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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倫理“休謨問題”之辯

2009-09-02 01:46姚曉娜
關鍵詞:理性困境情感

姚曉娜

摘要:大地倫理學在生態學規律基礎上提出將對共同體的和諧、穩定和美麗作為生態倫理規則的致思之路被認為遭遇“休謨問題”困境。凱利考特等人從休謨的道德情感基礎論的角度出發,通過說明大地倫理學的道德基礎是情感,生態學規律的改變是道德情感作用對象的認識而非道德情感本身對大地倫理辯護。超越困境與否爭論的途徑是消解體謨問題和倫理科學主義思路,有著重視倫理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大地倫理;休謨問題;困境;理性;情感

中圖分類號:B82-05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1165(2009)02-0008-06

美國學者利奧波德所創立的大地倫理學是環境倫理學的重要流派,其代表作《沙鄉年鑒》被視為“美國資源保護運動界的一本圣書”,利奧波德本人被稱為環境倫理的“先知”、“美國的彌賽亞”。但是,在眾多學者的推崇與褒揚的同時,也不乏對大地倫理學的批評和詰問。澳大利亞哲學家麥克科勞森(H.J.McCIoskey)認為“利奧波德的大地倫理學與其說代表主流的先進的倫理學,不如說是向各種原始人的道德體系的倒退”;加拿大哲學家薩姆納(L.w.Sumner)則稱之為“危險的廢話”,各種批評觀點中以大地倫理學“困境說”為代表。筆者通過對20世紀70年代以來關于大地倫理學的辯護與批評的分析,提出大地倫理學超越困境的思路。

一、“休謨問題”與大地倫理學“困境”

英國18世紀哲學家休謨在其著作《人性論》論第3卷第1章中提出:“在我所遇到的每一個道德學體系中,我一向注意到,作者在一個時期中是照平常的推理方式進行的,確定了上帝的存在,或是對人事做了一番議論;可是突然之間,我卻大吃一驚地發現,我所遇到的不再是命題中通常的‘是與‘不是等聯系詞,而是沒有一個命題不是由一個‘應該或一個‘不應該聯系起來的。這個變化雖是不知不覺的,卻是有極其重大的關系的。因為這個應該或不應該既然表示一種新的關系或肯定,所以就必須加以論述和說明;同時對于這種似乎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即這個新關系如何能由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些關系推出來的,也應當舉出理由加以說明,不過作者們通常既然不是這樣謹慎從事,所以我倒想向讀者建議要留神提防;而且我相信,這樣一點點的注意就會推翻一切通俗的道德學體系?!比绾螐摹笆恰蓖茖С觥皯敗?,就是著名的“休謨問題”,又被稱為“休謨法則”,是哲學史上一個重要命題,牽涉到道德哲學等領域,引發諸多哲學家爭辯破解,有價值論、認識論和知識論等不同研究。本文“休謨問題”是指由“是”或者“不是”為聯系詞的事實判斷,能否推出有“應該”或“不應該”為聯系詞的倫理判斷,即能否從事實判斷推出價值判斷,屬于價值論模式的問題。

大地倫理學是美國哲學家利奧波德創立的,借鑒生態學的科學成果,在生態學規律基礎上建立倫理價值的學說。大地倫理學是當代生態倫理學“生態一倫理”致思之路之濫觴?!渡赤l年鑒》序言說:“土地是一個群落(共同體)的觀念,是生態學的基本概念,但是,土地應該被熱愛和尊敬,卻是倫理學的延伸。土地產生了文化的成果,這是長期以來人所周知的事實,但卻總是被人所忘卻。這些文章試圖把這三種概念聯結起來?!鄙鷳B一倫理一文化的聯結是利奧波德大地倫理的主旨,尤其是生態和倫理的關系在利奧波德眼里具有同一性:“目前僅有哲學家在研究著的倫理拓展過程,事實上是一個生態進化的過程。其進化的結果可以同時用生態學和哲學進行定義。從生態學角度看,倫理是對生存競爭中自由競爭的限制;從哲學角度看,是對社會行為和反社會行為的區別。這兩者其實是一回事?!鄙鷳B與倫理的二者同一,故而可以直接將生態規律視為道德律令,形成了利奧波德大地倫理學廣為引用的生態倫理價值標準:“當一個事物有助于保護生物共同體的和諧、穩定和美麗的時候,它就是正確的,當它走向反面時,就是錯誤的?!?/p>

休謨的“一點點注意”不僅“會推翻一切通俗的道德學體系”,也是對所有新倫理學體系建構的一種挑戰。利奧波德“生態一倫理”致思之路必然遭遇“休謨問題”,即便對生態倫理學持辯護觀點的瑪瑞塔(Don E.Marietta)亦指出:“任何熟悉當代哲學倫理學的人都會立即意識到一個問題,即試圖將倫理學建立在對世界的事實性描述基礎之上。這個問題被描述為‘是與‘應當或事實與價值之間二分的邏輯鴻溝?!桥c‘應當,事實與價值是分別的邏輯問題,但是依據事實數據進行倫理判斷的解釋方式還是對我們正在談論的倫理立場提出一個挑戰?!?/p>

“是”與“應當”的跨越是大地倫理學被指責的最根本問題之一,是“困境說”的主要理論依據。劉福森教授指出:“能否從‘是中推導出‘應當?或者說,能否把‘應當完全還原為‘是?這是自然主義生態倫理觀所面對的一個最主要的理論難題。自然主義生態倫理觀把生態自然規律(‘是)作為人類保護自然的道德行為(‘應當)的終極根據,因此,如果它不能令人信服地從自然規律之‘是中推導出道德行為的‘應當的話,那么,這種倫理觀受到懷疑就是不可避免的?!薄白匀恢髁x的生態倫理觀要拋開對人類利益的關注,企圖從生態規律之‘是中直接推導出生態道德之‘應當的做法是行不通的。這是自然主義生態倫理觀面對的最主要的理論困境?!睂O道進教授認為:“生態學與倫理學、科學與哲學分別屬于兩種范式、兩種場域、兩種不同的意識形態:前者是一種認知意識,后者是一種實踐意識;前者是理論理性,后者是實踐理性;前者以揭示自在對象的客觀規律為主要任務,后者以規范人的道德行為并揭示其價值論基礎為主要任務;前者的基礎是自然原理,后者的基礎是人道主義原理?!谏鷳B學與倫理學之間存在一個巨大的從認識論向價值論的躍遷?!睂Υ蟮貍惱韺W從“是”到“應當”的跨越是如此強勁,這就意味著,大地倫理學的立足必須要回答“休謨問題”。正如環境倫理學家雷根(Tom Regan)指出:“忽略自休謨以降哲學家元倫理學轉向不可能發展出任何合理的環境倫理來。事實上,休謨在人性論中觀察到的從‘是到‘應當的神奇通道,指出了一個哲學層面上的環境倫理必須重視的問題?!?/p>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的環境倫理學爭論中,支持大地倫理學的學者也從各個角度對大地倫理學(生態倫理)被指的“休謨問題困境”進行辯護,并在辯護中對大地倫理學進行了深化研究,比較有影響力的當屬美國環境倫理學家凱利考特等。

二、反駁困境說——對大地倫理學的辯護

凱利考特(J.Baird Callicott)是著名的環境倫理學哲學家,他自稱“利奧波德學者”,以闡發和捍衛利奧波德的倫理思想為學術使命。在闡發大地倫理學的理論基礎時,凱利考特構建了休謨一亞當·斯密一達爾文一利奧波德學術“道統”。凱利考特認為,利奧波德的大地倫理學建立在休謨

的理論基礎上,應回到休謨提出這個問題的語境中去,用休謨的理論和解釋方法來回答。在道德哲學上,休謨關注的問題是道德的基礎問題,究竟道德源于理性,還是源于情感?休謨的答案是道德源于情感,倫理的基礎和動機都在于情感的推動。在休謨的道德情感論理論基礎上,凱利考特從三個方面展開對大地倫理的辯護:(1)倫理的根源是人性中的道德情感。休謨認為,普遍的和內在于人本性之中的道德情感也是一種“事實”。什么是好和壞,什么是罪惡和美德,是建立在情感而不是理性的基礎上的。好和壞不是客觀的品質,不是事實,也不是真實的關系,是我們在心中發現的感覺,是在對一些行為或客體思考的過程中同時產生的感覺。感覺(feeling),而不是理性( rea-son),是道德的根本基礎。利奧波德秉承了休謨的情感基礎論,“對我來說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對它價值的熱愛、尊重和崇敬與能有大地之間的倫理關系”。(2)理性的作用在于激發我們的道德情感。情感是道德的基礎,理性的功能在于對觀念之間抽象關系的分析和對實際事情的因果關系的推斷。理性不能直接產生情感,僅能通過改變我們對客體的因果關系的認識而影響我們的情感,也就是說理性改變的是情感作用的對象,而不是情感本身,源于人自身本能的情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叭绻葜兊姆治霰举|上是正確的,生態學和環境科學可以直接轉換我們的價值:我們價值什么,而不是我們如何價值。換句話說,它們并沒有改變我們遺傳的道德鑒別和道德反映能力,也沒有改變我們人類的道德情感和激情(這些變化,假如它們全都改變,僅僅是通過進化過程,也就是,通過基因突變和自然選擇)。事實上,生態學是通過改變我們對世界以及我們與世界關系的觀念來改變我們的價值。它所揭示的客體之間的新的關系激起了我們古老的道德情感中樞?!?3)情感作用的對象是道德共同體。達爾文認為,人是道德動物,道德情感如同伴情誼、同情、仁慈、友愛、慷慨等與原始人社會一起進化的。道德的起源和道德的概念是與社會或者共同體生存的有限性聯系在一起,道德情感作用的對象是共同體,大地倫理正是建立生物共同體的概念基礎之上。利奧波德指出生態學,代表一個作為一個生物共同體的活生生的自然,也就是植物、動物、礦藏、流體和氣體的社會,是一個真實而新穎的自然概念。我們的同情不僅在我們的同類之間,我們也自然地賦予一種情感于共同體?!吧鷳B學和環境科學告知我們,作為我們最基本的道德情感作用的適當客體的存在。生物共同體就是一個適當的客體,我們的激情正是通過關注我們隸屬于的共同體的復雜性、多項性、整體性和穩定性被促使的?!闭驗槿绱?,這里不得不再次重復大地倫理的道德規則:當一個事物有助于保護生物共同體的和諧、穩定和美麗的時候,它就是正確的,當它走向反面時,就是錯誤的。凱利考特對休謨道德哲學理論的秉承,對大地倫理學的辯護是哲學方式的,但也得到當代跨學科研究結論的支持。

另一個學者瑪瑞塔從現象學的理論基礎出發,使用了意向性知覺和世界觀兩個概念進行辯護。首先,瑪瑞塔否定現代理性的主客二分法的認識方式?!盀榱吮阌诶斫馕业挠^點,我必須拒絕那種將事實想象成絕對客觀的觀念(也就是世界中產生,只有被動地被意識到),同時拒絕那種認為價值是我們主觀判斷的產物(也就是思想的產物)?!逼浯?,瑪瑞塔認為,在我們認識事物的過程中,事實和價值是不能孑然分開的?!笆澜缟蠈κ聦嵉暮蛢r值的感知都是被意識組織在一起的。我們很少能感知到與價值無涉的事實陳述,同時我們也從來不能感知到沒有被人的意識作用過的事實。當我們在一個大的思想體系中做純粹的描述性陳述的時候,是從我們經驗的世界進行抽象。我們所生活和參與其中的世界即使去接受一個事實性的陳述,也還是給它一種價值(即使它是真的價值)?!痹俅?,認識過程中事實和價值是融合的?!敖⒃谏鷳B學基礎上的倫理,因為它不是抽象地來源于事實的繼承關系,也不是從‘是推演出‘應當。寧可說它是意識到的價值內嵌于我們對世界的觀察中,那些事實性和價值性的認知融合在一起的觀察,只有在反思的時候被分開了?!?/p>

羅爾斯頓認為最初的生態倫理“應當”不是來源于“是”,而是同時被發現的。那些事實并不是在時間或者邏輯上先于價值,而是價值看起來和事實一樣的完全充分。后來反思的時候把事實和價值分開,并不是在我們看待世界的時候立即發生的,而是在我們解釋我們所看到的時候,這是第二性邏輯順序。當然,這些解釋影響了我們后來看待世界的方式,但是很少能夠影響,或者說讓我們單純地觀察事實或者觀察價值的過程。羅爾斯頓將認識和解釋分別作為第一性和第二性的,認識過程中事實和價值是融合的、不可分割的,但是在反思和解釋的時候表述為事實與價值的分離,看起來從“是”推導出“應當”的邏輯鴻溝實質上是表述和解釋的鴻溝,而非價值來源的鴻溝。

三、爭論之外——超越“困境”觀

與“人類中心主義”與“非人類中心主義”的爭論一樣,大地倫理學的生發與“休謨問題”的紐結成為環境倫理學發展過程中又一著名訟辯主題。環境倫理學者在“休謨問題”的邏輯框架內質疑和辯護各執己見,爭執不下,其爭論的最終實質是關于“什么是倫理”、“倫理來源于何”的問題,仍是關于倫理科學主義與情感主義的爭論。巧妙的是,大地倫理學兼具科學主義與情感主義的特點,從生態學與倫理學之間架構的關系上,是倫理科學主義的思路;從人類對自然對道德共同體的道德義務和道德情感的角度,是情感主義的思路。故而,雙方的爭論雖然難分高下,卻有助于厘清大地倫理學的理論邏輯,有助于大地倫理學的進一步發展。

從理論角度看,大地倫理學的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既在于作為基礎的“休謨問題”的解決,也不妨以超越的態度跳出“休謨問題”的怪圈來重新審視大地倫理學的“困境”,即以第三方的態度追問這樣幾個問題:(1)“休謨問題”是不是一個真問題?“是”與“應當”是在本質上的割裂還是僅僅是一個思維的游戲?(2)導致大地倫理學陷入“休謨問題”思想根源是什么?(3)即使存在著“休謨問題”的困境,大地倫理學的理論有沒有意義?筆者希望從這些問題的回答中給大地倫理學的“休謨問題”另一種解答。

在對“休謨問題”性質的界定中,許多哲學家如波普爾等根本否認存在“休謨問題”。挪威哲學家托雷·諾頓斯坦指出,休謨的簡單、邏輯性的觀點已把道德哲學和價值理論引向死胡同:如果‘應當陳述只能建立在其他‘應當陳述之上,將陷入無窮的倒退之中?!皩ふ覝贤ā桥c‘應當之間的鴻溝的原則,可以看作是徒勞無益的,并沒有什么鴻溝需要跨越,它不過是哲學家們用抽象制造出來的東西?!卑凑胀欣住ぶZ頓斯坦等的觀點,“休謨問題”不過是一個思維游戲,大地倫理學的困境自然不能成立。但問題是,為什么那么多的思想家和哲學家已然以此為據并深信不疑

呢?這與現代性的思維方式有著密切聯系,可以說,“休謨問題”是現代性思維制造物,而大地倫理學沒有超越這種思維方式。

現代理性思維方式是“休謨問題”的始作俑者,也是造成大地倫理學路徑依賴的思想根源。主體與客體,主觀與客觀,事實與價值,自然與社會,科學與人文,無論其本體論上的聯系如何,在認識、理解、描述和分析的時候通常使用二分法,二元對立是現代理性認識世界的主要思維方法。二分結構中,客體、客觀、事實、自然、科學往往占有根本性的地位,主體、主觀、價值、社會與人文往往依賴于對客體、客觀、自然、科學的認識。在這種思維作用下:“哲學家們在對社會及社會秩序的理解和構造問題上,總是建立在對自然及自然秩序的理解和構造的基礎上而實現的;沒有對自然及自然秩序的理解,也就不可能實現對人的社會及社會秩序的真正理解。正如西方哲學的歷史所呈現出來的那樣,它的自然哲學研究,相對于道德哲學的研究,直到今天一直占據著主流的地位,而且,道德哲學的研究總是隨著自然哲學研究的變化而變化,也即每當自然哲學中表現出新的進展時,總會引起道德哲學出現一個類似的反應。進一步講,在這樣一種關系中,人們更希望在他們所得到的關于自然的‘陳述系統(是)和關于社會的‘評價系統(應該)之間建立起一種理性的或邏輯的關聯性?!闭沁@種對自然哲學與科學的依賴或者倫理科學主義的態度,使道德哲學或倫理學得了“軟骨癥”,倫理學似乎離開對科學和理性依賴就無以立足。

美國哲學家薩格夫(M.Sagoff)用生態學的事實說明倫理對科學的過度依賴。在《生態學的事實與價值》一文中,薩格夫指出,目前生態學提供的許多科學理論僅僅是未被檢驗的科學假設,如眾所周知的生態系統的多樣性、整體性、穩定性的理論,實質上在生態科學中歧義眾多,這樣的理論假設并不能為倫理學提供堅實基礎的理論,也不能成為環境政策和環境保護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在薩格夫看來:“對于環境保護論者和那些贊成環境保護的科學家們來講,應當認識到,社會,正像它在法規中所表明的那樣,不僅出于經濟的和謹慎行事的理由,而且還出于許多別的理由在保護著自然環境。這些理由也是出于倫理學、文化和美學方面的考慮。然而,贊成保護生態系統的環境科學家,也許不愿訴諸倫理學的和美學的論證?!彼_格夫列舉美國里根年代通過的一部《受危害物種法案》為例來證明人們對科學思維的倚重,事實上對那些受危害的物種,沒有經濟意義上的價值,甚至生態學上其有助于生態系統多樣性、復雜性和穩定性的價值也只是科學假設,法案的通過是純粹給予倫理的理由,即人們普遍相信應該對大自然承擔義務的倫理信念的結果。但是,薩格夫說:“當我與環境保護論者討論《受危害物種法案》時,他們很少引用倫理學方面的理由,然而事實上,為這個法案提供論據的正是這些理由。相反的是,他們常常堅決主張,我們應當顧全每個物種的習性,因為多樣性能夠保護穩定性,況且,你永遠也無法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需要這些基因。隨后,他們又引證了一些為人類帶來許多益處的‘低級動物。慎重要求我們保全每一個物種,不管它的經濟價值多么不可能,也不管要保護它將會用多么昂貴的代價——這種論點,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功利主義辯護代替了一些既合理又重要的符合道德原則的論證,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計劃?!?/p>

薩格夫所指的“既合理又重要的符合道德原則的論證”的“道德原則”是獨立于科學論證或功利主義的純倫理學的理由,即人對自然的道德義務既不來源于科學的事實,也不來源于功利的計算,而是人的道德信念。從這個意義上講,大地倫理學不是從生態學的“是”推導出倫理學的“應當”,毋寧是在保護自然的倫理信念的確立前提下的一種生態學的科學主義的解釋方式。在保護自然的道德信念的前提下,科學的、功利的、宗教的、文化的各種思想文化資源都可以成為用來解釋和辯護保護自然的理由,“人對大自然負有義務”這樣一種倫理理由和道德信念是來自于環境保護現實的需要和有助于環境保護的實踐的。它對重新理解人與自然的關系,重新看待人在自然中的地位,重新確立人與自然的倫理關系,培育人類的生態意識和生態文化自覺,開辟了一條從生態學角度影響人類的思想文化、道德意識和精神品格的通道,它的實踐倫理意義是其形成發展最有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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