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小細胞肺癌組織中CK5/6 的表達及與臨床病理特征和預后的關系

鄭伊平，陳獻國，徐小義，李獻帥，支倩雯，章艷斐

肺癌是全球范圍內發病率最高的實體瘤，其中 非小細胞肺癌（NSCLC）為最常見類型，占肺癌總發生率的85%[1]。細胞角蛋白5/6（CK5/6）主要表達于含有鱗狀上皮細胞的組織中，如乳腺導管肌上皮、肺支氣管上皮下基底細胞等，在腺上皮細胞中幾乎不表達，可用于鑒別NSCLC 組織類型—鱗癌與腺癌[2]。但研究發現[3]，CK5/6 不僅能鑒別鱗癌與腺癌，還與浸潤性乳腺癌等腫瘤的惡性程度有關，可輔助預測患者預后生存情況。國外報道也指出，CK5/6 表達情況可評估睪丸間皮瘤的生物學行為特點，預測患者預后[4]。但CK5/6 表達是否與NSCLC 的惡性程度及患者預后存在關聯性，相關報道較少。因此，本研究收集52 例NSCLC 患者病理及臨床資料，探討CK5/6 表達與其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的關系，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收集金華市中心醫院2019 年8 月至2021 年8 月52 例NSCLC 患者臨床資料。納入標準：（1）于本院胸外科行手術切除，手術病理確診為NSCLC；（2）癌組織病理標本保存良好；（3）實驗室檢查等資料完整；（4）患者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術前接受放化療、靶向治療等抗腫瘤治療；（2）圍術期出現嚴重并發癥；（3）出院后失訪。52 例中男29 例，女23 例；年齡52 ～76 歲，平均（67.2±5.9）歲；40 例有吸煙史。本研究經金華市中心醫院醫學倫理審查委員會審批通過。

1.2 方法

1.2.1 病理檢查 癌組織標本經4%中性甲醛固定，石蠟包埋，4m 連續切片；使用二甲苯及梯度酒精（無水乙醇、95%乙醇、75%乙醇）脫蠟，蘇木素染色細胞核，隨后將切片置于鹽酸乙醇中分化，并置于溫水中藍化，最后使用伊紅染色，梯度酒精脫水（依次為75%乙醇、95%乙醇、無水乙醇），二甲苯透明，中性樹脂封片待免疫組化染色；切片常規脫蠟水化，使用高壓抗原修復法將切片浸潤于EDTA修復液（pH 8.0），檸檬酸鹽緩沖液沖洗后，滴加3%過氧化物酶37℃孵育15 min，檸檬酸鹽緩沖液沖洗3 次后滴加一抗單克隆鼠抗人CK5/6（稀釋比例為1∶100），4 ℃過夜；室溫下復溫1 h 后滴加二抗，37 ℃孵育30 min，檸檬酸鹽沖洗3 次，滴加二氨基聯苯胺顯色液，顯色5 ～10 min；顯色后沖洗，并用蘇木素復染2 min，溫水藍化，最后梯度酒精脫水，二甲苯（I）及二甲苯（II）分別透明，中性樹脂封片。200 倍鏡下隨機挑選10個視野，CK5/6 陽性表達為棕黃色，定位于細胞質及細胞膜，視野中的陽性細胞＞10%判斷為標本陽性。由2 名工作年限＞5 年的病理科醫生閱片，判讀結果不一致時討論得到最終結果。

1.2.2 資料收集、隨訪 收集患者性別、年齡等基線資料，記錄病理組織類型、分化程度、臨床分期等病理特征，臨床分期采用國際肺癌研究協會公布的第8 版TNM 分期標準[5]。出院后持續隨訪觀察，指導患者出現不適癥狀及時就診，并每3 個月電話隨訪1 次，每6 個月門診隨訪1 次，門診隨訪時行影像學檢查，監測有無復發轉移，本研究截止隨訪時間為2022 年10 月。

1.3 統計方法 采用SPSS 24.0 軟件處理數據，計數資料采用2檢驗或Fisher 精確概率法；采用Kaplan-Meier法繪制生存曲線，Log Rank法檢驗組間生存時間是否存在差異。P ＜0.05 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CK5/6 表達情況 52 例中，22 例癌組織CK5/6表達陽性，表達陽性率為42.31%。典型病理見圖1。

圖1 典型病理圖片（免疫組化染色，×100）

2.2 不同臨床病理特征者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比較 年齡≥65 歲、有吸煙史、鱗癌、低分化、淋巴結轉移及TNM 分期Ⅲ～Ⅳ期者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更高（均P ＜0.05），見表1。

表1 不同臨床病理特征者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比較 例

2.3 肺鱗癌CK5/6 表達不同者生存情況分析 18例肺鱗癌CK5/6表達陽性者1年總生存率為100.00%（18/18），1 年無瘤生存率為77.78%（14/18）；3 例陰性者1 年總生存率及無瘤生存率均為100.00%（3/3）。肺鱗癌CK5/6 表達陽性與表達陰性者1 年總生存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1 年無瘤生存時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2=0.739，P ＞0.05），見圖2a。

圖2 NSCLC 患者無瘤生存曲線

2.4 肺腺癌CK5/6 表達不同者生存情況分析 4 例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者1 年總生存率為75.00%（3/4），1 年無瘤生存率為25.00%（1/4）；27 例CK5/6表達陰性者1 年總生存率為100.00%（27/27），1 年無瘤生存率為92.59%（25/27）。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與表達陰性者1 年總生存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1 年無瘤生存率明顯低于表達陰性者（Fisher 精確概率法，P ＜0.05）。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者無瘤生存時間明顯低于表達陰性者（2=18.948，P ＜0.05），見圖2b。

3 討論

NSCLC是生存率最低的實體瘤之一，基因蛋白的異常表達與NSCLC 浸潤、轉移有關[6]。CK5/6 為酸性多肽物質，常在鱗狀上皮細胞的細胞膜與細胞質陽性表達，單層腺上皮則常缺乏CK5/6 的表達，故可依此鑒別鱗癌與腺癌[7]。本組鱗癌患者的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顯著高于腺癌患者，提示CK5/6在鱗癌與腺癌中的表達存在顯著差異，與目前的研究結果一致[8]。另據文獻報道[9]，各組型CK 在上皮細胞內的表達水平可有所變化，但特異性組型仍保持相對不變，故分析特定組型CK 的表達，可輔助判斷腫瘤分化方向，評估腫瘤的生物學行為特點。本研究結果顯示，低分化、淋巴結轉移、TNM 分期Ⅲ～Ⅳ期者癌組織CK5/6表達陽性率更高，提示CK5/6表達陽性時，NSCLC惡性程度更高，更易出現浸潤、轉移。其原因可能為：CK5/6 是細胞骨架的一部分，在維持組織及細胞結構穩定性及完整性方面發揮重要作用，CK5/6 表達升高可通過影響細胞結構參與腫瘤的浸潤、遷移等生物學行為[10]。另外，CK5/6 還被發現可參與細胞凋亡等信號通路的調節[11]，也可能是其與NSCLC 惡性程度存在關聯的原因。

吸煙與NSCLC的發生、發展及患者預后密不可分。有研究發現[12]，吸煙狀態可影響鼠類肉瘤病毒癌基因同源物B1 的突變率，從而介導NSCLC 的發病。張國橋等[13]指出，吸煙是影響NSCLC 患者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本研究結果顯示，有吸煙史者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明顯高于無吸煙史者，提示吸煙還可能通過影響CK5/6 的表達，參與NSCLC的形成與進展。此外，年齡也是影響NSCLC 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的關鍵因素，老年患者身體機能減退，自身免疫力差，呼吸道黏膜細胞損傷風險較大，NSCLC更易進展[14]。蔡靜等[15]排除吸煙對NSCLC 的影響后，發現高齡且合并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者易發生NSCLC，表明年齡是影響NSCLC 發生及發展的關鍵因素。本研究也發現，年齡≥65 歲者癌組織CK5/6 表達陽性率高于＜65 歲者，提示老年人群CK5/6 表達陽性率更高，可能是年齡與NSCLC 發病相關的潛在機制。

預后生存率較低是NSCLC的特點，中晚期NSCLC患者1 年總生存率可不足50%[16]。本研究結果顯示，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與陰性者雖然1 年總生存率無明顯差異，但表達陽性者1 年無瘤生存率及無瘤生存時間更低，提示CK5/6 表達陽性可預測肺腺癌的不良預后。CK5/6 在肺腺癌中的作用機制未知，推測可能是肺腺癌中具有鱗狀上皮分化潛能的組織CK5/6 表達陽性，此類患者預后較差[17]。既往由于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率低，2 者的關聯性研究鮮少，本研究發現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與不良預后有關，可為后續研究開辟新方向。然而，本研究未發現肺鱗癌患者預后與CK5/6 表達的關聯性，考慮與入組樣本量較少，導致檢驗效能偏低有關，這也是本文存在的缺陷。因此，本文結論還需后續多中心大樣本量前瞻性研究的論證。

綜上所述，CK5/6 在NSCLC鱗癌組織中表達顯著升高，老年、有吸煙史、低分化、合并淋巴結轉移及高TNM 分期者CK5/6 表達陽性率較高，且肺腺癌CK5/6 表達陽性者預后較差，臨床應予以重點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