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邏輯

王 華

（湖南科技職業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4）

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邏輯

王 華

（湖南科技職業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4）

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邏輯可以從社會分層邏輯、前商品化邏輯和學生含義等不同方面去理解。研究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邏輯是繼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前商品化邏輯之后，對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邏輯研究的繼續，它包括內在結構、模式、社會融合等層面。

教育福利；社會分層

社會分層的理論體系和現實問題非常龐大，本文僅僅嘗試研究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同時作為“教育福利保守主義邏輯”初步研究的一個部分。①作為教育福利保守主義邏輯研究的另一個部分，見[1].

一 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內在結構

（一）社會分層定義的保守主義教育福利關涉

“社會分層是指社會成員、社會群體因社會資源占有不同而產生的層化或差異現象，尤其是指建立在法律、法規基礎上的制度化的社會差異體系”。[2]此定義中所指的社會資源包括“政治資源、經濟資源、文化資源”[2]等。直接說來，與保守主義教育福利相關涉的主要是文化資源，人的相當一部分文化資源通過享受正式或非正式的教育福利而獲得，而保守主義教育福利為不同社會成員或群體帶來不同的特定文化資源；間接地說，保守主義教育福利也為他們帶來政治和經濟資源，因為保守主義教育福利本身源于政治和經濟的特權和等級差別，所獲得的文化資源是有特權和等級差別的，這種文化資源的特權和等級差別又可能重塑政治或經濟上的特權和等級差別?？傊?，保守主義教育福利是社會成員或群體最終維持特定社會層級的一種影響因子。

（二）保守主義社會分層劃分的教育福利標準

社會分層的劃分有很多種形式，比如“政治的、經濟的和文化”等標準上的劃分。李強老師在格倫斯基七種劃分標準的基礎上提出十種具體的標準：生產資料的占有或被剝削、收入、市場地位、職業、政治權力、文化資源、社會關系資源、社會聲望資源、民權資源、人力資源或資本。[2]

在微觀的社會互動和中觀層面的社會關系中，教育福利與文化的社會分層劃分標準關聯。首先，從狹義的教育看，不同等級和類型的教育福利來源于不同的文化資源?？v向的歷史不同階段會有以保守主義為主的教育，特定歷史階段也有保守主義的教育成分，它們提供的主要是教育福利，不同的教育福利源于擁有不同文化資源的社會階層。其次，從廣義的教育看，文化資源來源于教育福利。而不同家庭、團體、階層等提供保守主義邏輯里不同的等級化教育福利，重塑了社會階層，教育福利就在此意義上成為社會分層的劃分標準。再次，至于“生產資料的占有或被剝削、收入、市場地位、職業、政治權力、社會關系資源、社會聲望資源、民權資源”等，它們作為社會分層的劃分標準，也和教育福利有著密切關聯。教育福利是這些社會分層劃分標準的深層次基礎之一，而從教育福利影響“生產資料的占有或被剝削、收入、市場地位、職業、政治權力、社會關系資源、社會聲望資源、民權資源”這些方面來看，教育福利在某種意義上又是這些標準的劃分標準。②即在某種意義上，獲得過什么樣的教育福利，就可能決定是占有還是剝削生產資料、收入水平和市場地位高低、政治權力和社會關系資源和社會聲望以及民權的多寡。這還關涉到“教育福利作為社會分層機制的一種動因”命題，下面就對保守主義社會分層機制的教育福利動因進行論述。

（三）保守主義社會分層機制的教育福利動因

社會分層機制的最后一個方面是社會流動。[2]社會流動按照一定規矩和規律有秩序地運行，在已有社會分層中促成新的社會分層。教育，是重要的社會流動途徑之一。學生借助于教育，通過選拔考試獲得流動的機會，社會分層在動態地形成。至于部分作為教育福利的教育，在價值理性看來，此種教育是使學生享受心智和身體的健康發展。在工具理性看來，教育福利也一樣，不可避免地轉換為未來選拔考試的應對，學生借此進入不同的社會流動并促成社會分層。作為

那么，在保守主義社會分層機制中，作為動因的教育福利，又有什么特點呢？在與自由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教育福利比較下，保守主義邏輯中的教育福利是不一樣的社會流動途徑，促成的社會分層自然也有區別。

首先，保守主義教育福利的類型是信仰式、倫理式和理性式。熊彼特曾說：既有的社會位置結構就像一座旅館，居住的顧客卻在高檔和低檔的客房里經常流動，[2]對于保守主義教育福利動因而言，它的流動規矩和規律是保守主義式的、是在既有信仰或倫理控制之下的流動，它的流動在一種抽象的層面上獲得信仰或倫理的統一。這意味著，社會位置結構這所旅館，因信仰或倫理的統一，其變化可能不大。

其次，保守主義教育福利的目的主要是維護秩序、等級和特權等傳統。社會位置結構旅館的顧客似乎處在自由變換高檔和低檔住房的流動中，但是，由于保守主義教育福利是維護既有等級和特權，這種流動和變換很可能就不是按照顧客自身的努力平等地獲取相應等級的住房，而是在不同的起點和不同的固定路徑上，各階層的人們去尋求自己階層的住房。這也意味著，在社會位置結構這所旅館里，不同階層的顧客都有相應等級的住房，流動的主要是各階層內部的不同成員。

保守主義社會分層機制的教育福利動因呈現出的情形大致就是這樣。

二 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三種模式

包括教育福利在內的各項社會福利是社會分層的動因和機制之一，①這句簡單的判斷背后，有著長遠而又復雜的福利再認識：從社會財政支出層面擴展和深入到了社會公民權利層面，從福利的價值性初衷到工具性后果。由于教育論域的特殊性，教育福利就是各項社會福利中影響社會分層最有力的深層性機制。教育福利影響社會分層的動態過程中，在保守主義的維度上聚合出三種不同的典型模式：封建主義、合作主義和國家主義。

（一）教育福利的國家主義社會分層模式

首先，國家主義教育福利對社會分層的可能性影響體現為教育福利政策的創制作用塑造社會階層結構。邏輯上推測，國家主義②此處的國家主義是指教育福利保守主義邏輯之下的國家主義。會以不同的教育福利政策對待不同的社會階層，憑借其教育福利政策的創制作用來塑造階級結構。對于特權階層和效忠于國家的公務員，國家主義教育福利政策予他們及其子女以適合于其社會地位和資格的教育福利，使特權階級自身能夠在不同階段繼續其特權，使其子女能繼承相應社會階層的地位，使獲得慷慨待遇的公務員能夠效忠于國家和國家主義社會秩序；對于其他階層，政策則視社會經濟和文化資源的剩余程度給予其一定范圍內的教育福利，以保障其完成本分內的工作和參與社會活動。這樣，各階層各得其所，社會結構穩定。特權階層及治理者就這樣通過教育福利政策去塑造既定的國家主義傳統社會。

其次，這種影響表現為不同等級的具體教育福利造成社會階層等級結構。國家主義針對不同對象的教育福利是不同的，但是這種不同不是以天賦的不同為劃分標準，而是以傳統秩序中人的社會等級位置為劃分原則，這也是某種自由主義等級化教育福利與國家主義等級化教育福利的區分所在。不同等級的國家主義教育福利造成了社會階層的多元結構，國家主義教育福利在世俗等級上的不同，區別于合作主義教育福利的類型不同和封建主義教育福利在精神和宗教等級上的不同；國家主義不同等級教育福利造成社會階層的多元結構，是相對微觀的具體影響，這與政策創制的宏觀影響也有所區別。

（二）教育福利的封建主義社會分層模式

封建特權式教育福利維護社會階層結構。封建特權階層包括宗教組織和貴族，相對于國家主義和合作主義保守社會的特權階層而言，封建特權階層是源頭、是更純粹的特權階層，宗教組織和貴族所具有的特權，是封建特權。

邏輯推理上，宗教組織和貴族階層依靠封建特權為其他階層提供教育福利，并因此而控制社會階層結構，這種封建特權不是像國家主義的政策那樣通過其創制作用來實現控制，某種意義上它的實質就是國家主義和社會主義法治之前的封建主義人治。重要宗教團體、宗教領袖和貴族們就是對教育福利進行控制的特權擁有者，他們的各種宏觀或微觀的決策就相當于國家政策，他們基于自身階層的利益、自身的信仰或自我品質的彰顯，決定了封建主義教育福利的各個方面，包括教育福利內容、實施形式、教育福利目標、教育福利對象的階層分類等，最終，他們設計出的封建教育福利安排方案又重新建構了既有的封建保守社會秩序。

（三）教育福利的合作主義社會分層模式

合作主義教育福利塑造職業性社會階層等級結構。社會階層有經濟、文化、政治以及社會③社會意義上的等級階層結構是可以進行實證比較的，比如在社會關系、社會權利、社區人文環境等方面就可以進行實證的量化比較。等意義上的等級化結構，但此處，筆者嘗試將職業等級結構作為社會階層諸種意義上的等級結構的一條重要劃分標準，并尋找合作主義教育福利塑造社會階層職業等級化結構的初步路徑。

邏輯推理上，合作主義教育福利的壟斷、排他性促使了某些行業和某些技術在特定社團的聚集和內部傳承。教育的特殊之處在于：特定生活環境的長期熏陶可以起到顯著的教育作用，社團就是教育福利的一種教育生活環境，而具有壟斷和排他性的合作主義社團就是其教育福利的分隔性教育生活環境。進一步推理，分割性的教育生活環境造成了不同的社會職業階層并促使了各職業階層的分工，而這種分工在保守合作主義邏輯里是等級化的?？梢?，合作主義教育福利塑造了職業性社會階層等級結構。

三 教育福利保守主義社會分層的社會融合角度

社會分層有不同指向，一種認為社會分層造成的現有社會分配制度和分工是不合理的，是發動運動和革命的根本理由；另一種則認為社會分層造成現有社會分配制度和分工基本上是合理的，社會分層可以指向社會融合，[2]這后一種就是保守主義的社會分層理論傾向。保守主義邏輯里的社會分層往往被認為能夠指向社會融合，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社會分層也能利于社會融合。本節思考教育福利保守主義社會分層的社會融合。

（一）社會融合、系統融合和社會整合

在政治和學術辯論中，“社會融合”在內涵上不一定是一致的，同時，“社會融合”與“系統融合、社會整合”等詞之間存在著關聯和區別。

“洛克伍德（Lockwood）曾區分了系統融合（system integration）與社會融合（social integration）?！鐣诤蠁栴}關注的是行動者之間的有序或沖突關系，而系統融合關注的是社會系統組成部分之間的有序或沖突關系?！盵3]中國教育福利政策提供的教育福利，兩種融合的使用值得分析。其一，中國教育福利政策提供教育福利所產生的作用在口號上常常被混同為社會融合，認為起到了促進社會和諧的作用，而相當一部分現實中的口號不是在學理的層面，即使在學理層面，有的政策分析研究也沒有做出區分。其二，中國教育福利政策提供教育福利有明顯的系統論目的。教育福利經常是服從于政治方向或經濟效率的原則，教育福利政策不是與政治、經濟政策相并列并相互作用的政策，而是隸屬于政治、經濟政策系統的系統組成部分。這就是將社會融合置于系統融合之下。其三，將社會融合隸屬于系統融合，有可能重視了“宏觀層面系統的客觀結構”，而忽略了“微觀層面主體的主觀能動性”。但是“微觀層面上的個人社會行動者之間及個人行動者與社會系統之間的社會融合狀況又如何呢？以系統融合為目標的社會保障制度改革是否保證和促進了社會融合？”[3]這不僅是來自許多研究者的質疑，更是來自現實的質疑。

在安東尼·吉登斯的結構化理論中，“社會整合”與“系統整合”是一組相互對立的概念。前者是“行動者在共同在場情況下所進行的實踐活動的交互性，可以理解為日常接觸的各種連續與斷裂”；[4]后者是“跨越廣泛時空、外在于共同在場條件的不同行動者或集合體之間的交互性”。[4]“社會”之于“系統”，包含有“共同在場、實踐活動”之于“跨越廣泛時空、外在于共同在場”區別。

整合，作為交互性，是中立的學術用語；融合，也是一種交互性。在中國語境中，太多的詞已經失去了本來的中性色彩，整合在中國，有可能被治理者理解為外在強制性的控制，還是融合包含更讓人愿意接受的狀態。

（二）指向社會融合的社會分層

在保守主義教育福利的邏輯中，社會分層被認為有可能像一個有機體的各器官分工，而“教育的功能也可能就是為專門化的社會角色提供訓練有素的能力”。[5]迪爾凱姆在這種功能主義意義上的看法里，也包含著社會分層的思想：教育針對專門化的社會角色培育出專門化的人才，而社會角色不會天生就是共產主義式的實質平等，這種專門化的分工自然包含著社會分層的結果。通過社會分工，社會分層指向了社會融合。

迪爾凱姆通過研究合作主義來說明社會融合，筆者將他的研究邏輯推理到具體實質性的合作主義教育福利，嘗試尋找其研究中可能隱含的“合作主義教育福利影響社會融合的路徑”?！昂献髦髁x是保守主義對于社會分裂，以及……做出的主要回應。這是迪爾凱姆（Durkheim）分析如何與社會道德淪喪作斗爭的中心議題?！盵6]迪爾凱姆非常重視有可能避免社會分裂的社會凝聚力，認為它是社會穩定繼而也是人之幸福的前提條件，他用實證①他的方法區別于心理學和理解社會學，是用統計的材料和實踐的概念來發展理論。的方法來研究其保守主義意義上的人文價值，并從合作主義中尋找出路。首先，在他的邏輯上，保守主義的規范是社會的粘合劑，而體現了合作主義精神的社團（又稱法團）能夠較好地容納保守主義規范，以促進社會融合。合作主義規范使社會形成特定的分工形式，這些都需通過教育做好準備，保守合作主義教育福利是社會粘合劑的生產過程之一。其次，在他的邏輯上，保守主義的社會分工是社會機械或有機團結的一種方法，而合作主義能更好地實現保守主義的社會分工，實現社會團結，促進社會融合。這些也需要教育為其做好準備，將這種教育作為福利自然就是必要的。再次，在他的邏輯中，保守主義傳統社會中的職業共同體是值得傳承的社會形式。在多樣化的社會群體中，全面的機械團結和有機整合功能也許只有職業群體通過社會分工來承擔。

[1]王華.教育福利的保守主義前商品化邏輯[J].現代教育管理,2009,(11).

[2]李強.社會分層十講[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

[3]曾群.青年失業與社會排斥風險:一項關于社會融合的社會政策研究[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6.

[4][英]安東尼·吉登斯(李康,李猛譯).社會的構成[M].北京:三聯書店,1998:525-526.

[5][澳]沃特斯(楊善華,李康等譯).現代社會學理論[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0:146.

[6][丹麥]G·E·Andersen(鄭秉文譯).福利資本主義的三個世界[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68.

（責任編校：燕廉奚）

B40

A

1673-2219（2010）10-0175-03

2010－06－16

王華（1971－），女，湖南岳陽人，湖南科技職業學院教師，首都師范大學教育學原理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教育社會學、教育哲學。社會流動途徑之一的各種教育，就是這樣成為社會分層機制的一個動因，包括其中的教育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