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基本經驗的三維透視

劉先春 劉慧

摘 要：依規治黨作為“中國之治”的獨特密碼，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治理優勢。新時代依規治黨取得一系列歷史性成就和獨創性成果，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筑牢了“有規可依”的制度根基，打牢了“有規必依”的思想基礎，熔鑄了“執規必嚴”“違規必究”的強固堡壘?？偨Y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的基本經驗，對新時代推進依規治黨，發揮依規治黨在維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保障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將法治思維貫穿依規治黨，形成國家法律和黨內法規相輔相成的格局，實現黨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依規治黨

中圖分類號：D26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5381（2023）06 - 0050 - 09

收稿日期：2023 - 10 - 07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化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體系研究”（項目批準號：21＆ZD041）、2022年度人文社科類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項目“中國共產黨堅持‘敢于斗爭’基本經驗研究”（項目批準號：22lzujbkyxs002）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劉先春，男，山東定陶人，蘭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央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與建設工程首席專家。研究方向：黨史黨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

劉 慧，女，甘肅天水人，蘭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黨史黨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

黨的二十大報告對全面從嚴治黨提出新要求，強調“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增強黨內法規權威性和執行力，形成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機制”[1]。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堅持全面從嚴治黨、依規治黨，嚴格執行黨章，形成比較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制度權威性和執行力不斷增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取得顯著成績，積累了新的重要經驗?！盵2]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嚴格執行依規治黨制度，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緊緊圍繞黨和國家工作大局推進依規治黨，將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作為全面從嚴治黨的長遠之策、根本之策，進行重點部署推進，依規治黨取得了歷史性成就，積累了寶貴經驗，黨的建設科學化、制度化、規范化水平明顯提高。在中國共產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程上，系統總結中國共產黨依規治黨寶貴經驗，對新時代新征程推進依規治黨，發揮好黨內法規在管黨治黨、維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保障黨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一、堅持體系建設和質量提升齊頭并進，筑牢“有規可依”的制度根基

依規治黨是關系黨和國家工作大局的重要內容，科學系統構建黨內法規體系，著力提升黨內法規建設質量直接關乎黨內法規的有效供給，是依規治黨“有規可依”的前提和基礎。

（一）以系統觀念為先導，推進黨內法規體系建設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上指出：“系統觀念是具有基礎性的思想和工作方法?！盵3]堅持系統觀念、著力推進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建設是黨百年來實現“有規可依”的寶貴經驗。黨內法規體系建設并不是單個黨內法規的簡單集合，而是針對依規治黨的目標，把握法規各個要素之間的普遍聯系，對不同領域、不同層級和不同效力的黨內法規進行有機排列組合，實現“1+1>2”的制度合力。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堅持系統觀念，逐步形成了當前縱向層級和橫向分類系統優化的以“1+4”為基本框架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黨章黨規的權威性得到極大增強，為全黨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提供了制度保證。

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體系建設歷經適配發展、調整發展和系統發展的過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雖然我們黨未明確提出黨內法規體系建設，但首次明確提出“黨內法規”這一概念。因為革命時期的特殊性，為保證黨自身的戰斗性，提高黨內凝聚力，黨內法規建設綜合考慮革命任務和革命形勢，凸顯法治性、政治性和即時性，確立了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形成了黨的組織制度、領導制度、工作制度、黨內生活制度等為主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為適應全國執政條件下的形勢任務，我們黨積極推進黨內法規制度建設，探索制定了一批黨內法規，為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積累經驗。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黨內法規體系建設實現從自主調整到理性規范的深入發展，以健全民主集中制為重點加大黨內法規制度建設力度，制定了一系列黨內法規，形成了包括黨章及相關法規制度、黨的領導和黨的工作、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反腐倡廉建設、黨的機關工作七大類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建設格局，推動黨內法規制定工作逐步進入制度化規范化程序化軌道。新時代，黨內法規體系建設進入系統優化階段，黨中央堅持宏觀思考，總體規劃，加強黨內法規體系頂層設計。2013年11月，黨中央發布的《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2013—2017年）》，對黨內法規體系建設進行整體系統謀劃，整合了單個分散交叉的黨內法規，確立了以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反腐倡廉建設、制度建設各領域分類為主的黨內法規體系框架。2016年12月，黨中央印發的《關于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的意見》明確提出構建“三大體系”的黨內法規體系基本架構，即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制度實施體系和保障體系。2017年，黨的十九大則明確規定要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全面推進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深入推進反腐敗斗爭”[4]，這一規定明確了依規治黨的重點是制度治黨和強化黨內法規體系建設。2018年2月，黨中央印發《黨內法規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劃（2018—2022年）》，這一規劃基于黨章體例和黨建布局，對所有黨內法規進行整合，形成了黨章、黨的領導法規、黨的組織法規、黨的自身建設法規和黨的監督保障法規的“1+4”框架結構。2019年9月，在新修訂的《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中提出，要“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推進依規治黨”。2019年10月，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則要求“健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黨的領導制度體系”[5]。2021年，中共中央印發的 《法治中國建設規劃（2020—2025 年）》 作了 “建設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 堅定不移推進依規治黨”的工作部署，明確指出必須將依規治黨與依法治國有機統一于法治中國場域之中。2023年4月2日，中共中央則印發了《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規劃綱要（2023—2027年）》，進一步明確了今后五年黨內法規制定修訂的重點任務和具體要求?？梢哉f，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以系統觀念為先導，構建了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將依規治黨提升到一個新的水平。

當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形成比較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的階段性目標。截至2022年6月，全黨現行有效黨內法規共3718部。其中，黨中央制定的中央黨內法規221部，中央紀委以及黨中央有關部門制定的部委黨內法規170部，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委制定的地方黨內法規3327部。同時，我們黨著力解決紀法銜接不暢問題，進行行政監察部門整合，完善紀檢監察體制機制?？梢哉f，當前我國黨內法規體系建設已經實現，基礎主干應有盡有，各板塊黨內法規比較齊全、各領域各層級黨內法規相對完備，總體做到了內容科學、協調統一，我們黨管黨治黨、治國理政全面實現了有規可依、有章可循。但是，黨內法規體系是一個與時俱進的體系，會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黨的二十大審議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明確提出了“不斷健全黨內法規體系”的新要求?，F階段，我們黨要全面貫徹《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體系》的要求，需要在完成比較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建設的四個標準的基礎上，構建完善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構建高效的黨內法規制度實施體系、構建有力的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保障體系，進一步推進實現“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

（二）以科學規范為目標，推進黨內法規質量提升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是吃過制度不健全的虧的。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努力構建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把全面從嚴治黨提升到一個新的水平?！盵6]“有規可依”的另一個重點就是黨內法規實現從數量型向質量型的轉變。近年來，我們黨逐步提高黨內法規的立規質量，取得突出成就，并積累了寶貴經驗。

第一，突破立規理念，凸顯前瞻性、民主性、明確性原則。立規理念直接影響黨內法規制定質量的好壞。我們黨百年依規治黨，逐步形成了堅持前瞻性、民主性和明確性原則的立規理念。一是凸顯前瞻性原則。立規著眼長遠目標，以系統觀念突出頂層設計和整體規劃，形成了設計規劃、起草制定、審批發布、解釋適用、備案審查、清理評估、實施執行和執行保障的依規治黨體制機制。僅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就先后制定出臺《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2013—2017年）》《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劃（2018—2022年）》等一系列黨內法規，基本明晰了黨內法規建設的任務和路線。二是凸顯民主性原則。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必須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也明確規定黨內法規制定必須要“堅持民主集中制，充分發揚黨內民主，維護黨的集中統一”[7]。為真正體現全黨意志，我們黨堅持“開門立規”，在制定規劃和計劃環節、起草環節加大調查研究，賦予基層黨組織和黨員民主參與權，并在較大范圍內廣泛征求各方意見，解決人民最關心的問題。比如在廉潔自律準則、黨紀處分條例等黨內法規制定過程中，制定團隊多次赴地方調研，廣泛征求人民群眾相關意見，以求法規制定凝聚全黨智慧，形成最大共識。黨出臺的諸如中央八項規定、廉潔自律準則、紀律處分條例等一系列黨內法規解決的都是人民群眾最痛恨的腐敗問題。三是凸顯明確性原則?！胺ㄒ幹贫炔辉诙?，而在精；不在形式花哨，而在務實管用；不在內容繁雜，而在簡便易行”[8]，黨內法規的科學規范的另一個重要表現就是黨內法規立規盡可能保證明確表述，避免含糊其詞。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黨內法規制定必須“確保系統配套、務實管用，防止脫離實際、內容模糊不清、滯后于實踐”[9]。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在制定、解釋黨內法規過程中堅持明確性原則，實現了各個領域的黨內法規功能清晰、左右聯動、不重疊不沖突、不越位不抵觸、相互匹配，推進了黨內法規的高質量發展。

第二，“立改廢釋”并舉，實現黨內法規規范化建設。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以黨章為中心，更加注重黨內法規同國家法律的銜接和協調，更好保障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立改廢釋”并舉，構建黨內法規體系，著重提高黨內法規的針對性、及時性、系統性和可操作性，全面推進黨內法規質量提升。一是頒布修訂基礎性黨內法規，圍繞黨的建設的重點領域、薄弱環節、突出問題，頒布和修訂了一批具有標志性、關鍵性、基礎性的黨內法規，形成了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以準則、條例等中央黨內法規為主干，由各領域各層級黨內法規制度組成的有機整體，架構起黨內法規的四梁八柱。二是集中清理廢除不適用的黨內法規。在《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和《中共中央關于再廢止和宣布失效一批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決定》兩部黨規文件的明確指示下，對新中國成立至2012年6月間制定的黨內法規和規范性文件1178件，經過修改、廢止、解釋、備案、清理、評估等集中處理，“廢止322件，宣布失效369件，二者共占58.7%；繼續有效的487件，其中42件需適時進行修改”[10]，此后又經過不斷清理，黨內法規數量從2020年底的5178部減為2021年7月的3241部，有效達到黨內法規建設減量、提質、增效的目的。三是加大黨內法規解釋力度。黨內法規解釋工作是提高黨內法規執行力的關鍵所在，也是提高黨內法規建設質量的關鍵環節。黨中央在2013年5月27日印發的《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中對黨內法規解釋的主體進行了科學規范，隨后在11月頒布的《中央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2013-2017年）》中指出要建立健全黨內法規解釋機制，保證黨內法規制定意圖和條文含義得到準確理解。2019年黨中央修訂制定條例，再次對黨內法規的解釋適用空間進行了有效規定，由此可見黨內法規解釋工作對黨內法規質量提升的重要性。

好的制度能夠以法治效力起到約束、規范的作用，不好的制度甚至會影響整個工作的推進。黨內法規質量的提升是一個系統工程，必須堅持前瞻性謀劃，以查漏補缺的心態推進黨內法規立規工作，以問題導向完善清理機制，及時調整不合時宜的黨內法規，以系統思維堅持“有件必備、有備必審、有錯必糾”的備案審查制度，以全面性、針對性、明確性為原則推進黨內法規解釋工作，以此來整體提升黨內法規質量，真正實現黨內法規從數量型向質量型的轉變。

二、堅持思想引領和黨規教育雙向發力，打牢“有規必依”的思想基礎

“有規必依”是黨內法規發揮制度效力的前提和基礎。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絕大多數落馬官員懺悔時都說自己不懂黨紀國法。為什么黨內這么多高級干部走上犯罪的道路？根本原因在于理想信念動搖了，但對黨紀國法沒有敬畏之心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盵11]由此，全黨必須樹立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理念，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頭腦，不斷補鈣壯骨、固本培元，堅持思想引領和黨規教育雙向發力，打牢“有規必依”的基礎，使黨內法規真正發揮效力。

（一）堅持黨的領導和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夯實黨員干部“有規必依”的思想根基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人能否廉潔自律，最大的誘惑是自己”，“一個人戰勝不了自己，制度設計得再縝密，也會‘法令滋彰，盜賊多有’”。[12]“有規必依”要求黨員干部樹立法律意識，增強法治觀念，將黨內法規內化于心，尊規懂規和守規，堅持黨的領導和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是打牢黨員干部“有規必依”的思想根基。

第一，堅持黨的領導是推進黨員干部“有規必依”的前提和基礎。辦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黨的領導是推進依規治黨的根本保證。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指出：“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之所以能夠扭轉近代以后的歷史命運、取得今天的偉大成就，最根本的是有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盵13]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是“有規必依”的“主心骨”，習近平總書記還特別指出：“全黨同志必須牢記，黨的領導是我國社會主義法治之魂，是我國法治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法治最大的區別”[14]。一方面，黨是為人民服務的黨，堅持黨的領導是人民的選擇?！坝幸幈匾馈睆娬{的是黨內法規在人民心中的權威性和合理性，也就是黨的權威性和合理性，中國共產黨百年歷史證明，我們黨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我們黨執政的根本價值旨歸。中國共產黨作為為人民服務的黨，其執政是人民的選擇，黨的領導在人民群眾心中具有權威性和合理性，因此堅持黨的領導是打牢“有規必依”的前提和基礎。另一方面，黨是堅持自我革命、刀刃向內的黨，堅持黨的領導是歷史的選擇?；仡櫚倌挈h史，我們黨始終牢記初心與使命，用黨內法規制度管黨治黨，堅持刀刃向內，重構了黨內政治生態、調整了黨內體制機制、實現了對權力的科學規范和有效制約。這種刀刃向內的自我革命讓我們黨始終能在自己身上剖析、發現和解決問題，得到了人民對黨的衷心擁護，在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中取得了一個又一個舉世矚目的成就。黨的領導是正確處理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的關系，保證我國法治體系建設正確方向的核心所在。這都證明黨的領導是最堅實的核心，是推進黨員干部“有規必依”的前提和基礎。

第二，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是推進黨員干部“有規必依”的先導和指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是共產黨人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15]。理想信念不堅定，是現實中一些黨員信仰迷失、精神迷失的重要原因，也是對黨內法規權威性認知不清的重要原因。我們黨推進依規治黨始終堅持黨的指導思想，這是黨實現長期執政、國家實現長治久安的科學理論和行動指南，同時也是實現“有規必依”的先導和指引。一方面，要站穩馬克思主義立場。推進依規治黨，實現黨內法規的制度效力，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思想引領，用馬克思主義的原則、方法論去規范黨內法規制定、執行等各個方面各個環節的問題，夯實“有規必依”的思想根基。另一方面，要堅持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引領。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推進理論創新、進行理論創造的歷史?！盵16]新時代以來，我們黨不斷開辟馬克思主義新境界，形成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這為黨和人民事業發展提供了科學理論指導，同時也為新時代推進依規治黨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黨的十八大之后，習近平總書記圍繞依規治黨，既有對依規治黨的頂層設計，又有對依規治黨、依法治國、以德治黨關系的深刻闡述，還有對依規治黨科學指導，這為我們全面推進依規治黨提供了強有力的思想武器。新時代實現“有規必依”，必須認真學習和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內法規建設、制度治黨和依規治黨的重要論述，打牢“有規必依”的思想基礎。

（二）堅持黨內法規宣傳、教育和學習，提升廣大黨員干部黨規意識

“黨內法規制度是由人來實施的，如果實施黨規制度的人缺乏黨規修養和黨規意識，沒有將黨規黨紀內化于心，在實踐中也很難將黨規的要求外化于行”[17]，必須全面加強對黨內法規的宣傳、學習和教育活動，著力提升廣大黨員干部的黨規意識。

第一，注重黨內法規宣傳。黨員干部黨規意識的培養是“有規必依”前提和基礎，而黨內法規宣傳工作的好壞直接影響到黨員干部黨規意識的強弱。我們黨歷來重視黨的政策方針的宣傳工作，毛澤東指出：“我們要在人民群眾中間，廣泛地進行宣傳教育工作，使人民認識到中國的真實情況和動向，對于自己的力量具備信心?！盵18]在強調黨的政策必須要進行大力宣傳時，他指出，“我們的政策，不光要使領導者知道，干部知道，還要使廣大的群眾知道。有關政策的問題，一般地都應當在黨的報紙上或者刊物上進行宣傳?！盵19]鄧小平則指出：“廣泛使用一切宣傳武器（宣傳隊，劇團，部隊指戰員的宣傳，政府出布告，開大會，開座談會，演講會，畫展等等），宣傳我們的主張和政策，駁斥敵人的造謠和欺騙，可以占領思想陣地，安定民心”[20]?，F行黨內法規體系龐雜，數量巨大，黨員干部對黨內法規的知悉有一定難度，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宣傳工作擺在突出位置，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宣傳工作機制，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加強法治理論研究和宣傳，“努力培養造就更多具有堅定理想信念、強烈家國情懷、扎實法學根底的法治人才”[21]?！吨袊伯a黨紀律處分條例》修訂發布后，中共中央在隨后的通知（中發〔2018〕31號）中針對該條例的宣傳工作提出要求，指明中央紀委作為該條例的牽頭起草部門、授權解釋主體和重要執行主體，肩負著對《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宣傳責任。而后中共中央在2019年8月印發《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條例》，進一步明確黨中央關于宣傳思想工作的重要部署、前進方向和原則要求?？梢哉f，只有黨內法規宣傳工作走在前面，才能提升黨員干部的黨規意識。

第二，注重黨員干部黨內法規學習教育。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黨規黨紀是對黨章的延伸和具體化，學好了黨規黨紀，就能弄清楚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盵22]我們黨歷來把講政治、重學習視為黨的優良傳統和重要規矩，著力建設學習型政黨，黨內法規學習教育工作是增強黨員干部黨規意識和黨性修養的關鍵環節。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年召開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審議黨委（黨組）落實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時指出：“黨員領導干部學習了解黨內法規很重要，要把學習黨規的要求列入制度，明確每年要學幾部，這樣一屆五年下來，就把黨內的這些規定基本掌握了?！盵23]169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持續推進黨員干部對黨內法規的學習教育，引導黨員干部學習黨規、了解黨規、敬畏黨規，著力增強了黨員干部的黨的意識、組織意識、紀律意識、規矩意識、制度意識。一方面，嚴格落實“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等黨內集中學習教育和“三會一課”等常態化教育，讓黨章、黨規、黨紀真正在黨員干部中入耳入腦入心，進一步規范黨員干部行為，增強黨員干部思想自覺和行動自覺。另一方面，積極開展黨內法規解釋工作。黨內法規要想真正起到制度約束作用，黨員干部就必須熟悉黨規內容，創新靈活運用黨內法規。當前仍存在很多黨員干部對黨規不求甚解，只是機械地遵守相關規定，追求“面子上過得去”，這很容易導致“好的規定，壞的結果”現象發生。由此，必須建立健全黨內法規解釋機制，積極開展黨內法規解釋工作，從而真正提高黨內法規執行力?？傊?，新時代我們黨將集中性教育和常態化學習結合起來，準確把握黨內法規基本理念和集體規范，提升黨規意識，從知規、熟規、懂規、執規全方位提升廣大黨員干部的政治敏銳度和鑒別力，進而整體提升黨性修養，夯實依規治黨的思想根基。

三、堅持執規機制和執行文化共同建設，熔鑄“執規必嚴”“違規必究”的強固堡壘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好的法規制度如果不落實，只是寫在紙上、貼在墻上、編在手冊里，就會成為‘稻草人’、‘紙老虎’，不僅不能產生應有作用，反而會損害法規制度的公信力”[24]?！皥桃幈貒馈笔屈h內法規從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的根本保障。

（一）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執行機制，提升黨內法規執行力

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健全的執行機制是提升黨內法規執行力、執規必嚴的關鍵所在。黨的十八大之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執行機制，逐步形成了執行責任機制、執行監督機制、執行問責機制為一體的黨內法規執行機制。

第一，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執行責任機制。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制的確立與落實是提升黨內法規執行力的重要經驗。2019年出臺的《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制規定（試行）》（以下簡稱《規定》）以提升法規執行力為著力點，分層分級明確黨內法規執行中的責任制度，實現黨內法規真正落地。這一黨內法規的出臺標志著黨內第一部專門解決黨內法規執行問題的責任制度正式建立。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制是實現黨內法規執行力提升的關鍵，其確立有助于直接提升黨內法規執行效率。一方面，執行責任制以科層制為基礎，層層落實執行責任?！兑幎ā返谌龡l明確將黨內法規執行責任以科層制進行落實，指出“建立健全黨委統一領導、黨委辦公廳（室）統籌協調、主管部門牽頭負責、相關單位協助配合、黨的紀律檢查機關嚴格監督的執規責任制，統分結合、各司其職，一級抓一級、層層抓落實”[25]。這一規定以責任逐級傳遞、環環相扣的上下級責任制實現了黨中央對地方各級黨組織，地方上級黨組織對下級黨組織責任落實的有效監督和控制。另一方面，執行責任制細化責任分配，具體化責任內容?！兑幎ā芬渣h內法規責任執行主體進行劃分，進一步細化了黨內法規執行責任為主體責任、統籌責任、牽頭責任、配合責任以及監督責任。實現責任下沉，將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在從黨中央到地方黨組織再到街道、鄉、鎮、村、社區等的基層黨組織中落實，在黨內法規執行中實現責任貫徹，完成了“最后一公里”?？傊?，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制的確立和落實使得黨內法規執行“有規可依”，確立了黨內法規執行的前提與基礎。

第二，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機制。執行監督是保障黨內法規執行力的有力措施，是黨內法規的自我糾偏和自我凈化環節，通過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機制，可以有效提高黨內法規執行效力。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抓好法規制度落實，必須落實監督制度，加強日常督察和專項檢查。要用監督傳遞壓力，用壓力推動落實?！盵26]我們黨歷來重視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新民主主義時期，我們黨制定《關于懲治貪污浪費行為》的訓令和《政府工作人員懲辦條例》等黨內法規，對黃克功、肖玉璧等人的貪污腐敗等問題進行嚴懲嚴處，并且嚴格按照法規規定全程監督執行，不給任何“特殊人物”留余地。新中國成立初期，黨中央成立監察委員會，嚴格監督黨的政策、黨的制度和規定的落實與執行，針對高崗等人分裂黨的活動的行為，堅決執行黨規黨紀，嚴查嚴辦，維護黨的純潔性和先進性。改革開放后，我們黨繼續讓鐵紀生威，讓國法發力，以強有力的政治執行力和執行監督力保障黨的政策落地，保障黨的制度法規生效。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們黨建立健全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機制，落實監督責任制、常規報告制度、常規考核評價制度，明確各級黨組織、各個監督主體的具體監督職責，科學規范監督方式、監督程序和監督標準，逐步形成了事前監督和事后監督相結合、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相結合、日常督察與專項巡查相結合的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新局面，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機制更具可操作性與實效性?？傊?，黨內法規執行監督機制的確立與實施使黨內法規執行更加科學，更具權威性，更能提升黨在人民心中的形象。

第三，建立健全問責機制，真正實現“違規必究”。知責于心，擔責于身，履責于行。問責機制的健全和完善是彰顯黨的權威性和黨內法規權威性的重要環節，我們黨歷來重視黨內問責機制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有權必有責，用權受監督，失職要問責，違法要追究，保證人民賦予的權力始終用來為人民謀利益?！盵27]2009年出臺《關于實行黨政領導干部問責的暫行規定》（以下簡稱《暫行規定》），2019年修訂出臺《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以下簡稱《問責條例》），將問責理論同黨的政治任務相結合，進一步規范黨內問責機制，形成了當前問責主體精細化、問責情形精確化、問責對象明晰化、問責方式多樣化的問責機制。一是問責主體精細化。隨著問責機制的健全與完善，我們黨逐漸形成了黨委履行主體責任、紀委履行監督專責、黨的工作機關在本系統履行監督職責的共同負責的問責模式?！秵栘煑l例》第四條就明確規定：“黨委（黨組）應當履行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紀委應當履行監督專責，協助同級黨委開展問責工作”“黨的工作機關應當依據職能履行監督職責，實施本機關本系統本領域的問責工作”[28]。這一規定進一步細化了問責主體的責任所在。二是問責情形精確化。隨著黨的建設深入推進，我們黨在取得偉大成就的同時，也出現很多自身建設方面的問題，并呈現出復雜多樣的形態。這要求黨內問責機制要更為全面系統地考察失責情形?！秵栘煑l例》在《暫行規定》的基礎上進一步精確問責情形，將《暫行規定》中的決策嚴重失誤、工作失職、管理監督不力、濫用職權、突發性事件處置失當、用人失察失誤等失職行為進一步精確為黨的領導弱化、黨的政治建設抓得不實、黨的思想建設缺失、黨的組織建設薄弱、黨的作風建設松懈、黨的紀律建設抓得不嚴、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不堅決不扎實、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落實不到位、履行管理監督職責不力等方面?？傮w而言，《問責條例》將黨的問責情形精確到了黨的發展和完善的全過程和全領域。三是問責對象明晰化?！秵栘煑l例》在《暫行規定》將問責對象定為中共中央、國務院的工作部門及其內設機構的領導成員，縣級以上地方各級黨委、政府及其工作部門的領導成員的基礎上，進一步將各級黨委和紀委囊括在內，形成了各級黨委（黨組）、黨的工作部門及其領導成員和各級紀委（紀檢組）及其領導成員的細化規定。四是問責方式多樣化?！稌盒幸幎ā芬渣h政領導干部為問責對象，將問責方式定為“責令公開道歉、停職檢查、引咎辭職、責令辭職、免職”五種，《問責條例》在《暫行規定》的基礎上增加檢查、通報和改組三種針對黨組織的問責方式，凸顯黨的領導機構及其工作部門作為一個集體性的問責對象的重要性以及問責方式的多樣性。此外，《問責條例》還從問責審批、問責調查、問責程序、問責決定、免于問責等多個方面進行了全方位的規定，實現了問責機制的科學與規范。

（二）深入培育黨內法規執行文化，發揮黨內法規制度的軟性約束作用

黨內法規執行文化是以提高執行力為基礎，力圖通過影響執行者意識心態，把黨內法規制度剛性約束變成執行者自覺行動的一種認同文化。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具有“軟約束”作用，是能夠保證執行目標實現的內驅力量。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匱乏是導致黨內法規執行不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培育黨內法規執行文化是推進黨內法規有效落實和執行的應有之義。

第一，以理想信念教育引領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建設。人無思想則不立，法無思想則無魂。以理想信念教育引領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建設是我們黨依規治黨的寶貴經驗?！拔幕闹攸c是‘化’，即‘內化’為組織成員的自愿認同。是否能夠培育每一位領導干部良好的執行習慣，將‘效率、效能、效果’和‘關注過程，重視結果’的文化通過一定措施‘內化’為每個領導干部的追求，對執行力的狀況有重要影響”[29]。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塑造黨內法規執行理念，執行理念直接引領執行行為，黨內法規執行力的提高根本在于將黨的意志和黨的主張貫穿于黨內法規執行的方方面面?；仡櫚倌挈h史，我們黨始終重視對黨員干部理想信念教育，將馬克思主義關于“共產黨人強調和堅持整個無產階級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30]的理念內嵌于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建設中。

第二，創新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在新時代背景下，我們黨創新培育黨內法規執行文化，多維度構建黨內法規執行文化體系，逐步推進具有中國特色的黨內法規文化建設常態化和長效化發展。一是凸顯“法治性”構建黨內法規執行文化。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堅持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有機統一，確保黨既依據憲法法律治國理政，又依據黨內法規管黨治黨、從嚴治黨?！盵23]200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內法規執行者以國家憲法作為根本準則，堅持依法治國和依規治黨統籌推進，將憲法精神內化為黨內法規執行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嚴格按照憲法和法律規定執行黨內法規，形成了自覺維護黨內法規權威性的法規執行文化樣態。二是凸顯“人本性”構建黨內法規執行文化。我們黨是為人民服務的黨，法規制定和執行的最根本目的就是更好地為人民服務，實現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人民是我們黨執政的最大底氣，是我們共和國的堅實根基，是我們強黨興國的根本所在?！盵31]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將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融入黨內法規執行的全過程，形成了“人本性”黨內法規執行文化。

總之，堅持依規治黨作為中國共產黨管黨治黨、保障黨和國家事業發展、推進中國之治、實現黨長期執政和國家長治久安的獨特治理密碼，是中國共產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必由之路。新時代，我們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指導，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結合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以科學的態度和發展的眼光去把握堅持依規治黨，加強黨內法規制度建設，不斷健全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鑄牢“有規可依，有規必依，執規必嚴，違規必究”的堅實根基，持續推進依規治黨向縱深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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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Dimensional Perspective of the Basic Experienc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in the New Era

Liu Xianchun，Liu Hui

（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30，Gansu，China）

Abstract：As a unique code of“governing China”，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embodies the governance advantage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has achieved a series of historic achievements and innovative outcomes. Adhering to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we have established a solid institutional foundation of“ adherence to rules ”， laid a strong ideological basis of“mandatory compliance”，and forged a formidable fortress of“strict adherence to rules”and“accountability for violations”. Summarizing the basic experience of 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in the new era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advancing the governance of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in the new stage，ensuring the centralized and unified leadership of the Party，safeguard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integrating the rule of law into the governance of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establishing a complementary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 laws and Party regulations，and achieving long-term governance and stability for the Party and the nation.

Key words：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Party regulations；governing the Party according to rules

責任編輯：余爽悅 李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