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立潮頭唱大風

葉介甫

2019年是五四運動爆發100周年。當我們即將告別百年滄桑的歷史，昂首邁入新時代時，不可忘記的是五四新文化運動開啟了中國現代歷史的新篇章，更不可忘記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蔡元培、李大釗、陳獨秀等一大批革命精英，是他們呼喊民主與科學，培養了一批青年領袖和文化精英，促成中國無產階級從此登上歷史舞臺，通過不懈努力、浴血奮斗終于推翻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建立了獨立自主的新中國，并從此開啟了中華民族復興的漫長征程。

“陳獨秀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

陳獨秀（1879—1942），安徽懷寧（今屬安慶市）人。1913年，他參加了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失敗后被捕入獄。1914年，陳獨秀出獄后到達日本，幫助章士釗創辦《甲寅》雜志。1915年9月，他在上海創辦并主編《青年》雜志（一年后改名《新青年》），1917年初被聘為北京大學文科學長，1918年12月，與李大釗等又創辦了《每周評論》。在此期間，陳獨秀以《新青年》《每周評論》和北京大學為主要陣地，積極提倡民主與科學，倡導文學革命，反對封建的舊思想、舊文化、舊禮教，成為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和主要領導人之一。

五四運動前夜，當得知5月4日將有學生示威游行時，陳獨秀連夜執筆，寫出了《兩個和會都無用》的戰斗檄文，并在當天出版的《每周評論》上刊發，吹響了“人民起來直接解決”的沖鋒號。他指出：“巴黎的和會，各國都重在本國的權利，什么公理，什么永久和平，什么威爾遜總統十四條宣言，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空話……與世界永久和平人類真正幸福，隔得不止十萬八千里，非全世界的人民都站起來直接解決不可?！标惇毿愕奈恼?，指導和推動了運動的深入發展。

5月11日，針對北洋政府鎮壓愛國學生和學生運動，并只承諾罷免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3個賣國賊的情況，陳獨秀歷數政府從“二十一條”以來的一系列賣國行為，指出斗爭矛頭不能僅僅指向作為政府“機械”的3個賣國賊，而更應指向造成這些“根本罪惡”的北京政府。5月18日，針對北京的運動總是局限在學生階層中，以及有些人把民族的斗爭視為山東一省的問題等錯誤認識，陳獨秀又發表《敬告中國國民》一文，號召全民起來奮斗。

此后，針對反動當局不斷鎮壓和逮捕學生，而運動中又出現妥協和厭倦的傾向，陳獨秀在5月26日和6月8日，再次及時發出戰斗檄文，指出國民“應該有兩種徹底的覺悟”：“（一）不能單純依賴公理的覺悟;（二）不能讓少數人壟斷政權的覺悟?！彼€提出了鮮明而有力的戰斗口號：“強力擁護公理！平民征服政府！”他諄諄告誡在運動中受盡磨難的學生：“世界文明發源地有二：一是科學研究室，一是監獄。我們青年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從這兩處發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價值的文明?！?/p>

6月9日，為了推動運動的進一步深入，陳獨秀不顧危險，親自到鬧市區散發《北京市民宣言》傳單，不幸被暗探逮捕。此事一經報紙披露，立即在社會上掀起巨大風波，各界紛紛譴責政府破壞輿論自由，摧殘近代思潮，要求盡快釋放陳獨秀。

6月15日，北京中等以上學校聯合會率先致函京師警察廳保釋陳獨秀。6月16日至20日，北京大學教授劉師培聯絡北京大學、中國大學、民國大學等高校著名教授、學者70余人簽名請保陳獨秀，函中稱：“陳先生夙負學界眾望，言論思想皆見稱于國內外，此次被捕，恐激起全國學界再起波瀾，當此學潮緊急之際，殊非息事寧人之計?！?月25日，安徽同鄉會、在京皖籍官紳、安徽省長呂調元也相繼致電京師警察廳請盡快釋放陳獨秀。

面對聲勢浩大的保陳風潮，京師警察廳不得不作出“念陳獨秀尚系學子，應予從寬，準以保釋，但按豫戒法第三條四款施以預戒”的裁決。9月17日，飽受3個月鐵窗之苦的陳獨秀被保釋出獄。

在這場波瀾壯闊的運動中，陳獨秀不僅從精神上號召人們為真理而戰斗，為五四運動的深入進行提出戰斗綱領、口號，還身先士卒，沖到斗爭第一線去散發傳單，處處顯現出共產主義者為理想而獻身的革命精神。毛澤東曾在《湘江評論》創刊號上發表《陳獨秀之被捕及營救》一文，熱情贊揚陳獨秀“為思想界的明星”，認為“陳獨秀之被捕，決不能損及陳君的毫末”，“我祝陳君萬歲！我祝陳君至堅至高精神萬歲”！

在五四運動的影響下，毛澤東、周恩來、鄧中夏等優秀知識分子開始掌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基本觀點，并運用到實踐中，投身于工人運動，開始了向共產主義者的轉變進程。1936年，毛澤東在同斯諾談話時說：“他（陳獨秀）對我的影響，也許超過其他任何人?！边€說：“陳獨秀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薄拔覀兪撬麄兡且淮说膶W生?！@些人受陳獨秀和他周圍一群人影響很大，可以說是由他集合起來，這才成立了黨?！?/p>

高語罕：領導蕪湖“五四”學潮

高語罕（1888—1948），安徽壽縣正陽關鹽店巷人。青少年時曾留學日本，畢業即歸國從事秘密的反清活動。1908年在安慶參與熊成基領導的馬炮營起義。不久，他佐助著名革命志士韓衍創辦《安徽通俗公報》和讀書會，并在辛亥革命后成立的由韓衍任總監的安徽青年軍內擔任秘書長。

1918年11月，當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同盟國失敗而告結束的消息傳來時，許多人都為中國是戰勝國而大張旗鼓地慶祝。在蕪湖省立五中任學監的高語罕卻讓學生在學校彩門上高懸一副發人深省的對聯：“此日為歡有慚德，吾儕何以答升平?！奔t紙斗書，顯露出獨到的見解。不久，巴黎和會上就傳來中國外交失敗的消息，五四愛國救亡運動隨之在北京爆發。

1919年5月5日凌晨，北京學生游行示威的電報由皖江日報社郝耕仁派人送到五中。高語罕當即將五中自治會的骨干學生喊來，堅定地說道：“要響應北京運動，光一個學校不行，今天你們到各校聯系?！贝蠹耶敿捶止?，分頭聯系，由胡澍到圣雅閣中學，蔣光慈到萃文中學，胡渙到省立第二農業中學，趙宗漢到省立第二女子師范學校和蕪關中學。教員則由高語罕聯絡。這期間，高語罕在校內作公開演講，發動學生將自用的日貨匯集到操場上焚燒。5月6日，各校師生代表聚會蕪湖乙種商業學校，商討5月7日游行和抵制日貨事宜。二女師學監姚慎思持反對意見，站起來說：“鄙人好文，身為女校學監，不能同意女生與男生一起開會、游行。這有違男女授受不親之古訓?！?/p>

高語罕捋了捋袖子，用拳頭擊桌道：“鄙人好武，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男生愛國，女生也是國民，也應愛國，為什么男女不能同時游行示威？若說男女不能在一起，請問姚先生，你是男是女？你年紀也不大，胡子也不太長，你為什么和女生天天在一起，豈不要避嫌？請姚先生慎思、慎思、再慎思?！痹拕偖?，就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游行示威等議案獲得通過。

5月10日，蕪湖各校師生繼續開會，議決成立蕪湖學生聯合會。會議選舉何其鞏為會長，蔣光慈等為副會長，并一致推薦高語罕起草宣言。高語罕胸有成竹，洋洋灑灑，近千字的宣言，一揮而就，可謂“運筆如飛”，令人驚嘆。當晚，高語罕又以蕪湖全體學生的名義致電北洋政府總統、總理和參眾兩院議長，要求立即釋放被拘學生，力爭歸還青島;并致電上?！渡陥蟆肤吒魇〗逃龝?、議會、學校、農會及各團體轉廣州孫中山軍政府等，呼吁聲援支持;又致電本省各縣商會、勸學所、各學校、農會，“囑迅電力爭”山東主權。5月12日，高語罕再次親筆草擬力爭山東交涉和抵制日貨、提倡國貨的電文，并在蕪湖各校師生和各界代表大會發表了充滿激情的演講。響應五四運動的熱潮自此在蕪湖高漲起來，上?！渡陥蟆泛汀缎侣剤蟆愤B日刊載蕪湖學潮消息，公諸海內外。

這期間，抵制日貨活動在蕪湖迅猛而又扎實地發展開來。由于商業夜校學生骨干的努力和內應，新到的日貨在蕪湖頗難進口;有些商家悄悄將原有的日貨更換為國貨商標，企圖躲過查抄，高語罕獲悉后，立即通知學聯，予以查封。抵制日貨的傳單和公告在蕪湖街頭巷尾到處可見。這種強烈的反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氛圍，引起了日本政府的極大恐慌。駐南京的日本總領事在接到蕪湖日本領事館報告后，于5月19日派出“嵯峨”號炮艦，22日駛抵蕪湖駐防。艦上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全副武裝列隊在江城大馬路上耀武示威，引起蕪湖全市人民強烈憤慨和激烈譴責。

6月8日，經高語罕等倡導和商業、平民夜校學生的奔走發動，蕪湖商界全體罷市，工界全體罷工，學界全體罷課，抗議日本的炮艦政策，反對北洋政府的賣國投降行徑?！叭T”消息第二天就被上海新聞界披露出來，蕪湖成為中國工人階級登上政治舞臺的幾個可數的城市之一。

鄧培：成為唐山地區革命斗爭中的骨干力量

鄧培（1884—1927），廣東省三水縣人。他是中國共產黨創建時期的黨員、我國工人階級的杰出代表、早期工人運動的著名領袖，為我國工人運動，特別是早期的鐵路工人運動做出了重要貢獻。

五四運動爆發后，革命洪流迅速波及全國。唐山工業專門學校（即唐山交通大學前身）赴京與學生聯合會進行聯系的學生代表回到唐山后，很快同唐山制造廠工人取得聯系。鄧培以唐山制造廠工人代表的身份，和學生代表一起，帶領全廠工人和工業專門學校的學生，迅速投入運動，舉行了有3000多人參加的愛國游行示威，吹響了唐山五四愛國運動的第一聲號角。鄧培在廠內廣泛開展宣傳活動，揭露賣國的“二十一條”的罪惡實質，大聲疾呼：“二十一條”要叫咱們亡國滅種，咱們工人不能不管！平時，鄧培的言行在工人中很有影響，工友們都喜歡接近他，聽他的話，他很快成為唐山工人斗爭的帶頭人。

五四運動期間，鄧培曾到北京會見李大釗，細說了唐山工人的狀況。李大釗向他指出，工人過著騾馬不如的生活，原因在于老板的剝削，并提出要多辦勞工教育。鄧培深受教益和影響。

從北京回到唐山后，鄧培積極開展工作，發動反帝反封建的斗爭。他把唐山制造廠的工人和工業專門學校的學生組織起來，編成許多個講演隊，在市內的主要街道、戲院、茶樓、公園等公共場所發表演說，散發傳單，向群眾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呼吁反對賣國條約，抵制日貨。

北京軍政府在6月3日大肆逮捕愛國學生的消息傳到唐山后，激起唐山各界人民的極大憤怒。12日上午，唐山各界人民3萬多人在火車站前廣場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群眾集會，抗議軍閥政府和帝國主義的罪行。由于英帝國主義走卒、機務處副處長孫鴻哲的阻撓和破壞，唐山制造廠的3000多工人未能趕上參加大會。

24日，唐山各界人民在火車站前廣場再次舉行集會，鄧培帶領工人們前去參加。當鄧培率領工人隊伍走到廠門口時，又受到孫鴻哲的阻攔。孫說：“反對凡爾賽和約的問題是國家大事，你們工人出去干什么？”

鄧培理直氣壯地答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參加活動是我們的責任！”

孫又威脅說：“你們上街游行，不發給你們工錢！”

鄧培怒斥道：“我們工人為的是救國，不光是掙錢！”話畢，他帶領工人隊伍一齊擁出大門，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賣國賊”“取消二十一條”等口號，浩浩蕩蕩地奔往會場。這次群眾大會歷時4小時，上臺講演者就有30多人。他們在演說中揭露了帝國主義的罪行，控訴了北洋軍閥政府的黑暗統治。最后大會一致決議，以“外交決不讓步”“懲辦賣國賊”“保護學生自由”等內容，向北洋政府發出通電。這次大會顯示了中國人民同仇敵愾的堅強意志。會后，鄧培等人還發動群眾查燒日貨，并舉行罷工和反帝示威游行。

為了深入開展這場愛國運動，7月，鄧培在唐山制造廠建立了以工人為基礎的愛國群眾組織“職工同人會”，他被公推為總干事?！霸摃⒓尤胩粕礁鹘缏摵蠒?，做種種愛國運動”。唐山制造廠工人在“職工同人會”的領導下，各車間組織工人積極分子成立了“救國十人團”。他們和學生一起，組成講演隊，分赴市區街巷和鄉村進行演講，宣傳抵制日貨，反對賣國條約。隨后，他們又和開灤煤礦、啟新洋灰公司等處聯系，使愛國運動在全市普遍開展起來。

五四運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工人運動的結合。1920年3月，李大釗、鄧中夏等組織領導的北京馬克思學說研究會正式成立。不久，鄧培被吸收為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的會員，成為唐山地區革命斗爭中的骨干力量。1927年6月，鄧培不幸被國民黨政府殺害。

鄧恩銘：在實踐中成為青年的革命向導

鄧恩銘（1901—1931），貴州省荔波縣人，他是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為中國共產黨的創建做出了貢獻，也是山東、青島黨的創建者和主要領導人之一。

1919年5月4日，反帝反封建的五四運動在北京爆發。盡管反動派封鎖消息，在濟南省立第一中學讀書的鄧恩銘等青年知識分子，還是從各種渠道得知了這一振奮人心的事件，便奔走傳告：中華民族要奮起！救國救民，必須學習北京青年。人民反帝反封建的呼聲響徹整個泉城。

這時，關注國家前途和人民命運、平時深受同學擁護的鄧恩銘被選為學生自治會的負責人兼出版部長。5月7日，山東各界代表在濟南召開以學界為主體的國恥紀念大會，鄧恩銘率領一中同學奔赴會場參會。

24日，鄧恩銘執行濟南學聯決議，響應北京學聯罷課宣言，組織一中學生參加了濟南學界一致舉行的罷課運動。6月10日黎明，鄧恩銘帶領一中學生涌出校門，沖破軍警的封鎖，結隊向日本人較集中的商埠一帶進發，勸說商界罷市，抵制日貨，反對當局干涉。青年學生的愛國行動，贏得了廣大市民的同情和支持，最后取得了勝利。

在一個多月的緊張斗爭中，鄧恩銘不斷奔走于學聯和一中自治會之間，傳達命令，指揮行動。7月21日，濟南學生打擊了安福系所辦的反動報紙《昌言報》報館。8月3日，又結隊去督軍署請愿，進一步開展了抵制日貨的斗爭……鄧恩銘簡直忙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在這期間，北京的李大釗派人來濟南傳播馬克思主義，鄧恩銘也曾被選派為學生代表，去北京和天津，與北方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聯系，請教如何在山東開展革命運動的問題，學到了不少經驗。

五四運動的洶涌波瀾，把先進的知識分子推上了革命的潮頭。在這場斗爭中，鄧恩銘，這名貴州水族青年，和山東省立第一師范學校學生運動領袖王盡美結識，成為親密戰友。這年秋季開學，鄧恩銘聽說王盡美于假期期間，在家鄉山東莒縣組織“十人會”，領導開展抵制日貨的革命活動情況，內心對王盡美更加欽佩。

為了進一步擴大“五四”的影響，他們打算組織一個進步的學術團體，來喚醒民眾、組織民眾，走俄國十月革命之路。他們決心以學習新文化為號召，仿照北京的“少年中國學會”、天津的“覺悟社”，組織一個進步的學術團體。此后，他們便同育英中學教員王翔千以及濟南一師、一中、育英等學校的進步學生積極聯絡。

1919年11月21日下午，王盡美、鄧恩銘等進步青年50人，會集在公園大廳，宣布“勵新學會”成立。王盡美為學會擬定了會章，鄧恩銘也被選為學會的領導成員。

勵新學會經常研究新思潮。在學會舉辦的學術茶話會上，鄧恩銘踴躍發言，介紹十月革命，抨擊社會現狀，對勞動人民寄予無限同情。學會還積極發行《新青年》雜志，并出版了《勵新》半月刊，由王盡美擔任主編。鄧恩銘也積極地給《勵新》寫文章。

不久，勵新學會開始分化，一部分會員傾向三民主義或信仰無政府主義，而鄧恩銘確信只有馬克思主義才能夠救中國。王盡美、王翔千非常贊賞鄧恩銘剛直堅定的信念。1920年4月，共產國際派維經斯基等人來中國，以山東旅俄華僑楊明齋為翻譯，先到北京，再由京赴滬，路經濟南時，與王翔千、王盡美、鄧恩銘等商談進一步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問題。他們接受共產國際的意見，進一步吸取外地建立馬克思學說研究團體的經驗，讓勵新學會的方向更加明確。

1920年夏秋之交，濟南貢院墻根街的濟南教育會門口，掛起了一個大牌子：“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王盡美、鄧恩銘同王翔千、王辯（黃秀珍）、王鈍嘏、王志堅、方鴻俊、馬馥塘、賈石亭（賈乃甫）、段子涵、明少華、王全（王復元）等10余人宣布研究會成立。他們絕大多數是濟南各校的學生，研究會成立后，鄧恩銘等經常來這里閱讀馬克思主義著作和介紹蘇俄情況的書刊，并且每星期六集會一次，討論馬克思主義，批判無政府主義，氣氛非常熱烈。

在研究會的活動過程中，鄧恩銘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非常認真地準備發言提綱，熱情洋溢地參加討論，因而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更加堅定，成為研究會的中堅力量和核心成員，引導研究會健康地向前發展。聞知此事后，北京共產黨早期組織的領導人李大釗委派陳為人（1920年11月7日創刊的北京《勞動音》編輯）來濟南同研究會加強聯系。

陳為人參加了濟南研究會的第四次集會。在會上，他介紹了馬克思主義在北京的傳播情況。王盡美、鄧恩銘也介紹了濟南馬克思學說研究會的活動。陳為人對濟南研究會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批判無政府主義的研究表示贊賞，并根據當時的斗爭實際，闡明了研究會大力宣講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意義，這就使濟南研究會一些會員中存在的不正確思想得以改正。陳為人還與王盡美、鄧恩銘商談了建立共產黨早期組織的問題。

在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指導下，鄧恩銘在革命實踐中成為青年中很有威望的人物、革命的向導。

夏明翰：與祖父決裂走上革命道路

夏明翰（1900—1928），湖南省衡陽縣人。1919年在衡陽參加學生愛國運動。曾任中共湖南省委委員、組織部長、長沙地委書記、全國農民協會秘書長兼武漢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秘書、平（江）瀏（陽）特委書記和湖北省委常委等職。

1919年，五四運動的風潮波及衡州后，夏明翰、蔣先云等同學奮起響應湖南省學聯的號召，他們發動罷課、推動罷市，聲援北京學生反帝反封建的愛國斗爭。他們聯絡三師、三甲工、三女師、成章中學和道南中學的學生，走出校門，奔向社會，開展大規模的愛國宣傳活動;聯絡教育界和工商界，并以衡（陽）、耒（陽）、郴（州）、桂（陽）各界人民名義通電全國，聲援五四愛國運動。他們還組織大規模游行示威，再三向駐軍吳佩孚請愿。這時的夏明翰，帶著三甲工的一個演講團，經常到衡州的石鼓山、雁峰坪、船山書院和沿江各大碼頭從事演講活動。他很會宣傳，言詞激昂動聽，常常是“講者聲淚俱下聽者掩面而泣”。

1919年6月17日，以“聯絡感情，交換知識，促進文化，改造社會”為宗旨的湘南學生聯合會，在“浮橋公所”正式成立，作出5條愛國決定：“一、組織救國銀行，以解決內部經費困難，加強對外經濟斗爭;二、組織持真槍的學生義勇軍，以維護愛國運動的順利進行;三、創設各種簡易工場，以為振興實業，抵制日貨，提倡國貨創造條件，做好物資準備;四、組織實業研究會，以總結和交流各項實業建設的經驗和成果;五、各處學生聯合會，應每月召開一次道德勉勵會，以監督和檢查各人從事愛國運動的實際行動?！弊鳛閷W聯第三任總干事，夏明翰積極響應。

在查禁日貨的斗爭中，夏明翰首先發動自己的弟妹夏明震、夏明衡、夏明弼等，把家里藏在夾墻中的日貨都搜出來燒掉，然后，以學聯為主，會同各界人士，分別成立各界聯合會、抵制日貨分會、國貨維持會等愛國組織。他還和蔣先云帶領國貨維持調查組和學生義勇軍到貨場、倉庫、商店等處清查日貨，把查到的日貨，特別是那些大奸商的日貨，統統堆到湘江邊的空坪上，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焚毀日貨大會”。

1920年3月，參加湖南省學生赴衡驅張（湖南人民掀起驅逐軍閥張敬堯運動的簡稱）請愿團的何叔衡來到衡陽，住在西湖中心的衡陽教育會館里，拜訪了夏明翰的祖父夏時濟等社會上層的知名人士，爭取他們支持學生的驅張斗爭。

夏明翰對何叔衡的工作意義不了解，以為前來拜訪夏時濟這樣的頑固派，絕不是干什么好事。于是在一個晚上，他氣沖沖地跑去質問何叔衡：“你是何許人？為何跟夏時濟勾搭？”但當他從何叔衡的解釋里，懂得做上層工作的重要性以后，便不再反對做祖父的工作，由夏時濟領銜向全國發出了支援驅張的通電;他還按照何叔衡的意見，利用直、皖兩系軍之間的矛盾，發動學生游行請愿，直接要求吳佩孚支持驅張。吳佩孚本來與張敬堯就有矛盾，當看到學生這樣“推崇”自己，樂得做順水人情，于是假惺惺地表示：“本人向來尊重民意，出兵排張，責無旁貸！”從此，衡陽驅張運動的聲勢更大了，迫使局勢朝著有利于學生運動方面發展。這件事，對于夏明翰無疑是很好的啟發和教育。

夏明翰在衡陽領導學生運動，引起那些富商、紳士的不滿，紛紛要求夏時濟對夏明翰嚴加管束。后來，夏明翰被夏時濟關在一間房子里，這更激起他的憤怒，決心與祖父決裂，出門遠走。他收拾了幾件衣服，向母親要了幾吊錢，又要弟弟明震找來一把斧子，在一天晚上，打破窗戶，跳了出來，砍倒后院的一棵桂樹——這是被夏時濟看成象征自己官運亨通、家庭興旺發達的寶樹。從此，他離開了夏府，再也沒有回來。

1920秋，在何叔衡、易禮容的幫助下，夏明翰來到長沙，先后住在通俗報館、文化書社、船山學社等處，并認識了毛澤東。這以后近一年時間，他進行了艱苦的自學，閱讀了許多進步書刊，并參與了一些社會活動。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后，湖南在毛澤東建立的中共湘區委員會的領導下，積極發展黨員，并創辦湖南自修大學，培養黨、團骨干。夏明翰是自修大學的第一批學員。不久，經毛澤東、何叔衡介紹，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28年，夏明翰不幸被國民黨殺害。就義前，他寫下了千古絕句：“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后來人”。

（責任編輯：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