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大對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探索及貢獻

穆兆勇

[摘要]

中共二大明確表述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提出民主革命綱領，制定黨的第一部黨章，在大會通過的文件中蘊含和體現了黨內政治生活基本規范的精神和要求，搭建起嚴肅黨內政治生活這個平臺的基本框架，在黨的建設史上具有奠基性、開創性意義，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和制度基礎，產生了深遠影響。

[關鍵詞]中共二大；黨內政治生活；黨的建設

[中圖分類號]D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599（2018）01-0067-07

黨內政治生活是黨組織教育管理黨員的主要方式，也是對黨員進行黨性鍛煉的平臺。這個平臺，是隨著黨的成立而搭建起來的，并隨著黨的發展壯大而不斷健全完善的。在這一過程中，中共二大在完成黨的創建任務的同時，清晰完整地展現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搭建起了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基本框架，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和制度基礎，產生了深遠影響。當前，關于中共二大與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關系問題，學界雖有所關注和涉及

①

，但還需要在深入系統研究上下功夫。中共二大召開已經過去96年了，深入研究和把握中共二大對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貢獻，不僅對拓寬研究領域、深化中共二大研究，而且對加強和規范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都具有重要意義。

一、明確表述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為開展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奠定了根本前提和依據

黨的性質是一個政黨所具有的質的規定，是黨的建設的核心和根本，決定著黨的建設的方向和各個方面，也必然決定著一個政黨黨內政治生活的狀況。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在指導無產階級政黨建設過程中，始終把堅持無產階級政黨的先鋒隊性質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和黨的建設的首要的、核心的問題，深刻闡明了無產階級政黨的階級性和先進性，強調黨是階級的、覺悟的、先進的階層，是階級的先鋒隊。

黨的一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第一條明確規定“我們黨的定名為‘中國共產黨”，旗幟鮮明地表明了黨的性質。一大通過的《綱領》和《中國共產黨第一個決議》，也都蘊含和體現了黨的性質的要求。如《綱領》要求黨員“在加入我們隊伍之前，必須與企圖反對本黨綱領的黨派和集團斷絕一切聯系”[1]P1-2；《決議》規[JP2]定：“對現有其他政黨，應采取獨立的攻擊的政策。在政治斗爭中，在反對軍閥主義和官僚制度的斗爭中，在爭取言論、出版、集會自由的斗爭中，我們應始終站在完全獨立的立場上，只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其他黨派建立任何關系?！盵1]P6這表明，我們黨從一成立就是按照馬列主義建黨原則建立起來的無產階級政黨，是與非馬克思主義政黨有根本區別的。[JP]

但黨的一大并沒有對黨的性質作出明確表述。這個歷史任務是由中共二大完成的。二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明確提出：“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無產階級政黨?！贝髸ㄟ^的《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指出，共產黨“‘應當是無產階級中最有革命精神的大群眾組織起來為無產階級之利益而奮斗的政黨，為無產階級做革命運動的急先鋒”?！蛾P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指出：“共產黨是所有階級覺悟的無產階級分子的組合，是無產階級的先鋒軍”?！蛾P于議會行動的決議案》指出：“中國共產黨為代表中國無產階級及貧苦農人群眾的利益而奮斗的先鋒軍”[1]P133、162、154、148。這樣，中共二大第一次明確表述了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的性質，并體現在大會通過的相關決議文件之中。

為堅持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中共二大還在兩個方面作出重大貢獻：一是進一步劃清了黨和研究學會、空想革命團體的界限；二是明確了黨與工會的關系。

在黨的一大上，關于“黨在當前工作是以研究教育，還是以革命運動為主”曾是討論的焦點，從一大黨綱來看，后一種主張占了主導地位

參見謝蔭明：《中共一大黨綱研究》（《中共黨史研究》2000年第5期）。。經過黨成立一年的實踐，開展革命運動已經成為全黨共識。對此，中共二大明確指出：我們共產黨不是“知識者所組織的馬克思學會”，也不是“少數共產主義者離開群眾之空想的革命團體”，“我們便不必到大學校到研究會到圖書館去，我們既然是為無產群眾奮斗的政黨，我們便要‘到群眾中去組成一個大的‘群眾黨”。二大強調：“要說我們中國共產黨成功一個黨，不是學會，成功一個能夠實行無產階級革命大的群眾黨，不是少數人空想的革命團體，我們的組織與訓練必須是很嚴密的集權的有紀律的，我們的活動必須是不離開群眾的?！盵1]P162、163這就為堅持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指明了方向和道路。

黨成立后，立即著手建立各種工會組織，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人運動的組織和領導上。但黨和工會的區別在哪里，是什么關系？中共二大對此給予明確回答。關于黨與工會的性質定位，二大通過的《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指出，共產黨是“有一定的黨綱，是一個以打倒資產階級和資本主義為目的的無產階級的政黨”“工會是所有工人的組合（不管政治見解怎樣），工人們在工會里，去接受‘怎樣用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精神去奮斗的教育，與共產黨向同一目的進行，但是較緩的全階級的組合?！秉h和工會的關系是：“如戰爭一樣，軍隊中有一個先鋒，所有這大量的軍隊都跟著這個先鋒前進。共產黨也可說是一個人的頭腦，全體工人便是人的身體。所以共產黨無論在哪種勞動運動中，他都要是‘先鋒和‘頭腦，決不可不注意任何工會活動，并要能適當的誠實的和勇敢的率領工會運動?！盵1]P154這就進一步明確了黨的階級性和先進性，突出了黨的先鋒作用。

中共二大對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作出表述，進一步明確了黨與其他政黨和社會團體、學會的區別，科學回答了“我是誰”，即建設一個什么樣的黨的這一根本問題，旗幟鮮明地宣示了黨的初心，為黨的建設指明了方向，為開展嚴肅的黨內政治生活提供了根本前提和依據。同時，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又成為堅持黨的性質宗旨、始終保持先進性和純潔性的重要法寶。

二、制定民主革命綱領，實現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的統一，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保證

一個政黨的綱領，規定著這個政黨的奮斗目標和為實現奮斗目標而采取的行動方略，是一個政黨對外集中宣示政治主張的旗幟，對內實現全黨團結統一的政治基礎。一個政黨的綱領，歸根結底是由政黨的性質決定的，但具體內容又取決于實踐發展階段的客觀實際和認識水平。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就鮮明地提出了“本黨綱領”。黨的一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旗幟鮮明地提出：以無產階級革命軍隊推翻資產階級的政權，承認無產階級專政，直到階級斗爭結束，即直到消滅社會的階級區分，廢除資本家私有制等。這表明，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就把馬克思主義寫在自己的旗幟上，把實現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確立為自己的奮斗目標，強調用革命手段來實現這個目標?！案锩硐敫哂谔臁?。從此，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成為黨的最高行為規范，成為共產黨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靈魂。

但是，黨的一大只規定了黨的最終奮斗目標，而且認為中國是資產階級統治的社會，所要進行的是社會主義革命，這表明此時黨對中國社會性質、中國革命性質還缺乏深刻認識，還沒有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實現最終目標的具體步驟，即黨在現階段的革命綱領。這個歷史任務，同樣是由中共二大來完成的。

中共二大根據列寧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理論，在《關于“世界大勢與中國共產黨”的議決案》《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等文件中，以廣闊的歷史視角，總結了1839年以來帝國主義列強侵略中國的歷史，分析了當時的國際國內形勢，對中國社會性質作出了正確判斷，明確回答了現階段中國革命的性質、對象、任務目標、動力、策略等基本問題。二大宣言強調：“各種事實證明，加給中國人民（無論是資產階級、工人或農民）最大的痛苦的是資本帝國主義和軍閥官僚的封建勢力，因此反對那兩種勢力的民主主義的革命運動是極有意義的”“真正的統一民族主義國家和國內的和平，非打倒軍閥和國際帝國主義的壓迫是永遠建設不成功”[1]P132、129。為此，宣言提出在目前的歷史條件下革命的任務和目標是：消除內亂，打倒軍閥，建設國內和平；推翻國際帝國主義的壓迫，達到中華民族完全獨立；統一中國為真正民主共和國。這實際上制定出了黨在現階段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綱領，即黨的最低綱領。同時，宣言堅持黨的一大綱領所規定的黨的最終奮斗目標，提出黨的最高綱領，即：“組織無產階級，用階級斗爭的手段，建立勞農專政的政治，鏟除私有財產制度，漸次達到一個共產主義的社會?！盵1]P133為貫徹民主革命綱領，二大通過了《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關于婦女運動的決議案》《關于少年運動問題的決議案》《關于議會行動的決議案》《中國共產黨加入第三國際決議案》

黨的二大決定加入第三國際，對黨的事業發展和包括黨內政治生活在內的黨的建設產生了重大影響。這種影響是雙重的，既有積極意義，也有消極的一面。鑒于學術界對這個問題已有深入研究，本文不再闡述。

等。特別是《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確立了實現民主革命綱領的基本途徑，為黨的統一戰線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礎，對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產生了重大影響。

二大提出的革命綱領，堅持了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斗的最高理想，第一次提出了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任務，初步實現了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的統一，指明了中國革命的正確方向，初步回答了“往哪里去”“干什么”“怎么干”的問題，豐富了中國共產黨人初心的內涵，不僅為中國革命的勝利奠定了理論基礎，而且為全黨保持應有的政治定力、戰略定力，凝聚起全黨同志的意志和力量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是開展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保證。

三、制定第一部黨章，開啟了以黨章為根本遵循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歷程

[JP2]黨章是一個政黨為保證全黨在政治上、思想上的一致和組織上、行動上的統一所制定的章程，是處理黨內關系、開展黨內政治生活、規范指導黨員言行的基本準則，在黨內具有最高權威性和最強約束力。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前，各地共產黨組織就十分重視黨章的起草和制定。黨的一大制定了《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學界普遍認為，一大制定的《綱領》既包括了黨綱的內容，也包括了黨章的部分內容，但是一個不完備、不獨立的黨章。

中共二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是黨成立后的第一部黨章，分別對黨員、組織、會議、紀律、經費作出明確規定。同時，大會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和《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等對黨的性質、奮斗目標和組織紀律提出明確要求，豐富了黨章的內容。中共二大黨章的核心，是建立起嚴密的組織體系、確立嚴明的紀律，以提高黨的凝聚力戰斗力。分析起來，中共二大黨章對嚴肅黨內政治生活的貢獻主要表現在五個方面：

一是第一次確立了自下而上的嚴密組織系統。二大黨章把黨的組織系統確立為組、地方支部、區執行委員會、中央執行委員會、全國代表大會等五級，明確了各級組織的職責任務和活動方式。黨章特別規定“各農村、各工廠、各鐵路、各礦山、各兵營、各學校等機關及附近，凡有黨員三人至五人均得成立一組”，強調“各組組織，為本黨組織系統，訓練黨員及黨員活動之基本單位，凡黨員皆必須加入”[1]P164-165，這既突出了黨的基層組織的重要地位，又明確了黨員個人與組織之間的關系，其原則精神為此后的歷部黨章所繼承和堅持。根據黨章規定，二大選舉5名中央委員和3名候補中央委員，組成正式的中央委員會機構，結束了黨的一大以來“中央局”這一臨時中央委員會領導全黨的局面。隨后，各地黨組織也按照組、地方支部、區執行委員會的規定，建立起黨的完整的組織系統，為加強對黨員的教育管理、開展黨內政治生活提供了基礎和依托。

二是第一次規定了系統而嚴明的紀律規矩。二大黨章規定全國代表大會和中央執行委員會是黨的最高機關，其決議全體黨員必須絕對服從；強調下級機關必須完全執行上級機關之命令，不執行時，上級機關得取消或改組之；區或地方執行委員會不得自定政策，“凡有關系全國之重大政治問題發生，中央執行委員會未發表意見時，區或地方執行委員會，均不得單獨發表意見”[1]P167；規定黨的一切會議必須堅持少數絕對服從多數；黨員不經中央執行委員會特許，不得加入一切政治黨派等。這些嚴明的紀律規矩，為開展正常的黨內政治生活提供了基本準繩。

三是第一次確立了黨的組織生活制度，對黨的各級會議制度作出規定，為開展黨內政治生活提供了載體。二大黨章規定各組每星期由組長召集會議一次；各支部每月召集全體黨員或組長會議一次；各地方由執行委員會每月召集各干部會議一次；每半年召集本地方全體黨員或組長會議一次；各區每半年由執行委員會定期召集本區代表大會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每年由中央執行委員會定期召集一次。

四是第一次建立黨費制度，對黨員交納黨費的標準、收支權限和紀律要求作出規定，對黨員在經濟上對黨提供支持和幫助、強化黨員意識和黨性觀念提出要求。此后，黨的三大、四大、五大黨章也都延續了二大黨章的有關規定。從黨的五大開始，按時交納黨費成為黨員入黨的基本條件和黨員的基本義務。

五是第一次明確了黨員的違紀責任，對黨員執行嚴格的組織紀律劃出底線。二大黨章確定了一律開除出黨的六種行為：一是言論行動違背本黨宣言章程及大會、各執行委員會之議決案。這是對承認黨的綱領和章程的要求。二是無故連續兩次不到會。這是對必須參加黨的組織生活的要求。三是欠繳黨費三個月。這是對按時交納黨費的要求。四是無故連續四個星期不為本黨服務。這是對黨員必須積極為黨工作的要求。五是留黨察看期滿而不改悟；六是泄露黨的秘密。對六種行為的處理，與黨員入黨條件是相對應的，體[JP2]現了對黨員在思想政治上、組織上、經濟上、紀律上的要求。在此基礎上，1927年6月黨的五大中央政治局通過的《中國共產黨黨章》第三次修正案，對黨員入黨條件作了完整規定：凡承認本黨黨綱及章程，服從黨的決議，參加在黨的一定組織中工作并繳納黨費者，均得為本黨黨員。這樣就形成比較完整的黨員基本標準，并為此后歷部黨章所堅持。[JP]

制度是要求全體成員共同遵守的規章或準則。我們黨的制度是從黨章開始的。二大制定的第一部黨章體現和貫徹了民主集中制原則，較為具體詳細而又明確地規定了嚴密的組織體系、嚴明的紀律規矩，確立了組織與組織、黨員與組織、黨員與黨員之間的關系等黨內政治生活、組織生活的重大原則問題，彰顯了黨的性質、宗旨，蘊含和反映了共產黨人的價值觀，回答了管黨治黨的根本依據和黨員加強黨性修養的根本標準等問題。黨章是最根本的黨內法規。二大黨章的制定，標志著我們黨有了立黨、治黨、管黨之本，為維護中央權威，規范黨員的言行，開展正常的黨內政治生活，保證把黨建設成為組織嚴密、團結統一的戰斗隊伍，提供了根本遵循。

四、中共二大作出的一系列決策部署，蘊含和體現了黨內政治生活基本規范的精神和要求，并為這些基本規范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我們黨從成立之日起，就高度重視黨內政治生活，在長期實踐中逐步形成了黨內政治生活基本規范。1980年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通過的《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把這些基本規范稱之為“黨內政治生活準則”，并概括為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黨員和領導密切聯系群眾、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堅持民主集中制等五個方面。2016年召開的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把“黨內政治生活準則”明確為“黨內政治生活基本規范”，并概括、提煉為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和自我批評、民主集中制、嚴明黨的紀律等六個方面。這些基本規范形成的歷史起點和源頭，在黨的歷史上可以追溯到黨的一大。如一大關于進行無產階級革命斗爭、建立無產階級專政、關于各級組織的機構和制度、關于黨員嚴守紀律的規定，都體現了這些基本規范的精神。中共二大雖然沒有提出和使用這些概念，但作出的一系列重大決策、通過的宣言文件，較之黨的一大，則更為系統、全面地蘊含和體現了這些基本規范的精神和要求

由于當時黨內關系比較簡單、黨內矛盾并不突出，黨的二大對有關問題展開討論，但還沒有上升到批評和自我批評的高度。[ZW）]

，并為這些基本規范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關于“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是黨的思想路線的核心，二者是緊密聯系，互為前提和條件的。中共二大正確分析了國際國內形勢，作出中國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性質的判斷，明確表述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提出現階段中國革命的性質、對象、動力基本問題，確定民主革命綱領以及實現這一綱領的政治主張和行動方針，制定黨的第一部黨章等，都較為客觀地反映了中國社會和革命的實際。這一切都是總結黨成立一年來的革命實踐經驗，在列寧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理論的指導下進行的，體現了對基本國情的正確把握和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運用。也正是因為如此，有研究者認為二大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點

參見姚宏志：《新世紀以來中共二大研究述評》（《中共黨史研究》2014年第7期）。

[ZW）]。

關于“密切聯系群眾”。密切聯系群眾是黨的事業獲得群眾支持的前提和條件，始終保持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是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根本要求。中共二大在黨建理論上的一個重大突破，是提出了“群眾黨”的概念和原則。這一概念和原則的提出，同二大對黨的性質的正確分析和明確表述是緊密相聯的。二大提出：“我們既然是為無產群眾奮斗的政黨，我們便要‘到群眾中去要組成一個大的‘群眾黨?！睘榇?，二大提出“兩個重大的律”，即兩條重要原則，其中第一條是：“黨的一切運動都必須深入到廣大的群眾里面去?！倍笸ㄟ^的《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議決案》《關于婦女運動的決議案》《關于少年運動問題的決議案》等，都體現了這個“律”的要求。有研究者指出，“群眾黨”觀點的提出，把政黨與群眾的關系用最簡潔的語言概括出來，標志著黨的群眾工作從此翻開新的一頁參見姚宏志：《新世紀以來中共二大研究述評》（《中共黨史研究》2014年第7期）。

[ZW）]。也有研究者指出，二大是關于群眾問題認識的第一次飛躍，二大建設“群眾黨”的探索，不僅實現了中國共產黨的生存和壯大，更實現了對于社會底層的多數人的發動和解放，對群眾路線的形成和發展具有奠基性意義

參見王俊華：《中共二大對群眾問題是如何認識的》（《學習時報》2014年5月19日）。

[ZW）]

。

關于“民主集中制、嚴明黨的紀律”。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組織原則，為黨內政治生活的正常開展提供了重要制度保障。中共二大的成功召開和作出的一系列重大決策部署，首先就是堅持民主集中制的結果。如前文所述，二大通過的黨章也是充分體現和貫徹了民主集中制原則。嚴明黨的紀律，是堅持民主集中制的題中應有之義和重要內容。二大強調：“凡一個革命的黨，若是缺少嚴密的集權的有紀律的組織與訓練，那就只有革命的愿望便不能夠有力量去做革命的運動?！盵1]P162二大黨章和《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對嚴明紀律作出的一系列規定，為全黨統一意志、統一行動、步調一致前進提供了重要保障。

五、余論

中共二大關于黨的性質的明確表述、民主革命綱領和第一部黨章的制定，標志著黨內政治生活夯基壘臺任務的基本完成，黨內政治生活的主體框架基本確立，為黨內政治生活的具體開展提供了整體性平臺。這對剛剛成立1年的中國共產黨來說，是非常偉大、至為寶貴的成就。二大在黨的歷史上第一次喊出了“中國共產黨萬歲”的響亮口號，表明了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擔當和堅定自信。這種自信，來自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也是對嚴密組織體系、嚴明紀律和以此為基礎、依托的黨內政治生活的高度自信。

在中共二大的基礎上，黨成立初期的黨內政治生活有了較好開端。同時要看到，中共二大召開時，我們黨是僅有195名黨員、黨內關系相對簡單的黨，是處于幼年時期、理論準備和實踐經驗都不足的黨。二大雖然作了有益的探索并初步提出了正確思想，但還沒有條件和能力解決此后黨內政治生活出現的一系列實際問題。如，二大準確把握和明確表述了黨的性質，但沒有提出在中國這樣一個農民和小資產階級占人口大多數的國家，如何始終做到堅持黨的無產階級先鋒隊性質、建設一個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政黨的解決辦法。大革命失敗后，圍繞這個問題，在黨內出現了片面強調黨員成分的“無產階級化”和領導機關的“工人化”，脫離了中國革命實際，對黨的事業和自身建設造成嚴重的后果。又如，二大突出強調“嚴密的集權的有紀律的組織與訓練”，這對黨在成立初期維護黨的集中統一具有特殊重要的意義，但對集體領導原則和發展黨內民主重視不夠，在大革命后期發生了陳獨秀的一言堂、家長制、個人獨斷專行的錯誤，使黨的權力過分集中于個人，使個人凌駕于黨中央和黨組織之上，結果是主觀主義嚴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使黨的事業遭受嚴重挫折。再如，二大還沒有劃清新舊民主主義革命的界限，沒有提出新民主主義革命中的無產階級領導權和農民問題、武裝斗爭問題等，對黨的事業發展、對黨內政治生活的正常開展，都產生了嚴重影響。這充分說明，二大對黨內政治生活的貢獻既是奠基性、開創性的，但只是初步的。

中共二大后，隨著大革命運動的開展和大革命的失敗，革命形勢快速發展變化和革命環境的惡化、革命任務艱巨繁重，黨的組織和黨員隊伍在發展壯大的同時也出現復雜狀況，黨遇到了二大召開時沒有出現的更加復雜、更加嚴峻、更加艱巨的新情況新問題，黨的事業和黨的建設以及黨內政治生活都面臨嚴重挑戰。但不管黨內外形勢如何變化，中共二大展現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沒有變，黨內政治生活的主體框架和要求沒有變。在二大奠定的基礎上，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奮斗歷程中，堅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指導，堅持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不斷解決黨內出現的新問題新矛盾，不斷完善黨內政治生活這個平臺并充分發揮這個平臺的重要作用，使之成為解決黨內矛盾和問題的“金鑰匙”，成為廣大黨員干部錘煉黨性的“大熔爐”，從而“使黨鐵一樣地鞏固起來”。習近平同志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12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不能用今天的時代條件、發展水平、認識水平去衡量和要求前人，不能苛求前人干出只有后人才能干出的業績來?！盵2]這一重要論述，對于我們今天重新認識中共二大的功績和不足具有重大的指導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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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習近平.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12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3-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