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可持續消費落地的路徑思考

李麗

消費端是價值鏈實現的終端，可持續消費是促進價值鏈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力量。早在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就提出要減少不可持續的生產和消費方式；1999年，《聯合國保護消費者準則》明確納入可持續消費條款；2015年，聯合國明確提出了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其中目標12是采用可持續的消費和生產模式，進一步引發了國際社會對可持續消費的關注。

當前我國正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明確提出“促進消費穩定增長”“實施數字消費、綠色消費、健康消費促進政策”，也為可持續消費的推動明確了方向和目標。如何有效推動可持續消費的落地，讓可持續消費成為促進消費穩定增長的推動力量，進而推動高質量發展，是當前需要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可持續消費是當前背景下促消費穩增長的重要抓手

根據2015年通過的《聯合國消費者保護準則》，可持續消費包括以經濟、社會和環境可持續方式滿足今世后代對產品和服務的需求。但這一概念并未得到廣泛傳播。在很多情況下，可持續消費又經常被稱為綠色消費、負責任消費等，更多關注的是消費產品對環境的影響。當前對可持續消費的理解還存在不同的解讀，有的觀點認為可持續消費就是要加大循環利用，減少浪費，減少不必要的消費，在經濟下行壓力增大的情況下，推動可持續消費會降低消費者的消費需求。本文認為，可持續消費是充分考慮消費的全過程對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影響，通過創新減少消費品從原材料到生產加工、運輸、銷售、消費及最終廢棄等整個生命周期的消極影響，最大化積極影響。在這一概念下，可持續消費與促進經濟增長并不矛盾，而是可以相互支持、相互促進，實現共贏發展。

具體說來，可持續消費并非要減少消費者的消費需求，而是通過設計和提供更具可持續性的產品和服務，滿足不同類型的消費者對質優價美消費品的需求，不斷降低消費品提供和消費全過程對環境和社會的負面影響，并促進更可持續的經濟增長。例如，在產品設計之初就關注產品生產加工、運輸、使用和最終廢棄全過程的能源和資源消耗，如綠色產品、環境產品等；通過關注產品和服務提供全過程對就業和員工權益的保護，促進消費者權益保護，實現可持續消費對社會進步的促進作用；通過回應消費者的具體需求，創造新的消費產品、服務、消費場景等，培育新的消費需求，創造新的消費市場，如當前較為熱門的銀發經濟、體育消費等；通過改進和提高產品質量，推動企業提質增效，助力產業轉型升級，促進經濟穩定增長，如提升產品質量標準、環保標準等。

可持續消費不僅與消費有關，更與生產有關，要實現可持續消費，就需要有可持續產品和服務的供給，因此需要關注可持續生產；可持續消費同時也與消費者的消費意愿有關，因此需要加強對消費者的可持續消費教育；可持續消費更是受到消費能力的影響，因此需要提高消費者的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為可持續消費提供資金支持和相應保障，是促進可持續消費的重要力量。

在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背景下，推動全社會對可持續消費積極作用的理解和認知，有助于促進消費的轉型升級，發揮消費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積極作用，通過促進可持續消費推動環境和社會問題的解決以及經濟高質量增長。

培育新質生產力，促進全價值鏈的可持續消費轉型

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要“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是科技創新在其中發揮主導作用的生產力，在這一生產力主導下，即便是傳統行業也可以主動通過創新實現可持續轉型，并通過產品和相關服務，向客戶、消費者、當地社區、同行、社會公眾等傳遞可持續理念，促進可持續消費。而這種轉型的實現，則需要全價值鏈從理念到實踐的多維互動才能落地生根。

一是通過政策和標準指引，鼓勵綠色創新，促進供給端可持續生產方式轉型。目前可持續消費理念還處在起步階段，受限于消費者的認知和消費能力，僅僅依靠消費者的力量，無法有效促進供給端的可持續生產，還需要相關政策和標準指引推動供給端生產方式和產品供給的轉變。通過加強環境與勞工相關的法律法規和標準的實施，進一步降低生產環節對環境和社會帶來的負面影響。推動綠色低碳的生產方式，通過循環經濟、回收利用等方式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資源能源消耗，開發新材料、降低碳排放、保護生物多樣性等。目前可持續消費的主要推動力量來自企業端，因此，宜高度重視企業端推動可持續消費的作用，通過可持續消費政策指引，鼓勵企業開展可持續采購和可持續生產，并通過供應鏈管理將可持續生產與消費理念傳遞到更多供應商中。

二是通過消費者教育和引導，促進需求端可持續消費行為的培養。消費者的可持續消費行為，一方面受到消費習慣和消費能力的影響，另一方面也受到可持續消費品供給的影響，此外輿論的引導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如一些網紅產品和網紅服務的推廣。因此，面向消費者的可持續消費教育和引導就非常重要，特別是面向年輕人群體傳遞可持續發展理念和知識，傳遞可持續消費理念，并推廣可持續產品和服務，可以逐步培養更多消費者的可持續消費行為，進而反過來促進可持續生產行為，形成可持續生產與可持續消費的良性互動。

三是通過多利益相關方協調互動，促進可持續消費生態體系構建。有可持續產品的供給，也有可持續消費的需求，是否就能夠實現可持續消費行為呢？從目前的情況看，二者還不能直接實現協調互動。在實際中，生產端的可持續生產方式很多時候并非回應消費者的消費需求，而是回應社會對環境問題或者勞工問題的關注，比如為降低塑料污染而對塑料進行的回收利用，為回應國際社會對勞工問題的關注而導致的成本提升，并不能滿足消費者對物美價廉產品的需求。因此，要有效推動可持續消費，還需要全面梳理可持續消費涉及的各個環節存在的問題，產生的經濟、社會和環境影響，識別包括政府部門、行業組織、生產企業、零售企業、原材料供應商、消費者在內的各個利益相關方的利益和需求，尋找最大公約數，進而通過各個環節的創新開發可持續產品，提供可持續消費場景，鼓勵可持續消費，構建可持續消費生態，進而實現共贏發展。

編輯|王秋蓉qiurong.wang@wtoguid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