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幽默理論在英漢互譯中的應用研究

雷思雨

關鍵詞 幽默翻譯 言語幽默理論 言后效果對等 翻譯策略

中圖分類號：H315.9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DOI：10.16400/j.cnki.kjdkz.2019.09.017

Abstract Humor is the artistic expression of language， the condiment of life and appetizer. Humor translation is a cross-disciplinary and cross-disciplinary study that combines the field of humor and translation， and has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from scholars in recent years. This paper takes Uncle Fred in the Spring Time， a novelist of British humor novelist P.G. Wodehouse， as an example to study the application of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Under the guidance of verbal humor theory and post-verbal effect equivalence theory， this paper attempts to deeply analyze the operation mechanism of humorous language in the original text， and puts forward some effective suggestions on the methods of humorous translation.

Keywords humor translation; theory of verbal humor; equivalence of afterword effect; translation strategy

0 引言

近年來，幽默是否具有可譯性一直是翻譯界爭論的話題。Raphaelson-West認為幽默是可譯的，并將幽默總結為三大類，即普遍幽默、言語幽默和文化幽默;Vandaele則是借助認知語言學范疇的概念對源語和目標語中的“趣味感”進行對比分析，以期找到新的翻譯方法。Attardo借用幽默研究中的言語幽默理論作為標尺，用六種 “知識資源” 參數來比對源語和目標語之間“笑話的相似性”，這種創新方法的應用使得西方幽默翻譯研究的題材從笑話擴展到影視字幕或文學作品中的幽默。國內的幽默翻譯研究可概括為運用翻譯理論評價、賞析原文和譯文中的幽默語言，多數研究題材局限于笑話、情景喜劇中的幽默對話以及包含幽默語言的中外經典小說等，如目的論視角下對美劇《生活大爆炸》字幕中幽默翻譯的研究，用關聯翻譯理論看經典長篇小說《圍城》和《愛麗絲漫游奇境記》的幽默語言翻譯等，研究題材相對有限。

本文以伍德豪斯《春日里的弗萊德叔叔》中的前兩章節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對原文的翻譯、整理和分類歸納，探究伍德豪斯語言中的幽默機制。運用言語幽默理論中的六種“知識資源”參數來解構原文中的幽默機制，并嘗試在言后效果對等理論的指導下把原文中的幽默效果用不同的翻譯方法重新還原到目的語中，以期受眾在閱讀譯本時能收獲原文本中同樣的幽默效果，從而進一步探索在跨文化背景下幽默翻譯的更多方法。

1 言語幽默理論視域下的幽默翻譯研究

1.1 言語幽默理論在幽默翻譯中的應用

Attardo 和Raskin共同提出的言語幽默理論（The General Theory of Verbal Humour）借助語言學的視角，用六個層級排列的 “知識資源” 參數即腳本對立（與乖訛-消除模式中的乖訛階段相對應）、邏輯機制（與乖訛-消除模式中的解決階段相對應）、對象（如笑柄）、敘述策略（與文本的類型相對應）、語言（如表層、雙關、妙語等）、情境（包括文本敘述的主旨）來分析笑話中的幽默機制。簡言之，某個“知識資源”在層級排列中的位置越低，它對產生幽默起的作用就越小。Attardo意圖用言語幽默理論中的六個參數來對比源語笑話和目標語笑話之間的相似性，兩者之間共享的高級“知識資源”參數越多，幽默效果就越相似，翻譯的完成度就越高。此后，Attardo還把言語幽默理論進一步引入翻譯研究領域，不僅用它來分析短笑話，還拓展到分析長篇小說的幽默語言。不同于Attardo測量幽默相似度的方法，本文嘗試用“知識資源”參數來分析、解構原文中的幽默機制，并把原文中的“知識資源”參數重建到目的語中去。根據選文的語言特點、幽默機制及翻譯實例，三個最貼合樣本的“知識資源”參數被重點挑選出來，即對象、敘述策略和情境參數來進行深入分析。

對象參數是指“誰”是笑柄，適合用來分析帶有自嘲或嘲諷意味的幽默。在小說中幽默的“對象” 主要是埃姆沃斯伯爵對母豬荒謬的愛以及周圍人對他的嘲諷;敘述策略參數可以用來處理特定敘事手法引起的幽默，如使用修辭手法。戈玲玲認為，修辭手法在敘事策略參數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同時它也對幽默翻譯構成了巨大的挑戰。在翻譯選段中，伍德豪斯的語言幽默主要來源于他句子中獨特的隱喻、明喻和夸張等修辭手法;戈玲玲還提出，幽默文本中的情境參數應該分為兩類：一類是在文本語境內的情境，另一類是文本語境外的情境。前者具體指因上下文中隱藏的信息而產生的幽默效果，后者指的是因文本語境外的其他因素營造的幽默效果，例如文化背景、社會風俗等。

1.2 言后效果對等理論指導下的幽默翻譯實踐

Hickey在言后效果對等中提出，譯文要在讀者那里創造出和原文受眾類似的感受。這個概念非常適合幽默翻譯，因為每個幽默文本的表達效果都是相似的，即通過引發莞爾一笑或開懷大笑來娛樂人們。盡管Hickey認為“兩種文本中言語效果產生的程度應該大致相似”，但仍然很難去把握這種言后效果的相似程度。英式幽默中，含蓄的表達是不可或缺的特點，然而中國文化對幽默的表達并未表現出極大的克制，因此英式幽默中蘊含的含蓄幽默常常無法被中國讀者認可。在翻譯選段文本的過程中，有時譯文中的幽默會以更夸張的方式表達出來，其目的并不是為了加強原文的言后效果。相反，這么做的正是為了保持其原本的幽默效果，從而讓中國讀者更容易接受。

2 幽默翻譯策略分析

2.1 模仿敘事語言風格

例1： There entered a young man of great height but lacking the width of shoulder and ruggedness of limb which make height impressive. Nature， stretching Horace Davenport out， had forgotten to stretch him sideways.

譯文1：一位個子特高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年輕人肩膀很窄，胳膊也很瘦弱，看起來高得極不協調，像一只螞蚱似的。造物主一定是在創造賀拉斯·達文波特時打了個盹兒，只記得把他拉長卻忘了把他拉寬。

例1中伍德豪斯使用三個并列的名詞結構great height， the width of shoulder和the ruggedness of limb夸張地表達了賀拉斯令人印象深刻的身高、比例。如果把這句話用直譯法轉換為符合中文表達習慣的“形容詞+名詞”結構，如：年輕人個子很高，肩膀很窄，胳膊也很瘦弱，原句中的幽默效果顯然在翻譯中流失，譯文則變成一句毫無夸張成分的普通句。因此，譯者嘗試用補償法（compensation）在譯文中模仿伍德豪斯的敘事語言風格，在句子中增加一個明喻——像一只螞蚱似的，把肩膀窄、胳膊細的賀拉斯比作螞蚱。這個比喻既把賀拉斯的個頭和身材生動化、形象化，又使用了目標文化中人們熟悉的動物來增強人物的夸張性。通過模仿伍德豪斯語言的修辭手法，譯者在翻譯中努力創造與原文相似的言后效果，伍德豪斯幽默語言的獨特用法得以在譯文中重現。

2.2 夸大幽默對象的荒謬程度

例2：noble animal

譯文2：豬生贏家

伍德豪斯把埃姆沃斯伯爵對母豬荒謬的愛描寫得含蓄又可笑。埃姆沃斯伯爵甚至還給他養的豬起了個名字，叫布萊登斯女皇。某日，伯爵驕傲地把豬女皇介紹給他的朋友鄧斯特布爾公爵認識。在伯爵眼中，豬女皇作為一頭矜持的“淑女”，在社交禮儀中應該等著鄧斯特布爾公爵先開口介紹自己，這種荒謬的情節為小說營造了幽默的氛圍。為了強化原文幽默的含蓄和荒誕，譯者將一些描述豬女皇的中性詞替換成情感色彩更濃烈的詞，以確保目標讀者能夠欣賞英式幽默的荒謬。例如，在原文中埃姆沃斯伯爵把他的豬女皇稱作“noble animal”（高貴的動物），并經常跑到豬圈里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它。這個稱呼在譯文中借助增譯法（amplification）被譯作“豬生贏家”，這么做既在譯文中體現了豬女皇高貴的身份，又增強了幽默對象的趣味程度?！柏i生贏家”改編于中文里近年來的流行詞“人生贏家”，把一頭母豬稱為贏家本身就是一種詼諧風趣的表達，這也進一步增強了原文中荒誕幽默的喜劇效果，讓中國讀者更有親近感。

2.3 還原幽默的情境

2.3.1 突出文本內的幽默語境

例3：Though hearing Horace speak of his Uncle Alaric and thinking of his own Uncle Fred， he felt like Noah listening to someone making a fuss about a drizzle.

譯文3：每每聽到達文波特說起自己的叔叔如何瘋狂，再聯想到自己更奇葩的弗萊德叔叔，鵬哥覺得達文波特是在大驚小怪。

當原文中幽默產生的語境主要依靠上下文之間的聯系時，明晰法（explicitation）將會是一個行之有效的翻譯工具。簡單來說，在翻譯文中隱藏的言外之意時，可以使用明晰法通過添加解釋性語言或直白表達上下文間的言外之意，從而使原文中的信息更加清楚明了。在例3中，伍德豪斯原本是想表達兩個叔叔的性格瘋狂又古怪，但是他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把這層意思隱藏在上下文關聯的信息中。因此在譯文里，譯者添加了兩個解釋說明性的短語——“自己的叔叔如何瘋狂”和“更奇葩的弗萊德叔叔”使原文中隱藏的信息更加明晰。另外，“奇葩”一詞最早起源于互聯網，主要用來形容一個人的個性古怪、不合群，是中國年輕人使用頻率極高的流行詞。通過這種譯法，用目標語中的流行詞減弱伍德豪斯語言的年代感，使文本內的語境幽默更突出，增加了譯文對中國受眾的可讀性。

2.3.2 重建目標語文化熟悉的幽默語境

例4：...there appeared to be an east wind blowing through the world...

譯文4：一陣蕭瑟的西風席卷了大地

在例4中，埃姆斯沃斯伯爵在他的豬女皇面前被鄧斯特布爾公爵狠狠羞辱，感到非常沮喪。伍德豪斯通過描繪伯爵當時的內心活動以及周遭蕭瑟、凄涼的環境巧妙地營造出一種幽默的效果。由于英國的地理位置與中國不同，在英國文化中東風的意象是指“刺骨的寒風”。詹姆斯 喬伊斯（James Joyce）的詩歌“猛烈的東風”（A keen east wind）中也印證了這一點。然而在中國的文化意象中，東風是溫暖的、和煦的，是春天的象征，而西風則代表著悲傷和寒冷。為了使目標讀者能夠運用自己的文化背景知識理解譯文，譯者使用歸化法（adaptation）將源文化里的“東風”替換成了目標語文化中具有相似含義的“西風”，在目標語中重建讓目標讀者熟悉的語境，從而實現譯文和原文的言后效果對等。

4 結語

本研究旨在借助幽默研究領域的“言語幽默理論”和翻譯研究領域的“言后效果對等理論”構建創新的理論框架，為幽默翻譯研究提供新視角。文中針對選段文本主要討論了四種幽默翻譯的有效策略，即補償法、增譯法、明晰法和歸化法，日后作者也將繼續探索幽默在英漢互譯中的更多可能性。

項目基金：信陽師范學院青年科研基金項目資助（No.2018-QN-006 ）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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