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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遙遠的古冬玲》

2024-05-09 02:00葉兆言
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 2024年4期
關鍵詞:葉兆言城里人鴻溝

《遙遠的古冬玲》寫得比較輕松,很重要一個原因,是剛寫完一部長篇。寫長篇是力氣活,好壞先不說,光是一個弄完,就會有很多回憶中的恐怖。日復一日,沒完沒了,寫過長篇的人,都會有這種體會。寫完了長篇,苦盡甘來,再寫別的東西,任督二脈仿佛被打通,干什么都會覺得容易。

我在江陰農村待過兩年,當時的江南特別落后,沒有電,豬養在家里,一點都不現代化。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還在上小學,說印象深刻可以,說印象模糊也可以。反正有兩年多的時間,環境造人,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地道的農村孩子。

從那時候開始,我有了一個農村孩子的目光,這就是羨慕城里來的知青。這個目光與后來的知青小說,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知青小說中,有相當一部分,或者說絕大部分,都是城里人的目光,難免是公子小姐落難,在體驗鄉間的蕓蕓眾生。

農村的孩子對知青只有羨慕,不止是孩子,農村的年輕人,不年輕的中年人,對知青都是刮目相看。很多年里,中國有一個巨大的差別,這就是城市和農村的天壤之別。事實上,在中國古代,在中國的近現代,也會有城鄉差別,有城與鄉字眼上的不同,但是,只有在特定的幾十年里,城市戶口和農村戶口,這種人與人的差別,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遙遠的古冬玲》本來只是想寫寫這種差別,想重溫一下已消失的鴻溝,結果卻發現,因為寫,又遭遇到了新的溝壑。原來“城里”不過是個概念,鄉下人夢想著成為城里人,一旦理想實現,也成為了城里人, 才發現人與人還是不同,還是不一樣。農村人變成城里人,解決不了問題,落后變成現代化,同樣還是解決不了問題。

寫小說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寫了,并不意味著我們就會弄明白。對于寫小說的人來說,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因為弄不明白,所以我們喜歡一本正經琢磨,連篇累牘地寫小說。

2024年3月4日? 三汊河

葉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1974年高中畢業,進工廠當過四年鉗工。1978年考入南京大學,1986年獲得碩士學位。80年代初期開始文學創作,主要作品有八卷本《葉兆言中篇小說系列》,五卷本《葉兆言短篇小說編年》,長篇小說《一九三七年的愛情》《花煞》《別人的愛情》《沒有玻璃的花房》《我們的心多么頑固》《很久以來》《刻骨銘心》《儀鳳之門》,散文集《流浪之夜》《舊影秦淮》《葉兆言絕妙小品文》《葉兆言散文》《雜花生樹》《陳年舊事》《南京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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