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不捕未成年人的觀護幫教制度

鄭彬瑞

永嘉縣人民檢察院，浙江 永嘉 325100

現今未成年人的犯罪率日益上升，未成年人的犯罪問題也受到社會各界更多的關注，筆者發現未成年人報捕的案件，其批準逮捕率一直居高不下，這與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自身的某些特性是分不開的，他們多為閑散的外來人員，文化程度低，技術能力差，并無穩定的經濟來源，他們的法定監護人或者留守老家，或者在別的城市務工，基本上沒有條件監護和教育自己的子女。如果不批準逮捕這些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極有可能是“放虎歸山”，他們極易尋找原來的“混混朋友”，重操舊業、重回監牢指日可待。但如果批準逮捕這些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結果就能令人滿意嗎?也不盡然，他們會暫時羈押在看守所，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慣犯與初犯，重犯與輕犯共同生活在一個房間，我們可以預見到后者在這樣的大染缸內會受到怎樣惡劣的耳濡目染，對其個人發展會帶來怎樣的危害。貌似我們繞進了一個死結，到底怎么做，怎樣做才能真正地解開這個死結?《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規定:“對犯罪的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边@為我們審查是否批準逮捕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提供了指導作用，但如何落到實處才是我們需要解開的死結。

一、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的概述

早在1983年4月，我國公安部等7 部門就聯合發出了《關于違法或輕微犯罪行為青少年幫助教育工作的幾點意見》，明確了對違法青少年的幫教制度。199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確定了“對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99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47條明確規定了開展未成年人的教育、挽救工作。觀護幫教制度，是指在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實踐中所創造的一種依靠群眾和社會各方面的力量，對違法和輕微犯罪的未成年人進行幫助教育，使之改正不良行為的一項制度。①而《最高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四百八十七條規定:“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審查逮捕案件，應當根據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涉嫌犯罪的事實、主觀惡性、有無監護與社會幫教條件等，綜合衡量其社會危險性，嚴格限制適用逮捕措施?！彼?，我們在審查逮捕階段，就應當建立起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觀護幫教制度，使該項制度在未成年人犯罪的訴訟過程中發揮最大限度的作用。對于罪行較輕，無社會危險性或者社會危險性較小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若能采取有效的觀護幫教措施，指派專人教育、引導和鼓勵他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這不僅有利于降低未成年人犯罪的逮捕率，更有利于保護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權利和促進他們的成長。

二、未成年人犯罪的特點及原因分析

實際上，建立不捕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是由未成年人犯罪的特點及原因決定的，未成年人犯罪有其顯著的特征，與成年人犯罪完全不同:一、未成年人的心智發育尚不成熟，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而實施犯罪;二、未成年人自控能力差，容易情緒沖動，臨時起意從而激情犯罪②。而未成年人犯罪的原因更加是多方面的:一、家庭教育缺失，即親情缺失導致心理失衡。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多為外來人員，他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而他們的父母迫于生計，進城務工，對子女缺乏必要的陪伴和教育，導致這些未成年人過早沾染惡習，進而走上犯罪的道路。二、學校教育存在“疏漏”。當前社會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衡已是有目共睹，很多中小學師資力量缺乏，管理松散，學生組織紀律性差，打架、斗毆、曠課、拉幫結派等現象嚴重。三、不良社會環境影響未成年人健康成長。很多學校周圍都布滿了網吧、酒吧和游戲廳，這里充斥著帶有暴力、色情內容的音像制品及網絡游戲，青少年在這些場所形成不良的交往群體③。綜上，筆者認為建立不捕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是有必要的，它讓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在良好的環境氛圍內，接受教育與改造，享受關懷與溫暖，逐步實現從反省悔過到重新為人的全新蛻變，惟有如此，我們才是將一個“危險因子”變成“穩定因子”，甚至是“有益因子”。

三、溫州市不捕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的現狀

目前溫州市檢察機關已建立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基地46個，一般為企業或社會組織，共對115 人開展觀護幫教，其中樂清市人民檢察院率先建立并完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幫教制度。但畢竟該項制度推出不過數載，在實踐運行中暴露出越來越多的問題，發現問題并解決問題，才能改善這項制度并讓其發揮更大的作用。首先、溫州市各地檢察院在觀護幫教基地個數上面存在較大的差異，樂清是15 個，而大部分地區只有1 到2 個，洞頭、泰順目前甚至還未成立觀護幫教基地。而2014年上半年，全市檢察機關共批準逮捕未成年犯罪嫌疑人342 人，不批準逮捕64 人，逮捕率84.2%，與2013年同期相比，上升了3.5 個百分點。筆者認為，正是由于全市觀護幫教基地的建設進程參差不齊，甚至無法滿足檢察院審查逮捕的工作需求，導致全市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逮捕率居高不下。其次，未成年人的觀護幫教主體職責不清，且應用手段單一。實踐中我們通常是將企業和社會組織作為觀護幫教主體，當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某甲來到某企業接受教育和感化，某企業安排專人某乙對某甲予以教育引導，負責某甲在考察期內的觀護幫教工作，但是縱觀全市各地檢察院并無法律細則對觀護幫教主體所應承擔的職責作出規定，此外，絕大多數觀護幫教主體并不具備專業的執業資質和相關的閱歷、經驗，其所能采取的幫教措施往往流于形式，“只幫不教”是為常態，一般能盡力解決未成年人的生活困難，但是對于從精神層面給予未成年人必要的鼓勵和支持，他們則是力不從心。最后，從全市各地檢察院的發文來看，觀護幫教措施僅適用于審查起訴階段，忽略了在審查逮捕階段也應當推廣適用該項制度?！度嗣駲z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第十九條第一款明確規定:“對于罪行較輕，具備有效監護條件或者社會幫教措施，沒有社會危險性或者社會危險性較小，不逮捕不致妨害訴訟正常進行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應當不批準逮捕?！蔽覀儜敺e極推行幫教關口前移，即在審查逮捕階段，對于不批準逮捕、符合幫教條件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即時聯系社會力量落實幫教措施。

四、完善我市不捕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

為了優化和完善我市的不捕未成年人觀護幫教制度，筆者認為，首先應當讓觀護幫教觀念深入人心，讓檢察人員在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審查逮捕時，都能夠將觀護幫教作為首位的考量。結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實際罪名及罪行輕重、態度表現、犯罪原因及動機等等決定其是否適合采取觀護幫教制度。其次，提高觀護幫教人員的綜合素質，明確職責，提高幫教基地的專業化和規?；?。應當選取思想品德優秀，熱心未成年人教育工作，有一定社會閱歷、責任心較強的人員來擔任幫教人員;我們還可以安排幫教人員接受專業的心理輔導培訓，切實提高其綜合素質④。最后，著力轉變檢察孤立幫教單一局面，建立聯動機制。人民檢察院應主動加強與共青團、關工委、社區、企業等方面的聯系，提高全社會對觀護幫教的重視和關注，統籌規劃各單位的責任和分工，建立全社會系統性的工作體系，最大限度地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才是觀護幫教制度的最終目的。

［ 注 釋 ］

①李潔.關于未成年人幫教制度的思考［J］.法學研究，2013(5).

②閔征.未成年人犯罪的特點［J］.中國監獄學刊，2007(4).

③ http://www.chinacourt.org/article/detail/2008/05/id/304454.shtml，2015-2-25.

④http://www.chinalawedu.com/new/201307/caoxinyu20130726114 34755091096.shtml，20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