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理念下的天賦與天才教育

夏雪景 馬早明

摘 ? 要：隨著國際競爭的加劇，人才培養成為各國提升國力的重要途徑，天才兒童的選拔和培養也成為各國教育的重要內容。在此背景下，南非積極探索構建天才兒童教育體系的有效路徑。經過梳理文獻發現，南非天才兒童教育始于20世紀20年代，1994年之后納入主流教育體系。南非政府主要通過制定法律法規、政策適度引導、支持教師專業建設三個方面保障天才兒童教育的實施。在培養體系上注重選拔工具多樣化，培養課程差異化，升學途徑多元化。但由于過于強調教育的包容性，加之天才兒童教育本身的復雜性和艱巨性，南非天才兒童教育仍面臨較大的困難和挑戰。

關鍵詞：南非;天才兒童;全納教育;差異化教學;人才評估

中圖分類號：G51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3.04.006

天才兒童教育關乎國家和世界未來的發展，是推動現代經濟所需的關鍵人力資本的重要來源，在全球范圍內都備受關注。作為一個多元文化的國家，南非在歷史上曾經歷過不平等的種族隔離政策，在廢除種族隔離政策之后，南非的教育重點是建立包容性的教育系統，因而在意識到對有天賦的學生提供優質教育的重要性之后，南非天才兒童教育被順勢納入到主流教育體系之中。雖然總體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南非天才兒童教育的現狀依然不容樂觀。

一、南非天才兒童教育的定義及歷史發展

南非將天才兒童稱為“有天賦的兒童”（gifted children ）、“有才能的兒童”（gifted and talented children）、“有天賦的學生”（gifted learners） 等，對“天賦”的理解包括：天賦是一個變量，存在于所有人身上;天賦通常表現在某一特定領域;天賦是一種可以培養的潛力;天賦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南非對于天才兒童的理解經歷了從單維智力向多元智能的轉變。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天才兒童被定義為智力排名前20%的兒童。隨著對天才兒童的理解不斷深入，學者們意識到定義天才兒童不能只依賴智力測驗，而應該考慮到個體在不同領域的表現和才能。例如，南非教育心理學家兼全國天才兒童協會主席雪莉-科克特（Shirley Kokot）教授將天才兒童定義為在一個或多個領域中具有卓越成就潛力的兒童，這些天賦和能力可能表現在不同的領域，如語言、數學、音樂、體育、藝術等等[1]。綜合來看，南非天才兒童教育強調在發掘和培養天才兒童時，需要關注其多元智能的表現，而非單一的智力水平。

南非是撒哈拉以南最早關注天才教育的國家之一，最早可以追溯至20世紀20年代。但受政治因素影響，南非天才兒童教育的發展并不順利，直到1980年代才真正得到官方認可。1980年10月1日，J.S.尼思林（J.S. Neethling）被任命為南非首位天才兒童教育規劃師，這是第一個為天才兒童教育而設立的全職職位，標志著天才教育被正式納入教育總框架中[2]。當時南非的高等教育機構開設了一些天才兒童項目和課程，以支持有天賦和才華的學生。鑒于種族隔離政策的影響，當時政府關注的重點主要是白人天才兒童，直到1988年才為黑人天才兒童建立了一所特殊學校。1994年南非實行民主化后，廢除了種族隔離制度，同時實施了一系列政策和措施，以促進教育機會平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將包容性教育視為旨在“重新思考種族、階級、殘疾和性別問題以及改變不平等的社會結構”的方法[3]。天才兒童作為一類特殊的學習者在固有觀念中經常被視為“精英群體”，屬于白人群體，因此政府關閉了專門為天才兒童設立的學校，將天才兒童融入主流學校環境，推行全納教育。南非的全納教育模式是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薩拉曼卡宣言》（ Salamanca Statement ）精神的回應[4]，即將融合的重點轉移到主流學校和課堂中。伴隨隔離制度的廢除，南非對于天才兒童的理解由最初的關注種族轉向關注兒童能力本身。

二、南非天才兒童教育的保障機制

南非政府將天才兒童教育納入全納教育體系，并制定了一系列相關的政策法規，以保證有天賦和才華的學生得到相應的資源支持。

（一）制定教育法規

雖然南非沒有專門為天才兒童培養制定法律，但是在現有法律中確切關注到天才兒童的培養和發展，鼓勵政府部門為天才兒童提供更多支持和資源，提高天才兒童的教育水平。1996年通過的《南非憲法》（Constitution of the Republic of South Africa）中明確規定，禁止任何形式的歧視，并確保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機會接受教育和發展自己的才華。同年通過的《南非教育法》（South African Schools Act）規定，南非政府應該采取措施確保有才華的學生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潛力，并獲得適當的教育和培訓，學校要制定個性化的教育方案，以滿足每個學生的不同需求。此外，該法案還規定了為天才兒童提供獎學金和其他形式的支持政策和計劃，并強調天才兒童的培養是南非教育的一個重要方面，應該得到政府和社會的廣泛支持和重視。

（二）政策適度引導

1995年，南非教育部發布《南非教育白皮書》（The White Paper on Education and Training），提出南非教育體制應該堅持“適應學習者的需要”“教育機會平等”“發展多元化的能力”等原則[5]，同時注重學生天賦的發展并尊重每個學生的個性差異。白皮書的提出為南非天才兒童教育提供了更好的制度保障。2001年的《教育白皮書之六：特殊需求教育——構建一種全納的教育與培訓體制》（Education WhitePaper 6： Building an Inclusive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強調了個性化學習的重要性，包括為天才兒童提供更具挑戰性的學習機會。同時建議在學校中創造多樣化的學習環境，以支持不同學習風格和能力水平的學生，為有天賦的兒童提供更多支持和資源，如課程、導師計劃、進一步的培訓和發展機會等[6]，以實現天才兒童的最大潛力。

在具體實施方面，南非教育部在2001年發布了《數學、科學和技術教育國家戰略》（National Strategy for Mathematics， Sciences and Technology Education），并將其定為長期戰略。該戰略的愿景非常明確，即在一百所專門學校中識別和培養數學領域的“卓越”潛力學習者。南非基礎教育部長也在會議中承認政府需要為這些具有天賦的學生提供更多的學習機會[7]。2008年南非教育部啟動“優質學習和教學運動”（Quality Learning and Teaching Campaign），旨在促進所有學生的學習質量和教師的教學質量，提高南非的整體教育水平[8]。2014年發布的《篩選、識別、評估和支持政策》中雖沒有直接提及天才兒童，但該政策的重點是確保所有學生都能夠獲得適當的支持和幫助，以充分發揮他們的潛力，其中涉及到早期發現學生的學習困難并為他們提供早期干預和支持等問題。篩選、識別的過程同樣適用于天才兒童，因為他們同樣需要特別的支持，以便能夠在學術和其他領域繼續發展和成長。此外，該政策文件還著重于教師的培訓和發展，有利于為教師提供更好的工具和技能，以便識別和支持天才兒童的需求[9]。

（三）支持教師專業建設

南非教育部并未設立專門的天才兒童教師培養計劃，但通過多種方式培訓和支持教師的發展，以提高南非學校的總體教學質量。其一，南非教育部通過專業發展計劃為教師提供各種專業發展機會，包括研討會、研究項目和跨學科項目等，幫助教師改善自己的教學技能和知識水平。其二，為教師提供定期的培訓工作坊，這些工作坊涵蓋了許多主題，如科學、數學、語言和社會科學等。其三，提供一系列的教學資源，包括課程材料、教學大綱、練習冊、評估工具等，幫助教師為學生提供更好的學習體驗。其四，通過各種社區和網絡平臺為教師提供支持和資源，如在線課程、博客、討論板和社交媒體等，為教師在教學中普遍面臨的問題提供最佳實踐案例和解決方案。

值得一提的是，在教師培養方面，部分大學還開設了與天才兒童教育相關的選修課程，對于天才兒童教師的培養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比如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University of the Witwatersrand）的教育學院面向本科師范生開設了一門“多元化天才學習者教育”（Education for Diverse Gifted Learners）的選修課，課程內容包括鑒定文化多元的天才兒童、對不同種族和文化多元化群體的天才兒童開展哲學和心理學方面的指導，為師范生們提供適用于南非背景的天才兒童教育基礎知識[10]。在這門選修課的基礎上，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教育學院的院長魯克薩納-奧斯曼（Ruksana Osman）教授和另外一位教授喬伊-斯科特（Joy M. Scott）共同創立了國際天才教育教師發展網絡（International Gifted Education Teacher Development Network），旨在提供天才兒童教育研究和實踐領域相關的專業知識，重點是讓任課教師能夠識別和培養具有多元文化天賦的天才兒童，并將家長、教師和研究人員聯系起來，為所有參與天才兒童教育的人提供一個理想的平臺，不僅為南非的天才兒童教師服務，也為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教育工作者提供服務。在教師發展方面，國際天才教育教師發展網絡提供了不同級別的培訓和研討活動。比如第1級培訓是向教師們介紹天才兒童教育的發展歷史和當前的實踐情況，特別關注來自少數民族和弱勢背景的天才兒童;第 2 級是分析天才兒童的主要特征，培訓教師如何通過觀察工具識別天才兒童;第 3 級是研究課堂差異化和多樣化的教學策略;第 4 級側重于專門為天才兒童設計豐富的課外活動方案[11]。

三、南非天才兒童的選拔培養體系

（一）選拔方式多樣化

由于因為天賦和才華的范圍很廣，涵蓋了許多不同的領域和能力。因此在具體實踐中，一些學校和教育機構會使用多種測試和評估工具來確定學生是否有天賦和才華。評估和選拔天才兒童的過程是全面的、多元的，包括但不限于學術成績、學科興趣、才藝特長、創造力、領導能力、團隊合作精神、獨立思考能力等。

南非選拔天才兒童的評估和測試工具主要包括以下幾種：一是智力測試，旨在評估學生的智力水平，包括認知能力、分析能力、空間能力等，通常包括標準化測試，例如韋氏兒童智力量表（WISC）和瑞文漸進矩陣測試（Ravens Progressive Matrices）。二是學科測試，即評估學生在某個學科中的表現。南非的學科測試包括南非國家高級證書考試（National Senior Certificate，NSC）和其他學科測試，如南非數學和科學奧林匹克競賽（South African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Olympiad）。三是創造力測試，評估學生的創造性能力。創造力測試包括標準化測試，例如托里斯創新思維測試（Torrance Tests of Creative Thinking）。四是興趣調查，即對學生的興趣和愛好進行評估，包括《南非職業興趣調查表》（South African Career Interest Inventory）和其它在線調查問卷。五是綜合評價，即通過多種評估和測試工具了解學生的整體天賦和才華，包括學術表現、創造性能力、興趣和愛好等綜合因素。六是推薦和評價。教育工作者、家長和其他社會人士可以向南非教育部門提供學生的推薦信和相關評價，幫助評估學生在學校中的表現和潛力。教師推薦通常要求教師描述學生在學術、創造性、領導力和人際交往等方面的表現。

在評估和選拔過程中，南非教育部強調公正、客觀、透明、多元的原則，保障所有學生的平等權利，并將選拔過程中發現的學生個人情況和發展需求與家長和學校進行溝通和協商，制定個性化的培養計劃。

（二）培養方式差異化

南非天才兒童的培養體系是一個全方位、綜合性的體系，注重學術、領導力和創新能力的培養，同時為學生提供比較全面的支持和鼓勵，以幫助他們實現個人潛力的最大化。南非主流公立學校一般不會專門開設天才兒童班，課程也不包括針對天才兒童的特殊課程，而是采取不同程度的課程差異化或個性化教學的方式，盡可能滿足學生的個性化需求和學習差異。課程差異化是滿足天才兒童學習者需求的一個關鍵策略，它涉及修改、適應、擴展和改變教學模式、教學策略、評估策略的過程[12]，具體包括以下幾點。

一是課程內容差異化，為學習者提供一系列的分級材料。在普通班級的課堂上，天才兒童往往需要更高級別或更復雜的內容。例如，對于閱讀能力出色的兒童，教師會給他們提供新的、多樣的材料，設置相對復雜和抽象的問題以防止他們感到厭煩。

二是教學過程差異化。在安排課堂任務時，教師會根據學習者的不同水平將他們分成不同的小組，以布盧姆六級分類法或其他分類法為指導，為不同能力的學習者設置不同的任務，使能力更強的學習者能夠分配到具有挑戰性的任務。例如，讓小學三年級的學生研究學校所在路口的交通系統時，一般水平的學生被要求以表格的形式系統記錄在一個小時內通過的不同車輛的數量，而水平較高的學生則被要求將他們的發現寫成報告，并研究其對解決路口交通超載問題的啟示。

三是評估結果差異化。評估和教學是一個循環，可以相互促進。差異化的評估將使不同能力和不同經驗的學習者能夠最好地展示他們的知識。例如，一個學生解決數學問題的能力相當強，但是他心算的能力很弱。經過思考觀察，教師在評估問題解決能力時，排除了使用心算的要求，允許他使用計算器，從而更好地展示其良好的解決問題能力。

四是學習環境差異化。無論何種水平的學生，都需要擁有一個支持性的學習環境，這意味著教師需要調整學習者的座位安排，包括納入各種類型的家具，確保課堂上有一些空間讓能力強的學生單獨或分組安靜地工作，不受干擾[13]。

同時，南非還有一些私立學校注重采用創新和個性化的教學方法，擴展學習內容，以滿足學生的不同需求和興趣。雖然這些課程不是專門為天才兒童設定的，但是因其支持學生的特殊需求而同樣適用于在這些學校就讀的天才兒童。例如，橋樓學校（Bridge House School）會為學生定制課程和不同的作業以激發學生的興趣、能力和個性;紅山學校（Redhill School）會為學生提供各種擴展課程，包括辯論、演講、機器人、編程、3D打印等;嶺頂學校（Ridge School）會為學生定制不同的學習方式，提供多元化的教育、文化、體育和藝術活動，確保每位學生得到其需要的學業和情感支持。

此外，南非也有少量專門為天才兒童開設的特殊學校，位于約翰內斯堡的拉德福德之家（Radford House）就是代表學校之一。其宗旨是為在普通學校無法得到充分挑戰的天才兒童提供有針對性的教育，以幫助他們充分發展自己的潛力。該校成立于1995年9月，至今已有28年的歷史，提供從幼兒園到整個中學階段的教育。學校注重以兒童為中心的教學方式，保持小班教學（教師與學生比例最高為1∶16，平均為1∶12），強調個性化教育，鼓勵學生在全面的學科和非學科領域中探索和發展自己的潛力，注重創造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的培養。學校在提供各種文化和體育活動的同時，還通過各種選修科目和“充實日”（enrichment day）來擴展學生的認知和實踐領域?！俺鋵嵢铡泵繉W期舉辦一次，其形式是教師介紹各種主題或科目的信息，或者是開展有教育價值的外出活動，主題多種多樣，讓學生們有機會學習沒有接觸過的知識。

（三）升學途徑多元化

南非天才兒童有多種升學途徑，取決于他們所選擇的天賦課程、學校和學校的招生政策。首先，一些天才兒童可能會選擇在完成中學學業后繼續在大學攻讀學士學位，這些學位可能涉及他們特定的天賦領域，如數學、科學、音樂等。但南非的大學一般不會專門針對天才兒童進行招生。一般來說，學生都需要通過南非國家高級證書考試并取得一定的分數才能申請大學。此外，多數大學還會要求學生通過特定的入學考試來證明他們的學術能力和適應能力。比如申請開普敦大學（University of Cape Town）、斯泰倫博斯大學（Stellenbosch University）的學生還需要參加國家基準測試（National Benchmark Test），主要包括學術素養和定量能力測試（Academic Literacy and Quantitative Literacy Test）及數學能力測試（Mathematics Test），分數必須達到該校的入學要求。天才兒童可能會因其出色的學術表現而受到大學的關注，在錄取決策中具有一定的優勢，更有機會獲得高校提供的入學獎學金（Entrance Scholarship）。

除了學業成績和入學考試，南非的天才兒童還可以通過大學的特殊招生進入大學，主要依據是學生的學科成績、運動、音樂、藝術等特長。以約翰內斯堡大學（University of Johannesburg）為例，該校設有“杰出成就者獎勵計劃”（Top Achievers Rewards Programme），旨在為優秀學生提供特別支持，專門為11、12年級的優秀學生設置了橙色地毯獎勵計劃（Orange Carpet Rewards Programme），只要學生在11和12年級的學科成績符合要求，就可以提前在約翰內斯堡大學獲得入學名額。此外，在運動方面達到省級或更高水平的天才兒童有資格獲得該校的體育獎學金[14]。

天才學生也可以參加國際考試和課程，如國際文憑課程和劍橋國際考試，以幫助他們進入國外的頂尖大學。如在英國國際學院（British International Colleges）就讀的學生普遍學術能力較高，不愿意參加南非大學入學考試的學生可以選擇英國高中課程（General Certificate of Education Advanced Level ），為未來職業發展做更多的準備。學生高中畢業后可以直接申請劍橋大學、牛津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倫敦帝國理工學院以及美國的常春藤盟校，也可以選擇進入南非當地的大學。

此外，南非還有一些非學術性的升學途徑，例如天才兒童可能選擇進入專業的體育、藝術或表演領域。南非也有一些專業機構和組織，如南非數學基金會（South African Mathematics Foundation）、南非計算機奧林匹克基金會（South African Computer Olympiad Trust）、體育信托基金會（Sports Trust）、藝術與文化信托基金（Arts and Culture Trust）等，可以為天才兒童提供培訓和支持，幫助他們實現自己的職業夢想。無論天才兒童選擇哪種升學途徑，他們均有機會從南非的各種機構和資源中獲得支持和幫助。

四、南非天才兒童教育的困境和挑戰

南非的天才兒童教育經歷了多年的發展和改進，現在擁有了一系列比較完善的選拔、培養和支持體系，為天才兒童成長提供了良好機會。國內也成立了一些天才兒童教育相關的研究機構，如南非天才兒童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Gifted and Talented Children in South Africa）、約翰內斯堡大學的天才兒童教育中心（Centre for Gifted Education）、開普敦大學的天才兒童研究所（The Gifted Child Research and Resource Centre）等。但從培養結果上看，南非天才兒童的教育水平并不十分理想。自1999年以來，南非學生一直有參加國際數學和科學趨勢研究（The Trends in International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Study）這項國際性評估，但表現欠佳，這引起了人們對天才兒童教育質量的質疑[15]。由于天才兒童教育的復雜性和挑戰性，南非仍需要不斷探索和創新，克服目前的困境。

第一，教育政策執行困難。南非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教育資源相對不足，教育質量不高，因此天才兒童教育的實際效果也受到影響，盡管全納教育政策倡議旨在確保所有人的優質教育，但實際上很多天才兒童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和支持。由于持續強調融合，南非的天才學生們表示自己在“包容性”的教室里被忽視了，如教室里過于擁擠，教師在課堂中沒有提供特別的空間來幫助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潛力，這使得天才學習者在這種教育環境中得到很少的關注[16] 。事實上，全納教育系統并沒有為天才兒童學生提供足夠的服務。

第二，教師培訓不足，對于天才兒童的教育針對性不強。教師在天才兒童教育中至關重要，在了解天才兒童特殊學習需要方面，職前和在職的教師培訓同樣重要。雖然南非教育部提供了一些與教師教育相關的培訓和發展計劃，以提高教師的師資水平和教學能力，幫助他們更好地滿足學生們的需求，但目前并沒有專門的天才兒童教師培養計劃，南非很多教師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天才兒童教育培訓，缺乏管理差異化活動所需要的知識和技能，無法為天才兒童學生提供專業的指導和支持，部分教師甚至在區分和挑選教學材料方面還存在困難，無法保證課程的靈活性和教學的科學進度。教師培訓不足也使許多教師無法識別天才兒童的特殊才能。

第三，缺乏對天才兒童心理問題的關注。聰明或有天賦的兒童往往高度敏感，有些天才兒童在學習上表現突出，但在情感和社交方面存在問題。這些問題不僅影響他們的學習，也會影響他們的成長和發展。南非是一個多元文化的國家，學生們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教師只有在了解學生的文化和家庭背景的條件之下，才能照顧到天才兒童的情感需要。雪莉-科克特（Shirley Kokot）教授表示，天賦經常被誤診或忽視，因為其特征與多動癥相似，這些“癥狀”可能是由于在教育環境中受到的刺激不足或被誤解造成的[17]。在缺乏內在動機和挑戰等情況下，高天賦學生還可能遭遇焦慮等心理問題[18]。因此，南非天才兒童教育需要更多關注天才兒童的情感需求和心理問題。

第四，學校之間差異巨大，天才兒童受教育的機會極不均衡。南非是擁有世界上最不平等的學校系統的國家之一[19]，天才兒童教育主要集中在一些富裕地區和大城市中的私立學校，很多偏遠地區和貧困地區的天才兒童得不到充分的支持和培養機會。大多數學生就讀的公立學?；A設施薄弱，在公立學校就讀的天才兒童處境極其惡劣，甚至連基本的安全和健康問題都難以保障，這和一些條件優越的私立學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同時，公立學校師資力量薄弱，教師數量不足，特別是在偏遠和貧困地區更加明顯，這也是影響天才兒童教育質量的制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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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fted and Talented Education under the Concept of Inclusion：

A Study on the Education of Gifted Children in South Africa

XIA Xuejing1 ? MA Zaoming2

（1. School of Education，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1;

2.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Comparative Education，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1）

Abstract： 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talent training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way for each country to enhance its national strength， and the selection and training of gifted children has also become an important content of education in each country. In this context， South Africa actively explores effective ways to build an education system for gifted children. After reviewing the literature， it is found that the education of gifted children in South Africa began in the 1920s and was incorporated into the mainstream education system after 1994. The South African government mainly guarante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education of gifted children through the formulation of laws and regulations， appropriate policy guidance and support for the professional construction of teachers. The training system pays attention to the diversification of selection tools， which cultivates the differentiation of courses and the diversification of the way to study. However， due to the overemphasis on the inclusive education， coupled with the complexity and arduousness of the education of gifted children， the education of gifted children in South Africa still faces great difficulties and challenges.

Keywords： South Africa; Gifted and talented children; Inclusive education; Differentiated teaching; Talent evaluation

（責任編輯 姚力寧 ?校對 郭向和）

作者簡介：夏雪景，華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廣州，510631）;馬早明，華南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廣州，510631）

基金項目：教育部教育管理信息中心教育管理與決策研究服務專項 2022年度委托課題“拔尖創新人才早期培養比較研究及其數據庫建設”（編號：MOE-CIEM-202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