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濤
讀史札記
富連成訓詞
○趙林濤
富連成社,創辦于1904年,存續至1948年,號稱京劇第一科班。不熟悉它的,說到那里出來的學生,如侯喜瑞、馬連良、譚富英、裘盛戎、袁世海、譚元壽等等,一定多少也能知道幾位。
科班有自己的“學規”,或叫“訓詞”:
傳于我輩門人,諸生須當敬聽:自古人生于世,須有一計之能。
我輩既務斯業,便當專心用功。以后名揚四海,根據即在年輕。
何況爾諸小子,都非蠢笨愚蒙。并且所授功課,又非勉強而行。
此刻不務正業,將來老大無成。若聽外人煽惑,終究荒廢一生。
爾等父母兄弟,誰不盼爾成名?況值講求自立,正是寰宇競爭。
至于交結朋友,亦在五倫之中,皆因爾等年幼,哪知世路難生。
交友稍不慎重,狐群狗黨相迎,漸漸吃喝嫖賭,以至無惡不生。
文的嗓音一壞,武的功夫一扔,彼時若呼朋友,一個也不應聲。
自己名譽失敗,方覺慚愧難容。若到那般時候,后悔也是不成。
并有忠言幾句,門人務必遵行,說破其中利害,望爾日上蒸蒸。
訓詞一說學戲(藝),二說交友(德),言之諄諄,其實道理并不難懂,且不獨適用于梨園一行。任何技藝,包括我們通常所說的功課,都需從小學起。然而,既是少不更事,更兼年少輕狂,怠惰、逆反便是常有的事,所以要想成才、成人,離不開嚴格的管教和自律。前輩多少箴言,都在告誡子弟,非得憂勤惕厲,方得少出偏差。
我們熟悉的許多老藝術家,當真是“德藝雙馨”,盡管韶華不再,依舊風采不減,從他們身上,我們欣賞和領略到的是高雅的藝術、高尚的人格。相比之下,一些青年才俊,或有天賦,或遇良機,一旦成名,不知所以,毀掉的是自己的前程,帶給社會的是負能量。
我是不久前在一期電視節目上第一次聽到的這段訓詞,是一群相聲演員在臺上齊聲朗誦出來的,那般高亢,那股正氣,那份莊嚴,那一刻我被莫名地感動了。在此,并沒有更多東西可以敷演,只是想把這段文字分享給大家,希望也能把我的這點感動傳遞給大家。