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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商道遺產

2021-05-26 23:49發財
環球人文地理 2021年4期
關鍵詞:撒哈拉西非黃金

發財

在電影《阿拉丁》里有這樣一個片段:為實現阿拉丁迎娶公主的愿望,神燈精靈將他假扮成“阿里王子”,用魔法變出他的“家財”;意氣風發的“阿里王子”帶著“七十五只純金駱駝”“六十只大象”“萬千奴仆”招搖過市,向簇擁而來迎接他的百姓拋灑金幣,慷慨布施……其實,如此浮夸的場景在阿拉伯世界中真實上演過。

1324年,西非馬里帝國國王曼薩·穆薩一世啟程前往伊斯蘭教圣地麥加朝圣,他帶領的駱駝隊聲勢浩大,一眼望不到頭,像條流動的黃金之“河”:隊伍最前面有500人執金制手杖開道,每人身上攜有6磅黃金;隨后是100頭駱駝組成的黃金運輸隊,每頭駱駝都馱著300磅金砂;再后是1000頭馱著食物、禮物的駱駝,以及大批身戴金飾的妻妾、侍從等隨行人員。這位“土豪”國王在朝圣路上大肆購物、施舍,使沿途地區金價下跌五分之一,久至12年后才得以恢復。

一次朝圣旅行竟能引發“經濟動蕩”,馬里帝國的財力震驚了歐洲與阿拉伯世界的人們。馬里的黃金亦成為各地商人以身犯險,跨越撒哈拉沙漠,來到西非南部的目的與動力。而沙漠中挖掘出的巖鹽、北非城市馬拉喀什產的皮革、奴隸、書籍……都是當地人喜聞樂見的商品。

黃金!黃金!西非南部蘊藏的巨大潛力

今天的法國國家圖書館內,藏有一幅《加泰羅尼亞地圖集》,借助它,我們能了解到十四世紀歐洲人眼中的世界。翻開地圖,豁然可見一位頭戴金冠、手持金杖和金塊的帝王坐鎮非洲,他正是馬里帝國皇帝曼薩·穆薩,他身側的廷巴克圖則被作者描述為“用金子鋪成的城市”。

西非的黃金,使得在這片土地誕生的帝國都迷醉于富有和奢華之中。曾經的加納帝國,境內一盎司以上的金塊都歸皇帝所有,金價也由其控制。到訪過加納的阿拉伯人厄爾·法扎里盛贊其宮廷之華麗:不僅皇帝、大臣的衣服上綴有金飾,就連衛士手中的盾牌、寶劍也鑲有黃金,甚至狗鏈、獵犬項圈都以金制成。這片土地上,神秘的金子仿佛采之不竭、用之不盡,像血液一樣在各條古商道上流通,既是當地人賴以生存的命脈,也書寫了他們光輝的歷史。

這些黃金到底從何而來?

西非的金礦以巖金和砂金兩種形態蘊藏于地下。在約二十六億年前的太古代,火山噴發把大量的金元素從地核帶到地幔和地殼中,后經海洋沉積和區域變質作用,形成最初的金礦源。在約一億年前的中生代,地殼運動變形形成褶皺,褶皺露出海面,金物質活化、遷移、富集,形成金礦田,即巖金。地表淺層的巖金,經過數千萬年的風化與剝蝕變為沙土,金被解離為單體,在河流的穩水處沉積下來,形成砂金礦床。西非南部就有三個巨型成礦區:馬恩太古宙地盾成礦區、萊奧古中元地盾成礦區和博韋古生代盆地成礦區。成礦區內的國家中,黃金資源最好的加納,坐擁8個金礦帶;馬里南部和西部地區,僅中型以上砂金礦就有數十處;幾內亞遍布金礦,連荒涼的布基納法索都有巨大的成礦潛力。

在這些地方,僅憑人工開采就能輕易獲得砂金。過去兩千多年中,撒哈拉南部的居民利用農閑時間探尋砂金礦床、從事采金業以補貼家用,以家族、社區為單位的手工采礦作業區不計其數。難怪中世紀地理學家伊本·法奇形容這里的黃金:“像胡蘿卜一樣在沙子中生長,日出被采摘?!?p>

今天的馬里,黃金年產量仍維持在50噸以上,其中不止有大型采金公司的功勞,手工采礦者也貢獻頗多。探險家愛麗絲·莫里森探訪馬里首都巴馬科時,還親自到附近鄉村參與了一次淘金:“我本期待著看見一個現代高科技操作臺,但是相反,只有工人們忙碌地揮動鎬頭和鏟子……”采礦區荒涼的沙地上散布著一些小洞——礦井,下到井中開始挖掘后,她才體會到采金的不易:“里面又悶又熱,我用盡全力才掘出這么點土,要從這堆土里找出金子可比想象中難多了……”這個社區采礦點一個月能產出三、四十千克金砂,而在可觀的產量背后,是所有工人片刻不停的工作。在她掘金前,就有工人不愿讓出手中的鎬頭:“‘休息對我來說可不算好事?!彼麄兊臅r間直接與收益掛鉤。

黃金的“魔法”曾為這個地區帶來無比繁榮的歷史,但近些年,在政治動蕩、交通不便、基礎設施不足等背景下,這種“魔法”幾近失效,盡管背靠“金山”,人們依然無法擺脫貧窮的夢魘。如何才能使西非這塊“金子”重新發光?這無疑是當地人需要探索的另一條漫長的道路。

一克巖鹽一克金撒哈拉里的“硬通貨”

在這條商貿道路上,論起“貴重”來,能與黃金分庭抗禮的,非巖鹽莫屬。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編寫的《非洲通史》,這樣描述鹽在古代西非人生活中的必要性:人們用它來保存肉干、增添食物風味,補充自己因出汗而流失的鹽分。西非南部的森林含鹽量很低,大西洋沿岸地區可以提取海鹽,但海鹽不易保存和運輸。因此來自撒哈拉沙漠的鹽,成了不可或缺的“硬通貨”。

關于撒哈拉的“前世”,科學家們有許多猜想:從沙漠中繪有河馬、犀牛的古巖畫來看,這里以前是一片水草豐美之地;陸續被發現的海洋生物化石,又仿佛提醒著人們它曾經是海洋,更有膽大者說它就是失落的“亞特蘭蒂斯”。無論哪種推測,都能解釋撒哈拉中巖鹽的來歷:地殼抬升使海水留在內陸盆地,鹽就此被保留下來;干旱氣候使沙漠中水分蒸發強烈,鹽分富集于淺層地下水中;曾經的內陸湖鹽堿化,析出大量鹽分。

人們將這些“白色寶藏”從舊湖床或礦山中開采出來,把巨大巖鹽塊切割成方便駱駝運輸的鹽板,馱出沙漠售賣。運到西非南部時,這些鹽板的價值已可與黃金媲美,流通過程中,它們還會為沿途國家帶來大筆稅收,說是“一克巖鹽一克金”也不為過。

撒哈拉中部城市塔哈扎就曾是巖鹽的主要產地。十三世紀地理學家阿爾·卡茲維尼描述這個城市里的村落:只有柏柏爾人的奴隸居住,建筑物的墻壁和屋頂都由鹽制成。1828年,法國探險家加利耶從廷巴克圖運送奴隸、黃金、象牙等回歐洲,途經塔哈扎時,仍可見用鹽磚建造的房屋遺跡。直到今天,撒哈拉的食鹽貿易還未停止,我們依然能在馬里的集市、尼日爾河的港口邊看見人們售賣鹽板。這些來自北方的鹽板,大多由采鹽人手工掘出。

在摩洛哥城市馬拉喀什以東,還有一些實現了機械化的地下鹽礦,礦中仍不乏采鹽人的身影。有的人從20歲就開始采鹽,一直干到四五十歲,每天挖200公斤以上的巖鹽才算完成任務。鹽礦里伸手不見五指,礦燈細弱的光束應著敲擊聲晃動,采鹽人傳承父輩教予的采鹽工藝,用最原始的方法將鹽塊從巖壁上鑿下來。粗糙的沙子和鹽粒磨搓著皮膚,使他們的手腳發白、布滿傷口。不過,這里的采鹽人似乎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機械化已使很多工人失去了工作,這里盡管收入微薄、工作艱苦,但至少有活兒干?!?h3>皮革、奴隸與書籍這條路上野蠻與文明共生

南方產出黃金,撒哈拉帶來食鹽,作為貿易起點的摩洛哥能為這條商路貢獻些什么?菲斯古城“臭名昭著”的手工皮革作坊給出了答案。

“臭”,是所有人拜訪皮革作坊的第一印象。刺鼻的味道來自兩百多個裝有石灰水、鴿子糞的池子——這是制作皮革必不可少的設施之一。工人們用刀具將牛、羊、駱駝等動物皮清理干凈,浸入這些池子里;赤腳踏入,待皮子在溶液和踩踏的作用下變得細膩柔軟;再把皮子撈出來洗凈,放入染缸。當地人使用的染料都提取自天然植物,紅色源于石榴、棕色源于樹皮、綠色則源于野生薄荷……上好色的皮具色澤自然,質感上乘。菲斯的制革工藝從十一世紀傳承至今,這些皮革已不只銷向西非南方,還跟隨歐洲商人跨越直布羅陀海峽,流向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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