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長久

蘇琪

夕陽，斜射在玻璃窗上，閃著金燦燦的光，窗臺上的蘭草也放射著碧綠的光澤。我坐在靜寂中，頭腦里一片茫然。今天是中秋節，可親人卻遠在他鄉，家里只有我孤獨的身影。屋里空蕩蕩的，一如我空蕩的心。我下意識地站起身打開衣柜，愛人的衣物靜靜地垂掛著。下崗十多年的他仍在為生活東奔西走。盡管，命運仍不能公正地對待他，上蒼也不垂憐他，飽嘗艱辛的他卻一刻也沒有停息與命運抗爭。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已有好幾個中秋節沒在一起共度了……慢慢推開孩子的房門，房間空空如也。窗臺上的仙人山兀自生長著，刻有“惜緣”的飾牌在寫字臺上靜默著……我的內心再一次涌起愧疚之情，由于我忙于工作疏于照顧，所以沒有進入正規大學的他，只好去一所電腦學校學習……踱步來到母親的床前，兩個月前我把白發蒼蒼的母親送到她思念牽掛的妹妹家。我用手觸摸著母親的被子，似乎還留著她的體溫……暮色四合，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朦朧的黑暗中，我把自己埋進沙發，任夜色把我團團圍裹，我聽到了時鐘匆匆的腳步聲，聽到了隔壁鄰居家推杯換盞和含混不清的說笑聲，雖不甚分明，但卻能感覺到其樂融融的氛圍。是啊，到了晚餐的時間了。別人合家團聚，我卻只能獨守著一份清冷，一份落寞。此刻，遠在煙臺的愛人做什么呢？是在廉價租來的簡陋屋子里獨自品嘗寂寞，還是在狹小的院落里望月思親……在哈市讀書的兒子，是在校園獨自徘徊，還是與同學共進晚餐……遠在北京的母親和小妹一家，一定在談論親人，遙寄祝福吧……我站起身，緩步來到陽臺，打開窗子，一股冷風吹來，我感覺到了涼意。月亮升起來了，是一輪燦爛的滿月，那么皎潔，那么明亮；馬路上燈光也開始閃爍，遠處高樓已是萬家燈火。是啊，今天中秋節，是萬家團圓的日子。而此時與我相伴的，只有一輪孤月，一習清風，以及無邊的寂寞與苦澀。抬頭望月，廣漠的天宇上，只有它獨步夜空，淡淡的月華傾瀉在大地上，大地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正如我淡淡的思念。一抹輕云從天空悠然劃過，遮住了皎潔的月，恰如一縷愁緒劃過心頭。我呆呆地望著云隙中的月亮，月兒啊，從古至今，你見證了多少聚散離合，承載了多少恩怨情愁，傳遞了多少祝福與思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