，合作社的制度性規范越完善、公平機制的設定越全面、經營績效水平越高，則社員越傾向于認同并嚴格執行合作社所規定的社員權利與義務，即合作社制度信任越高［12］。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措施可細化為若干指標，但這些指標是主觀評價指標，在實際的研究和應用是不均勻的，研究人員需要區別對待。

表1 合作社內部信任的衡量指標

2.2.2 內部信任對合作社運行發展的影響

（1）人際信任的影響。合作社的人際信任通過社員與董事長在生產資料、技術信息和資金等方面的資源共享影響其發展［13］。首先是生產資料互助，董事長先對社員能遵守合作社管理規范信任，會免費或低價為社員提供一些設備、設施等生產資料。其次是技術信息共享，董事長為社員安排一些生產、管理、儲運等方面的技術培訓，有利于避免因缺少嚴格、統一的生產規程而造成的養殖海產品質量問題。最后是社員信用合作，在合作社內部，較高程度的人際信任可以解決社員與董事長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降低交易費用，使董事長愿意為社員提供信用擔?；蛸J款。

（2）制度信任的影響。合作社具有基于重復博弈和關聯博弈的“聲譽機制”，交易雙方為獲得長期利益而在博弈初期做出合理的策略選擇，從而有效抑制社員生產低質量海產品的機會主義行為，更好地發揮合作社的監督和約束作用［14］。其作用機制主要表現在以下兩方面：首先是規范，即合作社要求社員作為的方面?；谙嗷バ湃蔚暮献飨到y的成員，社員越容易遵守合作社統一執行的生產規程，從而提高社員工作積極性。其次是約束，即合作社要求社員不作為的方面。合作社內部監督懲罰機制越完善，一旦出現養殖產品質量問題，執行相關約束和懲罰越嚴格，社員對合作社的制度信任程度就會越高。由于成員與合作社之間的交易是一種重復博弈和關聯博弈的過程?！奥曌u機制”的存在會激發社員積極的態度。

3 案例分析

3.1 案例概況

本研究所選取的案例資料來源于2015年課題組關于“漁業生產效益調查研究”的實地調查。案例分析對象為官塢村海洋開發合作社。官塢村地處福州市連江縣黃岐半島西南部，與馬祖列島一水之隔，該村20年前是一個遠近聞名的貧困村。而今該村產值已達5.6億元，70%的農戶家庭年收入在15萬元以上，曾被央視評為“全國十大魅力鄉村”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很多人嘆為觀止。

筆者實地走訪，通過跟林書記面對面的交流了解到官塢村共有農戶986戶，3 700人左右，包括外來務工人員千人左右，村子以養殖業為主，包括海帶、鮑魚、海參、牡蠣、多寶魚等品種，其中海帶是支柱產業。在20世紀90年代，林書記帶領著村委會成員經過對本村調研考察，決定利用海域面積廣闊的地理位置優勢，鼓勵村民養殖海帶。大規模養殖會減少養殖成本。但初期由于技術不成熟，市場沒有打開，海帶銷售問題重重，價格提不上去，造成大量海帶腐爛，海帶養殖陷入了窘境。林書記決定成立加工企業，走產業化發展道路，與村民共同成立股份制公司，也就是現在運營的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村民可出資參股，也可去合作社上班，形成了集育苗、養殖、加工、開發、銷售為一體的產業雛形。

3.2 案例情境下的指標設定

本研究用董事長的能力、合作社的聲譽和成員間社會關系來衡量合作社人際信任，用合作社的生產規程、懲罰與激勵措施、合作社凈收入來分別衡量合作社制度信任的規范程度、公平機制和績效水平。由于制度信任的衡量指標相對客觀，而人際信任的有些衡量指標相對主觀，本研究再次重點對人際信任的衡量指標做進一步說明。

董事長能力是合作社人際信任的基礎，并與其受教育程度、養殖技術水平和社會關系等息息相關。而養殖技術水平與參加技術培訓情況密切相關。如果董事長受教育程度高，參加培訓的次數多，或具有廣泛的社會關系，合作社社員與董事長之間的人際信任程度就會較高。

合作社聲能促進人際信任的因為是它體現了合作社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這可以通過考察社員“用腳投票”的行為來分析。如果有社員流失，離開本合作社或轉移到其他合作社，這就表明社員對本合作社的評價較低，合作社的聲譽水平較低；相對的，如果其他合作社的社員轉移到本合作社，則表明本合作社具有較高的聲譽水平。

成員間社會關系既是合作社人際信任的前提條件，也是其外在表現。由于成員間社會關系類型眾多，且各種關系的異質性程度較大，本研究選擇從合作社整體的角度通過社員所屬地域的分布情況和其所處環境的社會氛圍來測量。從社員所屬地域的分布情況來看，如果包括理事長在內的社員均屬同村或同鄉，那么熟人社會的信任機制將發生作用。如果合作社所在村莊社會氛圍良好，那么合作社的人際信任程度也會較高。故本研究選擇這兩個指標來衡量合作社成員間的關系。

3.3 案例合作社的內部信任及運行發展情況

通過兩次對琯塢村的實地調研了解到，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的董事長參加過養殖相關技術培訓，且掛名村委會書記，社會關系比較廣泛。其個人能力也比較強，曾被評為“全國勞動模范”“全國科普興村帶頭人”等，并當選為第十屆、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十二屆省人大代表。同時，社員也很少有更換過合作社的現象，說明社員對合作社的整體評價較好，即合作社的聲譽較高。此外，董事長與社員大多屬于同一個村莊，加上該村社會氛圍比較和諧，所以，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的人際信任程度總體上較高。在20世紀90年代，養殖技術還不成熟，市場不開放，海帶銷售受阻，價格提不上去，造成大量海帶腐爛，村民遭受嚴重損失，海帶養殖陷入窘境。合作社董事長請來專家指導生產，不斷改進海帶生產技術，林書記帶著村民一邊學習，一邊在村里搞養殖試驗，當前已成功培育出以日本海帶為父本、本地海帶為母本的新品種“連雜一號”“連雜二號”“連雜三號”，使官塢村海帶苗質量持續多年在全國同行業中領先。從2005年開始，海帶育苗加工成為主導產業以后，官塢村從北方成功引進了海參項目，形成了“鮑魚吃海帶、海參吃殘渣”的循環產業鏈。目前該村海帶育苗基地面積超過2萬m2，年均可培育海帶苗15萬片左右，占全國海帶苗的65%。海參育苗基地占地1萬m2，年均培育海參苗8 000萬頭。官塢村通過合理調整海域布局，擴大養殖面積，引進北方海參育苗，建立“海帶—海參—鮑魚”立體養殖模式，形成雙鏈驅動的循環經濟，實現農業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在制度信任方面，官塢海洋開發合作社員都接受了相關技術培訓，且有管理者定期對合作社的經營管理進行指導。合作社的生產設備也很齊全，流程程序規范。當然該合作社在養殖、生產、銷售等環節對社員都有一定的規范制度，就公平角度來說，外來人口可以入股，可以自由退出。通過工資和分紅的方式進行績效分配，以激勵社員的積極性。

4 研究結論及政策啟示

4.1 研究結論

通過對福建官塢村的調查分析表明，合作社內部信任對其運行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人際信任與制度信任對合作社養殖業的可持續發展具有促進作用。具體可歸納為兩點：① 人際信任通過促進社員與董事長之間的資源共享對合作社的運行發展產生積極影響。較高的人際信任程度通過促進社員與董事長之間的生產資料互助、技術信息共享和信用合作，會對本村的養殖業的可持續發展產生積極影響。在這一過程中，董事長的個人能力，特別是社會關系及他是否參加過相關技術培訓對養殖業的發展影響較大。② 制度信任通過規范和約束社員的生產行為對合作社的發展產生積極影響。合作社的制度規范，對合作社養殖產品的監督和管理越嚴格，就越能增加社員對合作社制度的認可和信任，促使其規范自己的生產行為，從而提高工作效率。

4.2 政策含義

上述結論意味著，農民合作社要從根本上保障和提高其經營水平，不能只采取事前加強硬件設施投入和事后監督檢查的老方法，更需要堅持以人為本，從人的角度、社會學的角度去想辦法。而推進農民實現組織化并加強組織內部信任是一條重要途徑。本研究結論主要有3個方面的政策含義：① 大力發展基于農村社區的農民合作組織，通過強化其內部信任來保證養殖產品的質和量。特別是加強對合作社董事長等領導的培訓與指導，提高其號召力和影響力。② 在增加物質扶持的基礎上，加快現有農民合作社的制度建設，完善其在生產、售后、管理等環節上的監督與問責等機制。積極推進和諧村莊建設，構建良好的社會氛圍。③ 積極利用海域廣闊的地理優勢，共同發展鄉村經濟和改善鄉村面貌。特別是要加強鄉村文化建設，增強農戶之間的交流、互動與合作，提升合作社整體的人際信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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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Internal Trust on the Operation of Fishery Cooperatives in the Context of Marine Development：Based on A Case of Guanwu Ocean Development Cooperative

MENG Jie，XU Zhong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201306，China）

With the economy developing，the development of marine resources in Fujian has been intensified and the fishery cooperatives have been set up for the development of fishery.Based on the research of Guanwu Ocean Development Cooperative，it was found that the internal trust of fishermen professional cooperatives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its operation.Two aspects of interpersonal trust and the system trust were used to explain the impact ways.The conclusion has importan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and improvement of the internal trust system of the fishermen cooperatives，which will be beneficial to the management level of the fishermen cooperatives and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aquaculture industry.

Marine development，Fisheries cooperatives，Interpersonal trust，System trust，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P74；F323

：A

：1005－9857（2017）07－0048－05

2017－01－10；

：2017－06－02

孟杰，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漁業經濟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