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索隱》與《史記正義》引《水經注》考

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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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索隱》與《史記正義》引《水經注》考

王東

（鄭州大學 文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唐代《水經注》的面貌如何，學術界一直都很期待。我們可以借助唐人典籍所引《水經注》的資料勾稽其一些輪廓。司馬貞《史記索隱》和張守節《史記正義》中共引用《水經注》資料54條，將其與今本《水經注》逐一比勘，不僅可以為揭示唐代《水經注》的某些面貌提供一些資料，而且還具有重要的文獻學價值。

司馬貞；《史記索隱》；張守節；《史記正義》；酈道元；《水經注》

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是我國著名的地理學著作，大約成書于6世紀初期。當時還沒有雕版印刷，因此《水經注》是通過抄本進行流傳的。到了唐代，《水經注》名不甚著，因其繁征博引，雜采神佛而不得重視，甚至謂為“僻書”。這一時期的《水經注》抄本今不可得，我們今天想了解唐代《水經注》的情況，惟賴諸家所引，如《初學記》等類書，司馬貞《史記索隱》、張守節《史記正義》、顏師古《漢書》注、李賢《后漢書》注、李善《文選》注等注文，以及李吉甫《元和郡縣志》等地理書[1]，才得存吉光片羽。本文以司馬貞《史記索隱》（以下簡稱《索隱》）和張守節《史記正義》（以下簡稱《正義》）中所引《水經注》資料為研究對象，希望通過爬梳這些《水經注》的資料，管窺唐人所見《水經注》與今本《水經注》之間的差別，同時了解《索隱》和《正義》在《水經注》研究中的價值。

司馬貞《索隱》和張守節《正義》，在裴骃《史記集解》的基礎上探求異文，考證史實，訓釋音義。在《水經注》不受重視的唐代，《索隱》和《正義》能引用如此多的《水經注》材料，足見司馬貞和張守節的眼光。以下我們將二書中所引用《水經注》的資料與今本《水經注》逐一比勘，為揭示唐代《水經注》的某些面貌提供一些資料。

1. 《索隱》：“《水經》曰：水出旄牛徼外，東南至故關為若水，南過邛都，又東北至朱提縣為瀘江水”[2]11。

考今本《水經注》：“[經]若水出蜀郡旄牛徼外，東南至故關，為若水也。南過越巂邛都縣西，直南至會無縣，淹水東南流注之。又東北至犍為朱提縣西為瀘江水?！盵3]824筆者按：《索隱》所引《水經注》之《水經》諸水流向井然有序，與今本《水經》同。

2. 《正義》：“酈元注《水經》云：幹橋東北有虞城，堯以女嬪于虞之地也?！盵2]31

考今本《水經注》：“[注]傅巖東北十余里，即巔軨坂也?！洞呵镒髠鳌匪^入自巔軨者也。有東、西絕澗，左右幽空窮深，地壑中則筑以成道，指南北之路，謂之為軨橋也。傅說傭隱，止息于此，高宗求夢得之是矣。橋之東北有虞原，原上道東有虞城，堯妻舜以嬪于虞者也?！盵3]115筆者按：可據《水經注》中記載的“軨橋”，校正中華書局《史記》三家注中的“幹橋”之訛。修訂本《史記》已利用該材料進行了修訂[4]61–62。

3. 《索隱》：“又《水經》云：‘在遼西臨渝縣南水中?！w碣石山有二?！盵2]54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碣石山在遼西臨渝縣南水中也?！盵3]951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4. 《索隱》：“《水經》云：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簪山，北過桐柏山?！盵2]57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簪山，東北過桐柏山?！盵3]702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5. 《索隱》：“沂水出泰山蓋縣艾山，南過下邳縣入泗?！盵2]57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沂水出泰山蓋縣艾山……又南過下邳縣西，南入于泗?！盵3]604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6. 《索隱》：“蒙山在泰山蒙陰縣西南?！盵2]57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蒙山在太山蒙陰縣西南?！盵3]957筆者按：內容完全相同。

7. 《索隱》：“羽山在東海祝其縣南，殛鯀之地?！盵2]57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羽山在東海祝其縣南也?！盵3]956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8. 《索隱》：“《水經》云：‘弱水出張掖刪丹縣西北，至酒泉會水縣入合黎山腹?！盵2]65

考今本《水經注》無，為今本佚文。趙一清按：《史記索隱》曰：《水經》曰：弱水出張掖刪丹縣西北，至酒泉會水縣入合黎山腹?！稘h志》張掖郡刪丹縣，桑欽以為導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即是小司馬所引之文。是唐時尚有《弱水篇》，今本盡失之耳[5]。

9. 《索隱》：“漆、沮二水，漆水出右扶風漆縣西，沮水《地理志》無文，而《水經》以《水經》以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入洛?！盵2]66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北，東入于洛?！盵3]405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10. 《正義》：“《水經》云：‘河水又南至潼關，渭水從西注之’也?！盵2]67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又南至華陰潼關，渭水從西來注之?！盵3]107筆者按：內容基本全同。

11. 《索隱》：“《水經》云：砥柱山在河東大陽縣南河水中也?！盵2]68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砥柱山在河東大陽縣東河中?！盵3]950筆者按：據今本《水經注》：“[注]砥柱，山名也……山在虢城東北，大陽城東也?！盵3]116可知中華書局本《史記》中“大陽縣南河水中”當為“大陽縣東河中”之訛?？蓳?。

12.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析城山甚高峻，上平坦，有二泉，東濁西清，左右不生草木?！盵2]68

考今本《水經注》：“[注]（析城）山甚高峻，上平坦，下有二泉，東濁西清，左右不生草木?！盵3]229筆者按：內容幾乎全同。

13. 《索隱》：“《水經》云：合黎山在酒泉會水縣東北?！盵2]70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合離山在酒泉會水縣東北?！盵3]953筆者按：內容全部相同。

14. 《索隱》：“《水經》云：漾水出瀧西氐道縣嶓冢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盵2]72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漾水出隴西氐道縣嶓冢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盵3]477筆者按：二者內容完全相同。

15. 《索隱》：“《水經》云：三澨，地名，在南郡邔縣北?！盵2]73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三澨地在南郡邔縣北沱?！盵3]957筆者按：當以《索隱》中作“三澨，地名”義勝。今本《水經注》似脫“名”字。

16. 《索隱》：“《水經》云：‘自河東垣縣王屋山東流為沇水，至溫縣西北為濟水?！盵2]73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濟水岀河東垣縣東王屋山為沇水，又東至溫縣西北，為濟水?！盵3]187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17. 《正義》：“《水經》云：沇東至溫縣西北為泲水，又南當鞏縣之北，南入于河?！盵2]73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又東至溫縣西北為濟水……又南當鞏縣北，南入于河?！盵3]188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18.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沙澗水北出虞山，東南經傳巖，歷傅說隱室前，俗名圣人窟?！盵2]103

考今本《水經注》：“[注]河水又東，沙澗水注之，水北出虞山，東南逕傅巖，李傅說隱室前，俗名之為圣人窟?！盵3]115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19. 《正義》：“《括地志》云：‘酈元《注水經》云自朝歌南至清水，土地平衍，據皋跨澤，悉牧野也?！盵2]123

考今本《水經注》：“[注]自朝歌以南，南暨清水，土地平衍，據皋跨澤，悉坶野矣?！盵3]227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0. 《正義》：“《水經注》今臨菑城中有邱云?！盵2]128

考今本《水經注》無。筆者按：為今本佚文。

21. 《正義》：“《水經注》云：薊城內西北隅有薊丘，因取名焉?！盵2]128

考今本《水經注》：“[注]昔周武王封堯后于薊，今城內西北隅有薊丘，因丘以名邑也?！盵3]324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2. 《正義》：“酈元《注水經》云：‘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故謂之伊闕?！盵2]165

考今本《水經注》：“[注]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北流，故謂之伊闕?！盵3]378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3. 《正義》：“《注水經》云：‘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與大駱犬丘之地，為西垂大夫?！盵2]178

考今本《水經注》：“[注]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與其先大駱犬丘之地，為西垂大夫?！盵3]479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4.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茅亭，茅戎號?！盵2]186

考今本《水經注》：“河北對茅城，故茅亭，茅戎邑也?！盵3]114筆者按：內容基本相同。

25.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昔大禹疏龍門以通水，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故謂之伊闕?！盵2]214

考今本《水經注》：“[注]昔大禹疏以通水，兩山相對，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間北流，故謂之伊闕?！盵3]378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6.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望都故城東有山，不連陵，名之曰孤。孤、都聲相近，疑即都山’”[2]225

考今本《水經注》：“[注]此城之東，有山孤峙，世以山不連陵，名之曰孤山，孤、都聲相近，疑即所謂都山也?！盵3]288筆者按：今本《水經注》比《正義》要詳細。

27. 《正義》：“酈元《注水經》云：‘黃河逕河目縣故城西，縣在北假中?！盵2]254

考今本《水經注》：“[水經]至河目縣西。[注]南屈逕河目縣，在北假中?！盵3]76筆者按：這一條，《正義》將《水經》的文字與《注》的文字混淆了。

28. 《正義》：“《括地志》云：‘《水經注》云：“渭水又東經平舒北，城枕渭濱，半破淪水，南面通衢。昔秦之將亡也，江神返璧于華陰平舒道，即其處也?！薄盵2]260

考今本《水經注》：“[注]渭水又東逕平舒城北，城側枕渭濱，半破淪水，南面通衢。昔秦始皇之將亡也，江神素車白馬，道華山下，返璧于華陰平舒道……即江神返璧處也?！盵3]466筆者按：內容幾近全同。

29. 《正義》：“《括地志》云：酈元《注水經》云：‘滈水承滈池，北流入渭?！癜矗簻槌厮魅雭硗ㄇ?，蓋酈元誤矣?！盵2]260

考今本《水經注》：“[注]鄗水又北流，西北注與滮池合，水出鄗池西，而北流入于鄗……鄗水又北注于渭?！盵3]450筆者按：從今本《水經注》內容看，《括地志》引《水經注》不是完全遵從原文的摘引。從“今按：滈池水流入來通渠，蓋酈元誤矣?！笨梢钥闯?，唐人張守節已經對酈道元《水經注》的說法指出質疑，這可以說是較早地對《水經注》進行的不自覺研究。

30. 《正義》：“《括地志》云：《水經注》云：戲水出驪山馮公谷，東北流?！盵2]270

考今本《水經注》：“[注]渭水又東，戲水注之，水出麗山馮公谷，東北流?！盵3]462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31.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漳水一名大漳水，兼有氵侵水之目也?！盵2]308

考今本《水經注》無。筆者按：為今本佚文。

32. 《索隱》：“《水經注》云：漳水東經三戶峽，為三戶津也?！盵2]309

考今本《水經注》：“漳水又東逕三戶峽，為三戶津?！盵3]257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33. 《索隱》：“酈元云‘污水出武安山東南，經污城北入漳?！盵2]309

考今本《水經注》：“又東，污水注之，水出武安縣山，東南流逕污城北?！盵3]257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34.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江水又北，左得黃律口，《漢書》所謂烏江亭長?船以待項羽，即此也?！盵2]336

考今本《水經注》無。當為今本佚文。

35. 《正義》：“《水經注》云：‘本楚惠王封諸梁子兼，號曰葉城，即子高之故邑也?！盵2]374

考今本《水經注》：“[注]楚惠王以封諸梁子髙，號曰葉公城。即子高之故邑也?！盵3]504筆者按：《史記正義》中“諸梁子兼”，當為“諸梁子髙”之訛。修訂本《史記》已經依《水經注》出校記：“諸梁子兼，疑當作‘諸梁子高’?！盵4]499

36. 《索隱》：“酈元[注]水經云：‘薄山統目與襄山不殊，在今芮城北，與中條山相連?！盵2]1372

考今本《水經注》：“[注]蒲山統目總稱，亦與襄山不殊?！盵3]110而“在今芮城北，與中條山相連?！苯癖尽端涀ⅰ窡o。似為今本佚文。

37. 《索隱》：“《水經》云：‘沔水出武都沮縣’，《注》云：‘東南注漢。所謂漢水’?！盵2]1373

考今本《水經注》：“[經]沔水出武都沮縣東狼谷中?！盵3]642筆者按：內容基本相同。

《索隱》：“《注》云：‘東南注漢。所謂漢水’?！盵2]1373

考今本《水經注》：“[注]按沔水出東狼谷，逕沮縣入漢?！盵3]477筆者按：內容不同。

38. 《索隱》：“《水經》云：‘長水出白鹿原’?！盵2]1374

考今本《水經注》：“[注]霸水又北，長水注之，水出杜縣白鹿原?！盵3]456筆者按：《史記索隱》為“《水經》”之文，今本《水經注》為“注”之文。顯然，此處內容不相吻合。情況有二：或者是《史記索隱》誤記；或者是今本《水經注》亡佚此文。

39. 《正義》：“《水經》云：蠻水即鄢水是也?！盵2]1708

考今本《水經注》：“[注]（蠻水）又謂之鄢水?！盵3]667筆者按：《史記索隱》為“《水經》”之文，今本《水經注》為“注”之文。顯然，此處內容不相吻合?？赡苁恰妒酚浰麟[》誤記，因為“蠻水即鄢水是也”這樣的描述性語言，只會是酈道元《注》中的語言，而非《水經》中的文字表述。

40. 《正義》：“《傳》及酈元《水經注》云‘楚大城城父，使太子建居之’?！盵2]1713

考今本《水經注》：“[注]昔楚平王大城城父，以居太子建?！盵3]501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41. 《正義》：“即酈元《注水經》所謂潁谷也?！盵2]1760

考今本《水經注》：“[注]右水出陽乾山之潁谷?！盵3]511筆者按：內容有差異。

42. 《正義》：“《括地志》云：酈元《注水經》云：子產墓在潩水上，累石為方墳，墳東北向鄭城，杜預曰言不忘本也?！盵2]1775

考今本《水經注》：“[注]冢西有子產墓，累石為方墳，墳東有廟，并東北向鄭城。杜元凱言不忘本?！盵3]523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43. 《正義》：“《注水經》云‘或言在𨞚’?！盵2]1858

考今本《水經注》：“[注]《史記》曰：魏攻冥阨?！兑袅x》曰：冥阨，或言在鄳縣葙山也?！盵3]704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只是“𨞚”與“鄳”字異而已。

44. 《索隱》：“顧氏按：《水經注》白馬津有韋鄉、韋津城?！盵2]2026

考今本《水經注》：“[注]白馬有韋鄉、韋城，故津亦有韋津之稱?！盵3]134筆者按：內容有出入。

45. 《正義》：“《注水經》云‘其山崖壁五，崖半有一石室，去地五十丈，項上平地十許頃?！盵2]2203

考今本《水經注》：“[注]其山石崖絕險，壁立天固，崖半有一石室，去地可五十余丈。爰有層松飾巖，列柏綺望，惟西側一處得歷級升陟，頂上平地十許頃?！盵3]172筆者按：《史記正義》“其山崖壁五”，不辭?？梢勒战癖尽端涀ⅰ贰氨诹ⅰ备?。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史記》已改正：“其山崖壁立，‘立’，原作‘五’，據彭本、凌本改。按：《水經注》卷六《文水》作‘立’?！盵4]2704

46.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黃河水至此為之延津。昔澹臺子羽赍千金之璧渡河，陽侯波起，兩蛟夾舟。子羽曰：吾可以義求，不可以威劫。操劍斬蛟。蛟死，乃投璧于河，三投而輒躍出，乃毀璧而去，亦無怪意?！盵2]2205

考今本《水經注》：“[注]河水又東北通謂之延津……昔澹臺子羽赍千金之璧渡河，陽侯波起，兩蛟夾舟。子羽曰：吾可以義求，不可以威刼。操劍斬蛟，蛟死波休，乃投璧于河。三投而輒躍出，乃毀璧而去，示無吝意?！盵3]132–133筆者按：今本《水經注》“示無吝意”比“亦無怪意”義勝。

47.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鄩城，水出北山鄩溪。又有故鄩城在鞏縣西南五十八里?！盵2]2282

考今本《水經注》：“[注]水出北山鄩溪?！盵3]370“又有故鄩城在鞏縣西南五十八里?！睘榻癖尽端涀ⅰ分?。

48.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楚大城城父，使太子建居之?！盵2]2340

與第40則同：“‘楚大城城父，使太子建居之’?！盵2]1713

考今本《水經注》：“[注]昔楚平王大城城父，以居太子建?！盵3]501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49. 《正義》：“《注水經》云：榆次縣南洞渦水側有鑿臺?！盵2]2390

考今本《水經注》：“[注]《漢書》曰：榆次……王莽之太原亭也?？h南側水有鑿臺?！盵3]173筆者按：內容有差異。

50. 《正義》：“《括地志》云：《注水經》云‘淳于縣，故夏后氏之斟灌國也，周武王以封淳于公，號淳于國也?！盵2]2795

考今本《水經注》：“[注]（淳于縣）故夏后氏之斟灌國也，周武王以封淳于公，號曰淳于國?！盵3]629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51. 《索隱》：“《水經》云：出上郡雕陰泰昌山，過華陰入渭，即漆沮水也?！盵2]2882

考今本《水經注》無。當為今本之佚文。

52. 《正義》：“《括地志》云：《水經》云：白道長城北山上有長垣，若頹毀焉，沿溪亙嶺，東西無極，蓋趙靈王所筑也?！盵2]2886

考今本《水經注》：“[注]山椒之上，有垣若頹基焉。沿溪亙嶺，東西無極，疑趙武靈王之所筑也?！盵3]79筆者按：內容幾近相同。

53. 《索隱》：“《水經》云：上郡之北有諸次水，東經榆林塞為榆溪”[2]2925。

考今本《水經注》：“[注]水出上郡諸次山……其水東徑榆林塞，世又謂之榆林山，即《漢書》所謂榆溪舊塞者也?！盵3]83筆者按：《史記索隱》引之為《水經》的文字，而今本《水經注》為《注》的文字。似為《注》文。

54. 《索隱》：“《水經》云：含匯縣南有匯浦關，未知孰是?！盵2]2969

考今本《水經注》無，當為今本之佚文。

從以上54條材料可以管窺唐代《水經注》的一些面貌：

其一，唐代《水經注》，《經》文與《注》文明顯分別，不相雜廁?！端麟[》和《正義》明確標注出“《水經》云”“《水經注》”“《注水經》云”“酈元《水經注》云”“酈元《注水經》云”等。

其二，《索隱》《正義》所引唐代《水經注》的內容與今本《水經注》內容相同率高。我們通過對收集到的54條資料進行分析得出：完全相同的有第6條、第13條、第14條；內容幾近相同的有第3、4、5、7、9、10、12、16、17、18、19、21、22、23、24、25、30、32、37、40、42、43、48、50、52條，占全部的46%。這兩種合起來，共有28條，占全部所引資料的52%。

其三，《索隱》《正義》所引唐代《水經注》中有今本《水經注》之佚文8條，分別是第8條、第20條、第31條、第34條、第36條、第47條、第51條、第54條。這也正是研究《索隱》與《正義》所引《水經注》的文獻學價值所在。

唐代的《水經注》到底是什么樣子，學界一直都很關注和期待。筆者正在對上文所提到的徐堅《初學記》、李賢《后漢書》注、李善《文選》注、李吉甫《元和郡縣志》等書中所引《水經注》的資料做全面考察，相信考察之后，唐代《水經注》的面貌將會得以大致呈現。

[1] 王東．唐代李善《文選》注引《水經注》考[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6)：110–115．

[2]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3．

[3] 酈道元．水經注校證[M]．陳橋驛，校證．北京：中華書局，2007．

[4] 司馬遷．史記[M]．趙生群，等修訂．修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14．

[5] 趙一清．水經注釋[M]．臺北：廣文書局，1972．

〔責任編輯 楊寧〕

2018-03-28

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15AYY008）；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一般項目（14YJA740035）；河南省社科基金一般項目（2014BYY032）；河南省高?？萍紕撔氯瞬刨Y助計劃項目（教社政2011-388號）；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2013）

王東（1974―），男，河南羅山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

G256；K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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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261(2018)04–013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