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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通世界里的孤獨與失落:對《通天塔》現實意義的探討

2017-02-20 19:15李飛
文學教育 2017年2期
關鍵詞:隔閡現實意義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分析電影《通天塔》中所呈現的復雜的人物線索和感情危機,嘗試從哲學、社會和宗教三個方面探討人與人之間的依存關系和沖突的成因,剖析造成人們溝通障礙與隔閡的根源及其所反映出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通天塔》 聯通世界 隔閡 現實意義

影片《通天塔》(又稱“巴別塔”Babel)是墨西哥導演亞歷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的獲獎之作,電影拍攝手法獨特,人物關系復雜,敘述了在一個多維空間里發生的環環相扣的虛構的故事。隨著劇情而逐漸剝離的人物關系,讓人會不由自主地反觀當今社會依然存在的問題———溝通與隔閡,探究在高度聯通社會里人類孤獨與失落的根源。

一.“六度空間理論”下的人際關系與生存法測

影片中的放牧老爹、兩個兒子、美國夫婦、保姆和侄子、兩個小孩、日本女孩和父親,這十一個人形成了一種交錯關系,構成了類似當今世界的聯通關系。美國哈佛大學社會心理學家米爾格倫提出過六度空間理論(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又稱為“六度分割理論”或“小世界理論”),即一個人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最多通過六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無論這兩個人是否認識,生活在地球上任何偏僻的地方,他們之間只有六度分割。影片中的人物架構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正是遵循了這個理論。

影片開頭摩洛哥兄弟倆的試槍舉動產生了震蕩性的蝴蝶效應,牽涉到了分布在不同時空的四家人:摩洛哥放牧老爹一家、美國受傷游客一家、墨西哥保姆一家和日本的父女一家。因槍擊事件而構成的環狀人物鏈在信任、隔膜、溝通的制約下,其相互間的依存關系如履薄冰、異常脆弱。全球化背景下的世界格局讓各民族不斷融合,世界通訊科技目前已高度發達,流行于西方世界“臉書”和我國的“微信”社交平臺可以輕易串起全球,科技手段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但人心的距離也能因此而靠近嗎?在遭遇激烈局部事件后的連鎖反應會讓和諧的社會瞬間分崩離析,在責任推諉中,隔閡與猜疑四處滋生。如敘利亞危機所引發的難民潮,從各國初期階段的接納融合,到中期的推諉抵制,直至接納國暴力恐怖事件不斷發生,直接影響到了西方發達國家的政治體制,導致民粹主義浪潮洶涌,英國脫歐、特朗普當選總統,以及意大利、法國等民粹主義政黨興起,無一不是民族的本位主義的表現,原有的信任被打破,人心之間重新建起隔離的高墻,哪怕再先進的科技也無法逾越心靈的阻礙和隔膜。

二.社會偏見與個體的孤獨與無助

摩洛哥父子一家生活在偏僻、閉塞的村莊,寸草不生的山丘,目之所及孤零零的一家人,影片開頭就營造出這樣一個孤獨的環境。因為無意的事故,處于事件中的兩個家庭矛盾的沖突上升為一種大國文化對小國政治的蠶食,一起意外的槍擊事件被渲染成了政治恐怖,在高壓態勢下更加凸顯了弱勢群體的與世隔絕與疏離。日本家庭中的聾啞女兒千惠子更是是孤獨的真實寫照,她和父親之間的關系冷酷荒蕪,因為她的聾啞,使她成了這美麗世界以外的人,因為不能與他人正常溝通,造成了她的畸形思想,縱然有美麗外表,還是被人當做怪物。為了得到愛與關注,她大膽裸露,勾引男人,這一切都如同東京的繁華籠罩之下的病態,也是社會文化與家庭文化體系的直接矛盾。

理查家的保姆阿米莉婭帶理查的兩個孩子參加完婚禮后,阿米莉婭的侄子圣地亞哥開車送他們回美國,在過境時遭到美國官員的刁難,并最終激怒了圣地亞哥,他強行沖過了關卡。為了躲避警察的追逐,阿米莉婭和兩個孩子被扔在了沙漠中。保姆和侄子正是美國幾百萬墨西哥偷度難民的生活寫照,作為一群邊緣人士,他們的任何不驚疑舉動都會為自己和別人帶來傷害。從個人到社會,發生在保姆阿米莉婭和他侄子圣地亞哥身上的故事反映的則是更為廣大的國家和民族間的差異和偏見,阿米莉婭被驅逐出境則暗示著國家間的偏見一時無法消除。孤獨的人總是無助的,阿米莉婭在無助地哭訴,女人是軟弱的,但是對孩子的關愛體現了另一種堅強,戈壁灘上對孩子的尋找,預示著尋找希望。民族間的分歧讓她不能對自己愛的孩子給予繼續的關懷,甚至不能讓她把該說的話來說完,當一個民族不給另一個民族傾訴的機會時,那人種與人種的分歧也就相當之大了。由此我們也不難理解,特朗普總統在競選初期提出的“要在美國和墨西哥之間建造長城”的想法是有著深刻而廣泛的思想土壤的。

美國的理查夫婦應是故事中最無助的人,由于美國政府懷疑這是一次恐怖襲擊,救援行動一拖再拖,讓他們差點成為這個充滿懷疑的世界的犧牲品,成為國家利益保障的代價。同行的美國同胞乘大巴車無情地離開,蘇珊的生命在消耗中衰弱,面對巨大的恐懼,理查心中的無助和絕望在孤獨的澆灌下燃燒升騰。導演通過救援拖延的原因表達了對美國反恐政策的批評和對政客們的嘲諷,無疑也揭示了這種差異和偏見存在的一個重要原因:政府出于所謂的國家利益對民眾的刻意誤導。

另外,從影片局部散亂的視角也傳遞出普遍存在的社會偏見:理查的兩個孩子(邁克和瑪麗)在墨西哥所見到的是與美國完全不一樣的社會和生活場景、基礎設施和生活水平的巨大差異;圣地亞哥殺雞時的血腥;蘇珊對摩洛哥山區餐館飲食的挑剔;與理查同行的其他乘客對村民極大的戒備等等。一樁樁獨立而相互牽連的事件,無論是闖了禍的摩洛哥兄弟、焦急的等待救援的美國游客,或是東京璀璨燈火中的父女,還是美國荒原中驚慌失措的墨西哥保姆,都是社會偏見之下人類處于困境中無助的真實寫照。

三.宗教隱喻下心靈的隔閡與關系的修復

《通天塔》的立意出自于《圣經舊約》:天地之初,人類使用一種語言,他們聯合起來想建一座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上帝知道后,便將人類遣散到世界各地,分化他們的語言,于是人們無法交流,筑塔的夢想成為泡影,從此世界上有了不同語言和種族。導演正是借用了圣經里這一經典橋段作為隱喻。影片中的人物涉及四國語言,加上啞語,象征人類的傾聽和交流存在基本的障礙,若上升到精神層面,這種障礙也許是致命和摧毀性的。本片的哲學思想恰恰是建立這通天塔之上,反映出不同時空不同人群的迷失與隔閡。

在美國家庭中,理查和蘇珊夫婦感情發生危機的原因是小兒子山姆的死。曾經的默契夫妻在危機降臨時,雙方的關系降至冰點,丈夫即使用心良苦設計一場浪漫旅行也換不來妻子的笑顏。在離婚率居高不下的今天,天下有多少伴侶疏離之后能破鏡重圓呢?婚姻危機折射出的也是理解和信任的危機。但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有希望重建的,蘇珊接受了導游安瓦的祖母用土煙為其止疼,并在老人的祈禱聲中平靜下來——種族、語言和背景的差異在善良本性的感召下溶解,只是這種和解在影片中的表達更像是一種寬容和慈悲。

在日本家庭中,安次郎與妻子的矛盾讓他選擇了獨自去摩洛哥打獵,一方面能借此平靜自己的內心,另一方面也想利用短暫的分別去撫平妻子心里的裂痕。因為無法溝通和調解,安次郎的妻子終于還是選擇了自盡,留下仍然缺乏溝通的父女倆。也許是因為女兒千惠子的聾啞導致了這對夫妻間的隔膜,也是她母親的自殺根源。實際上,安次郎與理查有著一樣的動機,就是心靈的逃離,他們都試圖以到摩洛哥旅行來改善夫妻關系,改變家庭名存實亡的現狀。這兩個家庭的故事有其對應性,家庭的創傷讓兩個男人選擇了逃避,但兩個家庭都是在經歷了危機之后最終達成了夫妻間和父女間的溝通與和解。

一系列悲劇之后的結局卻是圓滿的:蘇珊得救,夫妻之間的情感得以恢復;小男孩最后投降;保姆被遣返回墨西哥,和家人團聚;父女彼此加深了了解。最終還是“愛”化解了所有的矛盾和沖突,弟弟對哥哥的愛,保姆對孩子的愛,丈夫對妻子的愛,女孩對父親的愛,是愛的力量支撐起了巴別精神。

四.結語

“通天塔”的隱喻從交流的形式、本體、狀態三個方面闡釋了不同民族文化間的沖突、人類感情關系的沖突、多數裔與少數裔的沖突、社會與制度的沖突,并通過這交叉的四個沖突體系, 上升到社會問題這一至高點,“通天塔”便是這各種沖突的累積,等它不堪負重,轟然倒塌的那一天,也預示著這個世界的衰亡。當今社會,人與人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密切,但關系卻是越來越陌生疏離。在這個缺少交流的時代,只有愛才能為我們醫治傷痛。影片的最后,屏幕上出現了一句話“——獻給我的孩子,暗淡的夜,明亮的光”,孩子是社會的希望,最具有可塑性,在如此浮躁的社會里,我們唯一能引領的就是孩子。這部影片像一盞明燈,在長夜漫漫中照亮了我們孤獨前行的道路,讓我們告戒我們的孩子們,永遠不可迷失自己,更不應被社會慣常的倫理誤導而迷失了方向,只要有愛,溝通便無時無刻的存在。

參考文獻

1.唐玉星,從電影《通天塔》中看文化交流溝通的必要性與困境,《中外企業家》,2014年20期

2.張黎,論電影《通天塔》的時空結構,《電影評價》,2012年7月

3.李琰,淺論電影《通天塔》的藝術魅力,《電影文學》,2008年11期

4.史亞娟,電影《通天塔》的東方主義視角,《藝術廣角》,2007年5月

5.李潔,天堂總在云霧縹緲間——對電影《通天塔》的原型批評分析,《電影文學》,2007年15期

(作者介紹:李飛,漢口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文學翻譯、中西方文化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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