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語言學視域下《摩登家庭》性別語言差異研究

葉華娟

摘要：在人們日常交往中，普遍存在著性別差異現象，這種現象反映出需要深刻反思的社會問題。首先，本文從語調、詞匯、句法、交流方式等方面探討英語性別差異的特點，并以美國最著名的情景喜劇《摩登家庭》中真實語料庫為例，分析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研究英語中的性別差異可以幫助英語學習者更順暢、更和諧地與英語母語者交流。

關鍵詞：性別語言差異;社會語言學;《摩登家庭》

一、背景

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與社會價值體系密切相關，同時也體現社會結構和規則。越來越多的學者注意到語言中存在著性別差異，并注意探究語言中性別差異的深層原因。1975，Robin Lakoff出版了《語言與婦女的位置》這一奠定語言性別差異研究基石的著作。性別差異是社會語言學研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它隱藏在人們每天使用的語言中。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研究英語中的性別差異，可使英語學習者深入理解英語，并為性別平等運動的發展做出貢獻。只有找出性別差異的原因，才能減少甚至消除性別歧視現象。

作為美國最杰出的情景喜劇之一，《摩登家庭》在世界各地享有盛譽，曾五次榮獲艾美獎?！赌Φ羌彝ァ芬元毺匾暯巧鷦映尸F了一個美國大家庭中三個小家庭的喜劇故事：一個由60歲的男子杰、40歲性感美女格洛麗亞和11歲兒子曼尼組成的家庭;杰的女兒克萊爾和丈夫菲爾有三個孩子，分別是海莉、亞歷克斯和盧克，性格各異;杰的兒子米切爾有一個同性伴侶卡梅倫，他們從越南領養了一個女兒莉莉。很明顯，這種家庭模式在以“文化大熔爐”著稱的現代美國十分常見?！赌Φ羌彝ァ贩从沉似胀绹彝サ恼鎸嵣?，因此《摩登家庭》中的對話可以作為研究英語性別差異的真實語料庫。

本文從社會學的角度，基于真實語料庫《摩登家庭》對英語中存在的性別差異進行分析，有助于人們理解交際中男女語言的特點，以幫助英語學習者更好地進行英語交流。

二、《摩登家庭》中的性別語言差異

1語調層面

女性通常對自己的聲音更敏感，她們比男性更喜歡使用“標準”的話語形式。此外，Lakoff指出，女性使用升調的頻率比男性高，尤其是在陳述句中（Lakoff，2004：50），相比之下，男性傾向使用平調或降調。這種被稱為“女性風格”或“弱勢風格”的語調模式反映出女性努力以友好方式說話的習慣。通過使用升調，女性可以表達她們樂意與他人合作的意向，且不咄咄逼人。因此，通過使用語調技巧，女性可以更容易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吸引聽眾的注意，避免發生沖突。

在《摩登家庭》第一季的前三集中，10個角色之間的對話共有351句使用升調的句子，其中女性有196句，占56%，男性有155句，占44%，該數據分析可以證實，女性比男性更傾向使用升調。其次，通過對真實語料庫的分析，女性的升調比男性明顯，有時男性的疑問句聽起來更像陳述句，這意味著女性語言包含更多的情感起伏。例如：

Claire： And， wow！ You’re not wearing that outfit.

Haley： What’s wrong with it？

Claire： Honey， do you have anything to say to your daughter about her skirt？

Phil： Sorry. Oh， yeah. That looks really cute， sweetheart.

Haley： Thanks.

Claire： No. It’s way too short.

克萊爾擔心她青春期的女兒海莉裙子過短，所以想讓女兒換一套衣服。當女兒詢問她時，她會用升調詢問丈夫的意見，這是在丈夫的支持下間接強調語氣自己正確性的一種方式，菲爾也用升調回應了克萊爾的請求，但克萊爾的升調比菲爾更清晰和尖銳。

2詞匯層面

在詞匯方面，女性比男性更感性。女性經常使用形容詞、副詞和其他修飾語來表達她們特殊的心理思想和情感（張，2008：85）。女人傾向用華麗夸張的詞語，而男人則喜歡用普通詞匯來表示自己的理性。例如，當劇中女性角色遇見卡梅隆和米切爾的小女兒時，她們總是贊美她是一個“可愛”的女孩。

Mitchell： Who is a good girl？ Who’s that？ Who’s that？

Passenger： Oh， she’s adorable.

Mitchell： Oh， thank you.

Passenger： Hi， precious. Hello.

當女乘客第一次見到女寶寶時時，用“adorable”和“precious”來表達她對女嬰的愛，但米切爾本人用“good”來形容他的女兒，詞匯選擇截然不同。

其次，男性和女性在選擇俚語和成語方面也存在巨大差異。俚語、臟話和下流笑話通常是男性使用較多，而女性很少使用（張，2009：98）。過去的女性不允許使用粗俗的語言，因為社會需要她們舉止端莊優雅。如今，隨著人們思想的開放和“男女平等”觀念的傳播，這種性別差異正在縮小，但仍然存在。例如，在《摩登家庭》第一季的前三集中，男性四次使用臟話“damn”和“hell”，女性僅一次用了臟話“bitch”，特別是當女兒海莉說臟話時，克萊爾立即要求海莉不要使用這個詞，這表明女性非常注意自己的用詞，并規訓下一代。

再次，一般來說，男性和女性對不同的話題感興趣，所以他們對不同的詞敏感。男人對政治、體育、科技等感興趣，而女人則對服裝、美容產品、色彩等感興趣，譬如當格洛麗亞和亞歷克斯進行女性聚會時，話語都是圍繞紋身和穿著。

Claire： I found one of your little flaps in his hair. So...

Jay： Actually， this is called an aileron

.杰故意捉弄他的女婿菲爾，讓飛機撞到他的頭上?？巳R爾發現證據后非常生氣，她用了一個常見的詞flap，表明她對飛機知識知之甚少。但杰對這個特殊的詞很敏感，所以即使會讓女兒更生氣，他還是忍不住糾正了女兒的錯誤用法，指出它應該是專業詞匯aileron。

3句法層面

性別亦會影響人們對句法的選擇。由于社會和心理因素的影響，男性會更積極和自信地使用語言，因此他們傾向使用祈使句，而女性則因為心理上的弱勢地位而選擇更溫和或不太肯定的語氣，以反映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和高教養（Kang，2009：146）。女性喜歡使用反義疑問句來征求他人的肯定和意見，因為她們在處理特定情況時會考慮他人的感受和想法，而男性喜歡直接表達自己的觀點，不太關心他人的感受。反義疑問句可減輕聽者的壓力，減小話語的逼迫感，使談話更順利進行?！赌Φ羌彝ァ分惺褂梅戳x疑問句的性別差異不太明顯，部分原因是它是21世紀的一部“現代”情景喜劇，在這一領域有一定的改進。

其次，受社會習俗和歷史的影響，女性傾向使用委婉語和體現禮貌的句子，比如“would you please”，但男性不太注意自己的語氣是否委婉，他們喜歡傳統表達方式，比如“can you”。根據對《摩登家庭》第一季前三集對話的分析中，女性用“would you”和“why don’t you”提出意見的次數為9次，占75%，而男性僅用3次，占25%。相反，男性使用了7次“can you”，幾乎占88%，女性僅用了一次，占12%。

Claire： Kids， breakfast！ Kids ？ Phil， would you get them？

Phil： Yeah. Just a sec.

Claire： Kids！

克萊爾正在為家人準備早餐，并讓孩子們下樓吃早餐，但孩子們并沒有很快回復她，所以她請正在玩手機的丈夫菲爾幫她叫人。盡管克萊爾是一名家庭主婦，但在與菲爾的婚姻關系中，她是相對強勢的一方，但她仍用“would you”來表示她的禮貌。

Jay： Yeah， you’d have been a great pilot.

Phil： So， can you do a- Can you do a loop-de-loop？

Jay： If I wanted to.

Phil： No way！ Can I try it？

Jay： No.

杰不喜歡女婿菲爾，菲爾試圖取悅他。即便“could I”比“can I”更委婉，菲爾仍然使用它，杰堅定拒絕讓菲爾玩他的飛機，不考慮他的感受。從這段對話中可以看出，男性較少關注句子委婉程度。

4溝通方式的差異

女性在談話中更合作，很少有女性在談話中長時間占據發言權，她們通常輪流發言，讓每個人都有機會（徐，1997：43）。女性傾向考慮聽眾的反應和參與度，使他們參與討論，而不是使他們難堪。她們往往會在別人演講結束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即使她們與別人意見不合，而男性不愿愿輕易放棄發言權，在談話中表現出競爭和支配的傾向。與女性相比，男性在他人分享想法時，尤其是在與他人意見不一時，更傾向打斷他人，具有直接而清晰的談話風格。根據對前三集《摩登家庭》的分析，男性打斷對話22次，女性打斷對話9次，且后者以更溫和的方式打斷。

Mitchell： so， about- about a year ago， Cam and I started feeling this longing， you

know， for something more like， uh， maybe a baby…

Jay： Ooh， that’s a bad idea.

Mitchell： What do you mean， “Bad idea”？

Jay： Well， kids need a mother. I mean if you two guys are bored， get a dog.

在該對話中，杰試圖控制對話，聽到米切爾想領養孩子后，杰不考慮米切爾的感受，直接打斷他的話，并明確表示反對，并斷然提出其他替代方案。

三、英語性別差異的原因

造成這種性別語言差異的原因有生理、歷史和社會原因。生理方面，男女的發音有著先天差異，其次，男女在運動能力、力量和身體素質的巨大差異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決定性因素，男性更樂于挑戰和冒險，而女性更偏向安靜的活動。生產力的發展使具有先天生理優勢的男性占據主導地位，并深化了這種差異。歷史方面，占主導地位的男性制定了語言的一般規則，并始終牢牢掌握著在社會發言權。相反，而女性長期處于從屬地位。然而，男性語言和女性語言是在歷史環境的影響下無意識形成的，需要遵循規則，男人被教育成“像男人”，女人被教育成“像女人”。社會方面，社會性是語言的本質特征之一，影響著語言的生成和發展。

傳統的家庭模式為男主外女主內，女性負責維持與家人、朋友和鄰居的社交，需要足夠的人際交往技巧。女性需要優雅、和善地說話，來表明她們接受了良好教育，塑造積極禮貌的家庭形象，使她們在家庭社會中的價值得到肯定。受這些因素的影響，即便是現代社會的職業女性，仍然有意識或潛意識表現出她們充滿合作精神，并注意言語中的細節。

四、結語

《摩登家庭》講述了美國人的真實生活，通過分析劇中的對話，可以發現英語在語調、詞匯、句法和溝通方式中的性別差異，雖然社會的發展和平權運動加速了語言性別歧視的減少，但語言性別歧視在現代社會仍然存在，甚至在這部流行的情景喜劇中也依舊存在。語言中的性別差異是客觀存在的，了解英語中的性別差異可以幫助人們更好避免由性別差異造成的交際障礙，靈活調整交際行為，促進社會和諧。

參考文獻：

[1] Lakoff，T.R.（2004）.Language and Woman’s Place. Revised and Expanded Edition（ed） Mary Bucholtz.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 康卉 & 徐婧.（2009）.英語語言性別差異的社會語言學初探. 蘭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S1），145-146.

[3]許力生.（1997）.話語風格上的性別差異研究.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01），42-47.

[4] 張寧嬌.（2008）.淺析言語行為的性別差異與性別歧視. 首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S2），8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