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協同發展背景下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研究

徐嘉, 趙爽

(1.燕山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0;2.華北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河北 唐山 063000)

隨著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持續推進,京津冀地區在經濟、產業、生態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由于長期以來河北與北京、天津在經濟發展、產業布局、動力增長等方面存在較大差距,導致北京、天津輻射帶動河北協同發展的水平仍須大力提升。河北省是一個制造業大省,在長期的發展進程中依靠資源稟賦和低成本優勢實現了經濟快速發展,但隨著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河北省核心競爭優勢正在逐漸減弱,通過促進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以下簡稱“兩業”融合)發展從而實現產業轉型升級是河北省重塑競爭優勢、優化產業結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鑒于此,本文在科學測度河北省近十年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的基礎上,分析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發展現狀和“兩業”融合發展水平,旨在通過促進河北省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的深度融合實現河北省產業結構的調整和優化。

一、文獻回顧

京津冀協同發展和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是當前國家關注的重點領域也是國內眾多學者關注的重點研究內容,研究主題主要集中在以下幾方面。

一是關于“兩業”融合的效應研究。一方面,對制造業來說,“兩業”融合促使制造業生產方式向柔性化、智能化、精細化轉變,通過延伸制造業企業服務鏈條,不斷推動制造業朝著智能化、高端化、服務化方向發展[1]。同時,“兩業”融合在提升制造業價值鏈方面也起到明顯的推動作用[2]。另一方面,對服務業來說,“兩業”融合加快了新產品、新服務的出現,服務業的生產效率通過提高技術效率和擴大規模得到了提升[3],制造業在助推服務業的升級和服務業結構的優化方面不僅能為服務業的發展提供巨大市場,還能保障服務業人力資源水平[4]。同時“兩業”融合還可以通過技術創新、效率提升、價值鏈增值提升全要素生產率[5]。

二是“兩業”融合對提升價值鏈、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形成創新生態系統等方面的作用機理研究?！皟蓸I”融合通過研發創新、資本配置效率、人力資本、需求能力等中介變量推動制造業價值鏈攀升[2]。制造業服務化和服務業制造化是“兩業”融合的顯著特征,制造要素和服務要素要深度融合才能與不斷高端化、智能化、個性化發展的制造業與服務業相匹配,從而倒逼產業轉型升級[6]?！皟蓸I”融合在制造業服務化與服務業制造化融合過程中通過價值共創形成創新生態系統,從而獲取了較高的附加價值,最終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7]。

三是“兩業”融合水平的測度,通過梳理現有關于測度“兩業”融合水平文獻可以將測度方法歸納為三類,分別是投入產出法、技術系數法、統計模型法。投入產出法可以直觀地揭示各產業之間的密切關系,在行業i生產過程中j產業的總投入占該行業總產出的比重越大,則說明兩產業融合程度越深[8]。投入產出法是測算產業融合度較為普遍的一種方法,但也有學者認為由于投入產出表每5年統計一次,導致數據存在滯后性,不能充分地反映“兩業”融合的動態變化過程。技術系數法包括赫芬達爾指數法、熵指數、專利系數等方法,系數法是通過測算產業間的技術融合程度來近似地描述產業間的融合度,有學者[9]認為系數法不能全面測度產業融合深度和水平,同時數據的可獲得性也較差?；疑P聯度模型、計量經濟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是學者們常用的測度統計模型,灰色關聯模型首先需要確定各個子系統間的拉動因子,接著度量各個子系統的實際發展水平與理想發展水平間的距離,最后測度“兩業”融合水平[10]。通過空間計量模型除了可以測度產業融合的水平外還可以確定影響“兩業”融合的主要因素。耦合協調度模型是較為成熟的一種測度“兩業”融合度的評價方法,學者們一般從產業結構、產業規模、產業發展等方面建立評價指標體系對“兩業”的融合程度和階段進行測量。耦合協調度模型的優勢在于將 “兩業”的產業協調程度、產業發展水平、產業間的關聯水平、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同時體現出來[11]。

目前關于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的相關研究已取得豐碩的研究成果,但現有研究的研究對象多為特定經濟區域或省份,缺乏定量的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現狀之間的對比研究,無法直接刻畫京津冀三地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耦合協調的區域階梯性差異,本文在相關研究的基礎上以京津冀協同發展為視角,結合河北省產業結構現狀和區域發展特點,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科學測算河北省“兩業”融合水平和階段,以期對未來河北省“兩業”深度融合發展起到一定的指導意義。

二、研究方法

(一)產業結構偏離度

產業結構是指一、二、三產業之間的構成及一、二、三產業之間的聯系和比例關系,產業結構偏離度是指某一產業的就業比重與產值比重之差。產業結構偏離度可以衡量區域產業結構合理性,產業結構偏離度系數越大,說明產業結構越不對稱[12]。通過計算京津冀三地的產業結構偏離度,可以分析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發展現狀,產業結構偏離度的計算公式為:

(1)

Pi為產業結構偏離度;Li為i產業的從業人數所占比重;Ci為i產業的產值所占比重。

(二)耦合協調度模型

本文采用耦合協調度來測算“兩業”之間的融合發展水平。耦合概念來源于物理學,用來表示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最終達到協調的過程[13]。

(2)

其中,ui(i=1,2,…m)表示子系統的綜合發展程度;uij是系統i中第j個指標的標準值;λij為各級指標的權重。由于本文只研究先進制造業u1與現代服務業u2兩個子系統的耦合協調度,可將式(2)簡化為:

(3)

其中,C為耦合度,取值范圍為(0,1)。當C=1時,表明兩個子系統的耦合度達到最大,系統之間達到良性耦合狀態;當C=0時,表明兩個子系統的耦合度最小,系統之間不存在相互關聯性。設先進制造業子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為f(x),現代服務業子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為f(y),則“兩業”的耦合度函數C公式可以表示如下:

(4)

通過在式(3)的基礎上計算耦合協調函數D,可以體現兩子系統相互耦合程度和真實發展水平。

(5)

D的取值范圍為(0,1),D值越大,表示“兩業”融合程度越高,關聯性越緊密。公式中T代表了“兩業”之間協調發展的綜合評價指數,根據現有文獻[13],取值系數α=0.4,β=0.6,兩業融合發展綜合評價標準如表1所示。

三、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發展現狀分析

合理的產業結構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保障,合理的產業結構在于各產業的均衡發展和合理的產業比例關系,以“兩業”深度融合帶動產業轉型升級已經是優化我國產業結構、實現我國產業轉型升級、經濟又好又快發展的重要手段。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實施以來,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及空間布局呈現明顯的階梯性變化,因此采用產業結構偏離度分析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發展現狀。

數據分別來源于2010—2020 年京津冀三地統計年鑒,計算相關數據得出京津冀三地2010—2020年產業結構偏離度如表2—表4所示。

產業結構偏離度的一般規律為偏離度系數越大,說明產業結構越不對稱。結合表2—表4可以看出,首先,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總偏離度均處于下降的趨勢,表明三地的產業結構在不斷優化。其次,三地的第一產業偏離度都處于正偏離,說明第一產業的勞動生產率較低,農業出現大量剩余勞動力;三地第二、三產業的偏離度均為負偏離,說明第二、三產業的勞動生產率較高,存在較大的人員吸納能力。最后,可以看出,京津冀三地產業結構呈現出明顯的梯度層次,河北省與北京、天津在產業結構方面存在很大差距,北京以第三產業為主導,發展水平較高;相較于河北省,天津第二、三產業均有比較優勢,但天津服務業的發展與北京存在較大差距;河北省第二、三產業發展相較于北京、天津均較滯后,且產業結構主要以第二產業為主。因此,在京津冀協同發展背景下,要促進河北省產業結構均衡、協調發展,就必須通過促進第二、三產業深度融合發展來協調第二、三產業關系。

表3 2010—2020年天津產業結構偏離度

表4 2010—2020年河北省產業結構偏離度

四、評價指標體系構建和數據處理

綜合國家科技部第70號文件中對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的定義、《國民經濟行業分類》和現有文獻對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的劃分內容,將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行業分類做如下分類,如表5所示。

(一)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現有文獻一般從產業的規模、效益、結構、潛力、速度[15]、環境約束[16]、技術創新[17]等方面建立“兩業”融合評價指標體系。遵循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的原則以及結合京津冀三地“兩業”融合發展的實際情況,尤其是首鋼搬遷和雄安新區建立后產業集聚對河北省產業結構調整產生重大影響,本文從產業規模、產業結構、產業集聚及產業發展速度4個方面構建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具體評價指標體系如表6所示。

表6 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評價體系

表6中,區位熵通常用來判斷一個產業是否構成地區專業化部門,可以識別區域產業集群和專業化發展程度。區位熵越大,說明產業專業化水平越高。區位熵大于1,可認為該產業是該地區的專業化部門;如果區位熵≤1,則認為該產業是自給性部門[16]。區位熵的計算公式為:

(6)

LQij是j地區的i產業在全國的區位熵,qij為j地區的i產業的產值,qj為j地區所有產業的總產值,qi為在全國中i產業的總產值,q為全國所有產業的總產值。

(二)原始數據標準化處理

本文數據來源于2010—2020年間《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河北省統計年鑒》、國泰安數據庫、中國經濟大數據平臺、EPS數據庫,采用插值法對計算過程中可能缺失的部分數據進行補齊。

為了消除量綱與數量級不同所帶來的影響,對指標原始數據進行了標準化處理。指標矩陣為:X=(xij)m×n,設有m個評價對象,n項評價指標,其中i=1,2,3,…,m;j=1,2,3…,n,將矩陣進行標準化處理得到Vij。

(7)

本文研究的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的指標體系中所有原始數據均為正向指標,因此選取標準化處理公式為:

(8)

式中原始值為xij,標準化處理后為vij。設X=(xij)m×n是先進制造業序參量,xij表示制造業子系統第j項指標第i個評價對象的值(i=1,2,3,···,m;j=1,2,3,···,n),則Xj為標準化處理后的值。

(9)

設Yj=(yij)m×n是現代服務業序參量,yij表示服務業子系統中第j項指標第i個評價對象的值(i=1,2,3,···,m;j=1,2,3,···,n),則Yj為標準化處理后的值。

(10)

(三)基于熵值法的指標權數確定

本文用熵值法確定各項指標權重,計算過程如下:

1.記第j項指標,第i個評價對象的特征比重為pij,則:

(11)

其中,0≤pij≤1。

2.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ej:

(12)

3.計算各指標的熵值權重:

(13)

計算得到各項指標權重如表7所示:

表7 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權重

(四)綜合發展水平的計算

采用綜合評價加權求和法來求各個子系統綜合評價指數,得到各個子系統的整體評價結果如表8所示。根據表8繪制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指數折線圖如圖1所示。f(x)為先進制造業綜合評價指數,f(x)值越高,表明先進制造業發展水平越高,其中λj是先進制造業各個指標的權重,xj是先進制造業中第j項指標值標準化后的值。f(y)為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f(y)值越高,表明現代服務業發展水平越高,其中γj是現代服務業各個指標的權重,yj是現代服務業中第j項指標值標準化后的值。其計算公式如下:

(14)

(15)

表8 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

五、實證結果分析

(一)評價指標權重分析

從歷年數據的指標權重來看,對先進制造業發展影響較大的指標是先進制造業固定資產投資額和先進制造業區位熵,權重分別為0.2343和0.2016,固定資產投資額的權重比較大說明了政府和企業一直致力于促進“兩業”深度融合,區位熵權重較大說明了產業集聚可對 “兩業”融合產生重要影響,影響較小的指標為先進制造業就業人數增長率,權重為0.0667。對現代服務業來說影響較大的指標是現代服務業增加值,權重為0.1863,說明要促進“兩業”深度融合,仍應加大現代服務業發展規模,對現代服務業影響較小的指標為區位熵,說明現代服務業還沒有形成一定的產業集聚效應,下一階段促進“兩業”深度融合可以致力于充分發揮現代服務業的集聚效應,同時可以看出現代服務業各項指標的權重分配差異不大。

(二)綜合發展指數分析

從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分析圖可以看出,整體來看,2010—2020年間,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都呈上升趨勢,分析其原因,大多由于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帶來的新的生產力賦能制造業和服務業飛速發展,10年間現代服務業的發展水平仍滯后于先進制造業;分階段來看,2010—2012年間,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發展差距是最大的,而后二者差距逐步縮小,2017年現代服務業發展水平趨近于先進制造業,2020年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發展水平重新拉大。

(三)“兩業”融合耦合協調性分析

根據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和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了河北省2010—2020年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耦合協調情況,如表9所示。

從整體上看,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情況逐步由失調階段過渡到協調階段,2010年仍然處于重度失調階段,經過4年的快速,2014年發展到初級協調階段,說明“兩業”融合發展處于不斷上升趨勢,融合程度在不斷加深,聯系越來越緊密。但是整體耦合度值依然偏低,說明“兩業”的緊密程度仍需加強。2017年開始進入中級協調階段,“兩業”的融合程度已經由初步融合向深度融合轉變,但也可以發現,目前“兩業”融合的程度還沒有達到良好協調和優質階段,深度融合的水平依然不夠,通過提高“兩業”的關聯性與協調性促進“兩業”深度融合發展仍然是河北省下一階段縮小京津冀區域產業發展不均衡、產業結構持續優化的重要內容。

圖1 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綜合評價指數分析圖

表9 2010—2020年河北省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耦合協調度

六、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首先基于產業結構偏離度,定量分析了京津冀三地在產業結構布局上的差異,對比分析了京津冀三地產業發展狀況;其次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了近10年來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水平和融合階段,研究結果表明:(1)河北省產業結構偏離度明顯高于北京、天津兩地,在產業結構布局和產業發展狀況方面與北京、天津存在階梯性差異,河北省產業結構仍以制造業為主,服務業發展仍大幅落后于北京、天津兩地,仍然存在較大的進步空間,河北省優化產業結構,仍要以促進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為主要方向。(2)耦合協調度測算發現,河北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水平總體呈現上升趨勢,“兩業”關聯性越來越緊密,融合程度不斷加深,但耦合協調階段仍處于中級協調階段,距離良好協調和優質協調階段仍存在較大發展空間,通過“兩業”深度融合、促進產業結構優化、縮小與京津區域差距仍然是河北省最終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任務。

(二)對策建議

基于耦合協調實證分析,并結合京津冀協同發展現狀和河北省的區域發展特點,提出以下對策建議:(1)完善制造業服務化的全產業鏈條,向前延伸制造業上游產業鏈條,以創新驅動技術研發、創意開發、成果轉化等環節發展,向后延伸制造業下游產業鏈條,以提高產品附加值為目的優化營銷、物流、服務、廢舊產品回收利用等環節,將現代服務業不斷融入先進制造業產品設計、定制、生產、物流、銷售全過程,形成制造+服務全產業鏈條。(2)打造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的平臺,依托現有產業集群和工業園區,提高集群內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相互協同、配套服務水平,使之成為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發展的平臺載體。(3)樹立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的典型模式,進一步發揮“兩業融合”試點的引領示范作用,總結全省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典型模式的成功經驗,破解“兩業”融合發展瓶頸問題,探索“兩業”融合發展新業態、新模式、新路徑,引領帶動行業轉型升級和當地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