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尾聲

隨后汪帆因私自帶人進廠，違反保密規定遭到處罰，還好計劃已經發布，汪帆說到底也只是個普通工人，想泄密也沒得泄，只是被一腳踢出辦公室，再次回到熟悉的輔助崗位，連帶被扣了三個月工資。

愁苦之際，父親將一張廣寒宮月球基地建設隊的報名申請放到他的床頭。

與通過篩選的近萬名備選人員，經過一年的學習和訓練，他通過考核，踏上為期五年的旅程。

等待起飛時，女人問，你爸多大年紀了，你還上這么遠的地方去。汪帆說，我爸他……還沒來得及展開，艙體燈光熄滅，黑暗將他們吞噬。

未來會有更多人在這片土地上消失。

經過近十分鐘的推進，火箭與飛船分離，汪帆感覺身體被猛然一提。雖然在失重環境已經模擬過幾百次，但真實的微重力環境依然令人驚訝。人被束縛帶固定在座位上，灰塵倒是“噗”一下全浮起來了。汪帆從舷窗往外望去，地球的邊緣被陽光鑲上一層金邊，他突然熱淚上涌，迫切地想在茫茫宇宙中尋找家鄉的影子。身邊的人也同他一樣伸長脖子打望，備選人員都經歷了大量訓練，機會卻永遠留給極少數人，他們要盡量多看一看、拍一拍，將無數希望寄托于這枚小小飛船的人將太空的美景留下來。

這顆星球也在衰老了。坐在一旁的女人說。

興奮褪去后，她很快睡著了，低重力客艙內發梢像羽毛浮在水面上。

汪帆深深吸入一口氣，陌生的氧氣參與血液循環，他感覺自己的骨骼正在向外衍生、舒展。他變成了一只鋼做的候鳥，劃過2049年的紅色海洋，飛向月球，成為滾滾波濤中的一滴水，群星中的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