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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兩性作家女性觀之比較——看娜拉與埃德娜的“覺醒”

2012-08-15 00:42康海波王晶波白城師范學院吉林白城137000
名作欣賞 2012年6期
關鍵詞:埃德易卜生覺醒

⊙康海波 王晶波[白城師范學院, 吉林 白城 137000]

作 者:康海波,碩士,白城師范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學;王晶波,碩士,白城師范學院外語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

亨利克·易卜生(1828—1906)是挪威杰出的戲劇家。他的一生創作頗豐,但主要是針對一些社會問題展開的。他的作品主要有《玩偶之家》《群鬼》《人民公敵》等,其中《玩偶之家》是其代表作。易卜生在劇中著重描寫了主人公娜拉的覺醒和“精神反叛”,娜拉最初是一個安于玩偶地位的家庭婦女,隨著她逐漸的意識覺醒而后毅然出走,這一過程是婦女覺醒而尋求解放的心路歷程。幾乎處于同一時代的美國南方女性作家凱特·肖邦(1851—1904)于1899年發表了以女性覺醒為主題的作品《覺醒》。故事的主要內容是女主人公埃德娜在格蘭德島度假時,認識了羅伯特·勒布朗,羅伯特與埃德娜的交往讓他們的關系迅速升溫,埃德娜的心理上有了很大的變化,她內心深處壓抑的情欲被迅速激起。她變得活力四射,她逐漸意識到自己作為女性的獨立和對性的需求。但隨著羅伯特意識到這段感情的不可能和離開,她又一次回到了格蘭德島,這個讓她最初覺醒的地方,走入了大海,在大海的懷抱中,她得到了永久的解脫,獲得了心靈上的慰藉。亨利克·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和女性作家凱特·肖邦的《覺醒》,兩者作品的共同話題都是關于女性“覺醒”的問題。但是,由于兩位作家的性別、出身、背景、社會地位、經歷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同,進而對人物的塑造就會各不相同。本文通過以下四個方面對兩位作家筆下兩位女主人公的“覺醒”做了比較。

一、娜拉——男權社會驅使下的女人

1878年易卜生在筆記中寫道,“有兩種法律,兩種良心,一種存在于男人身上,而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存在于女人身上。雖然男女兩性之間互相并不了解,但是實際上女人是受到男人的意志所驅使的”?!锻媾贾摇分械哪壤那闆r就是如此,她是典型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女性”,根本沒有獨立的人格。在易卜生的筆下,娜拉是個很善良的女性,一個盡職盡責的妻子和母親,她與丈夫共同度過艱難時刻,甚至在關鍵時刻獨自挑起家庭的重擔,但是她在家庭中是沒有地位的。作者深入揭露了資產階級社會的虛偽和不合理,通過娜拉最后的出走,提出了在男權社會的重壓下婦女解放的問題。相比之下,《覺醒》中的埃德娜和娜拉有其相同之處。她雖然出身華貴,但是在社會中擔當的角色仍然是相夫教子、宴請賓朋。在男權社會里,兩位女主人公的生活中只有家庭、孩子、丈夫,幾乎沒有自我。她們內心深處所受到的壓抑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受到壓抑的她們也有尋求自我、追求自由、脫離束縛、擺脫男權社會控制的自我意識,可惜這一切意識的“覺醒”在男權社會的重壓之下,實現的是那么艱難:一個離家出走,一個選擇死亡。

二、埃德娜的覺醒——“本我”驅動下的產物

奧地利著名的精神分析學家弗洛伊德于20世紀初創立了精神分析學派。該學派把人的心理分成三部分,即:“本我”、“自我”、“超我”。以上的精神分析理論可以對埃德娜的自殺做出合理的詮釋。與羅伯特·勒布朗的交往使她性意識得以蘇醒,被壓抑的藝術天賦需要釋放,她追求真正的獨立的愛情的本能欲望要求滿足,在實現這一切之前,“自我”要針對她的目前所處的現實情況做出合理的審視和判斷,以判斷出“本我”是否可以得到滿足。經過對一系列的實際情況的考察(家庭、社會責任、公眾輿論等——屬于“超我”的范疇)考察之后,“自我”發現無法滿足“本我”的要求。既然“本我”的要求無法得以滿足,而本能的欲望又無處宣泄,另外由于意識的覺醒,她又不愿意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狀態,那么死亡或許是她最好的選擇,于是她真的選擇了死亡來博取精神上解脫。與埃德娜的覺醒所不同的是,娜拉的“覺醒”主要出于家庭矛盾的激化,通過借據事件她看清了丈夫的真正面目,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家庭中所處的地位,最終毅然離家出走。通過比較上訴兩個女主人公的“覺醒”,不難看出,男女兩性作家從不同的角度來塑造人物。女性作家凱特·肖邦由于自身的性別關系,她把塑造人物的重點放在對女性的心理分析上。男性作家易卜生由于受到社會歷史條件的局限,主要把女性放在家庭關系中來分析。而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婦女問題其實也就是社會問題的一個方面,易卜生通過分析婦女在家庭的地位,來達到他剖析社會的目的,注重于“外”。這種內與外的比較也體現了女性作家寫女性的細致入微和男性作家對社會問題進行整體把握的粗獷豪邁。

三、“覺醒”之后的不同結局的比較

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海倫·艾米特指出女人以溺水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是因為世界缺少滿足她需求的合適的影像。埃德娜在自我覺醒的過程中發現了大海是她最合適的影像,于是她投身大海,把大海作為自己的歸宿。當與大海融為一體時,人的身體和靈魂就能達到和諧統一。從大海的象征意義上講,埃德娜的溺水是快樂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解脫。相反,娜拉的境遇就不容樂觀了,她能走出家庭這個小牢籠,可是接待她的將是社會這個大牢籠,她該何去何從?魯迅先生在《娜拉走后怎樣?》一文中說,“娜拉的出走勢必只有兩條路:要么墮落,要么就是回來”。至于她該怎么去選擇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誠然,娜拉的出走,對于婦女解放來說具有重大的進步意義。但是,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她的出走最終也不可能取得成功。由于受到階級、社會、環境的限制,易卜生不能,也不可能為婦女的徹底解放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由此可見,埃德娜的歸宿是完美的,而娜拉的歸宿則是“前途未卜”,恐怕是喜劇中的悲劇。通過以上的比較可以看出,女性作家對女性自身的了解和對主人公命運把握恰到好處。而男性作家易卜生在揭示人物命運的過程中,把他所思索的人生問題投入到讀者面前,以發人深思。誠然,女性作家讓主人公選擇死亡,多少顯示出作為第一代女性作家思想的稚嫩,而男性作家通過娜拉出走之后給人留下的問題,讓人們一代代的討論下去卻是高明之舉。

四、“覺醒”的主題學比較

主題學屬于比較文學的范疇。它研究的對象是不同時代、不同民族的不同作家對同一主題、題材、情節、人物典型的不同處理。通過以上的分析可知,《覺醒》和《玩偶之家》都是談論女性覺醒的話題,所以對兩部作品進行主題學上的比較就在情理之中。

《覺醒》的主人公埃德娜把死亡作為自己最終的歸宿,因為通過死亡她得到精神上的慰藉和心理上的滿足,對于她來說,死亡預示著真正意義上的覺醒,死亡是她對男權社會的反抗。女性作家凱特·肖邦用“死亡”作為女主人公的最后結局,這意味著她本人要與男權社會決裂,埃德娜的覺醒從一定程度上講也是她的覺醒。而男性作家易卜生在處理娜拉這個人物時,選擇讓她離家出走,他的目的是把整個資產階級社會的丑態、虛偽都揭露出來,在主人公娜拉身上他表達了同情與憐憫,但絲毫沒有凱特·肖邦表達的那種與男權社會決裂的意思。上述的比較揭示了這樣的問題:即使兩位作家選擇相同的主題進行創作,對主人公命運的處理方式也會有所差別。追根溯源,這個差別是由男女兩性作家的性別和社會地位決定的,凱特·肖邦作為女性,本身就會受到男權社會的壓迫,所以她能深刻地感觸到女性的內心壓抑,對這種壓抑不僅是同情,而且有同感。而易卜生作為男性作家,不會受到來自男權社會的壓迫,這樣就無法感受到女性真正的內心壓抑。所以,即使兩位作家進行是同一主題的創作也會出現不同的“覺醒”。

通過上述比較,不難看出,雖然男女兩性作家都會選擇女性話題進行創作。但是相比之下,作為女性作家的凱特·肖邦是站在女性的角度來論女性,因此她更了解女性,更能準確地把握女性人物的內心,對人物的描寫也更加真實,栩栩如生。讀者讀過作品之后,更會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受,好像你就是埃德娜,這樣就達到了作者的創作目的。而讀罷易卜生的《玩偶之家》讀者不會真切地感受到女主人公的內心壓抑,因為男性作家只是想通過娜拉這個女性形象展示給我們的是一個嚴肅的社會問題——家庭關系問題,可以看出作者對女性的同情與關注只是展現社會問題的一個媒介而已。

[1]蔣澄生,廖定中.英語學習背景知識精粹[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3]王軍.美國文學思想新編[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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