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心化
——韓子勇先生的水墨畫

□張子康

韓子勇先生作為魯迅文學獎的獲得者，其文字充滿文學性，又富有畫面感。先生的畫作和先生的文學，就像是天空和海洋的關系，天空倒印在海洋中，在地平線處連為一體——文學為天，畫作是海。

先生曾經這樣描寫過西畫與中國畫：中國藝術的傳統，多不是面對眾人的他娛性表演，不是西方的壁畫、油畫和雕塑，立于教堂、廣場、大廳，要拉距離看，有他娛的表演性。中國畫要三五知己，就近湊前、徐徐展開，悅己悅人，酬已酬人，有私人性、私密性，是在自己心靈的界線內，是向內的。西方油畫就像心靈的外套，重要的是這衣裳是誰的，但更重要的，它是一件“公共品”，是在“室外”穿的，是給“外人”看的。

韓先生的中國畫，也正如他自己描寫的一樣“在自己心靈的界限內”。作品融合了他對于生活的感悟，對風景的審美認知，對藝術理念的執念。他的作品中，呈現出自己的一種態度，這是一種文學表達，筆墨運用是為了文學的敘事和文學的視角。

韓先生是一位善于思考的作家，對于周遭的事物有很強的感悟力，這種感悟力所形成的視覺表達和文學表達，都建構在韓先生的思想體系中，形成獨具一格的審美。在韓先生水墨作品中，明確無誤的傳達出這種審美，表達出屬于他自己的審美主張。韓先生的風景畫中，宣紙和墨都只是表達他藝術感受的工具而已，他在利用傳統水墨畫的筆法、墨法，利用傳統的繪畫語言，表達文學感受。他在文學中的感受，用筆墨宣紙傳遞出來。

韓子勇先生中國畫作品

正如著名畫家陳師曾在中國文人畫之研究中說：“畫中帶有文學性質，含有文人趣味，不在畫中考研藝術上之工夫，必須于畫外看出許多文人之感想，此乃所謂文人畫”。韓先生的畫作，如王維或者韓愈，是文人畫。

韓先生寫過很多文學評論、畫評，對于藝術作品，形成了宏觀和微觀不同維度的視角。這造成和其他文人畫相比，韓先生的畫作更偏重思想性，也是一種情緒和思想的重組體現。值得一提的是，韓先生在畫作中的情緒表達和西方表現主義的情緒表達完全不是一回事。韓先生的情緒表達，是建立在對中國文化的思考上，同時也是其長期致力于中國文化研究的外在呈現。

韓先生的畫作，在充滿意向的筆墨之中，表達出深厚的新疆情懷。韓先生巧妙地將自己在成長時期，對新疆地域的感受與視覺呈現結合起來。如果記憶中有一個充滿陽光的樹林，那么他的畫作中就出現經過重組的的樹林。戈壁、村戶，無不體現出某種記憶深處應該有的樣子，與之將韓先生的文字對應著揣摩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似乎他一直試圖把曾經描寫新疆的文字變成一種畫面，變成真正的繪畫語言。

文人畫是畫家多方面文化素養的綜合呈現，韓先生的作品亦然，在筆墨紙外，情趣和情懷該是表達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